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除了孟家人和一个神父,什么人都没有。“这跟我想的根本不一样!”看到冷冷清清的婚礼现场,孟蕊诗终于爆发了。“三哥。”她哭得梨花带雨:“孟熙悦走了就走了,你还有我啊,我难道比不上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吗?而且她还坐过牢,她怎么配得上你?”司庭琛有些不耐烦,还有对孟熙悦消失的心慌意乱。“蕊诗,当初你闹自杀,从楼顶跳下来,我才答应和你假结婚,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你的愿望达成了,我也要去找熙悦了。”
孟月桥正在和伴娘团商量把婚鞋藏在哪里,好让司庭琛找不到。这时,孟母环顾一周,都没见到孟熙悦的身影。她不禁皱起眉头:“月桥,你大姐呢?怎么还没出现,自己妹妹婚礼也要迟到吗?这是谁教给她的礼数?”孟月桥随口回道:“估计是不想看见庭琛哥娶二姐吧,毕竟她喜欢庭琛哥那么多年。”孟母听到这话愈发不高兴了。“张妈,你去把孟熙悦叫出来!她不在,等下别人又要议论孟家和蕊诗了。”
孟熙悦拿着褪色的布包,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孟家。她的背后,孟家灯火通明,众人喧闹着要闹洞房。而孟熙悦的对面,一辆辆黑色防弹车安静的停着。她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她的未来。车辆驶离这片繁华的街道,永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男人更是指着不远处的孟熙悦:“熙悦,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三哥的吗?他马上要结婚了,要不你和他最后接吻一分钟,留一个念想?”司庭琛见此情况,站起身朝着孟熙悦走了过来。而在他离孟熙悦还有一米的距离时。孟蕊诗出声:“三哥……”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司庭琛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孟熙悦,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人在这里,我马上要和蕊诗结婚了,我不能让她难堪。”“你能理解我,对不对?”
而司庭琛见状,急忙护她:“熙悦,蕊诗也是一片好心,你不要镯子,也没必要说这样难听的话。”这就是那个说最爱的还是孟熙悦的男人。只要是孟熙悦和孟蕊诗争吵,他帮的永远是孟蕊诗。“三哥,难道穷人被施舍,就必须接受施舍,就必须感激涕零吗?”孟熙悦一字一句问。她也有自尊。
“不必了。”孟熙悦温声打断:“我已经不需要了。”已经不需要了。那就是曾经需要过。但已经过去了。“我知道,现在我们做什么你都已经不在乎了,只是该给你的,我们要给你。”孟母神情坚定。她从手提包里取出好几份文件。一一向孟熙悦说明。“这里,有一份孟氏集团24.8%的股权转让书,这是我名下的,我已经做好了公证,现在给你,还有两套房产,都是你外公还在的时候给你买的,这个本身就是你的。”
“你说的对。”司庭琛摇摇晃晃站起来,双腿麻木酸软得不像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当着孟熙悦的面,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心口扎去!电光火石之间,孟熙悦看清了那把匕首。是十年前,自己去西藏布达拉宫写生时带回来的一把藏刀。那一年司庭琛二十岁生日。孟熙悦把这柄镶嵌着宝石的藏刀和一幅画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他。“谢谢你,熙悦,这是今年我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孟熙悦还记得当年司庭琛垂着眼望着自己,笑意浅浅的样子。
不知为何,这一刹那。司庭琛几乎情难自抑地要落下泪来。“熙悦,我就知道,你是熙悦,你怎么会是沈姿琼,你就是我找了很久的孟熙悦……”听到这句话,孟熙悦猛地打开了门。“不,我就是沈姿琼。”孟熙悦从玄关的包包里拿出一张证件,明明白白展示在司庭琛面前。“我是沈姿琼,司庭琛,你找了很久的孟熙悦早就死了,你忘记了吗?是你亲自把她送到监狱里,是你亲手害死了她!”孟熙悦冷冷看着司庭琛:“你现在在装什么情深义重?”
“对不起。”司庭琛握了握掌心:“沈小姐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太像了,我认错了。”任凭谁都会觉得好笑。时隔经年,受害者听到的第一句对不起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下。孟熙悦弯了弯唇。对司庭琛,她恨吗?曾经当然是恨的。恨他目不识珠、是非不分,恨他拿走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肾却报以生不如死的七年。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所以,这句对不起好似又不那么重要了。“没关系,司先生的西装湿了,让侍应生带您去更衣室换一下吧。”
司庭琛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熙悦?”他一瞬都不敢眨眼地望着孟熙悦的侧脸。罗玉先生注意到视线:“姿琼,你认识?”他示意孟熙悦看向司庭琛。“不认识。”孟熙悦蹙着眉把司庭琛从头打量到尾,漠然回答。司庭琛下意识想上前,但又生生克制。“我是司庭琛,你是孟熙悦,怎么会不认识呢?”孟熙悦抬了抬下巴,矜贵又倨傲。“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免贵姓沈。”
如今孟熙悦既然已经重新开始生活,那还是杜绝所有被打扰的可能吧。陈警官是这么想的。孟熙悦看着‘不用回了’四个字会心一笑。她怎么会不知道陈警官的良苦用心。在赤松监狱的七年,要不是陈警官的帮助,孟熙悦大约早已经死了千百次。她记得陈警官是被贬职到赤松监狱的。当时失意的两个人抱团取暖,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释放了最珍贵的善意。“哇!姿琼,原来你这么会画画?”房东上屋顶晒果干,一眼便看见坐在画架前的孟熙悦。
谢亦被送进了普通病房,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格外温柔。他看到秦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极其虚弱:“我回来了……”秦桑颤抖着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你明明可以等警察来的。”谢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受伤……你和秦悦,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们了......”
