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不明的朝段沐溪那看了一眼,随后又帮时霁北拉开了车门。自己也跟着一起上车。段沐溪怔怔地看着已经飞驰而走的车,心里的疼痛不断在蔓延。她和时霁北,只差了一点缘分……可是这一点,此刻看来却天差地别。此时正在行驶的林肯上。“怎么样?想好要带我去哪里了吗?”时霁北侧头看着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女人。薛幼宁冷淡的撇了他一眼,不说话。按照时霁北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她这是吃醋了。
……一个月后,英国伦敦,JIBEI公司。时霁北放下手里的资料,揉了揉太阳穴。在她开始接受产业的时候,便把办公地点设在了JIBEI公司。虽然一开始总集团公司的人也会有怨言,但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都销声匿迹这时,门外的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熟悉的的脚步声响起,时霁北马上就认出了来者是谁。“幼宁,这么快就到午饭时间了吗?”薛幼宁拿着手上的食盒放到他面前。
走到最后一层时,才听到靳慎之轻声开口:“我一早给伯母打了电话过去,这几年行情不好,何家生意也受了不少影响。”“伯父从董事长的位置退了下来,现在何家的企业,已经正式由何雁铭接管了。”“正巧何家前几天签的一笔大单子前天出了问题,伯父气得住了院,他不得不赶回去收拾烂摊子。”他没有回头,何婉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般。无论是他沉稳清冷的声音,还是他结实健硕的身材,亦或是身上板正的军装,总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不过看到他们这么疯,我也挺痛快的,一想到就连他们都会求而不得,我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何婉吟静默地听着,垂着眸没有说话,内心却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她和靳慎之之间,已经注定回不了头了。而与何家,也注定再无瓜葛。何娇看着如今仿若脱胎换骨的何婉吟,继续说道:“等我搬出何家之后,每天都有很多的练习要做,考试要忙,忙到我甚至没时间去想那些烦心事。”“等过了很久我再忽然想起的时候,那些好像又都不再重要了。”
何婉吟:“……”“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来我这了?不会是你俩吵架,你赌气出门了吧?”“不是……”何婉吟扶着额叹了口气,张了张唇,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向李长语解释她和靳慎之之间的关系。她只能干巴巴地强调:“总之,那个不是我丈夫,也不是我对象。”李长语啊了一声,见何婉吟有些兴致缺缺,虽然在他们面前,何婉吟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模样,但她还是直觉,何婉吟有些心情不佳。于是也没再追问:“好吧,那你先在我家住着吧,住多久都没事。”
何雁铭一手撑额,目光紧落在何婉吟身上:“这是我们何家的家事。”只要他想,他可以带何婉吟离开何家生活。只有他们彼此两个人。何婉吟静默地看着面前的何雁铭和靳慎之,一个是她从前最依赖的男人,一个是她从前最爱的男人。可此刻面对他们,却只觉得疲惫。她也没打算再继续开口,否则这场争执恐怕无止无休。她看了眼时间,拿上包就准备离开。实在不行,只能去女同事那借宿一晚。想想也真是没天理,那明明是她的屋子。
邻居愤懑的声势在见到面前站立的两个男人时忽然弱了下来。本就狭窄的走廊过道,站着靳慎之和何雁铭两个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显得愈发逼仄起来。垂眸时微挑的眼尾和眼底的冰冷不禁让人脊背一凛。邻居只能看向较为熟悉的何婉吟:“你……你家的人?”“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吵也不迟,这大晚上……”靳慎之紧皱的眉宇因为那一句话渐渐舒展,歉然开口:“不好意思了,我们会尽快解决的。”何婉吟也顾不得解释,只连声道歉。
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薄唇紧抿成线,却说不出一个字。何婉吟语气依旧平静,可眸底情绪却如浪潮汹涌,诸般情绪压在心头让她心烦意乱。“我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一切挣扎出来,不想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功亏一篑!”“如果你真的想要为我好,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可以吗?”她的语气算不上好,靳慎之静静听着,迟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凝。僵持之际,门口响起换锁师傅的声音:“小同志,锁给你们换好了。”
“走吧。”说完,他启动了车子,离开了那道充满怨恨的视线范围。一路沉默着开去了年终会议的开会地点,因为时间还早,两人便先下了车出来透透气。顾安若看着他的模样,忽地饶有兴致道:“看来你以前发生过不少事。”见谢经赋眼中眸光黯然,她顿了顿,打哈哈道:“不过说好要好好招待我的,结果这一天我尽跟着你躲人去了。”听见这话,谢经赋不满地睨了她一眼:“你不愿意来,可以跟组织申请不来,这次会议本来也没叫你,不是你自己打报告,非要跟来的吗?”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老路,也不会再和秦文君有任何瓜葛。“经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耳边传来顾安若疑惑的声音,谢经赋回神,正准备回答,可在看见前面的一个身影时,猛地停下了车。前面那个人——是周勇锐!难道,他也和秦文君来西北了?也对,毕竟他们是列祖列宗都承认的夫妻呢。想到这儿,谢经赋眼中多了一丝嘲讽。“怎么了?”顾安若见他忽然停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周勇锐。
听见他冷漠的称呼,秦文君心头一颤。她强压下心中的那份苦涩,哑声开口道:“经赋,我想和你谈谈。”不等谢经赋回答,顾安若却率先开口:“不好意思,经赋等下需要出去参加年终会议,没有空。”听见她插话,秦文君面色不善地望了她一眼。但谢经赋的正事她也不能耽误,只能攥了攥手:“那我今晚再来找你。”谢经赋却开口,声音有些冷:“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说完,直接朝着外面走去。顾安若见状,朝着秦文君吹了个口哨,随后也跟了过去。
