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云舟……林晚秋垂了垂眼,让自己忘记那段情绪,看向林母道:“妈,今后的每一年,每一个节日,我都会回来陪你。”“好好好……”林母脸上满是慈爱的笑,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划过心疼:“你瘦了……”说着,她的目光顿了一瞬,随后轻叹一口气:“这四年,你都留着这短发?”林晚秋笑了笑:“这样更方便。”“对了妈,向你介绍一下……”林晚秋转过身去,却忽地愣住了。沈云舟正站在她的不远处,黑眸定定地望着她。
这一点,除了逃犯是被她偷偷放走的,几乎没有别的可能性。之后她又匆匆找过来说林晚秋遭到了袭击,可那样罪大恶极的人,都已经能用刀划破她的手了,又怎么会任她离开去寻求帮助?可当时的他就像是被蒙蔽了双眼,江玉荷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江玉荷,说不出来了吗?”沈云舟的声音覆上了一层冰霜,明明只是初秋,温度还没有开始下降,可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沈……沈营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沈云舟定定地望着她,她说的话没有丝毫漏洞,表情上也没有丝毫差错。如果没有亲耳听见那些话,如果没有捕捉到她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的话,他或许真的会相信。脑海中恍惚间响起了林晚秋的声音:“云舟,她不会死的,你不要理她……”她的话逐渐和江玉荷刚刚所说的,她的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治好重叠。原来……林晚秋说的是真的。可他却傻傻的觉得,他不能放任一条人命不管,从而伤害了林晚秋,失去了她。
沈云舟朝着政委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一个月后。踏上归途的火车,沈云舟从怀中拿出那一张被他折叠整齐的结婚报告,眸光黯然。他找遍了当初记下的几个城市,却找不到林晚秋的蛛丝马迹。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当一个人真正决定离开,就会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转头望向窗外,已是初秋。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提醒他天凉加衣了。心头发沉的踏进军区,还未回去报告,耳边忽地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晚秋忙抱住人:“去江城不都是因为沈云舟,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能好好照顾自己。”林父插话:“出去闯一下也好。”“孩子,你要去做什么,我们都支持。想家了就打个电话回来,我和你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嗯!你们放心,我会和你们证明,没有沈云舟,我也会很好。”……夜过天明。医院。江玉荷躺在病床上,脸上早没了哀伤和痛苦,有的只是满脸的得意。2林晚秋不过是个女配,拿什么和她斗?
只是……林晚秋淡淡看了他一眼:“在我妈面前不要乱说话。”傅以程识趣的噤了声。林母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她的女儿对他,并没有一点感觉啊。她退后了一步招呼几人:“既然是晚秋的朋友,就进屋来坐坐吧?刚好今天是中秋节,大家一起吃个饭。”傅以程自然的点了点头:“好啊伯母,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说着,转身朝车那边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云舟在的原因,林晚秋没有再回头,径直进了屋:“妈,今天中秋你做什么好吃的啦?”
“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们无法原谅我,我就不留下来了,但这些礼物你们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我孝敬你们的。”沈云舟将东西放下,随后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林母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心里清楚沈云舟是一个好孩子。可想到她的女儿,她就控制不住的对他心生怨怼。叹了口气,正准备将东西提起,一辆汽车在这时停在了林家门前。门打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妈!”林母的身形猛地一顿。同时顿住的,还有刚走不远的沈云舟。
“江玉荷,说不出来了吗?”沈云舟的声音覆上了一层冰霜,明明只是初秋,温度还没有开始下降,可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沈……沈营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江玉荷颤抖着声音开口。沈云舟却冷笑一声:“你不说,我自然会去查,到时候,你的罪只会更重。”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开。江玉荷猛地拉住他的手,眼眶发红:“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注意!”“更何况我并没有让他真正要了林晚秋的命,我只是想要你注意到我而已……我又做错了什么?!”2
他……刚刚听到了她的电话吗?江玉荷强迫自己压下慌乱,随后装作惊讶看向沈云舟:“沈营长?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说着她小跑到沈云舟面前,扬起笑脸:“听说军区缺少医护人员,我决定了,重新回归岗位,要在生命最后的时间发光发热。”5说着她又正色道:“沈营长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只要能帮助组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沈云舟定定地望着她,她说的话没有丝毫漏洞,表情上也没有丝毫差错。
他要去申请休假,之后,去往一个个城市,去找林晚秋。政委见到他,面上满是惊讶:“云舟,昨天不是你的新婚吗?军区给你批了五天新婚假,你还往军区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找你媳妇!”沈云舟抿紧了唇,声音艰涩无比:“政委,我是来申请休长假的。”“因为我的个人问题……晚秋她,离开这里了。”“我要去找到她,请您批准!”听见这话,政委微微一愣,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看着沈云舟的模样,他叹了口气,最终道:“去吧。”
可沈云舟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多留,转身就走。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想到他带江玉荷走的时候,林晚秋所说的话,眸子黯了黯。他要回去好好和林晚秋道个歉才行。想着,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政委,对方将一份报告递给他:“我听说你们昨天结婚,刚好这结婚报告下来了,我准备亲自给你送去呢。”沈云舟马上接过报告,脸庞凌厉的线条都止不住柔和了几分。这下,他和林晚秋就可以是真夫妻了……
