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云率先在冷婉晴脸颊上亲了一口:“妈妈,我去幼儿园了。”顾灼也蹲在她面前道:“又要去公司上班,好舍不得老婆。”如果她看不到,单听顾灼的语气一定会以为他真的很不舍,会温柔的亲吻他的嘴角,骂他像小孩一样。“今天是我诊疗的日子,你上一回还答应我下次一定陪我去的。”从顾灼的表情,冷婉晴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忘了。忘了日子。也忘了承诺。“呀,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幼儿园还要开家长会。”
“老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老公永远是你的依靠。”冷婉晴怕顾灼给周医生打电话,应付道:“没事,可能就是没休息好。”恰好此时,顾灼的手机响了。顾灼也不背着她,直接点开,是一个备注为语暖小宝贝发来的照片,那个女人穿着小野猫装跪坐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看着镜头。【我在卧室等主人哦。】顾灼呼吸一紧,嘴角不自觉翘起:【我把婉晴哄睡就过去。】
“是。”慕枝沉声道。她不是傻子,怎么会全然相信一个突兀出现,并大献殷勤的陌生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过于热情。再加上那条可疑的朋友圈。很难不怀疑他是另有目的。之所以这些天并没有拆穿,有两个原因。一则是慕枝想搞清楚,对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二则是她需要证据,不能因为一条有可能只是巧合的朋友圈,给对方定罪。乔伊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凉薄的凤眼。他的喉头,溢出一声叹息。
翌日清晨,门铃再度响起。乔伊抱着一束新鲜的茉莉站在门外,白衬衫被晨露沾湿,“早,我订花时多了一束,想着你或许会喜欢。”他依旧戴着口罩。可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却眯成弯弯的月牙。慕枝盯着花瓣上的水珠,恍惚想起慕家老宅的茉莉花墙。慕璟曾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按在花丛中,眼眸弯弯地低语:“枝枝,你和这些花一样,离了我就活不成。”“夏小姐?”乔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慕枝陡然回神,摇摇头,“乔伊先生也会画画吗?”乔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是一名画商,如果可以,夏小姐的这幅画,能否卖给我?价钱好商量。”乔伊的话,让慕枝有些受宠若惊,“就是随手画的,如果你喜欢,只管拿去。”“那可不行。”乔伊笑了笑,伸手比了个数,“以夏小姐的画工,至少能卖这个价。”慕枝认真数了数,满脸难以置信。趁此机会,乔伊提出和慕枝合作,他替她卖画,收益二八分成。
裴之铭曾经说,他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那么现在,他就去学。先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再学会爱人。这样,慕枝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他说要对慕枝负责。而慕枝只是摇摇头,哭着去追慕璟。裴之铭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无力地瘫在血泊之中——那是慕枝为了保持清醒,割破大腿流下的血。难道说,从始至终,她所期盼的救赎,就只有慕璟吗?“之铭。”慕枝忽然回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我想去河边走走。”闻言,裴之铭收回思绪快步上前,将准备好的羊绒披肩裹在她肩上,温声道:“好,我陪你。”河畔的风裹着凉意,慕枝却固执地松开披肩,任由发丝被吹乱。
走廊骤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裴之铭带着保镖冲进来。像是经历过一番激战,他的身上负了伤。在看到慕枝苍白的脸时,裴之铭的愤怒到达顶峰,一拳朝慕璟挥了过去。两个男人在雨夜的病房中厮打,玻璃器具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慕枝缩在墙角,看着慕璟被按倒在地,嘴角溢血却仍死死盯着她笑:“枝枝,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你回去。”带她回去,接着羞辱她,凌辱她?慕枝崩溃了。
演播大楼里不乏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他能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俨然是要赌一把了。可江时薇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睨向他时,平静的透着股死气:“说完了吗?”唐航愣住:“我……”“你带着目的回来,把自己说的快要活不下去,让我帮你,让淮南参加不了高考,让别人抢走他去首都培训的机会,这都是你的冲动?”江时薇一字字说着,语气间的冰冷让人不由发憷。唐航白着脸,一时找不到辩驳的话。
江时薇回过神:“妈,你……”江母丝毫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劈头盖脸就说:“淮南的后事我会办,至于你,再没把唐航的事处理好之前,别回来,也别叫我妈!”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通讯员大气不敢出,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瞥向江时薇,腹诽大概除了司令,也就她爹妈敢对政委这么说话了……看着江母远去的身影,江时薇慢慢握紧了拳,半晌后才开口:“走吧。”通讯员怔了怔,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往电视台驶去。
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心都被刺穿似的疼。她都还没有完全相信,更没有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是在哭,在祈求她的放手,至少还活着,还活着啊……面对女儿眼中从没有过的痛色,江母的心登时沉了下去,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妈!”……次日,医院病房。天刚亮,打从醒来后,江母就开始哭,哭到没眼泪,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呜咽。2
