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么早找我来干什么?”书房内,卫泽木吊儿郎当的坐在余夜轩的沙发上,很是不满的问到。余夜轩开门见山:”我不想你和之城为了一个女人闹翻。尹半夏是之城的未婚妻,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他们之间都是有婚约的。朋友妻不可欺。”很多事情卫泽木都可以控制,唯独感情这件事情由不得他。当初叶之城说不喜欢尹半夏,说他们之间只是家族联姻,又说尹半夏有多难缠。卫泽木当初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女孩。
周津南这么想着,心里对宋雨嫣的愧疚也稍微轻了些。他当即返回军区去找了领导。军区领导看见周津南,惊讶的“哟”了一声,随即看见他手里的报告,笑的一脸褶子。1“你小子,终于有空来给宋知青名分了?”周津南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领导拍着肩膀按坐到椅子上:“宋知青虽然当年下乡的时候家里成分不好,但现在她家里都平反了,而且这些年我们都看得出来,雨嫣是个好姑娘,对你是真没的说。”
周津南眉头蹙的更深:“你们继续走。”说完,便下了地,朝冯玉霜走去。冯玉霜余光看见那道身影,锄头挥的越发用力,还掐着兰花指擦了擦脸上的汗。“玉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听到周津南声音,冯玉霜忙佯装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一个不稳跌进男人怀里。7不远处没走远的士兵自然时刻关注着这边动向,见此,个个吹起口哨。周津南瞬间沉了脸,回头只一个眼神,士兵们便纷纷逃也似的跑了。
冯玉霜心底一喜,脸上依然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那她会不会一气之下和你分开,再也不回来了?”“放心,她爱的是我,不会和陆墨寒过多纠缠,闹这一出不过是误以为你我暧昧,报复我引起注意而已,就算是为了儿子,她也不会离开我的。”“等她消了气回来,我自会和她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冯玉霜窝在周津南怀里,唇角得意勾起,随即娇柔的点了点头。周津南将人送走。
“听说她跟陆家那位跑了!还是带着孩子跑的,我看啊,周营长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最惨的是村长闺女才对,村长当年就不该接济这个宋雨嫣坏成分,还给她一碗饭吃,这下好了吧,玉霜的青梅竹马周营长娶了她,原本都要生孩子定下亲的首富陆家亲事也被宋雨嫣那个狐狸精给搅黄勾搭走了。”“我看她考了三年大学都没考上,怎么勾搭男人这么有一套呢?”“真是可惜了,要是旧社会就该把宋雨嫣抓走浸猪笼!”
正想着,周津南开口唤她:“我先送你回家。”冯玉霜闻言,忙摆手。笑话,本来现在村里就风言风语,说她和周津南关系不正经。陆家退婚的传闻也迟早会传出去,要是这时候让人看到周津南送自己回家,到时候不就更添把证据,坐实了她是破坏宋雨嫣和周津南感情的罪人了吗?村里人怎么可能还会站在她这边?“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这么想着,冯玉霜摇摇头,又甩掉两滴泪:“你和宋雨嫣之间已经因为我闹成这样,我不想再做罪人。”
陆墨寒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却丝毫不被影响,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宋知青刚替你生下儿子,你就这么不信她?还这么攀蔑她和我的清白?你和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果然般配。”说着,陆墨寒嫌恶看向冯玉霜。冒领宋雨嫣的功劳和他套近乎,更是将他灌醉后,假借一夜欢好要他娶她。5还好他察觉不对,知道自己没酒后失态。让陆家提出怀孕生子才能领证的条件,这才没落入陷阱。
周津南如此想着,原本黯淡的眸陡然闪过亮点。他迅速转身回屋,写下一封长信。直到天亮起,直到钢笔也没了墨水,周津南才停笔,等着笔迹干涸才塞进信封里。窗外很快传出军车的喇叭声:“营长,该出发了!”周津南没应,将信封放在进门就能一眼看到的桌子上。又再三将两人的家看了一遍后,周津南才深呼吸口气大步离去。不久,车子轰鸣,疾驰驶出了胜利村。周津南看着窗外景,满脑子都是宋雨嫣的脸。
他都做了什么?!周津南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分外冷峻,思及此,冷厉之色渐渐被难以化解的一抹怅然取而代之。3不易察觉的忧色从眼底划过,神情越发不安,心底焦灼如烈焰焚烧。这么久了,他一直以为宋雨嫣是在和自己生气,故意闹脾气离家出走。所以……她是真的离开了……周津南瞬间不想在这里问责浪费时间,他要去宋雨嫣。孩子还那么小,她一个人就算有陆家帮助,也肯定不好过。
周津南手指微蜷,一直在口袋里放着的结婚报告隔着手心,到嘴边的话还是改了口:“小时候我就承诺了玉霜娶她,既然没娶她,我自然要送她出嫁后才放心成婚,所以……只能先委屈雨嫣了。”“她爱我,不会介意的。”领导看着周津南良久,长长叹口气:“你呀,有你小子后悔的时候!”周津南带着工作报告单去了冯家。刚要进门,只听屋内传来冯玉霜和冯母交谈,愤懑不平的声音——
可宋雨嫣一心要考北大,他只能转而给她安排了一份更为清闲的工作,看管档案室,平时也能看看书,做做题。虽然他知道,只要有他在,宋雨嫣一辈子也“考不上”北大。但这样充满希冀的宋雨嫣,他不愿轻易打破。只能先给她留着这份宣传队的“铁饭碗”工作,只等她再考两年发觉无望后想通一切,走上他给她铺好的后路。他承认这样对宋雨嫣不公平,但他又不是不补偿她,先再委屈她一阵,宋雨嫣会理解的。
周津南将人送走。脑中不断回想着那句,再也不回来了……周津南不得不承认,联想到宋雨嫣再也不会回来,他心底没来由的慌乱。他从没想过失去宋雨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可是怎么会呢?宋雨嫣那么爱自己,只是吃玉霜的醋而已。思及此,周津南心微微沉,觉得宋雨嫣有些不可理喻。可心底却又不自觉明朗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他们儿子都有了,她不该这么不信自己的。
他听到了村民在议论宋雨嫣。“听说她跟陆家那位跑了!还是带着孩子跑的,我看啊,周营长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最惨的是村长闺女才对,村长当年就不该接济这个宋雨嫣坏成分,还给她一碗饭吃,这下好了吧,玉霜的青梅竹马周营长娶了她,原本都要生孩子定下亲的首富陆家亲事也被宋雨嫣那个狐狸精给搅黄勾搭走了。”“我看她考了三年大学都没考上,怎么勾搭男人这么有一套呢?”
