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隔得不远。七八公分距离。陆淮年伸手摸了摸她散落在后腰之际的长发,问:“午后上游泳课?”“我把今天的课程延后了,等会儿离开公司要去曼曼那一趟。”时柒解释,“她刚来燕城水土不服,夜里降温就感冒发烧了,我去看看她。”陆淮年吩咐:“五点半之前回蓉园。”时柒乖顺点头:“好的。”-离开盛唐大厦是中午一点半。又下起了雨。司机送时柒前往润和小区,她搭乘电梯上了21楼。开了密码锁进门,就看见沈曼躺在沙发上,额头上贴着一块白色的降温冰贴,犹如一条死了好几天的咸鱼。
时柒明白了。唐小姐来盛唐集团这趟就是为了找个内部的员工,去探听陆淮年的喜好,方便日后接近他,给他留下好印象。出手真大方。一条信息给价十万。唐晚对陆淮年的爱太拿得出手了。在电梯门外站了许久,时柒才收回视线,迈开步子沿着安静的走廊往办公室方向走。距离17号结婚两周年只剩七天时间,傅家的人甚至是陆淮年的亲外婆都在定他的豪门联姻,想来也就是敲定了。
【陆淮年】:“知道了。”【纪宴】:“你为什么这么坚定地觉得她误听见老太太和你的对话会伤心啊?”【陆淮年】:“她哭了。”【纪宴】:“好吧。”过了十几秒钟,犹豫几番的纪宴还是弹了消息过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感觉时柒并没有你想象中地那么爱你。”【陆淮年】:“?”【纪宴】:“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陆淮年】:“去医院看看脑子。”
时柒返程路上的变化,陆淮年也都看在眼里。她何止是心情不好,落寞和沮丧写在脸上,伤心得不行。她在后院假山石那听见了老太太说的那番话,这么爱他的时柒,估计是受不了。她舍不得跟他离婚。更加舍不得他去跟别的女人联姻。但是她胆子小,性格怯懦,不敢吭半个字,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难过,小小地委屈。陆淮年瞥了眼先前时柒坐过的位置,她身材纤细,也不算高挑,今晚蜷缩靠在门窗边就那么一点团,小得都有点让人心疼了。
陆言臣盯着宋姒。原本没有想法,但她总能三言两语激起他一身火。宋姒连忙出声,“老公,我去洗饭盒,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买点午饭带到医院去吧。他”她从他怀里逃下去,腿一软整个人摔了出去。陆言臣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没事吧?”宋姒那个恨。【啊,明明使力气的人是他,怎么腿软是我?】【活了两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柔弱不能自理!】陆言臣将她放在床上,“我去洗吧。”
于是,累瘫了的她坐在桌子上摆烂。陆言臣看了一眼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手,拿过铝制饭盒,打给,站在那里喂她吃早餐。等宋姒吃完,他将她抱到床上,“睡一觉吧,车上不太舒服,没睡好吧?”宋姒,“嗯。”原本没那么困的,被他摇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眼皮都耷拉了。陆言臣也困了,躺在一边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宋姒靠在他胸口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陆言臣吻了吻她的额头,到现在都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陆家老太太听了特别开心,喜形于色,“好好好,太好了,奶奶等你们的好消息!”宋姒瞥了一眼陆言臣。【昨天他那么努力,估计是迟早的事情】陆言臣默默地听着,凛黑地眸子扫了一眼宋姒,有些意外,她竟把奶奶哄得这么开心。奶奶没事了,他也松了一口气,一时有了兴致,捏住宋姒的手,“那要不要多生几个?”陆家老太太乐不可支地出声,“多生几个好。”宋姒,“……”
【公公婆婆脸色怎么有点不对劲?他们怎么了?】陆远征和何云珍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他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这一刻还是没法冷静。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出了病房,走远了,一直到下了楼,他们才缓了一口气。何云珍,“老陆,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陆远征摇了摇头。他也困惑了!……病房里陆家老太太瞅着机会拉着宋姒的手,十分热络地问,“姒姒,你和阿臣什么时候要孩子呀?奶奶心急的哟,你看我这身体不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都不能见一眼你和阿臣的孩子。”
宋姒,“!!!”【他为什么不再说?】【啊,现在这幅模样怎么见公婆?】陆言臣想到父母要来的原因,“在宿舍等我,我很快回来。”他起身穿衣服。宋姒看着他浸润着汗水的麦色肌肤,肌理线仿佛都充斥着一股极致的张力,不由地想到刚才的一幕幕,再一次口干舌燥。【啊,再看下去要流鼻血了!】宋姒看向别的地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声音湿热地问,“老公,那晚上还去张副团长家吃饭吗?”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再看向陈首长,连忙出声,“没有呀,我一点都没有听说,陈首长,您听谁说的,我一定严办!这不是宣传封建迷信吗?”陈首长突然有点纳闷。没有?那宋大龙和李莉两口子在哪听说的?再一想,越想越不正常!这不,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几百公里以外怎么听说的?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呀。王支书以为陈首长生气了,“陈首长,我这就去排查,看看白杨村生产大队是谁在传这种荒谬的言论……”
沈文静不知道一句“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差点给贺家惹了大祸,如果不是贺庆丰“及时”的一巴掌,以慕老太太的性子,沈文静和她的儿子不会有好下场。慕老太太的态度让贺庆丰明白自己讨不到什么说法,但他自己得有一个态度,让慕家知道他重视宠爱明诚这个小儿子。“大嫂,我儿明诚年轻气盛,碰到漂亮姑娘难免心猿意马,既然我儿没有得手,还被汀洲打进医院,这事虽然是我儿吃亏,但在他有错在先,得了教训。”
