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的小羊也可以沟通嘛?”池清一愣,看着还没有柜台高的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蹲下身:“当然可以啦,只不过你这钱是谁给你的呀?”“我自己的压岁钱攒的,本来想给爸爸买礼物,但是小羊最近不开心了,我就想知道小羊为什么不开心。”小姑娘似乎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但是未成年人的大额消费她池清也不太敢收。但是看着被拴在店门口老老实实窝着的一只跟小不沾边的大白羊,池清还是决定不做她这单生意了。
齐胜总算是看明白了,满是歉意的走到金金身边:“金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看这金毛身边没主人以为是被遗弃的呢。”金金直接把他扒拉开:“你起来你这个偷狗贼,要不是你我的元宝也不会这么难过。”池清看着舒服的眯着眼躺在床上的元宝,有些沉默,但是爱子心切她能理解。“我要曝光你这家店!”金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直接让齐胜的笑容差点没压住。好在他演技精湛,立马调整好:“金先生,这家店并没有做错什么,错都在我,您消消气。”
池清感受到怀里的小猫几乎都要被悲伤笼罩:“水蓝蓝,为什么不开心呀。”“清清……”小猫委屈的很,小脸直接埋在了池清怀里。声音哽咽,一看就是遇到了太大的伤心事。池清细心的引导着水蓝蓝:“来,慢慢讲给清清听好不好呀。”“清清,宠物交流会上,我见到了有人杀人。”听到这话,池清的后脊背直接凉了。想起来之前新闻报道的杀人案,凶手至今未抓捕到。就连通缉令的图片都只有一个看不清轮廓的甚至都分不清是不是人的背影。
挤在前排的老太太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捂紧了自己的钱包,猫着腰就想跑。她这样直接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被拦住的老太太哭丧着脸把自己的钱包交了上去:“我也不知道洗钱犯法啊。”带头的小哥翻开钱包看了看,是有些褪色发白的红色毛爷爷。“大娘,洗衣机洗的不犯法。”闹了个大笑话,人群心满意足的散开。警察走了,在路过池清的时候明显的停留了一下,眼神往她身后看去。“秦哥努力啊!”池清不理会他们之间的调侃,转身回了店里。
她没忽略男人红的滴血的耳朵和脖子。要不是秦且莫的领导说队里目前缺人手,特地嘱咐她这人缺乏生活常识,希望自己可以包容一下,她都要自恋的以为这人喜欢自己了。没再难为秦且莫,反正她看着监控没什么问题,吃两口饭再走也耽误不了多少。“这早餐你哪里买的?好好吃。”“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池清勺子差点拿不住,这一大桌子种类齐全味道好到爆炸的早餐是眼前这个人做的?这也不像缺乏常识的样子啊。
清清宠物店不卖宠物,在这里留宿的除了大大和小白,全部都是寄养的,或者有伤的。以他们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可能去应对的了一个带刀的成年男性。“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池清走之前和小白大大互相蹭了蹭额头:“安心,我一出门就报警。”把重新装的防盗铁门牢牢锁上,池清戴上头盔吹着口哨就走了。走到没有监控的烂尾楼路段,路灯摇摇欲坠似亮不亮,在风的吹拂下忽闪忽闪。
难以言喻的恐惧似浪潮涌入身体,心脏如同被荆棘一圈圈缠紧。她顾不得其他,冲过人群径直将棺木打开。只一眼,叶嫣枝便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棺木之中,分明是万箭穿心,了无生息的谢奕枫!谢奕枫静静地躺在棺木中,身上的盔甲早已被刀戈伤的面目全非。唯有手中依然紧握着一幅突厥的军旗。叶嫣枝的眼前渐渐模糊。“我不信,这定是谢奕枫授意你们故意戏耍的把戏!”5她目眦欲裂的看向刘副将:“圣上面前妄言,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收拾好后,谢奕枫去了小厨房,学着从前叶嫣枝的模样为自己下了两碗面。从前每年生辰,他最期待的就是这两碗面。在边疆作战,他吃不到热腾腾的面,只能一口一口咬着干硬的大馍许愿。没想到此刻临了之前,还能吃到自己亲手煮的长寿面。