两姐妹说开后,梁婧婧的心情好上了很多。临走前她还顺走了林清颜新买的包,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楼。一下电梯,等在门口的人让她微微愣住了。“你是沈霁……”后面一个字她死活想不起来,沈霁宁笑着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沈霁宁。”“啊对对对!”梁婧婧礼貌回握后,又陷入了疑惑。他不是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很快,沈霁宁就告诉了她答案。
梁婧婧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她启动车准备离开这儿,但林清颜却看见了她,主动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两个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很多话就已经从眼神中倾泻出来。一切尽在不言中。“阿容,上去坐坐吧。”林清颜主动邀约,梁婧婧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往楼上走去,没有人说话。到家之后,林清颜按照梁婧婧的口味调了一杯咖啡送到她手上,两个人对坐在沙发上,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笑。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梁敬楠终于承受不住了,他抬起头,决定向姐姐坦白一切。“姐,其实我喜欢的人是清颜姐,不是于泠。”这句宛如惊雷的话落在梁婧婧耳边,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什么意思?说清楚!”梁敬楠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和林清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只略去了两个人酒后乱性的事情。梁婧婧的脸色由苍白转成阴沉,目光里带着失望的情绪。
“敬楠,你在哪儿?怎么不回我消息呀?”梁敬楠看了看手臂,垂下了眼,声音低沉。“我在医院。”“你受伤了吗?在哪个医院?我马上来找你。”于泠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惊慌,却听得梁敬楠羞愧不已。他鼓起勇气,准备把想了一夜的念头说了出来。“你不用过来了,泠泠,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于泠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声音都在颤抖。
梁敬楠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那微弱的心跳声还在耳边不住回荡着。他抱着头无助地蹲下身,任凭汹涌的眼泪肆意流淌。进了电梯后,林清颜确认梁敬楠再看不到,便想挣脱沈霁宁的怀抱。但那双手却紧紧环着她,没有松开的迹象。“霁宁,戏演完了,你松开吧。”两个人离得太近,林清颜的话里都带着些不自在。“姐姐,你利用完我就想把我丢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门被轻轻合上。季耀走出楼道,外面哗啦啦的雨声砸进耳朵里,伴随着倒春寒带来的低气温,淋个全身湿透肯定会感冒。昨天在酒吧里穿的那件外套,被他当成烫手山芋给丢了,现在连个挡雨的都没有。季耀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准备一头扎进雨里。然而这时,姜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季耀刚一回头,就见一个不明物朝他丢来,他赶忙接住,是一把伞。季耀的心一下就软得一塌糊涂,甚至有些感动。
季耀快步追上前,下意识捉住了姜晚的手腕。“松开。”和昨天傍晚时分一模一样的口吻,冷淡的,漠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季耀咬了咬牙。不松!他就不信姜晚还能扇他一巴掌!姜晚确实没有动,她只笑了一声,带着点点嘲讽和嫌弃的意味,然后一句话,让季耀脸色惨白。“你好脏啊。”喝了一晚上的酒,他那白色的外套上有很多褶皱,有酒液,还有好几枚鲜艳的唇印。这是他们之前玩游戏的时候,搂搂抱抱蹭上去的。
想征服,想得到,想拥有。想要她的一颦一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只为他一人。可是这个女人,油盐不进,不识好歹!跟块石头似的,捂都捂不热!真当他一点火气都没有吗?季耀放空的思绪被拽了回来,恶狠狠回了句,“也就一般般而已!”他说完,却半天没得到附和声,就连刚刚笑话他的声音也没有了。喧闹的酒吧不知何时变得安静。舞台上绚烂的灯光变了颜色,劲爆的音乐声暂停,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
“那时候,她突然就哭了,哭得我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后来我爸妈收养了她,给她取名姜星。不管在哪儿,小星都最黏我。”“她其实胆子很小,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然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我房间找我。”“在学校的时候,她不爱说话,经常被同学欺负,每次都是我帮她出头。”“可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却在那些人持刀闯进我们家的时候,挡在了我面前。”“五年了,她一个人被困在噩梦里,该有多害怕……”
