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他就这样在大马路上跑了不知道多久。看到他这一身血肉模糊,竟没有一个人凑上前问他一句“怎么了”。终于,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天色已暗,远处一片火烧云照亮树下一对熟悉的人影。周行止先看到了金如歌,他激动万分,正要往前冲去——赵令艇突然伸手,抱住了金如歌。“真的同意?”赵令艇语气中难掩激动与欣喜:“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只是举手之劳,你如果是为了报恩,那......”
明明,明明他已经有了爱他如命的金如歌。明明,他已经找到了此生挚爱。为什么要为了心中的一点不甘,而毁掉了自己的未来的幸福?那一刻,痛苦绝望的泪水,终于再难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苏桃华脸上表情僵住,手指碰到他温热的湿润,竟喃喃开口:“你哭了?”紧接着,她发出癫狂般的大笑,一字一顿:“真好笑,你周行止居然也会哭?”“是害怕?”“实话告诉你,我绑你一为要钱,二为报复!”她一字一顿,眼神狠毒,“你流了我的孩子,将我扔到大街上受尽屈辱,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要全部向你讨回来。”
“去准备车,我要去找她!我要亲口去问她......”周行止挣扎着起身。下一秒,却被一股大力狠狠压下。周行止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许久没见过的人,只觉头脑一阵发蒙。“别来无恙啊,行止。”对方细长的手指按住他的嘴角,狠狠往下一按,刺痛感瞬间涌起。苏桃华轻轻地笑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伯母,您给我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金如歌的声音已经冷淡下来。“现在能救周氏和行止的人只有你!”周母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开口道,“只要你出面澄清行止出轨的事实,让如今的风头降下来,过不了多久,网友就会忘了这件事......”“如歌,你好好考虑一下,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无论你坐牢的原因是什么,你终究是有过案底的,离开了我们周家,不仅你找工作会很困难,想要嫁一个不介意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只可惜那些美丽的玫瑰、百合、郁金香......最终全都出现在了垃圾桶里。最后一次,他带了一束昂贵至极的朱丽叶玫瑰。赵令艇终于按捺不住,皱眉指出:“周先生,您不知道如歌花粉过敏吗?”周行止猛地愣住,脸上闪过一抹难以置信。“怎么会......我记得你很喜欢茉莉花。”“而且,我们院子里,不是一直都种着桃花吗?如歌,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金如歌心中只剩无奈:“但凡你对我有丝毫上心,你就不难发现,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犯鼻炎。”
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令艇。他看上去,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很长时间了。......那他一定把所有的话都听进去了。金如歌平静的心像是被砸下一块巨石,泛起涟漪。她紧张起来,走到赵令艇身边喊他的名字时,声音甚至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来的?”赵令艇笑笑:“来了有段时间了。”金如歌心下一跳:“那你全都......听到了?”赵令艇轻松地点头:“听了个差不多吧。”金如歌没再说话,硬着头皮直往前冲,赵令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跟上。
“苏桃华的孩子已经没了,她被我赶了出去,我今后再也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他近乎恳求:“如歌,算我求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双眼猩红,嗓音沙哑,瘦骨嶙峋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看上去,竟有一丝可怜。可金如歌的心中只剩下冷漠。她轻轻摇头:“周行止,被你爱时你可以将人捧上天,一旦你不爱了,对方就是地上的淤泥,任你搓扁揉圆,就连你自己的亲生孩子,你都不肯放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你这样的人身上?”
“是啊,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蹲过三年大牢的女人,怎么配获得你堂堂周总的从一而终?在你看来,我就应该像条狗一样,死乞白咧地接受你的施舍,接受你的屈辱,接受你那管不住的下半身!是吗?”周行止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他盯着金如歌那双冷漠的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突然如潮般席卷而来。他有些怕了。他明明是来找金如歌道歉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周行止难堪地伸出手,试图抓住她:“不是的,如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当我刚才在发疯......”
“不是!”周行止终于急促解释,“我早就已经不爱她了,对她只是不甘心,我的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哗啦”一声,周行止被泼了一脸的美式,狼狈地僵在那里。金如歌冷静的收回已经空掉的咖啡杯,面无表情道:“周行止,你知道吗,你说的这番话——”“只让我觉得恶心。”
可小姑娘哭得直抽抽,根本说不出一个字。而一旁的周行止仍在发疯:“什么爸爸妈妈的!金如歌,你背着我和其他男人......”金如歌彻底失去了所有理智。她抬手,甩了周行止狠狠一个巴掌!闹剧在此刻似乎终结了,周行止捂住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金如歌,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如歌,你居然打我?”金如歌用冷漠至极的眼神看着他:“周行止,你能不能别再疯了?”“你一定要让我恨你吗?”
