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根把手里的面团扔到案上,拿起旁边干净布巾把手上的面粉擦掉。“姜枣交了五个剂子,三个合格。她没有经过正统训练光靠眼力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是个好苗子。”“我孙立根为厂子奉献大半辈子,退休前收个徒弟传承衣钵,你眼小看不下去了?”孙立根走过来。他个子中等,四方脸,浓眉阔脸,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结实的麦色小臂,往下是一双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手。孙立根冷着脸,丝毫不给秦雪花面子,势必要给姜枣讨个说法。
正准备起身时,傅嘉泽却叫住了他:“父亲,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您……”“上次我去找大哥,发现他居然……带了女人回去。”此话一出,正如傅嘉泽所料,刚刚眉目舒展几分的傅庭闻面色瞬间暗沉。“女人?”“没错,他们还……”傅嘉泽的欲言又止让傅庭闻双眉一紧,沉默片刻后,他却轻叹一声径直走向餐桌。醇厚的声线夹杂着散漫:“你大哥是个有分寸的,这些事情也不必太较真。”
“我……”“柠柠,这位帅哥是谁啊?”“对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向这边走来的几人一脸好奇的开口打断了温幼柠,站在一边的顾铭见状走到傅璟修身边偷笑一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温幼柠眼神飘忽不定,迟缓的开口道:“他,他是我哥哥……”“哥哥?”在场的人闻言不禁觉得有些诧异,转眸打量起的神色稍变的傅璟修。“对,我表哥。”
她的话让林相宜突然噤声,神色呆滞,眉头微微蹙起:“离……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林相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怔怔的看着她。“他欺负你了?”林相宜的一句话让温幼柠不由得想起了前日,傅璟修那阴鸷的双眼以及那让人快要窒息的强吻。单单就只是想起,温幼柠的身子都忍不住微微一颤。“傅璟修……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要不是那晚傅璟修提起温家破产之事,她定不会冲动答应和他结婚。
双眼赤红的傅璟修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再次吻上了她那已经有些泛红的唇瓣。无力挣扎的温幼柠睫毛微颤着,眼角落下一滴湿润。男人瞳孔一紧,逐渐恢复了神志,指腹颤抖着去触碰那湿润的眼角。随着房间灯光亮起,温幼柠满是泪花的双眼让傅璟修心口一紧,方才那抹阴戾逐渐消失不见。“对不起,阿柠……”“我只是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傅璟修沙哑低沉的声线,眸底闪过的那抹恳求让温幼柠心口一怔。
“你坐下!”傅嘉泽的反应让傅庭闻满脸怒色,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变得让人压抑。“柠柠啊,你和阿泽的感情这么深,难道真的就要因为一场订婚宴结束吗?”傅夫人静静地注视着温幼柠,眼底闪过一丝怅然,语重心长的说着。温幼柠噤声几秒,看向身边眉头紧皱的傅嘉泽平静道:“不只是因为订婚宴。”她的回答让一旁的傅嘉泽眉宇间划过一丝局促,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空气安静的须臾,傅璟修抬眸看向神情复杂的傅嘉泽,神色异常舒朗。
翌日。傅家老宅。温幼柠刚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傅嘉泽拉住了手腕,由不得她挣脱傅夫人也随之上前。沙发上正低头看报纸的傅庭闻,在看到温幼柠的一瞬也露出和蔼的笑容。“柠柠,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温幼柠冷冷的瞥了一眼拉着她手腕不放过的傅嘉泽,沉默不言。一旁傅夫人见温幼柠面色略变,连忙上前拉过温幼柠的手。“我们先吃饭,阿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下……”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不管温幼柠再怎么挣扎,捶打,傅璟修始终一声不吭。“我求你,你别这样……”温幼柠被放到了一张黑白色调的大床上,陌生的环境发疯的男人,让温幼柠内心彻底崩溃。“阿柠,既然你不喜欢悦澜府邸,那我们就住这里。”“好吗?”傅璟修的语调忽然变得极其轻柔,温幼柠蜷缩在大床角落。眼前的神情忽明忽暗的男人让她害怕的连连摇头。
见他停下了脚步,傅庭闻叹了口气走到了他身边。“我会帮柠柠挑一位优秀的丈夫,当然如果她自己有喜欢的,我也会支持。”“但她的丈夫一定不会是你。”傅庭闻面色严肃,大手轻轻拍着傅璟修的肩膀。空气安静几秒,周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傅璟修缓缓转身对上他的双眼。“我的妻子也不会是陆悠然。”他的语气坚定而又冷漠,说完转身大步离去。随着傅璟修走出门外,怒气冲天的傅庭闻猛然咳嗽,怒骂一声:
傅庭闻神色依旧严肃,大掌拍了拍沙发沉声:“坐下,叔叔有话对你说。”温幼柠呼吸艰难坐在了他身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收紧。“我没想到,你和璟修居然已经到了同居的地步。”傅庭闻瞟了她一眼,环顾着客厅四周,神色看起来若有所思。温幼柠张了张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下一秒,傅庭闻将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目光复杂而又暗沉,温幼柠心跳不由得默默加速。
下一秒,副驾驶的车门被傅璟修直接打开。“下车。”淡漠阴冷的嗓音让温幼柠呼吸一滞,对上他那双满是阴戾的眸子。“傅璟修,你到底想干什么?”温幼柠甩开了他的手,双眸带着几分愠怒看他。浑身气息森寒的傅璟修并没有回答她,上前将她披在身上的白色西服外套一把扯了下来。紧跟着下车的江叙白走到温幼柠身旁,对上傅璟修那森寒的眼眸:“傅总,看来柠柠并不想坐您的车。”
