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食物温暖了脾胃,加之洞内的火光,大伙儿不自觉地放松,或坐或卧,聚在一起,面上洋溢着幸福感。“说实话,过去哪有过这般舒心的日子哦。”二雀子感慨道。闻言,朱秀琴忍俊不禁:“可不是嘛,你以前懒得出奇,饼挂脖子上都不知道转头!”一番话说得众人哄笑,二雀子羞恼地瞪向朱秀琴:“秀琴,我得罪你了?”朱秀琴素来嘴上不吃亏,立即反驳:“咋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在家时,差点连腿都想锯掉,饼那事,还是你娘亲口告诉我们的呢!”
一声令下,大汉们沿着车辙印迅速追击。县衙再次陷入死寂。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倾盆大雨中,县衙的后院的井里传来声响。一只苍白消瘦tz.B的手紧紧抓住井绳,紧接着,一个头发散乱的人影缓缓从井里爬出。就像水里的冤魂。
苏端诩脸上腾起一片红云,嗫嚅着:“就,就这么多了,娘,真没别的了。”孙婉并未戳破,收了东西随即从怀里掏出个包裹直接扔给他:“足够你们这三个累赘吃两天了。”“两天之后,若还跟不上,可别怪娘心狠不等你们。”苏端诩掂量着手里的沉甸甸包裹,喜滋滋应承:“娘放心,我们一定跟上!”说罢,他揣着粮食,急匆匆奔回谢玉兰身边。tz.B远处隐约传来谢玉兰抱怨的话语,孙婉不予理会,转身望向连绵的雨幕,眸中满是淡漠。
并非每个人都能忍受一整天的翻山越岭,尤其还在下雨天,苏桂英此刻只觉两条腿已不属于自己。她身旁的苏端诩也一脸疲惫,情况更糟,因为他还得分心照顾着大腹便便的姜玉兰。三个人一直在队伍后头,喘着大气,机械地挪动双腿。好不容易停歇片刻,苏桂英望向前方步伐坚定的孙婉和苏容泽,眼眶一下就红了。“二哥,妈真的不要咱们了。”她抽噎着说出这话,苏端诩听后,罕见地沉默了。
村长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孙大嫂,你这不是说笑吧!”孙婉嘴角上扬:“冀州那些官,上到头儿下到兵,哪个不腐败透顶!”“这两年收成本就不好,他们还变着法子加税,就说今年开春,几乎把百姓去年的余粮搜刮一空!”“西昭军为什么打过来?还不是因为官员欺人太甚,欺负到他们头儿的闺女头上。我们取回自己的食物,没毛病!”孙婉这一席话,没刻意压低也没故意放大,四周人听了,不少人默默点头。
钟言川说完,揉了揉沈念笙的发顶,眼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沈念笙理了理被钟言川弄乱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了,等你走了我再进去。”钟言川上车后,司机很快启动车子。迈巴赫逐渐驶离别墅区,沈念笙对着车影摆了摆手,转身准备回到别墅。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念笙。”
沈棠会继续顶着她的名字,享受祁风致的偏爱和照顾。祁风致也会因为Anya这层滤镜和沈棠藕断丝连。即使他真的爱她,也会因为Anya,而狠不下心,彻底不管沈棠。这是沈念笙最不想看到的。如果一切和上一世一样,那她的重生有什么意义?好在上天终于站在她这边,让她知道了真相。离开前,给了祁风致和沈棠重重一击。想到这,沈念笙心情好了不少。看展时的脚步也轻快许多。钟言川不知道钟言川为什么高兴,但只要沈念笙高兴,他就高兴。
“本来计划带你吃完晚饭再去看电影的,没想到你喜欢在白天看电影。”钟言川说着,将刚买的拿铁递给她。沈念笙喝了口手里的咖啡,开口答道。“你不觉得从漆黑的电影院出来,看到阳光明媚,很有反差感吗?”钟言川边认真思索,边点头回应。“之前都是在家看电影,没什么感觉,但今天从电影院出来,看到太阳的时候,感觉确实不一样。”闻言,沈念笙调侃道。“钟少爷好有实力,竟然连私人影院都有!”