“从前我总觉得这碗长寿面是我们缘分的起点,可现在,这碗面也将成为我们缘分的终点。”谢奕枫拿起筷子,轻轻将一口面送进了嘴里。面条带着暖意,可是对他这已死之躯而言却是彻骨的痛。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蜿蜒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他低声呢喃:“姑姑,只有最后三天了,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也不会再让你失望了……”大雪纷飞,谢奕枫随便包扎了一下掌心的伤,便抱着自己破碎的墓碑和染血的盔甲缓步朝谢家的坟山走去。这条路,他和叶嫣枝曾走过数次。叶嫣枝曾对着他爹娘的墓碑说:“谢将军,谢夫人,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奕枫受委屈。”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委屈,都是她给的。
这一刻,他只觉三魂六魄都随之一同破碎。“我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为何最后却沦落到连一个墓碑都没了!”这是他亲手为自己刻的墓碑,要插在他的坟头,长眠在大楚的黄土之上啊。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啪嗒”泪水无声滴落到了破碎的木块上,晕染成水痕。谢奕枫将破损的碑收好放到了自己的盔甲身边,一遍又一遍拂过每一道裂痕,就好像是在轻抚自己心脏的裂口。一连三天,叶嫣枝没有再来棠苑。
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福牌也该收走了。白雪皑皑,满园梅花傲立枝头,一个个红丝带挂着的檀木祈福牌随风摇曳。谢奕枫走过去,从前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祈福牌,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到。轻轻一扯,红丝带断裂,一个祈福牌落到了他手中。【岁岁年年,唯愿奕枫平安顺遂。】谢奕枫眼里黯然,又扯下一个祈福牌。【奕枫长命百岁,姑姑永远为你遮风挡雨。】一段又一段被岁月风蚀过的文字,让谢奕枫眼眶忍不住泛红。
乱世动荡,谢家军身披战甲保家卫国,直至战刀卷刃,箭矢穿身仍死守阵地。百姓安宁,军勋凯旋,可他们却是马革裹尸还。有的身首异处,有的骨骸难寻,可是只要谢家还有一人,都会建起他们的墓碑。有了碑,他们都能落叶归根,长眠谢家祖坟。可是现在,谢家只剩了谢奕枫一人。还有最后八日,他的棺柩便会被将士们抬回京城,葬于此处。到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为他祭拜烧香?谢奕枫心中的悲恸如瀑布般冲刷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入口那头,便是奈何桥。谢奕枫缓步走入,然而却突然感受到如绳索般的感觉突然缠上他。天旋地转间,再回过神来,竟又站在了阎王面前。谢奕枫看着眼前的阎王,眼中满是迷茫。“我又回来了?”阎王眉心紧皱,手中掐算,另一只手也在生死簿中又翻看起来。不过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你与叶嫣枝之间的因果尚未了断,还得在这阴阳之间徘徊。”谢奕枫有些错愕,更多的却是无力。
只是影子之下,是一个小小的坟包。看到坟包上的小小断牌后,叶嫣枝的瞳孔骤然一缩。“这个木牌怎么会在此处?!”那日许鸣琛将木牌递到她手里时,她几乎要被怒意吞噬。这种给死人的东西,怎么能写上谢奕枫的名字。可是刻在上面的字迹她太熟悉了。曾经她握着谢奕枫的手一笔笔教他写过的字,她怎么会认不出。她要谢奕枫好好活着,不想让他那么年轻便去体验生死。可是为何那断掉的木牌留在了这里。1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2每一个字眼都在叶嫣枝的心里砸出一个大坑。“荒谬!”许鸣琛突然笑了出声:“荒谬,然后呢?你自己都找不到辩驳我的话。”“叶嫣枝,这些年你真的爱我吗?还是你怯懦,把我当成了挡箭牌!”“你真的能坦坦荡荡的摸着心说,你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吗?”“你同谢奕枫一样,真恶心!”“我将我的所有我爱和时光都给你了,你赶我走?!只因为我冒犯了谢奕枫一句话,骗了你一次?!”