“好。”姜桃披着浴巾回更衣室,一路竹林,并没有几步路,却被躲在暗处的几人看了个正着。“我艹,贺少,这个女的好正点,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本少爷也没见过。”为首的男人道:“度假村还没开放,来的都是圈子里的人,走,去瞧瞧。”姜桃在更衣室换了衣服,抱着相机到附近的竹林。春季的竹林是新绽放的葱绿,最能体现出万物的生机盎然来。姜桃沉浸其中,连拍几张,心里十分满意。
姜桃默默松了口气,其实她是怕房间里残留烟味,故意没关窗的。姜桃去洗漱,看见慕汀洲正在厨房灶台旁打电话,手拿着锅铲在翻动。慕斯容趁机在房子里四处转悠。慕家名下有很多房产,特别是慕汀洲,别墅就有好几处,慕斯容并不是每一处都知道。这套两室的小公寓慕斯容是第一次来,她看了一圈,轻拧眉。姜桃洗漱完换好衣服,慕汀洲正好打完电话,端着早餐盘出来,“把牛奶和煎蛋吃了,然后回老宅再吃点。”
她心里清楚,沈烟温柔漂亮家世好,和慕汀洲十分相配,但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她似是而非地回答,“谢谢你时玉,我会努力好起来的。”“嗯,我会陪着你的。”时玉再次抱紧她,给她安慰。睡觉前,时玉要像小时候般和姜桃一起洗澡,姜桃没同意,两人闹了一会,时玉拗不过她只能自己先洗。没多久,时玉裹着浴巾出来,姜桃才进去。换好睡裙的时玉噘着嘴站在浴室外,眼睛闪过一抹狡黠,哼,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前一起洗澡的次数还少吗?
“我们主编来也是一样的。”姜桃冷着脸看了眼腕表,“拍摄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沈小姐可要想好了,是现在立马化妆换衣服,还是闹到主编面前,然后因为时间问题不得已让女二号来替代你拍摄。”沈菲菲虽然跋扈但不傻,她虽然有沈家做后台,但不是所有的资源都可以用金钱来买。她手里的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一向只看中演员演技,她是通过层层关系好不容易才将原定的主角挤到女二的位置。
现在是月初,苏安详细安排了每个小组的任务。苏安,“阿德,今天下午沈菲菲的封面拍摄还是你负责。”阿德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大男孩,闻言痛苦扶额,“主编,能不能换个人,沈菲菲这个人太嚣张跋扈了,我真搞不定她。”就是搞定,也被折腾的脱层皮。对沈菲菲这个人,苏安也是很头疼,她尝试地看向姜桃,“姜桃,要不下午这个拍摄你试试?”姜桃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一旁新派给她的小助理阿满悄悄戳了戳她,又向她眨眨眼。
听到“家”一字,我心底一抽。记忆中沈怀琛让人拆掉所有我布置的家具,甚至是我们的婚纱照。那些关于我的东西都被他扔进了阁楼,变成了没有用的杂物。而想到他昏迷时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我甚至对那个“家”和眼前的人产生了一丝恐惧。我抬眸,故作无事道,“我想回家陪陪我妈还有凌菲。”闻言,沈怀琛眉头一皱,似是不太认同我的决定。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反对,只是眉眼间还带着些许不悦:“我送你。”
春天已经来了很久,可我却觉我的心早就深埋在冬天的大雪中。又或许在沈怀琛将订婚戒指扔进湘茗湖时,一起跟着沉进了冰寒的湖底……吃了些我妈买回了的粥,我才觉身体好了许多。看着她眼角的细纹,我心疼不已:“妈,对不起,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我妈后怕地握着我的手,语气认真:“洛洛,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嗯。”我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妈,温氏的董事长已经变成温荣辉了吗?”
我掩去眼中的情绪,费力开口:“怀琛。”沈怀琛剑眉微蹙,两步就跨到病房,俯身看着我。“你……你真的醒了?”他尾音带着些许难以发现的颤抖。我暗自咬咬牙,强憋出一股劲儿朝他漾开一抹笑容:“嗯,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如果我面前是一面镜子,我想我的此刻的笑一定非常难看。但沈怀琛的洞察力似乎也没之前敏锐了,甚至都没看出我是有多敷衍。他眼尾染上点点红意,薄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特别是贺天瑜,是我绝对不能放过的人。想到这儿,怒意漫上了我的眼角,烧的眼眶通红。“我做了几十年医生,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杨威看着我,百思不得其解。另一个医生收起听诊器,语气中也满是惊讶:“心跳无异常,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做一个全身检查吧。”等医生走后,我妈坐到病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洛洛,你知不知道妈的眼泪都快流干了?”闻言,我鼻尖一酸,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洛洛心跳停了”这五个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嘭”的一声,手机从那僵硬的手里滑落。电话那头的温母哽咽地叹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沈怀琛紧紧抓着桌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被抽离掉所有力气的身体。他通红的眼眶中浸着难以言喻的痛意。温洛死了,她真的死了。沈怀琛呼吸越渐急促,他看着手中的日记本,热意袭上了眼眶。他坐了下来,从抽屉中拿出一枚戒指和记事本。与日记本的喜怒哀乐不同,这厚厚的记事本全部都记录着温洛对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