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在他的掌控下渐渐失去了自我,她的世界只剩下温言一个人。最开始,温言很高兴能成为温夏唯一的依靠。随着时间的推移,温言又开始怀疑,温夏对他的情感,究竟是源自自己的洗脑,还是出自她的本心?直到那一日,目睹温夏和裴之铭在一起,前所未有的阴暗情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有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你看,她爱的另有其人。她对他的爱,冲破了你的掌控,从此你将一无所有。”
温夏的视线,在聊天界面停留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删除。没有消息也好,免得继续纠缠。晚上照例和裴之铭视频通话。可对方久久没有回应。温夏以为他还在忙,便发了条微信叮嘱他休息休息。奇怪的是,一连两天,裴之铭都没有任何消息。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温夏联系了裴之铭在这边的助理,对方也说这几天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而且他联系了总部,那边对裴之铭的消息也是三缄其口。
沈棠不是那等得势便张狂的人,也很是知道自己的深浅,只是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依旧请嫂嫂按照以往的惯例行事。妯娌俩有商有量,斯抬斯敬,好一派家和万事兴的盛景。最后……也唬住了沈棠。因着他那一剑,沈棠在学着管家、练习算账之外,开始用心琢磨自家夫君的脾性了。管家的事儿还好说,有大嫂嫂在前边顶着,她一点一点慢慢学就是了。算账,可是一门大学问。
就算在祁家,也有不少人在背后嘀咕这位爷,当真是不识好歹。原以为祁怀璟如愿成了婚,有了这么温柔和气的弟妹,脾气也能收起来些。没想到,他还是那么无法无天,当着长辈的面儿,就敢当堂拔剑。来来回回这么些天,除了越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秦姜云这等聪明人,早就瞧出这混世魔王的心思。他要告诉越夫人,告诉祁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奴才主子——别碰他心爱的人。这边,沈棠被祁怀璟扯着手拉回了梧桐苑,一路都没有说话,其实也是吓得够呛。
“什么样的丫鬟不让你心烦?”“我自己挑的丫鬟不心烦。”“那把家里的丫鬟都叫来,你自己挑。”“家里所有的丫鬟我都见过,没一个看得上的。”“那我买些新丫鬟来,随便你自己选。”“大可不必。我家若缺了丫鬟,自己会买。”沈棠和秦姜云妯娌俩,听着母子俩你来我往,耳观鼻,鼻观心,都假装自己不在这儿。此刻,却不约而同地一愣。他竟然跟自己的亲娘说,我家?
沈棠一愣,低头一看,果然,他的衣领子快被她揉皱了。这样的细枝末节,她自己都没留意过。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怎么知道的?!”祁怀璟笑着拨弄开她散落的乌发,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细语。“不都说了,我爱慕你很多年了,自然没少琢磨你的言行。别人看不出你的念头,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你那日忽然问立冬有没有成亲,我就猜到是白露的事儿,果真猜对了。看来,我往日的心思,不算是白费。”
祁怀璟心头一荡,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天宽地广,清风满怀,而他的心胸之中满是甜醉。“那就好,那就好。”沈棠抬起明眸,眼波潋滟,瞧着他含笑的眼睛,忍不住用纤指轻抚他的眉眼,莹白的指尖从眉尾一直抚到下巴处,然后主动吻了过去。温热的吻,略有笨拙,却满是热忱,叫他如痴如醉,很快就反客为主,吻得两人都有些意动神摇。良久,眼看怀中人被他挑逗得心动情热,眼角泛着绯红的春色,看来他今夜……还能更欢喜些。
“为什么要辛苦学这些?家里又不缺人。”沈棠一怔,好好打量了下他的神色,发现他这话是认真的。他不想让自己管家,也不想让自己算账。不管自己会,还是不会。她心里有个疑问,从定亲时就想问他,一直没机会问。现在必须得问一下了。“夫君?”“嗯?”“你为什么会娶我啊?”