但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抱着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卫生所。……卫生所内。宋雨嫣足足生了三个小时。腹部阵阵宫缩,像无数把钝刀在体内翻搅,她攥紧床单,牙都要咬碎。护士给她助产,不停地催促:“用力啊,你再不把孩子生出来,孩子就要缺氧死掉了!”“不……”一个死字刺得虚脱的宋雨嫣忽得涌出一股力,重来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护着这个孩子!惨叫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产房。
甚至,看到宋雨嫣手背吊针移位呲出的血,他伸手想将吊针复位,却被宋雨嫣躲开。周津南深深看她一眼,去叫了大夫来固定。大夫走后,又是一室沉静。良久,周津南凝着失了魂坐在病床上的人,眼底略过愧疚。压低了声音:“目前上头的局面并不明朗,你成分不好,家里还曾治死了人,不宜去大学,出风头。”宋雨嫣不由冷笑:“所以你就把我的通知书给了冯玉霜?”她实在受够周津南总是一副为她好的样子,索性把话摊开来讲。
……而宋雨嫣刚到家没多久,周津南就匆匆回来。他咄咄逼人:“你赶紧去跟玉霜道歉,现在村里的流言逼得她心情不好,已经动了胎气。”“你去和大家解释,就说是你嫉妒,才故意败坏玉霜和我的关系。”宋雨嫣气笑了。“你抱了冯玉霜,就没有摸过她肚子吗……”可话没说完,就被周津南打断:“你越来越不像话!”“我和玉霜清清白白,你再怎么吃醋也不该污人名声。”
他强硬把宋雨嫣带回宴席。宴席上。周津南一直盯着冯玉霜,眼神里满是温柔。冯玉霜故意靠近周津南,撒娇道:“津南,你看我这条项链好看吗?是我在京市最大的百货商店买的,花了不少钱。”周津南一边给冯玉霜夹菜,一边笑:“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宋雨嫣冷眼看着这一幕,也被其他村民看着笑话。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却理所当然当着她的面照顾别的女人。周津南似乎从来不在乎她的难堪。
她缝在里衣内,贴着心脏的通知书似乎在发烫,提醒着周津南的虚伪,烧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宋雨嫣不想待下去,挣开男人的手:“这里人多太闷,我肚子不舒服,出去透透气。”周津南依旧没看出宋雨嫣的异样,任由她离开。走出院子,一路走到村口的土路入口,宋雨嫣才缓过来。正巧,碰上了来村子里送信的邮递员:“宋知青,恭喜你考上北大!喏,这是其他知青的录取通知书,劳烦你带给他们。”
大雨忽然砸落,浇在身上又冷又疼。宋雨嫣浑身颤抖,理智告诉她,此刻绝不能冲动。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响。就在这时,冯玉霜丈夫陆墨寒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玉霜,我爷爷和三年前一样突发哮喘,你快去针灸医治。”听到这话,宋雨嫣心头又是一刺。三年前,明明是她救了老人,可这功劳却被冯玉霜冒名顶替。冯玉霜得知老人是归国的京市首富,贪婪之下,也不管和周津南的青梅竹马感情,用救命之恩嫁进陆家。
秦景戏谑的语调传进耳畔。“想好了吗,别到时候又吵着要哥哥,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他记得十八岁那年,于知秋和顾清言闹别扭,拽着他的衣角说要换一个哥哥。那时他看顾清言吃瘪,满心幸灾乐祸,还真就把这个小丫头接回了家。直到半夜,于知秋哭哭啼啼,让他打电话喊顾清言接自己回家。害得他在顾清言面前颜面尽失。视线里的人影越来越远,于知秋听到秦景的调侃,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她这辈子对他说的第三个谎。她才不愿意站在身边祝福他娶别人,况且,也做不成了。于清言来海边,带着宝宝的盒子还有那瓶能让她彻底失忆的药水。他们俩的父母走的时候,都选择了海葬。如今,她在同一片海里,葬送他们共同的孩子。见到顾清言,于知秋心口猛地疼了一瞬,铺天盖地的情绪险些将她溺死。她不说话,和他在海边安静地走着。走到合适的位置,她蹲下身子,小心让那个小木盒飘浮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