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如彤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二分,估计了一下路上要用的时间,干脆放弃收拾碗盘。她拍拍两个孩子的脑袋,对他们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去比赛会场。”“不用啦,妈咪去上班就好,我和吱吱可以自己去的。”乔乐颜手脚麻利地把碗盘都摞在一起,见笨弟弟还站在原地,踹了他一脚,“笨蛋吱吱,把杯子也拿去洗碗槽啦!”把牛奶杯放进托盘,跟在乔乐颜身后的乔乐知在心里肯定,这个姐姐一定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一定不能迟到,奖金有十万块诶,那是我们的!”乔乐颜更是不输弟弟,一个女孩子也吃得异常豪迈。听到孩子说奖金,乔如彤原本微笑的嘴角压低了一些。她当初被送回国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怀了孕。十八岁的年纪,自己同一届的同学都在准备着进入大学,可她最后却决定要生下孩子,延迟了自己念书的时间。自从被那个惹事的哥哥出卖一次过后,乔如彤的警觉心就高了许多,这次怀孕,她也没敢和家里说,只说自己想出去锻炼几年,之后就干脆和家里断了联络。
“赌场上讲究买定离手,你答应了要赌,应该不会反悔吧?”乔如彤还是第一次在两人之间占上风,眼底跃上一抹小小的兴奋。湛明远将杯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看着乔如彤那副狡黠的样子,简直要在这女人头上看到两只动来动去的狐狸耳朵。大意失荆州,说的就是他了。“十年太久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不是亏定了?”乔如彤心道,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找到我啊!
“要喝点什么吗?”湛明远穿着纯黑色的睡袍坐到床上,手里举着一杯香槟。乔如彤疲惫地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以为你会需要补充一下水分。”湛明远的笑声里带着点调笑,他把香槟放到床头五斗柜上,以有力的食指绕弄着乔如彤微微汗湿的长发。“如果你能闭嘴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听出湛明远的意思,乔如彤脸色发红地瞪他一眼,只可惜,这种时候的瞪视,妩媚大过于一切。
但那是她给沈聿做的生日蛋糕,贺庭洲好歹吃了,行个方便不过分吧?贺庭洲定住,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背后的树影还在摇晃,简直像因为网速不好突然卡掉的电影画面。霜序不明白他怎么了,看他卡了三秒钟都没动,正要说话。贺庭洲动了,一本正经:“考虑好了,不行。”“…………”如果无语有形状,就是此时此刻霜序差点没忍住的白眼。刚刚冻结的血液都被气得重新流动起来了。
现在才发现里面门道其实很多,要算牌,要走一步看十步,除了自己的牌,别人的牌也要了如指掌。战局焦灼时,她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挪到了对面。看了一眼贺庭洲的牌,没看懂。因为这人压根不理牌,怎样抓回来就怎样摆着,四条和九筒中间夹着发财,一万和二万相隔一整条银河系。七零八落自带防偷窥效果。霜序正试图在脑子里厘清他到底听什么,贺庭洲毫无预兆地偏头:“看明白了吗,小卧底。”
手气来了挡不住,刚好是听的三条,正要拿回来。“放下。”贺庭洲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碰。”霜序:“……”“你缺不缺德。”岳子封都看出来了,“霜序妹妹要胡了吧?”霜序在心里默念两遍“甲方是爹”,舒扬的爹现在就是她的爹。硬生生把牌放回去:“没胡。”贺庭洲的椅子往后半仰着,后腿支地,他压着椅背慢慢地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陈沛然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霜序面前,挡着两人的路。“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庭洲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霜序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肾脏方面问题,肾虚阳气不足影响心肺功能,就会通过多说话来辅助换气,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宸星同样的条件,想签约的话自己跟秘书约时间。”霜序皱起眉:“宸星开的条件,几乎是白送给你们,为的是搭上云盾集团的线。反正这个项目是飞雪的,他们得来根本不要钱,毫无成本。但对飞雪来说不一样,飞雪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心血。”要是白送给云盾,过去两年那不是都白干了吗。霜序试着跟他商量:“条件能不能再谈谈……”没等她说完,贺庭洲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网上一点关于他们贺总的东西都搜不到,好像是有军方背景,总之很神秘的。”军方背景?姓贺?说话间车已经到了。云盾集团的总部大楼巍峨肃穆,警卫比周围的其他建筑都更森严,入口层层把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霜序带着小廖走到前台:“你好,我们是飞雪创新科技的,来找贺总。”“请问您有预约吗?”霜序礼貌道:“你能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吗?十五分钟就好。”
沈星野手一抖,差点没拿稳,不过脸上的不快却烟消云散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受气包,没想到还是你有法子,我这就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你说的奇效。”“诶,再等等……”明婵的话还没说完,少年便消失在墙头,看来他对此事甚是积极。“少放一点呀!”这药效很强。明婵看着空空的墙头,无奈地摊了摊手。少年人做事果真风风火火。隔了约摸半个时辰,少年才兴高采烈回来,手上还多了一支食盒。
“行吧,那这几样药材你多买一些,顺便把我装银子的箱子拿过来。”明婵吩咐。秋月很快按照她所说的地方,把装银子的锦盒带了过来。明婵用钥匙将锦盒打开,取了五百两银子给秋月,“你明天把这些银子全部带上,去济善堂买成色最好的药材,千万别心疼钱,这可都是为殿下补身体的。”秋月:“……好。”不过答应下来之后,秋月还是有点心虚,“我们要是花了这么多,殿下不认账怎么办?”
