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人,用不着在这表演姐妹深情的戏码,我看着觉得恶心。”闻言陆梦琪收起脸上的担忧,语气中带着嘲笑和鄙夷。“现在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的,是你这张脸哦。姐姐,被打的滋味不错吧?可是为什么不还手呢?”“我猜你是想让靖宇哥哥觉得愧疚,让他重新把心放回你身上,对吧?”“苦肉计这种东西,也得看看是用在谁身上,别说一个巴掌,就算你受了这一身的伤,他也没多看你一眼不是?”
日光刺眼,刺得陆悠然眼睛有些泛酸。“是啊,陆家的女儿。放心,不管是身份还是你说的这些股份,都没人和她抢,你们当成宝贝的东西,我不稀罕要。”陆悠然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遮住微红的眼尾,随即转头看向窗外,安静等吴律师回来,显然没打算继续和这对狗男女继续多说下去。陆梦琪弱弱上前,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你误会我了,我从没想过要这些,都是爸爸和妈妈,想要把最好的给我,所以才安排了这些事情……”
至少,从法律上看是这样的。所有见证了她从前幸福时光的东西,她都扔了。这笔基金,是最后一件。她不想要,但也不愿意拱手让给陆梦琪。“陆小姐,你确定将基金全部捐赠给流浪动物救助基地?这样的大额资金,不管是继续用于理财,还是选择存储,都会有不错的收益。”陆悠然没有半点犹豫。“确定,吴律师,帮我准备相关材料吧,越快越好。”马上就要离开,她想在离开之前,把这件事情办好。
“寒易,我和他说。”江靖宇震惊地看着男人。不是说宋寒易要死了?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宋寒易威胁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尊重陆悠然的想法,退到一边,给她留出空间。陆悠然打量江靖宇一眼,衣服松松垮垮的不说,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胡茬也是两三天没打理,看起来邋遢至极。她从前是眼瞎?怎么看上这么个男人。“我结婚的事情没告诉陆家,也不打算邀请你们,江总要是没别的事,就不要在这给我添麻烦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看出她的疑惑,但宋寒易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带着她进了办公室。陆悠然才在沙发坐下,宋寒易直接把一叠资料放在她面前。“体检报告、未婚证明、不动产证明、名下股份……这些是什么?”她一脸懵。宋寒易看见她的时候就在笑,这会儿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证明一下我身体健康、未婚未育、有房有车,希望小悠然考虑一下,嫁给我。”
匆忙间,他差点撞到面前的人身上,正打算绕过,却发现面前的人不依不饶,一直挡在他面前。“滚……梦琪?”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惊讶地发现面前挡着他的人是陆梦琪。陆梦琪双眼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双倔强的眸子盯着他。“你不准去!你要是敢去,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我不是陆悠然,我不会让你们把我嫁给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人!”江靖宇一个头比两个大,但还是耐下心哄她。
直到现在才发现,陆悠然把他拉黑了。迫不及待点开和陆悠然的对话框。“悠然,你在哪里?我有事要和你说。”回应他的也只有一个被删除好友的红色感叹号。意识到他根本联系不上陆悠然,他一颗心急切到极点,只能找助理。“立刻帮我订票,我要最近一班飞往南城的机票,要快!”
陆梦琪却咬了咬唇瓣,脸色也不算太好。半晌控制住情绪,找好措辞开口。“靖宇哥哥,你知道的,我比较依赖爸妈,还想在家里多待几年。”言下之意,她不想嫁任何人。陆悠然已经走了,陆家父母是她的,陆氏集团是她的,连江靖宇也只会把她当成亲妹妹疼。陆悠然的所有东西已经成了她手中物,这个时候要她放弃,不可能。江靖宇一颗心沉到谷底。陆梦琪,完全不是他认知里那个勇敢善良的姑娘,像是变了一个人。
“老杨说,悠然被宋家接回去了。”陆母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她闹了没有?要是闹得厉害,不如……”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父摇头打断。“她没闹,看样子,像是接受了和宋家的联姻。估计也是看见梦琪被她害成这样,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太大意见。”陆母面上神色一下子从惊讶变为嫌恶。“她还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对不起她的良心?梦琪好好一个姑娘,现在连睡个觉都睡不安稳,我看着都心疼!”
