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住口!」梁意深一双冷冽的眼淬了毒般死死盯着她,将傅玉娆下意识的解释,全部冰封。「小媚,还……疼不疼?」他低眉放柔了声音,眼底全是疼惜。前一刻对她还是横眉怒目,这一刻对江媚却是满面柔情。他不是天生冷漠,只是因为对象不同罢了。「二弟,是我不好,昨天乱说话让弟妹生气……你别怪她。」江媚红着眼,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活脱脱一个备受欺凌的模样。这一番表演果然让男人眼底的冷意又重了几分。
即便她结婚了,而她的丈夫是他的亲哥哥……不过,这与她,也没什么相干了。「弟妹,躲在这干什么呢?我找了你好久。」说曹操曹操到,江媚端着一杯酒,身穿V领礼服,款款而来。那领口里的雪白的丰硕,映着头顶耀眼的灯光,格外的白皙迷人。她走进,刻意晃了晃胸前,俯身用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话:「你看到意深看我的眼神没,像火一样紧紧粘在我身上,我快要被他点着了……他一定没有这样看过你吧?」
这次应该是被气狠了吧,他直接喊了江媚。梁意深丝毫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他以为女人会听话照办,可电话那边却罕见地沉默了,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傅玉娆?」「说话!」他催促着,再一次提高了声音,吓得隔壁的队员蓦然转身,笑问一句:「梁队,今天吃枪子了,火气那么大?」玩笑声清清楚楚落进傅玉娆的耳里,她没有意外地抿紧唇。只要是对她,他讲话的语气永远都像是带着枪子儿,又急又躁。
好在,她放弃了。将衣柜里所有的真丝睡衣一一取出,一股脑全丢进了垃圾桶,心里才稍稍畅快了些。当晚,她便将闺蜜草拟的离婚协议打印了出来。临近深夜,梁意深才一脸餍足地回了家。他风尘仆仆带着满身凉意回到房间时已经半夜,傅玉娆睡得模模糊糊,对他的归来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身上传来男人的热量,她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将他推开后往旁边滚了滚。第一次主动被拒绝的梁意深,神色微怔,下一秒便又皱起了眉。
周围全都是火海,树木传出噼里啪啦燃烧声,热浪一股股逼近。全身传来漫无止尽的疼。干涸惨白的唇,开开合合好久,才勉强问出一句:「大哥……我……妈呢?」原本还说个不停的男人,骤然沉默。明明身下的人什么都没说,可傅玉娆就是知道,妈妈可能不在了……眼底蓄起的泪,随着浑身控制不住的轻颤,一滴一滴全落进男人的后颈里,眼看着她情绪激动,人就要昏过去。那人连忙安慰:「丫头你别哭,你妈妈……她变成星星了,正在为我们照亮下山的路……」
「小媚,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夜都是折磨,我只有把她当成你才能硬得起来……」「你快给我,我想要……」随即传来女人暧昧的低吟,整辆车在男人的猛力下化作一条被海浪激烈拍打的小舟。「那你……当时,还娶她……」江媚一边喘着粗气儿一边嗲着嗓子问,声音里像是带了无数的勾子,激得人气血翻涌。「还不是为了你?她老实木讷又没有家庭背景,才能处处让着你。」「天知道,我看到她后背的伤痕,恶心得快要吐了……」
“我让她做份毕设给芊芊,谁知道她做完了反手买水军攻击芊芊...”沈辞的脸色随着男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黑:“谁跟你说是她干的?”“水军是我买的,凭什么小竹要这样被你们欺负??”“哗啦”。沈亦整个人如坠冰窟,好像深海里的寒意从脚底开始凉到头皮。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昔日乖巧的弟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两人对视沉默,大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我现在跟你说,温竹跳海了,你信么?”沈辞颓然瘫坐在沙发里,脑海中还重复着那个触目惊心的画面。
“那天的话,会不会对她太重了?”平时最迟半天也会打电话来,现在整整一天一夜了,却连句消息都没有。沈辞也不知道去哪了...男人没由来有些烦躁,拿起手机就随手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却在看到那个红色感叹号之后怒从心中起。“长本事了啊,还敢拉黑我?”他冷笑着打了电话过去,却发现还是一样关机。“怎么了?温竹姐电话打不通吗?”白芊芊从他怀中起身,双眸凝起水雾:“没事的,学长,温竹姐本来也不该道歉,毕竟是我抄袭了她的作品...”
他脸色惨白,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绝望。“你说呢?沈辞?”温竹笑得越温柔,沈辞背后的冷汗就越多。“我说过了,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事物。”“人也是。”她一步步走向悬崖边,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你们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猜猜,如果你的哥哥知道我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他会怎么想呢?”他眼神一慌:“你要干什么?”没等沈辞反应过来,温竹迅速翻过护栏,纵身一跃,像一只断翼的鸟直直坠入海中。
没过多久,沈亦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镜头里。只不过他还是没有露脸,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变声器。温竹不明白他在心虚什么,又要演给谁看。她默不作声看两人互动甜蜜,内心早就麻木到没有波澜。“天哪,芊芊的男友真是神秘又多金,身材又好,估计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恋爱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芊芊这么优秀的人值得最好的!那个抄袭狗现在肯定不知道在哪当缩头乌龟呢!”