可能是姜晚的脸色太难看了,一路上,出租车司机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还说了句,“小姑娘,保重啊。”“……谢谢。”姜晚塞了张一百块的钱,没要找零,裹紧风衣冲进了医院里。急诊大厅好多人。姜晚冲进去的时候,刚好撞见一群人推着担架车进了电梯。躺在担架车上的女人双眸紧闭,一缕长发垂了下来,露出了那大半张漂亮动人的脸。没认错的话,正是那刚刚才在海报上见过的方舒宁。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摸过手机一看,季耀前前后后发来了几十条微信,姜晚一条都没看,顺手给他安排了个免打扰。然后她点开了另外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字,只有一个句号。姜晚噗嗤一下笑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消息是裴烬发的,而且一定是他本人发的。意思是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姜晚愉快的品味了一下裴烬藏在这个句号里的咬牙切齿,忍不住又笑了半天。等笑够了,她才从床上起来,洗漱,换衣服,卡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黎园打卡。
赵逸安找准定位,回道:“她是……我邻居。”眼见着伊莎要发作,赵逸安连忙做出制止的手势。“停,我和她这一个多月,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真的不熟!”伊莎伸手过来,作势要捏他的脸。没想到徐玥涵走到了两人中间,横插一脚。“我顺路,可以带他一起回家。”伊莎用眼神询问赵逸安:你管这叫不熟?赵逸安往徐玥涵身后躲了躲,也用眼神回:真的。但她也相当大度,将和美女相处的机会让给了赵逸安。
伊莎倒也不怕,直接走上前去问。几人对于徐玥涵的受欢迎程度已经习以为常,一同指着一个方向,说徐玥涵在那边抽烟。伊莎大大方方地道了谢,又拽着赵逸安往那边走。再走一条街就是闹市区,稍高一点的楼房墙上挂的霓虹灯映了光过来。徐玥涵就靠在墙边,指间一点猩红的火光,在一片五光十色中竟然尤为显眼。赵逸安觉得惊奇,毕竟徐玥涵的长相,就给他一种生活相当健康的感觉。
他们也没坏心,听见这个理由后深表同情。赵逸安在这样喧闹的氛围里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场内的一声话筒响。“接下来,有请我们万众期待的主唱!”主持口中的主唱一出场,就将酒吧里的氛围完全炒热了。赵逸安在尖叫声中往台上看去,原本迷蒙的一下眼睛睁大了。台上的人竟然是一个月没见的徐玥涵。她穿着白色吊带,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相当有力量感。灯光下,她耳朵上银白的耳骨钉折射着闪眼的光。
事情解决后,她抱着赵逸安嗷嗷大哭。还说,赵逸安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个男人和他翻脸,也绝对会在两人有矛盾的时候选择赵逸安。现在想想,周康锐出现后,这话就和放屁一样。因为楚梦成了这个矛盾本身。周康锐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赵逸安的事情,但楚梦心甘情愿为了他伤害来赵逸安。楚梦也想起来了,一时苦涩地说不出话来。赵逸安轻笑一声,有几分嘲意。
不管是和她在一起两年多,付出的爱,还是如今的离开。他都不后悔。许芳琳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赵逸安也没了睡觉的心情,点开了手机里很久没打开过的微信。楚梦给他发了不少消息,“99+”的红点格外醒目。先是发疯般的责怪和情感绑架,后来又是愧疚的忏悔和歉意。赵逸安漠然地划着消息,心想,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情实感。他知道楚梦不太敢给自己打电话。
刚刚是热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却觉得有些羞耻。他连忙客气地问道:“谢谢你们的帮助,要进来喝杯茶吗?”诺亚刚想说话,就被身旁的徐玥涵打断了。“不用。”她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动,表情依然很淡。赵逸安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我就先进去了。”眼前的房门关上了。徐玥涵和诺亚转了个身,往对面房门走去。进了屋,诺亚打趣道:“你自己帮的忙,结果一言不发,就和人说了两句话,其他全是我在说!”
她回过去的一瞬间,电话就被许母接通了。“你这臭丫头,终于舍得回电话了?!”许芳琳皱着眉,有些烦躁:“妈,到底什么事?”许母又气又急:“逸安说要和你退婚!”许芳琳听见“退婚”就有些愣住了。她一时没反应,难得听自己母亲滔滔不绝地唠叨了一大段。“臭丫头,那么好的男孩子都要辜负,好好的婚事就被你作没了!赶紧和那个男生断了,好好和逸安道歉,听见没有!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样!”
赵逸安吓了一跳,又很快平静下来,看她一眼,回道:“没什么。”他继续将红纸挂上,挂完后,静静道:“老生常谈罢了,祝我们都得偿所愿。”……从五峰山回去后,许芳琳便忙了起来,早出晚归,有时连家都不回。赵逸安则比她还忙。提前办理好的签证终于下发,之后的面审、学籍材料和录取通知书的反复确认,还有行程和住房等的各种交涉。今天,这已经第六次赵逸安回家比许芳琳还要晚了。
赵逸安装不知道,什么都没问。到了山上的民宿,许芳琳便如愿看见了正在办入住的周康锐。赵逸安想,如果没看见周康锐身边站着的人是楚梦的话,许芳琳应该会更高兴。许芳琳上前一步,脸色很难看:“怎么是你们两个一起来的?”楚梦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说:“许芳琳,你还真够阴魂不散的。”与周康锐二人世界的算盘落空,看见后面的赵逸安,她的一腔邪火便往他身上撒。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从一堆资料后抬起头,难以置信的开口:“周康锐比逸安优秀?你们在说什么呢?”许芳琳认识这个男生,他是之前和赵逸安共事的外联部部长唐乐。唐乐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不留情面地说:“逸安成绩年年第一,如今才大三,他在SCI核心期刊上都已经有两篇一作了,反观周康锐呢?”他冷笑一声:“拿了些靠社交就能获得的学校小水奖,被你们俩捧上天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