许优彤舌尖心口都在泛苦:“哥……我还以为我们又回到从前了,原来你还是为了沐冉……”许沐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许优彤刚压下去的泪意又忍不住上涌:“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偏心?”“可这本来就是你欠她的!”许沐作面沉如水,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厉,“你要不同意,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哥哥!”一句话,直接打许优彤丢进地狱。她脱了力,跌坐在沙发上,连许沐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勾引自己妹夫?!许优彤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自己根本都不认识的人:“你说的妹夫是指苏泊简吗?”那人一脸鄙夷,没再说什么。领导沉默了会,说:“既然这份表彰有异议,那就先保留。”许优彤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追风的功勋就没了。她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苏泊简是我的丈夫。”可台下人指着她的脊梁骨在说:“搞坏警局风气……不配做警察……”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无边的谩骂中……恍然间,许优彤看着自己的丈夫、哥哥、妹妹,都坐在台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一颗心顿时凉透。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照片都摆出来了,苏泊简却还是不愿意公开?那些震惊、探究、不齿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在许优彤身上。直到外面有人喊:“许警员,邻县突发泥石流,需要你带着搜救犬去救援!”她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带着追风坐上军用卡车时,许优彤听见有人悄声议论:“听说她连她妹妹都不救……可不放心把后背交给这种人……”“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她训出来的狗撞了人……”
苏泊简掂了掂怀里的小月亮,眼中带着笑意:“嗯。”轻轻应下的一声,竟像一把刀狠狠刺穿许优彤的心脏。她看着满是羞涩笑意的许沐冉,只觉得整个人只觉得狼狈又难堪。追风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开心,在她腿边蹭了蹭。许优彤忍住眼里的泪,牵着追风匆匆转身:“我先带追风去上药。”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给追风做完检查后再回到警局家属楼时,天已经黑透了。许优彤在楼下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才上楼,就看见家门敞开,她的东西都被堆在了门口!
就算他想要补偿小妹,可也不能这么罔顾事实!她忍不住委屈,攥紧手指问:“我确实没能阻止这场意外,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失职。”结婚五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苏泊简说话。苏泊简眉头紧了紧,正要开口。不远处,同事却带着小月亮走了过来:“苏队,你女儿哭着闹着要找你呢!”许优彤的心跳停一拍。下一刻,她就看见小月亮猛地抱住苏泊简的大腿:“爸爸,我想吃糖……”
不想还没碰到,就被自己大哥拍开:“你有什么资格碰她?要不是你,她会跟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他转身将许沐冉抱在怀里安慰:“小妹受苦了,以后哥哥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苏泊简也拍了拍许沐冉的肩膀,低声安慰:“回来就好。”许优彤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这一刻,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家四口。许优彤看着他们三人亲密前行的背影,只觉得手背上的疼火辣辣烧进心里。
天光刚刚白时,苏泊简额头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许优彤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这口气一松,她坐在炕边挨着苏泊简就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的脸颊上。几分钟后,昏迷中的苏泊简突然慢慢睁开了眼。刚才在梦中,他好像置身于火海之中,烧的五脏六腑都难受。忽然周身的火越来越小,一瓢瓢凉水好似泼到他身上。此刻醒来,他才知道原来是许优彤在照顾自己。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在她脸上,拇指蹭过她的眼睫毛。
如果不出来,苏泊简也不会跟着他们,追风和他都不会无故落水!都是她害的……许优彤满心焦急,找着找着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满脸的眼泪。她担心追风的安危,更担心苏泊简的伤势。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苏泊简竟然会为了保护她的犬而选择自己受伤!许优彤咬紧牙关抹去眼泪,加快了速度往下流继续找。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苏泊简和追风一定没事……他们一定没事!
但许优彤刚才讲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此时夕阳西落,太阳的余晖照落在大地上,也落在她的背影上。苏泊简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背影,心疼得喘不上气。这一夜,苏泊简彻夜无眠。许优彤却也好不到哪去。这些日子来,她每天都要面对苏泊简和许沐作,他们官位大,她赶不走。逃了又逃,却也逃不开。再这样被纠缠下去,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更何况各方责任压在身上,她走不掉。也舍不得追风。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或许是苏泊简没想到她会这么用力,所以轻易地就被甩开,还踉跄了两步。苏泊简站稳之后,有些受伤又急切地望向许优彤,还想再次上前。可在他刚想迈步的时候,他清楚看到许优彤往后退了一步。那样的戒备和排斥,太明显了。他下意识站定不动,话在嘴边徘徊,最后才淡淡往外吐:“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原谅你?”许优彤嘲讽地勾起嘴角,“苏泊简,苏队!你自己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