她迷迷糊糊间听到沈辞在打电话,语气激烈:“小竹都发烧了,你都不回来看看她吗?”“沈亦,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电话那头,沈亦不满的声音传过来:“沈辞,都是演演戏而已,你这么上心做什么?”“谁照顾不都是一样的吗?反正她也认不出来...”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沈辞在她旁边睡着,安静的样子像一只大猫。知道昨晚一直都是沈辞在照顾自己,温竹的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酸涩。
“小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我再接你去吃晚饭。”温竹没有理他,而是等沈辞离开后拿出一套性感比基尼,在内层放上了一个细小的针孔录音器。“要是穿着你的衣服和你老公做,肯定很爽吧?”想到白芊芊的话,她勾唇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用别人剩下的垃圾,那就送你吧。”来接她去吃饭的人,又变回了沈亦。两人吃过饭后随处逛了一下海边,沈亦率先打破了沉默:“小竹,最近有什么心事吗?感觉这段时间都没有和我分享过了。”
酒一下肚,惆怅难解的心事,好像打上了结。更难受了。就这样,她闷了好几口,等燕凛发现时,她人已经醉了。两个小时后,众人告别,送傅玉娆回家的重任自然落在了燕凛身上。看着女人酡红的脸,他一把将人背在身上,撒起两条大长腿,径直往前走。一路上,醉得不清的女人呜呜呀呀,将深埋心底的爱意。像倒水似的,一股脑全吐了出来,说到最后竟然委屈的红了眼。看得燕凛,满心都揪了起来,涩涩地疼。
心里想要拒绝,可身体却极度渴望。不久,身体激烈拍打声,震得大厅的玻璃都晃了晃。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气,女人鼻腔流血,撑着最后一口气看清了来人,才沙哑着声含糊不清地笑起来:「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梁意深的脸冷冰冰的,眼底神色不明,只回了一句:「因为你,该死!」「要不是你,我和玉娆根本不会离婚!」这两句话,激得女人竟哈哈大笑起来。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很是无奈:「意深啊,你这次的事干得有些糊涂啊!」「你怎么能和亲大嫂……这事都传遍了海市,上头怕影响不好,直接要将你解雇,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在家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后面的事再说。」话落,掐断电话。梁意深愣了几秒,还没回过神,这时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一见到来人,医生面带惋惜地摇头:「老年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请节哀……」
一时间,话筒里只听见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好半晌,她才低低应了一声。听到女人答应,燕凛不禁松了一口气,几乎同时,心底又漫出一股酸涩。他抬眼看着桌上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好半晌,嘴角溢出一声苦笑。等傅玉娆来时,桌边仅剩下燕凛和醉倒的梁意深。散落的酒瓶,倒了一地。一坐下,傅玉娆便抢着开口:「我和梁意深的事,燕队你别劝了……没复合的可能。」「今晚我来,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
燕凛站在一旁有些错愕,可良好的教养让他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于是,他扫了女人一眼,后退几步等在一旁。傅玉娆像个看笑话似的瞪着梁意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有去往任何地方的自由。」女人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尖锐。梁意深被她眼底的冷意刺伤,缓了一口,直接道歉:「以前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不好。」傅玉娆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
「……」女人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一双手绞个不停。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傅玉娆才鼓起勇气准备表白,可刚要张口,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燕凛!」两人双双回头。燕凛瞬间扬起笑容,对着门口的人,挥了挥手,大喊:「意深!」梁意深挥了挥手,露出久违的笑。等看清他身侧另一个人影时,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僵,转瞬眼里迸发出狂喜,抬起脚大步跑了过来。燕凛刚要和他拥抱,却被他一手挡开,视线对着傅玉娆,他嗓音有些发紧:
「不,错的是我,梁意深,错的是我……」女人面上的拒绝让男人有些心慌,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全是破碎:「你再给我个机会,我全改,好不好……」傅玉娆没有回答,但紧蹙的眉和剧烈的挣扎说明了一切。下一秒,两人被人分开,燕凛的声音传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先缓缓……」看见他,傅玉娆的神色一松,下意识躲在他身后,只回了一句。「我没有话和他说。」话落,人进了资料室,连带着门也被紧紧扣上。
他并不知道傅玉娆会在哪里,但他想,只要在沪市,总能找到她的。落地第一时间,他试着用新买的手机号,给傅玉娆的手机打电话。可那边还是持续的嘟嘟声。梁意深叹了一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找老同事,燕凛。傅玉娆自从上次和燕凛说开,整个人像是丢了沉重的枷锁,整个人都开朗不少。她在消防大队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舒心,脸上的笑也愈发多起来。看得一群小伙子,心痒不已,时不时就遭遇一场表白。
江媚呼吸乱了,眼里划过一抹惊恐,双腿控制不住地打颤。即便这样,她依然不死心,红着眼再争取几句:「老公……我」「闭嘴!」「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等着签离婚协议吧!」他挥了挥手,身旁的保镖立即准备将人拖下去,在女人的剧烈的挣扎中,他突然又加了一句。「谢谢你这么饥渴,要不然我还头疼……怎么逼你离婚呢。」江媚瞠目结舌,一双杏眼睁的老大:「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