她忘记自己怎么下的车,又怎么走向挤满人的河边,只是在回过神时,周围三三两两站着公安和医生护士。视线一扫,蓦然定在河滩上一个盖着白布的身影。江时薇紧缩的眸子颤了颤,本能地想过去确认,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这时,一个公安看见她,走过来敬了个礼:“江政委,这些是他身上的东西,请您确认一下。”江时薇怔然将目光移向对方的手心,只有湿透的身份证和离婚证。她紧抿的唇终于开了道缝,扯出道沙哑的回应:“我要确认人。”
他被打的遍体鳞伤,缩在潮湿的屋檐下乞讨,江时薇像书里写的仙女,带着光,微笑向他走来。她说:“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傅淮南颤了颤,缓缓抬手,想抓住光。他想活下去。他才重生,才准备开始新的人生,他怎么舍得死……可惜,老天爷好像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四周越来越暗,傅淮南慢慢闭上眼,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为一体。……寂静的街道,江时薇心不在焉地往军区走。看着手里的离婚证,江时薇莫名觉得喘不过气。
‘轰!’的一声雷鸣,顷刻大雨。傅淮南红着眼,怔望着几步外给唐航撑伞的女人,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像是要撑爆。她竟然把唐航孩子的户口迁到了她的名下?她帮对方抢了个工作,三天两头的照顾还不够,竟然还要给唐航养孩子?既然这么爱唐航,为什么不跟他离婚?!江时薇敛去眼中诧异,让唐航上车:“你先走,一会儿我再去跟你商量。”唐航温柔点头,余光朝傅淮南瞥去,满是嘲弄。但傅淮南的视线只在江时薇身上,眼见她朝自己走来,双腿就像不受控似的,转身就走。
“到时你这腿也好了,也能重新站上舞台了。”说到最后,颜母的眼里一闪疼惜,恋爱的摸了摸颜以溪的头发。听着颜母的话,颜以溪也把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当初那场大火她的确顺利的逃了出来,可没想到废弃的厂库里会有一堆汽油桶。接二连三的爆炸导致颜以溪被震倒,双腿也被重物压到,只能暂时告别舞台。后来她和颜父颜母来到美国,父母四处求医给她治疗。直到今日,颜以溪的腿终于有了起色。
“她算哪门子的太太?你别忘了她是什么身份,你别告诉我你对这种人动了心!”其实宋绯月早就该猜到了,毕竟从宋绯月死了后,贺宴辞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对伤害过颜以溪的人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还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抱着颜以溪的尸体同住同睡。甚至宋绯月这个众人默认的贺宴辞的未婚妻都难得见他一面。一开始宋绯月还没放在心上,只以为他只是不习惯。毕竟就算一条狗养了三年,人都会有感情,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冰冷的体温蔓延到他的身上,让他整个心脏都像是被寒冰包裹。“颜以溪,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快点醒来,好不好?”他一遍遍的喊着怀里的人,可怀里的人就像是和自己闹脾气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贺宴辞没有在意,只是像从前跟颜以溪撒娇一样,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血迹和厚灰染脏了他的脸,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贺宴辞想起了很多事。他这些年有很多事情都瞒着颜以溪。而最久远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也比她想象得更早注意到她。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砰!”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瞬间从别墅上方升起!众人脸色瞬间一变,心中暗道不好!就当他们要上去查看情况时,一声接着一声爆炸声响彻天际!伴随着断续的爆炸声,一团团浓烈的黑烟直冒出来。碎屑和残片横飞,犹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颜以溪!”贺宴辞脑海一片空白,满心都是颜以溪还在里面!他不顾一切的就要冲进别墅。却被周围人死死拦住。“辞哥,你冷静,你进去会死的!”
颜以溪站在阴影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默默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纪念日那天,贺宴辞按照计划,对颜以溪说道:“以溪,今天我准备了惊喜,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个地方。”颜以溪深深看了他许久,没有反抗,闭上了眼睛。贺宴辞勾了勾唇,用丝带蒙住她的眼睛,牵着她上了车。车子停下后,贺宴辞扶着她走进别墅,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拿礼物,马上回来。”
颜以溪看着他,心里有些摸不透。他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见宋绯月吗?为什么又因为她的一条信息跑出来?但她没有多问,也没有问的必要了。就在刚刚,爸妈给她发了信息,说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后天她就能离开这里,彻底远离这一切。贺宴辞见她额头不烫,这才松了口气,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半夜,颜以溪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阳台处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她睁开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贺宴辞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她找到李沫沫,想要问一下李家是不会出了什么,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她神色慌张地藏着什么东西。“你怎么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李沫沫摆摆手:“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冷婉晴挨着她坐下,试探道:“你哥最近在忙什么?一天天神神秘秘的。”李沫沫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没事,我哥那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板,忙点很正常,你可千万不要乱想。”“真的?”李沫沫不停地点头:“真的,对了,你不是要参加什么设计大赛,快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