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暖芸沉默了一会儿:“今天他怎么样了?”“医生说他身体状况还可以,中午的时候公安来做了个笔录。”温风岚停顿了一下,“言彻说是卫序山把他推下去了,当时房里只有他们两个,言彻坠楼的时候又有很多军属们看见,我想卫序山估计……洗脱不了嫌疑。”说着,她看了眼病房:“就算他没有坠楼,卫序山干的那些事,也活不成的。”尹暖芸没有说话,她知道梁言彻想的是什么,他只是想让卫序山的罪更重,好让卫序山没有翻身的余地。
他现在的态度,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她下颚微微收紧,沙哑的声音透着股冷意:“如果我不想离呢?”本就安静的病房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尹暖芸看着梁言彻,梁言彻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状态僵持了将近一分钟。直到尹暖芸的耐心几乎快耗尽,梁言彻终于转过头,虽然看着她,但眼里没有她的影子。“尹团长,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离?”“我不是你的兵,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而且你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我妈,但你就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又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大度,毫无负担的面对你,可以继续跟你过日子?”
听见动静的尹暖芸和温风岚冲下楼,当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梁言彻,尹暖芸呼吸猛然一窒:“言彻!”她奔过去,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却不敢随便触碰他,生怕对他再造成二次伤害。“许伦!”尹暖芸朝家属院外吼了一声。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家属院乱做一团,大家眼看着梁言彻被带走,纷纷往楼上看去。“他是从卫序山的屋子掉下来了啊!会不会……是卫序山把他推下来的?”“不会吧?这可是三楼,不死也得废啊。”
聂天成脸色一僵,愣了一下才道:“哪里哪里,老爷您亲自登门,聂某自然是倍感荣幸呐!”可是另一边的聂溪浑身僵在了原地,聂家和谢家要成亲家?想起刚才那些人说谢墨韬要娶妻,还有之前谢墨韬上回信誓旦旦的说要娶她。难不成,他要娶的人竟然是她自己?聂溪一脸错愕地看向聂天成,聂天成拉了拉她,压低了声音道:“小溪,这件事情爸回头跟你细说,你放心,爸不会害你的!”听聂天成这样说,也就是说他们默认了她跟谢墨韬的婚事,而从头到尾,她居然毫不知情?
如果聂稚稚真的没有死,那他也不能死,他要活着去补偿她。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可是后来调来医院的监控他才知道,聂溪来过他的病房。所以,那些话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聂溪亲口说的。也就是说,聂溪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聂稚稚!虽然一开始,他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发生,可是,他回想起来上次见聂溪的眼神,明明跟聂稚稚看他的时候是那样相似。人的嘴会骗人,可是眼睛怎么骗得了人?
她假装很随意地靠在别墅门口墙边,看着他懒懒开口:“怎么了,谢先生找我有事?”谢墨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对上她的眼睛,眼神复杂:“回来之前,我让人去见了周瑶,她说……聂稚稚没有死。”聂溪不太确定谢墨韬忽然跟她说起聂稚稚是什么意思,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这才又笑了笑。“谢少真有意思,我可是听说您之前那位未婚妻周小姐可是杀了人,而且已经疯了,疯子的话你也信?”
没来由的,聂溪心里忽然就安心了。她不意外宋于箫会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聂溪,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瞒着他。她信任他,无条件的信任这个曾给过他一点温暖的男人。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宋于箫一个医生,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原来也会喜欢这样的极限运动。飞机飞到不知道多高的高度了,只是打开舱门的那一刻,聂溪看见云层似乎触手可及,脚下的大地像一幅多彩的泼墨画在视线中延展,城市的人,车,房屋,全部都变成渺小的点,几乎看不见。
咖啡厅的放着一首耳熟的歌,一首遇见让聂溪的心听着一阵一阵闷痛。“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宋于箫将一块蛋糕推到她面前,脸上笑着,声音轻柔:“聂溪,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你会怎么过?”闻言,聂溪的身体显而易见的僵硬了一瞬,然后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她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怎么过不是过?”宋于箫还是淡淡一笑,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有没有想过和我过?”