“风致哥哥,是不是只有沈念笙死了,你就能看到我了?”祁风致心头一紧。沈棠从小被沈父和何夫人宠坏了,要什么给什么,得不到就又哭又喊,长大后,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祁风致害怕沈棠发疯跑到米兰对沈念笙下手。“沈棠,你要是敢对念笙下手,我保证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话落,祁风致不再理会她,吩咐司机开车离开。司机开车时,沈棠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带倒,重重摔到地上。她看着逐渐远去的迈巴赫,死死攥紧掌心。
“各项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员工也已经就位,只等您去验收成果。”“安排一下,一周后,我要去米兰。”“好的。”助理离开办公室,祁风致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照片的主人,无一例外都是沈念笙,只是她身边永远有钟言川的身影。两人一起吃饭、看秀、工作……钟言川几乎渗透了沈念笙生活的全部。祁风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只能快速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去米兰找她。他几次想和沈念笙解释自己和沈棠的关系,可沈念笙都不愿意听。
他没想到沈念笙会这么说,在他看来,只要他开口,沈念笙就会立马答应下来。现在只有沈念笙能在祁风致面前说上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摆长辈架子的时候。思索许久才开口:“我可以把设计部总监的位置给你,这样可以了吧?”沈念笙轻笑出声。“上亿的投资,只能换个总监的位置,我可不做冤大头,那个位置还是给你的宝贝沈棠留着吧。沈氏的事我不会管,我很忙,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话落,沈念笙直接挂断电话,并将沈父刚刚打来的电话拉黑。
令人沉沦的地狱。而苏扶楹,是那个勾魂的黑无常。苏扶楹什么时候离开的,苏行云浑然不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玉佩被他攥得早已炙热。只有一个士兵来通报:“将军说,你什么时候修好她的红缨长枪,她就什么时候答应你。”苏行云稳住情绪,压住上扬的嘴角。修枪,最多十日。……十日后,京城。宋瑾承只浑浑噩噩记得,自己旧病复发,昏了过去。而后他的暗卫们日夜兼程给他送回了京城。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她曾喜欢过九年的皇叔,他前日才和她表白,而后被她拒绝。另一个是与她同袍的苏行云,温文尔雅,却在看到她时,总是容易莫名脸红心虚。到底是谁送她的鸳鸯玉佩,苏扶楹的思绪瞬时一团乱麻。她总不好拿着这东西挂在军营昭示牌上找失主吧?丢了,那也太可惜了。——可惜边疆没有当铺。这是苏扶楹洗漱完,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翌日,天边鱼肚白。
帐外,宋瑾承脸色阴沉至极,死死的盯着苏行云。他本是来和苏扶楹辞行的,可却没有想到,她连见他一眼都不肯。宋瑾承下颌线紧紧绷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走了不远,一直靠药镇压的旧疾再次复发。他脸色瞬间惨白,捂着心口,整个人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他有错吗?娶丞相府嫡女为妻,不过是为巩固权势而已,他的心还是扶楹的啊!他明白了他的心意,他想要和扶楹回到从前,可是眼前的人,却不肯了。宋瑾承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爱而不得原来是这样苦涩的滋味。扶楹那一年里,也是这样看着他一次次冷漠的拒绝她的吗?宋瑾承想要一切重来,那样他会在她十五岁和他表白那年,便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可现实是,扶楹在这一年的纠缠里,消耗掉了对他所有的耐心。
直至耳边传来那一句:“扶楹,我喜欢你。”苏扶楹神情骤然一滞,如遭雷如遭雷击浑身僵住,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最后只说出了三个字。“啊?”“等等——”宋瑾承却将她抱得更紧,猩红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他像是得到猎物的猛兽,下一刻就要将苏扶楹吞入腹中。“扶楹,我已经等你等得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了。”说罢,那只操控人间生死大权的手一把扯开了她的腰带。
苏扶楹眼前渐渐发黑,在最后一刻,仿佛看见了朝她奔来的诸位同袍。以及站在百姓中望着她的宋瑾承。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这一战打得很漂亮,要说损失,那也是匈奴损失比较大。宋瑾承守在苏扶楹的屋外,神色难掩焦急。一盆一盆的血水被下人来回的送离,只有那被他连夜抓过来的神医谷谷主还呆在里面。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苏扶楹那张苍白的脸。他早说过,战场乃是非之地,现在她出了事,他这个长辈也有管教不严之责……
不过,楚昭是第一次驾车,马儿又受惊吓,竟然在原地打转起来。她紧紧的抓住缰绳,听着耳边马儿嘶吼的声音,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三匹马便开始撒丫子狂奔了起来。身后,传来了柯冬儿的急呼,“家主,小心!前面是悬崖!”悬崖?楚昭心里咯噔一声。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呢!她还有大仇未报呢!她看了一眼漆黑的前方,果断的松掉缰绳,双手抱着头,就打算往马车侧边跃下!
一道道冷箭划破黑色长空,朝楚昭所在的马车刺来!“吁!!”柯冬儿紧急勒停马儿,楚昭幸好抓住了扶手,只是一个踉跄。咻咻咻!只见那十几支长箭,直直的插在马车前方的三尺之处,行成了一条直线。“家主小心,咱们前后方都有敌人!”柯冬儿低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持在身前。楚昭蹙眉,暗自抓紧了扶手。她有点后悔,幼时怎么就不学点武术防身呢!还记得,她也是学过几日的。
“嗯,看样子家主心中已经有盘算了,是吧?”柯老赞许的叮嘱道,“那家主可要万分小心啊!这宋家在整个江南府的地位可是不低!”“柯爷爷放心,我会小心的!对了,柯爷爷,楚家现在还有没有高手?可是护卫整个楚家安宁的那种?”楚昭想了一下问道。这也是她这次来的目的。从前,因有着平南侯府的看护和皇室的庇佑,倒是无人敢打她楚府的主意。加上祖父低调,只是在那些商铺产业周围加派了人手,而对于楚府只安排了着普通护卫。
随着钥匙的开启,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石门后的全貌。而楚家的秘密,也展露在楚昭的面前。只见一座巧夺天工的机关巨屋出现在她的面前。其中一半的布置如同一座座风车与楼梯重叠在一起,另一半便如同一个巨大药柜一般的格子抽屉,上面有着奇怪的文字。“柯爷爷,这就是我们楚家的秘密?”楚昭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懵圈的望着管家。她想过楚家禁地或许藏着大量的武器,或者火药,或者武林高手,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座空无一人的机关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