“学长,麻烦你送我回去吧。”江叙白见她眉头微微蹙起,连忙点头答应。“阿柠。”温幼柠瞟了眼傅璟修伸过来的手,置若罔闻的跟着江叙白离开。被丢在原地的傅璟修眼底划过一抹怅然,骨节分明的手暗暗收紧。车里安静的出奇,正开着车的江叙白时不时的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温幼柠。“柠柠,他好像准备超车。”温幼柠看向窗外的后视镜,熟悉的迈巴赫正紧随其后。
温幼柠快速的擦了擦头发,随手扎成一个丸子头匆匆下楼。当她来到客厅时,客厅并没有看到傅璟修的身影。只是放在桌上的袋子引人注目,温幼柠看着桌上专属于顾奈甜点的包装袋,心头一怔。温幼柠秀眉微拧拿着袋子,去问正在厨房收拾的陈妈:“傅璟修回来了吗?”“刚刚离开。”温幼柠并没有想太多,直接穿着睡衣就出了门。一阵寒风吹来,温幼柠不由得浑身一僵。
这么大的事儿,他要是不和劲哥说,那他还是人吗?而且飞行部也不能白白挨骂,对吧。“好。”周婷目送他离开,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稳,这个副驾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回到驾驶舱,李国鑫故作轻松地跟祁劲和张昊打招呼:“哎,你们猜我刚才在客舱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张昊正在查看飞行数据,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消息?”李国鑫故意卖了个关子:“嘿嘿,人家说不要让劲哥听见!”
祁劲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问副驾张昊:“我脸上有东西?”张昊捧场:“写了个帅字。”祁劲懒得理他,让他通知客舱上客的时候抓紧一点。心里却忍不住琢磨洛霏霏那个“呵呵”是什么意思。这丫头,越来越难捉摸了。“劲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观察员李国鑫从驾驶舱外面进来,就看见祁劲看着窗外发呆。祁劲抬起头,笑了笑:“没什么,想点私事,货装的怎么样了?”
祁劲今天飞空客A320,接的是从历城过来驻站的飞机。机组车停在廊桥下的时候,上个航班的还没下完客。祁劲抽空给霏霏发了个信息:【你今天早班备份这会儿快到时间了吧?】等了一会儿,洛霏霏没回复。祁劲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副驾驶张昊和观察员李国鑫在聊着等下飞回来去哪里吃晚饭,转头问祁劲去不去。祁劲“嗯”了一声,说:“都行。”很是有些心不在焉。
洛霏霏挂了电话有点发呆,是啊,她和祁劲曾经可是无话不说的呢。祁劲和洛易是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的好兄弟。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学,一起打架,一起泡网吧......洛霏霏当然不可能从他们上幼儿园开始就喜欢他。但是她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那年是洛霏霏去帝都舞院之前的暑假。洛家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产家庭。洛家爸妈那几年很忙,而洛易那一年正好赶上大四实习。
从后舱到头等舱的两年时间,洛霏霏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旅客表扬,但是就在苏晴这,被她骂哭好几回。不过这也成了洛霏霏晋升乘务长的动力。为了能够不在飞行中遇到她,洛霏霏一年一晋,不到四年就升了乘务长。但是飞A330和350又不一样,乘务长之上还会有个主任,而苏晴现在就是主任乘务长。洛霏霏为了不遇到她,所以一直没有申请培训宽体机。谁都知道宽体机飞国际,比单通道客机飞起来更省心,但是洛霏霏还想再熬两年,等自己也能考主任了再去改。
飞机发动机。好吧,民航人,就是这么无趣吗?她深吸一口气,编辑了一条好友申请:【顾天然你好,我是郑晓瑜,洛霏霏的朋友。】消息发出去后,郑晓瑜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等待判决的囚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顾天然还是没有回复。哦,霏霏,不是说好是你的小学同学吗?这么不给你面子?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终于“叮咚”一声响了。
说罢,便猛地朝我甩下一巴掌。我没来得及躲。只听见程叙晚嘲讽的声音:“沈宴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程家面临危机,也轮不到你这种烂泥里的人来欺负我!”“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们程家的狗,就算离婚了,你也是程家不要的狗。”我冷笑一声。只觉得程叙晚现在的面目恐怖又狰狞。“程叙晚,合同都摆在这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只能申请强制执行了。”和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却没曾想,身后传来她嘶声裂肺的吼叫。“程氏集团不会倒闭!当初能起死回生,现在也一定可以的。”“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就不要怪我了。你不是在乎理理吗?我一定会将抚养权和你争夺到底的。”“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你说法律会把理理判给谁?”我冷声一笑,这种威胁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我没有停留,自顾自进了警局配合完调查,就赶到了医院,陪我的理理。病房里,阳光落在理理稚嫩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