房间一时寂静,聂溪站在窗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谢墨韬,心里还是忍不住翻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爱了很久的,曾经,这个男人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可是现在呢?历尽千帆,再回过头来看,只有不值得这三个字可以说。曾经,谢墨韬不过就是仗着她的爱才能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她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到他面前,他却一直视若无睹,将她的心踩踏成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连一丝怜悯都不愿意给她。
这样思绪一清,宋晚就放下了心,“麻婶子,您快去看看您家的牛吧。”这样一说,众人都一哄而散的去看牛,留下林凤花在宋明柱的床前哭泣不止。和宋晚说的不错,当天晚上宋明柱果然发起了高烧,还伴随着抽搐,可把林凤花吓的魂不守舍,连忙跑去找齐扬军。而此刻,宋晚趁着月色摸黑进山找了一些退烧的草药给宋明柱敷上,等到齐扬军气喘吁吁的过来时,宋明柱的烧已经退了下去。
挑拨离间是宋晚能想到的事了。想到这注意,她又折返回来,看着屋外都站满了人,她没说话。里面是宋明柱凄惨的叫声,还有何忠祥用力摁着他发出的闷哼声,各种声音嘈杂而来,宋晚此刻有些暴躁。实在是忍不住他痛苦的喊叫声宋晚爬在窗前看伤情,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她的小脑袋在转。她记得山上好像有种药可以简单的麻醉局部皮肤,还有其他的草药,她可以去找。一定要治好爹的腿。
宋二柱擦了脸上和额头上的汗,回着麻婶:“她婶,这是用来种蘑菇的,黄豆到时候种在这水沟里就行。”麻婶子疑惑:“种蘑菇?什么蘑菇?”“这啊,你得问豆豆,俺也不知道呢。”宋二柱知道也不能说啊,这是闺女嘱咐过的。这挣钱了还好说,万一不挣钱黄豆也亏本,她们是好心,不代表受了亏损的百姓会接受啊?所以,还是不说的好。“哟,还看不出来这豆豆这么鬼灵精啊,都有发财的好路子都不告诉俺们。
爹去打猎了。”萧永炎没说话,只是双手抻着后脑看着那唯一的一点小窗户,思想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把昏暗的屋子都照射的带着点点光亮。让他也不至于长期处在黑暗中。这时候,他突然坐了起来…宋晚瞅着萧大壮走了,就把自己带去的中午饭给背到了萧大壮家的柴房屋外。这外面高大的墙怎么爬?宋晚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办法…她爬到窗户前就看到了萧永炎不可思议的坐着,她小手里端了个茶盅,上面还盖了片叶子,但能闻到饭香。
另外一个农妇,她见过几次,但不认识也没打过招呼,此刻她和麻婶子还有另外两个不太熟悉的婶子在田里挖排水渠,一边挖一边说:“可不是,昨天俺男人还特意去看了,永炎那娃子看着默不作声的好欺负,没想到一点都不怕曹氏啊。要不是靠着她那肚子和萧长风拦着,够曹氏吃一顿的。”“唉…可怜了永炎那孩子,小小年纪就死了娘,还被后娘不待见,每次俺路过他们家都看到他在受惩罚。”
宋晚自从知道曹氏去找萧永炎的麻烦,整个人都显的心不在焉的。第二天一早,进入初冬的早晨都起了雾霾,可见度大概有三米左右,两边的小草都挂着晶莹的水珠子。但农村的人起的都早,路上也有挑着不少担子的人准备去地里干活了。宋明柱就叫宋晚随着他去地里抛沟渠,再把水稻的稻草给埋在梗里,然后把菌种种下去,几个月后就能捡蘑菇了。宋晚背着小背篓和一把弯刀小跑着跟在宋明柱的身后。
甘老太一听闺女喊饿,哪还顾得上银子,赶紧把银子往桌上一放,心疼地说:“有有有!我煮了些粥,在灶台上温着呢。因着不知你们何时回来,所以没炒菜……我这就去炒!”“不用了,娘,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买了些肉包子。”甘梨说着,从篮子里拿出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肉包子,香气四溢。“正好就粥吃。咱们一人吃点儿,剩下的拿回家去给嫂子跟孩子们也尝尝。”
甘明义也有些沮丧:“是啊,我问了好几个工头,都说暂时不需要人手。”甘梨早就想到,如今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家里闲着,定然也会出来找活儿,因而对于甘家兄弟找不到活儿的事情并不意外。她安慰道:“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如今我这做起了生意,眼看着忙不过来呢,你们正好来帮忙。”甘家兄弟闻言,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甘明理率先开口:“那怎么行!”虽然这生意看着挣钱,可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啊。小妹帮他们一时是情,他们却不能不知好歹,一直做那要人养的吸血虫赖着小妹!
周围的人见有人带头,也不再犹豫,纷纷掏钱购买:“给我来一根!我也要一根!”“我也要一根绿豆的!”“我要红豆的,给我闺女也来一根!”远处的人被这热闹的场面吸引,不断有人围观,当看见居然有冰棒卖,且还这么便宜的时候,都忍不住了,纷纷掏钱购买。一时间,原本冷清的摊位前挤满了人,甘梨和甘甜忙得不可开交,收钱、递冰棒,脸上笑得是见牙不见眼。甘明理和甘明义两兄弟问过码头的情况后,便结伴往回走。原本以为他们找的地方偏僻的很,这会儿说不定还没有什么人,没想到远远望去,却见那大树下居然围满了人,那小摊都被包围在里头不见了!
“娘!”正揪心间,外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甘老太连忙起身同甘甜一起迎出去,见果真是自家人回来了,忙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甘老头不想让老伴儿担心,见她问起只含糊的说道:“剩下二百五十两,东家答应给咱们宽限几日了。”“没错!”甘明义在后头忙道:“多亏了我们小妹!”“太好了!”甘老太心弦一松,喉头有些哽咽,眼角泛起泪光。她正想拉着女儿好好夸几句,却见她跟自己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外孙女一头扎进了厨房,不由得有些奇怪。
“若是真如你所说,这秘方真能让我百福来的生意再好起来,当然再好不过了。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了一个秘方来骗我?”他的话透着tຊ浓浓的质疑,然而甘梨一听这话,却是知道——这把稳了。她忙道:“这还不简单?不瞒您说,我最近正准备做些小生意,就是卖吃食。其中,便有我要给您的这个秘方。您大可以观望一下,若是我卖得好,那代表我没有骗您,这个秘方的确能赚钱。到那时,您再决定要不要,如何?”
甘老太看见女儿这样,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看谁以后还敢说她女儿不孝顺?一百八十两银子说拿就拿了,她家闺女可孝顺着呢!然而面对老伴的催促,她嗔怪道:“锁在家里的箱子里呢,谁还把银子一刻不停的装在身上?那得沉死了!”不过对于家里的银子,她心里有数,这会儿女儿都把家当拿出来了,她更不用隐瞒了。她拉着甘梨的手,说道:“家中总共还有十五两银子……”甘老太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女儿都拿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出来,她们却只有这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