这一番话让林青青彻底绝望了,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她不再犹豫,猛地举起枪,对准了秦悦:“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眼看着林青青开枪,谢亦顾不得其他,推开秦悦扑了上去。“爸爸!!”秦悦哭喊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进谢亦的心。谢亦肩膀中枪,瞬间痛的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巨大的声响让秦桑渐渐回神,因为后脑被打,她的意识十分朦胧。林青青站在一旁,看到秦桑终于醒了过来。
谢亦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是秦悦的声音!“妈妈……妈妈你快醒醒……”秦悦的声线夹杂着一丝恐惧和无助。秦桑她怎么了!谢亦的心猛地一沉,加快了脚步。他顺着声音找过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秦悦。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脸上满是泪水。而秦桑被绑在她的旁边,嘴里塞着一团布料,脚下有一滩血迹,似乎已经昏迷了。见到这一幕,谢亦瞬间红了眼睛。谢亦趁机翻了进去,用手比划了“嘘”的手势。
“秦桑,最近过的还好吗?”“林青青!秦悦在哪里!!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秦桑在电话那头痛哭着。秦悦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挣扎着想要呼救,但她的嘴巴被贴住,只能无声的尖叫。见她如此崩溃,林青青心里很是痛快。“秦悦是在我手里,不过我的要求很简单。”“如果想让她平安无事,就离开谢亦,滚出我们的家,永远都不要回来。”“但如果你不愿意离开,那秦悦......”
她泄愤一般,把协议书丢到谢亦身上,转身就走。“桑桑!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钱,但是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不论你怎么说,这些财产都会是你的!我是真心想用余生换你幸福!”谢亦不管不顾的在她身后大喊着,秦桑的心神一再被扰乱,关上房门不再理会了。她现在知道谢亦是真心想弥补,可她无法忘记他前世所做的一切。然而,谢亦并没有就此放弃。之后的几天,秦桑都没有见到他人,而明天,便是秦桑父母的忌日。
当晚,秦桑和谢亦躺在秦悦的两边,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读故事。谢亦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曾经交往时一样,读着读着秦桑先感到有些困,准备先离开。刚要起身,谢亦就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秦悦也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抱着秦桑的腿不放。“妈妈别走,你再陪我一会吧。”兴许是从小缺乏父爱,父母同在身边的时刻很是难得,秦悦怎么都不愿放手。秦桑心疼的看着她,又躺回了那张小床。秦桑靠在抱枕,忍不住转头看向谢亦,眼前这个轻声读着故事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谢亦令厨师去做一桌丰盛的晚饭,接着就自己抱起秦悦去参观完房子。这时楼下传来林青青的声音,管家推着轮椅把她推进来。“青青?你怎么回来了?”谢亦站在二层看着楼下的林青青疑惑道。见谢亦在家,林青青收回刚准备骂出口的脏话,两手一挥让管家先离开了。“阿亦!你不是说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嘛,怎么我一睁眼你就不见了,看不到你人我当然要回来啦。”林青青又开始撒着娇,可当他看到谢亦从楼梯下来时,瞬间变了脸色。
林青青心里很不满,但是没有表达出来,只是抱着谢亦的胳膊一味撒娇,吸引他的注意。这时谢亦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秦桑的消息,对林青青疏忽了很久。他收敛起情绪,把手机关机收进口袋里,扬起笑脸拧了把林青青的脸,哄着她吃完了水果。刚做完手术,林青青很快就困了,安抚她睡下后,谢亦总觉得秦桑这几日非常反常。如果是以往,不出一个小时她就会回复自己的消息,可这已经两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她一点回应。
“错的人从来不是我爸,是我。”“我错得彻底,我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你!”“我告诉你,我不干了,多少钱都不干了!”谢亦微微怔了一瞬,似乎没想到这会逼走她。刚好开口,身边的手机却响了。接听了电话才知道,是医院那边给的通知,林青青的心脏手术,三天后就可以移植。他管不了秦桑,只想着立马告诉林青青这个好消息,然后飞快的带着她去了医院。秦桑这边也很快受到了短信,谢亦的动作很快,定金已经付了过来。
“算我求你,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来折磨我,不要再折磨我爸!”她从来没有在谢亦面前如此无助过,不管怎么被他折磨,她都是沉默的接受一切。可是此刻,她是真的害怕了。林青青在一旁故作受到惊吓般躲到他的怀中。“阿亦,她看着怪可怜的,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她冲动之下又伤害我怎么办?”谢亦轻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休息,语气是对她独有的宠溺。“别怕,有我在这儿,谁也不能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