“姨娘拜月,是求什么?”雪姨娘擦了擦流在脸颊边的眼泪,语气平淡。“求我的爹娘双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沈棠刚刚拜了亡母,听见这话,不免触动心肠,再看这位美人儿时,便多了些同命相连的怜惜。那雪姨娘见她似有所动,忽然破涕而笑。“我不过随口一说,三奶奶就信了么?你这般单纯直白的性子,得亏嫁给了三爷那样的夫君,若是……”她又住了口,莞尔一笑,心中暗道——
祁怀璟见她神色还好,略点点头,碰了杯,他喝了自己的那杯酒,见沈棠喝了半杯,又抢过来,一饮而尽。“那就少喝些,酒入愁肠,对身子不好。”沈棠一笑,又觉得心头的石头,似乎没有那般沉重了。罢了,这事儿……还是回去和他摊开了聊聊吧。今日家宴用的是陈年老酒,虽然喝着甜,也比平日醉人,沈棠正心头突突直跳,正好他不让自己喝了,悄悄对他低语。“我想去外边走一走。”
他的书房在花园前边,也是规规整整的一个小院儿,一明两暗三间广厦,前栽梧桐,后种绿竹,窗下种着芭蕉,满院树荫,明窗半掩,很是清净阔朗。沈棠上一次来这书房,还是十一二岁来祁家做客的时节,这次又细细看了一回。正是新秋,书房明间炕桌上摆着一瓶清菊,壁上挂书画吊屏,里间有床帐屏几,地上安放着黄铜香炉。东边当中是大理石书桌,桌儿上安放笔墨纸砚、象牙盒、鎏金小篆,两边是彩漆描金书橱,堆满了书籍账册。
沈棠是想让他改一改,别这么有事没事,就高高捧着自己,夸着自己,惯着自己。谁知,祁怀璟却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反而想起来她自幼丧母,满心怜爱,又伸手拥她入怀。“好棠儿,日后我一定再多夸夸,把先岳母的那份儿,也补回来。”沈棠正在他怀里微微挣扎着玩闹,听见这话儿,心中犹如惊雷乍起,登时没了笑意,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她原要嗔怪祁怀璟,像越夫人娇惯他一样,对自己宠溺无度,一点儿小事就把人夸得没边儿。
她必然是得了消息。于是,沈棠在这日午饭的时候,命人添了一壶金华酒。祁怀璟见午饭时有酒,还有些诧异。“你不是说,近日都不许喝酒了吗?”沈棠微微一笑,当然不许喝了!喝醉的祁三爷,真是太难缠了些!“不许喝,且放着,我有用。”果不其然,这顿午饭还没吃完,下酒菜和醒酒汤几乎是同时送到了。沈棠啧啧一叹。“三郎,你院里有太太的耳目。”
终于如愿咬了一口。“嗯,好香。”“啊你你你……无耻!”“呵,娘子说我无耻,那自然是真的无耻。我在自家娘子面前,要那么端正君子做什么?”说罢,祁怀璟继续低头无耻起来。沈棠又羞又怕,忍不住抬眼,去看周围到底有没有丫鬟。就这么略一分神,那无耻之徒又咬重了些……反反复复纠缠好一会儿,祁怀璟见她实在羞怯难当,终于住了口,还贴心地帮她略整整凌乱的衣襟。
上辈子,吴思情哄骗她,拿到自己做的歌曲后,直接往外宣扬,并进行了版权注册。事后,吴思情又各种装可怜。说自己一事无成,只能凭这些歌出头了。闺蜜就该盼着自己的闺蜜好,她会永远感恩沈暧的。沈暧被吴思情的甜言蜜语,哄得心甘情愿,助她成为天后。这一世,她要亲手斩断吴思情的星途。沈暧记得,自己的第一首曲子,已经写给吴思情了。她绝不能让吴思情拿着自己的曲子成名。
“沈暧,你来接一豪和心心?”许丽上下打量着她,眼底蕴着不屑。她今日来是接亲孙子亲孙女,顺道接莫心莫一豪的。毕竟莫炎工作忙,莫辉也准备着出道的事。她自然就负责起了接送孩子的任务。“呵呵……”许丽讽刺地一笑。“孩子我全部接走,轮不到你来接。”沈暧既然说过要让吴思情养莫心莫一豪,抛下孩子不管,那就没有这么好带走孩子了。至少得跪下认错才行。
既然不能在占有莫炎的事上占主动权,那就去逛街,花沈暧的钱。许丽手里可是握着沈暧的副卡呢。吴思情决定要买买买,最好把沈暧的副卡给刷爆,立即迈开了脚步离开了酒店。莫辉自然也想跟着吴思情,但吴思情是要购物的,并不愿意莫辉在场,俩人只能分道扬镳。沈暧还有课要上,便没有多呆,但她刚从房里出来,便被匆匆赶回来的莫炎抱住。“暧暧,我们不吵了,回去把房子的钱拿出来给我周转行吗?”
大哥可一直是他的偶像。他最崇拜的大哥,竟然给沈暧这个蛇蝎又不堪的女人下跪。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哥,你大可不必为了一豪和心心挽回她。你就该不原谅她,和她离了算了。”“闭嘴。”莫炎怒喝一声,“你跟着道歉。”“我不。”莫辉气得脸红脖子粗。“暧暧,你原谅莫炎吧。我看他护你护得紧。明明那么宠弟弟的人,现在却为了你这般责骂他。你这次做得太过了,好端端地把房子卖掉,那是你们的家啊,你这是要把自己的家作没吗?”
“这一千八百万。算我借你的,你还我。”莫炎的太阳穴跳了跳。“暧暧,我们夫妻,你分什么彼此?我们不领证,难道是我不想领吗?暧暧,是你不愿意。”他的神情忧伤,深情地望着她,眼眶深处都红了。“暧暧,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开,你为什么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想要和我离婚?哪个家庭没有矛盾,没有鸡皮蒜毛的事?可我爱你啊,我用我的生命在爱你,这世间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有我这般的深爱你了。”
本是为吴思情出头的,结果被踹下人工湖。如今莫炎还这般关心沈暧。明明他才是浑身湿透的那个。“哥,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浑身湿透?”“滚。”莫炎如今烦躁得不行,对沈暧强压脾气,对莫辉就没这么好脾气了。莫辉愣了下。他的大哥向来是护弟狂魔。很少会责骂他,像今日这般严厉,还是第一次。莫炎顿时就不敢再吱声了。他正想去换一身衣服,酒店方便拦住他。
“还有,我身上湿着呢,我要去换衣服了,让开,你想让我感冒?”“暧暧,我立即给你买新衣服,我们立即换上。”莫炎像是才发现她头上身上湿一般,急急地说道。沈暧瞟了他一眼,一声不哼地转身进酒店房间。“大哥,我湿得更厉害,你怎么不照顾照顾下你弟弟?”莫辉气得不行,他场子还没找回来呢。本是为吴思情出头的,结果被踹下人工湖。如今莫炎还这般关心沈暧。明明他才是浑身湿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