母女俩告别后,吃过中饭,孙知若才离开。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村口,办最后一件事。一颗老槐树下,孙知若走近后看到树干上有刀刻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年轮中。她找到了自己和谢安明的名字。这棵树在村里被称为‘姻缘树’。八年前,她和谢安明决定结婚时,两人一起来树下刻下了对方的名字。当时,谢安明对她立下誓言:“知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相伴,一世执着。”
上辈子,孙知若就听了无数遍了。她抿了抿唇,淡淡的问:“你拿着行李,是部队下令要去餐馆救援吗?”谢安明摇头。“是真真被吓到了,医生说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现在在医院需要有人去照顾。”原来如此。孙知若自嘲一笑:“那你快去吧。”说完,就径直进了屋。身后,谢安明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背影,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说,可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只说了一句。
孙知若醒来,一旁的床侧冰冰凉凉。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卧室。客厅里,谢安明买好了豆腐脑回来,亲自端着喂给程真真。他喂的开心,她吃的开心。谢安明宠溺笑着:“少吃点,孕妇是要控糖的,不然到时候孩子太大了,你生产时会很辛苦。”程真真嘟了嘟嘴:“我知道了,可这不是你辛苦买来的嘛,我想着别浪费。”谢安明温柔一笑:“没事,吃不完放到厨房,晚上我回来吃。”
谢安明继续说:“你上了一天班又去医院照顾岳母很辛苦了,先去吃饭吧,真真的行李等会我来整理就好。”她也没想帮程真真收拾行李。她走到餐桌旁,可看着桌子上都是孕妇吃的清淡食物,毫无胃口。程真真笑着开口:“知若,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安明说做的都是孕妇吃的。”话里的得意和炫耀一览无遗。“那你多吃点,毕竟也不能吃一辈子。”她不惹事,但也不想被人惹。
孙知若勾起了唇,将满腔的苦涩咽下。谢安明看着惨笑的孙知若,知道她心里并不好受却说出这么宽宏大量的话,都是因为心里在乎他。谢安明心里一阵柔软,情意绵绵的再次启唇。“知若,我知道委屈你了,我保证和真真之间除了多了一个试管婴儿,其他什么都不会有,你是我此生挚爱。”孙知若嘴角轻轻一笑:“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谢安明点头去开车。转身那瞬,孙知若嘴角的笑意顷刻消失。
不顾她的反对,也要和前女友做试管婴儿,命运相连。一次次选择抛弃她,奔向前女友。在她尸骨未寒时,就和前女友结婚,恩爱携手。想到上辈子的种种,孙知若心口直犯疼。谢安明瞧见她脸色的苍白,伸手扶着担忧的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孙知若强压下心里的情绪,刚想开口。原本说着担忧她,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的谢安明,已经满眼焦急走向她身后。
可这些都换不回沈瑾舟的心,就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为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遍体鳞伤。沈瑾舟看着她异常平静的神色,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无比心慌。他声音有些颤抖:“我记得,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知夏,我爱的一直都是你……”温知夏闻言嘴角轻轻一撇,满不在乎道:“可是,已经晚了,我的心已经死了……”死在了跳下去的那天,死在了沈瑾舟的手上,甚至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沈瑾舟依稀还记得春秋天的时候,温知夏带着星星一起坐在吊床上,等着他回家。看到他回来后,女儿会跑下来,抱着他的腿,甜甜的喊道:“爸爸,你回来了,星星和妈妈一直在等你回来哦,星星都等饿了。”沈瑾舟弯腰把星星抱起来,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是吗,小机灵鬼,怎么能饿着我们星星呢?”说着沈瑾舟抱着星星,牵过一旁神色温柔的温知夏,一起走进屋内。一阵寒风吹来,打断了沈瑾舟的沉思,蹙眉。
做完之后,沈瑾舟就这么看着温知夏的睡颜,一动不动。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看过温知夏了,两人刚新婚的时候,沈瑾舟就经常盯着她看,怎么也看不够。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盯着她看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曾经还有过这种时刻。此刻,再看着温知夏的睡颜,他忽然又想起的那些时候。在这场婚姻里面,温知夏一直都是付出的一方。为了他放弃成为一个女强人,洗手做羹,生儿育女,回归传统家庭,自己把她慢慢的逼到一个角落。
温知夏听他的话,嘴角微微一撇:“我不爱你。”爱一个人太累,她一个人背负不了这么沉重的爱意,所以她决定不爱了。“你说慌,你在骗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沈瑾舟下意识反驳。他不相信,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温知夏看着他轻轻摇头。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自然也怨不了任何人。温知夏嘴唇动了动,准备说些什么。沈瑾舟直接伸手放在她唇上,低声说:“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不爱我的那些话,我不会相信,你累了,先好好休息。”
“妈,我心里有数,知夏不会这么做。”虽然她和楚佑谦是青梅竹马,但是沈瑾舟清楚,楚佑谦在确定知夏会和他结婚后,就出国了,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没有什么联系,这次估计也是看到了新闻才会知道。沈母还是在一旁絮絮叨叨:“你不相信我的话,迟早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沈瑾舟没有理她,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内。温知夏的主治医生顾医生看着沈瑾舟道:“沈先生,您妻子这两天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估计再过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外面的动静引起楚佑谦的注意。他转头看去,发现外面沈母朝着病房里面怒目而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么多年来,他妈对你还是一个态度,你照顾她的这么多年,她全当看不见。”温知夏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况,听着楚佑谦的话,眼中一闪,什么反应也没有,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见此,楚佑谦也不在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头说起自己在国外所见的一些有趣的事。温知夏听着,眼中出现一丝笑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