“我只是想为科研事业奋斗终生,并不想谈感情。”顾安若耸了耸肩:“那我就等到你想谈感情为止。”谢经赋一顿,无奈看了她一眼。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她好像就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但谢经赋对她讨厌不起来。她表面吊儿郎当,其实待人真心,曾经也帮过他很多。“看来你躲不了咯。”顾安若轻笑一声,调侃的声音响起。谢经赋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秦文君正向这边而来。他攥了攥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听见她淡漠的称呼,秦文君的心中划过一抹苦涩,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抬了抬手中提着的礼品:“妈,过年了,我来给你送礼品。”谢母并没有接,而是疏离开口:“不必了,我儿子已经去世两年了,按理说你们的夫妻关系已经解除了,以后不必来了。”秦文君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妈,一日夫妻,一世夫妻,虽然经赋已经不在了,但对我来说您和爸就是我的亲爸妈,哪有过年不来看父母的道理?”“我知道,因为经赋的死,你们无法原谅我,我就不留下来了,但这些礼物你们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我孝敬你们的。”
秦母倒抽一口气,捂着胸口跌坐在床上。“不、不能……”死寂半晌,秦文君张了张嘴:“妈,咱俩去自首吧。”“自首?自什么首?那火又不是咱俩放的,为啥要我去自首,我又没杀人!”“我不去!”秦文君闭了闭眼,目光决绝:“好,那我去。”三天后。询问室里。“秦文君同志,针对你描述的情况,我们公安同志已经进行了取证、采样和检测,谢经赋同志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你家的水缸里,包括死者体内,都没有提取到你说的蒙汗药成分,而死者确实是死于火灾,口鼻及肺部,均有浓烟吸入。”
“我就在门外,不会进去。”他走到何婉吟面前,看向那把已经踢坏的门锁:“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叫人来换锁,你把门抵好,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说完,他走到不远处的走廊,倚着白墙,能时刻关注到何婉吟家门的位置。何婉吟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随你吧。”便径直走了进去,关上门,拖了把椅子抵在门上。门外,靳慎之听着何婉吟拖动椅子的声音,一点点垂下了眼眸。门内,何婉吟洗完澡躺在床上,侧身时不可避免地想起一墙之隔的靳慎之。
……与此同时,上海。“啪”的一声。上万的玉瓷被何母砸碎在何雁铭脚边,他却始终神情漠然,无动于衷。“你还要为一个何婉吟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何母指着他怒骂道:“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跟何婉吟在一起!”这两年,因为何雁铭执着于找何婉吟的事,这样的争执在何家,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以至于何娇大学还没毕业就搬了出去。何雁铭的目光落在茶几的一张报纸上,上面的一个角落里,拍到了何婉吟参与某次外事会议的身影。
靳慎之下意识伸手挽留:“等等!”6何婉吟却连脚步都没顿,径直离开,徒留靳慎之留在原地,心也渐渐沉坠下去。静默良久,通讯员走了上来,询问道:“靳营长,咱们现在回去吗?”靳慎之紧紧注视着何婉吟离开的方向,摇摇头:“你先回去。”通讯员张了张唇,终是没有多问。看着何婉吟拐角消失的身影,靳慎之没再犹豫,抬腿跟了上去。即便何婉吟此刻只当他是陌生人,可靳慎之还是下意识担忧着何婉吟。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婉吟知道是谁,却没有停下脚步。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紧紧攒住,何婉吟被迫停下脚步,黛眉轻蹙:“这位同志,请你自重。”何婉吟挣扎着抽出手,抬头便对上靳慎之通红的双眸。“婉吟,你的伤怎么样了?”靳慎之声音发哑,重逢的喜悦被何婉吟此刻眼中的疏离冷漠彻底冲散,几乎让他心脏揪紧。何婉吟抿着唇,没说话。她的皮肤没有在何家时细腻白皙,身形也比在何家时更为消瘦。
便驶车扬长而去。靳慎之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在原地伫立良久,才径直离开。……三年后,藏区边防。一辆军绿吉普缓缓驶入军区大门,停在行政大楼下。靳慎之走下车,一身军装挺拔出挑,面容冷峻,径直朝里走去,身后跟着一名通讯员。迎面朝他走来的藏区军官同他握手后笑道:“听说东部军区特战旅这两年立下不少军功,靳营长更是重视外事交流,希望这次外事会议能够顺利进行……”靳慎之跟随他走入会议室,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然而刚走出宴会厅门口,就被跟跑出来的何娇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腰。“她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想着她?”何娇哭诉着说:“我才是何家真正的大小姐,和你定下婚约的人本来就是我!”靳慎之拧着眉拉开她的手,转过身:“你说什么?”何娇举起手上佛珠摆在靳慎之眼前:“她连这订婚信物都扔在房间里没拿走,不就是不要你了吗?”靳慎之眸光一颤,攥住她的手腕将那串佛珠取了下来,第一次对她冷了脸:“这是我给婉吟求的佛珠,你不该碰它。”
双手紧紧抓着焦黑的门框,几乎站立不稳。与家家户户大年夜的欢庆不同,这里,是一片死寂的黑。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经赋……经赋,你在哪里?”秦文君嘶吼着,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袭来。她踉跄着上前,踩着烧成黑炭的滚木,摔倒在地,却连站起来也顾不得,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堆废墟爬过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