叶嫣枝感觉她应该是要感到开心的,可是这一刻她却不知为何有些慌张。从前她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她会养大的小孩只会有一个谢奕枫。可是现下,另一个生命却突然出现了。许鸣琛见她久久不说话,面色有一瞬间发白:“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叶嫣枝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开了一点。“只是不愿你我背上还未成婚便有子的名声。”许鸣琛脸上泛起一阵红:“本就是我愿意的,怪不得你。”叶嫣枝笑了笑,可是笑意却始终没有达到眼底。
叶嫣枝眼里的愧疚更甚:“是我对不住你。”许鸣琛轻轻摇了摇头:“我能理解的,只是……罢了……”听到他的欲言又止,叶嫣枝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一瞬,便见许鸣琛的脸上又布上了泪意。“怎的又哭了?有什么但说无妨。”许鸣琛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这段时间你事务繁忙,我也不敢唠叨,只是刚刚,有件事思来想去我还是得告诉你。”他说着,双手轻轻抚上了叶嫣枝的肚子。“嫣枝……前两日医士为你请平安脉,说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她的面色如墨,可是内心深处却宁愿谢奕枫正是用了这般诡计。一个时辰后,影卫将纸重新递了回来。“纸上并无任何异常。”叶嫣枝犹如坠入了无底冰渊,半晌发不出一丝声音。而派出去寻找的影卫也在此刻回到叶嫣枝跟前汇报。“京城没有寻到谢将军踪迹。”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不见?!叶嫣枝的手中青筋必显。“京城没有,就去寻其他领地,其他国家,掘地三尺也要寻出来!”叶嫣枝精疲力尽的靠坐在椅子上。
林子萱看到车,顶着雨就要跑过去,陆柒从侍者手里接了伞:“哎!下着雨呢!”追到车边,那车里,白手套司机淡淡的坐着,倒像是他才是大爷似的。陆柒凝了神,不免提了句:“你怎么回事?”那司机反应过来,看了眼陆柒,下了车,笑眯眯的:“陆总,刚没看见您。忘跟您打招呼了。”“我在说我吗?林子萱都要嫁进徐家了,下着雨都没人来门口接一下?”司机长着笑脸,说话客气,却没温度。“这不还没嫁过来吗?而且就算嫁了,徐家也会按照林小姐的身份,给应有的待遇,不劳陆总费心管别人的家事了。”
陈昂很想问,不是绯闻女友吗?但自知不能问。爷绯闻女友多了去了,少她一个不少。最终纠结出了一句:“那您想安排谁上?”裴尧捏了捏眉心,沉吟了片刻:“暂定林子萱吧。”这又是什么新的?——林子萱,当红大花。从小城镇一个人跑来京市,刻苦地蹦跶了几年,至今还是一个奖都没抱回来,被媒体调侃为“无冕影后”。也是陆柒这五年来为数不多的密友。原本陆柒没打算交朋友,奈何小姑娘缠得紧,于是也让陆柒体验了一把闺蜜情。
陆柒看向他,并未问他要不要。裴尧不抽烟,不是不会抽。两年前,她问过他,他说他戒了。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他不是小绵羊,谁家绵羊能下得了戒烟的狠劲?只有狼才会。而陆柒,她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她不记得,她只记得她这一个五年醒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是去找一支烟。没有再在陆柒抽烟的事上做太多逗留,裴尧走了回来,叉起了一块草莓递到她手里。“还没饿?”“缓缓。”陆柒接过草莓,咬了一半,审度道,“你不是说你六点有个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