“王妃的膝盖怎如此红肿?可要奴婢去买点膏药回来?”秋月贴心问道。比起口蜜腹剑暗怀鬼胎的百合,自己亲自拉拢的丫鬟确实好用很多。明婵将热巾帕敷在膝盖处,对秋月说:“我确实有些药材需要你帮我去买,你去就纸笔备好,我将需要的药材写给你。”秋月很快便去备好了纸笔,明婵将所需药材尽数写上,洋洋洒洒一共写了两张。“去殿下那里领银子,明儿得了空便去把这些药材买回来吧!”明婵吩咐道。
她的这位贴身丫鬟十分尽责,平日里tຊ可巴不得把眼睛都黏在她身上,随时随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今天倒是奇了。“百合呢?”明婵问道。一名婆子回道:“王妃找百合是有什么吩咐吗?说来不巧,百合这丫头今天突然病了,最近几日怕是没法下床,怕过气给王妃。”“哦?不知她生了什么大病?她这么尽心尽责,我也该去看看她。”明婵道。婆子笑着说:“听说是能传染人的,王妃还是别去看了。”
不过明婵没有继续交流的打算,便低头弹琴。少年就在她旁边看着,见她指尖红红,便问:“你的手不疼吗?”“当然疼,但逃避不是方法,迟早还是得弹。”明婵回答得很坦然。少年想了想,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东西来。”说完,他又翻墙走了。像一只上窜下跳的猫。明婵只看了一眼,又继续弹琴。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少年出现在了墙头,“喂,过来帮小爷接着东西。”
“娘娘,我自知自己配不上殿下,要不你想法让殿下休了我吧!”明婵已经萌生退意。淑妃却以为她在威胁自己,怒道:“你竟敢以退为进,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奈你何?”“娘娘误会了,我并非以退为进,而是真心为娘娘、为殿下着想呀!我与殿下本就云泥之别,娘娘既如此在意,将我逐出楚王府,岂不两全其美。”至于是哪两全其美,明婵也没说。淑妃的心思被戳穿,羞愤不已,她确实恨不得明婵现在就消失,但是沈时韫那日的话也着实提醒了她。
愧疚被压下。江津屿按息了屏幕,自然也错过了后几条语音。开完会已是深夜。出了公司,他直接开车来到苏涵露的公寓。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江津屿站在门口,烦闷至极。他再顾不得什么,拿出手机就播出了号码。电话一片嘟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苏涵露拉黑了!江津屿怒上心头,一把锤在门上。“躲我?”“可惜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他拨通舒禾的电话:“你在哪?我去找你商量订婚的事。”
江津屿眉头一皱,突然觉得烦闷至极。他正要说些什么,电话响了,是助理的电话:“江总,股东大会快要开始了,您赶快来一趟。”挂断电话,江津屿看了一眼苏涵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色渐暗。酒店工作人员都离场了,只剩下苏涵露一人。她打开窗户,月光洒在娇媚的玫瑰丛中。很美!苏涵露看了许久,忽的,解开了左手的手表。没了手表的遮掩,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贯穿手腕。
可是,江津屿为什么会来质问是她偷得?这个疑惑很快得到解答。江津屿另一只手,点开了手机录音:“涵露啊,爸爸在外面也过得不好,你能不能帮爸爸一个忙,去江津屿的书房偷一个文件?”苏父恶心黏腻的话语令苏涵露反胃。但更令她难受的,是江津屿憎恶且不信任的眼神。他语调极冷:“不愧是父女,一样的阴险狡诈,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送进去。”苏涵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言,苏涵露沉默了。她清楚时珩对她的爱意,但她不值得,早点让他放弃才是。良久,她吐出一个字:“嗯。”时珩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他像是无法接受,只慌乱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呵,真是好手段。”江津屿的暗讽拉回了苏涵露的视线。她注视着江津屿的眼,忽的,她笑了一下:“你吃醋了?”四目相对。江津屿眼里晦暗不明,他冷笑一声:“你?就凭你也配?”
苏涵露什么都来不及再说,被拉进一片黑色的漩涡沉沦。缠绵至死方休。事了,江津屿起身穿好衣服,随口道。“明天舒禾会来和我商量婚礼的事,你也一起来。”说完,他没再理会苏涵露,径直开门离开。苏涵露蜷缩在沙发上,浑身的酥麻转为一种冰冷的痛感。“好的,江总。”半响,冷寂的屋里响起她沙哑的回答。这一晚,苏涵露睡的并不安慰,她零零散散地梦到了自己的大学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