可周行止格外的笃定执拗:“那就是她。”“去查这个号码的动态,天黑之前,我要知道她现在人到底在哪里!”周行止眼神幽幽,几近疯狂。此后一连几日,金如歌都心惊胆战,总感觉周行止快要找上门来。赵令艇并未给她太大的压力,只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什么也不问。慢慢的,金如歌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好了很多。一周后,是院里最小的那个小朋友的生日,也就是她入院的日子。她叫花花,是才被遗弃的,是个天生盲人。
赵令艇露出愧疚之色:“怪我耽误了你......”金如歌一顿,到底问出口:“你......不介意吗?”“介意什么?”赵令艇轻松的一句回应,让金如歌彻底顿住。她这才发现,自己介意纠结许久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金如歌心中突然一下释怀了。她摇头笑笑:“没什么。”赵令艇站在黑暗处,身后的月光将他笼出一层淡淡的银色,有很短暂的一瞬间,金如歌的心微弱的跳动了一下。
“那你加油,”聂小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薛婷婷:“争取让妹凭你贵!”薛婷婷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林珊珊早就等着了,薛婷婷和聂小雨一到,连忙飞奔过去,三人顿时抱成了一团。崔航调侃说:“哎哟,我发现今天来的都是班干部啊!许霆舟是班长,虞星城是副班长,林珊珊是文艺委员,聂小雨是学习委员,薛婷婷是纪律委员,我和大铭一个是体育委员、一个是生活委员……”赵铭左右看了一眼,随即附和道:“我去,还真是,班干部开会吗?”
聂小然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因为、因为你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已经走到许霆舟身边的聂小雨忍不住闭了闭眼。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有一个这么丢人现眼的弟弟。她朝他伸出手:“小然,快下来!你想多了,许总没欺负我,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你撒谎,”聂小然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出丑了,可他的自尊却不允许他就这么下去,“你之前明明还承认来着!”这一刻,聂小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她甚至感觉到了许霆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灼热感:“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快下来好不好?”
如果非要用几个词语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杀伐果决、铁血无私、雷霆手腕!聂小雨忐忑间,两人已经到了楼顶。十几岁的孩子闹着要自杀,还口口声声说许霆舟仗势欺人,造成的社会影响很大,天台上黑压压的全是人。由于徐晶和聂新年的情绪太过激动,很容易帮倒忙,被警察劝到了人群的后方。看到聂小雨,徐晶像是疯了一样朝她扑过来,刚要动手打人,就被混乱的人群给扯开了,七嘴八舌的告诉她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聂小雨拎着手提包的手蓦地收紧了些,含糊其辞的解释道:“之前没交集,就没注意,过后也没想起来。经过虞星城这么一提醒,好像又有点印象了……”薛婷婷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门:“估计那天都满场沸腾了,就你一个人没注意。你这迟钝劲儿什么时候能找到好男人?”知道她不擅长交际应酬,心思也不在男女上,薛婷婷也就没再说什么:“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了,我保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梁经理下的‘军令状’!”
陈峥这才回过神来:“好好,两位请跟我来。”大约三分钟后,三人来到了位于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陈峥把人领进去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留下坐在老板椅上的许霆舟,和门口的两人面面相觑。虽然在来之前薛婷婷设想了无数个开场白,可见到真人后,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只因为许霆舟的气场太过强大,比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老板都要强大!倒是许霆舟率先开了口:“不是要谈赔偿的问题吗?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聂小雨这次不打算妥协了:“你们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我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别讲你弟!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聂小雨抿着唇:“你们什么时候能一碗水端平呢?”徐晶回答的理所当然:“中国重男轻女几千年你还指望从我这改吗?挂了。”直到聂小雨挂了电话,薛婷婷才出声问道:“关于你弟的事儿啊?”聂小雨点点头:“我弟又离家出走了,他们让我给他道歉。”薛婷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可怜的孩子,用我帮你做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了。“陈妈!!”沈亦勃然大怒,把管事的女佣叫来:“谁允许你们动这个房间的?!”陈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是...是夫人下令让我们丢掉的...”“夫人?”“是啊,千真万确...”陈妈白着脸,不敢看沈亦的眼睛:“她说这些都是没用的垃圾,叫我们处理它们...”心脏的钝痛被无限放大,他踉跄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小竹...她怎么敢...”“她连死都不怕,她有什么不敢?”沈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递给沈亦一个盒子,男人打开一看,瞳孔瞬间猛缩。
“学长,谢谢你为我压下热搜。”白芊芊靠在沈亦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男人的胸口画圈。“沈亦学长,你是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家里那条死鱼?”对上女人意犹未尽的眼神,沈亦的心思发散到别的地方,嘴上却不耽误哄她:“那肯定是我的芊芊宝贝了。”怀里是温香软玉,可沈亦的心却不自觉想到那抹月色的倩影。他想告诉温竹,其实那天在夜晚的海边,她真的很美。想到以前相处的点滴,男人又有些心软了:
“你猜猜,如果你的哥哥知道我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他会怎么想呢?”他眼神一慌:“你要干什么?”没等沈辞反应过来,温竹迅速翻过护栏,纵身一跃,像一只断翼的鸟直直坠入海中。他差一点就碰到温竹的裙摆了。沈辞也想跟着跳下去,但恐高症发作的他腿脚发软,根本没有跳下去的勇气。男人苦笑:她连自己有恐高症都摸透了。此时,沈家房间的桌上放着一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