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想去,可他一再坚持,看到大家都在跳,她也不想扰了兴致,这才答应了。初次见面的两个陌生人意外的合拍,在舒缓而悠扬的音乐中缓缓舞动。男人温热的手掌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慢慢地,她也放松了,沉浸其中。这是陆舟南这一晚上,第一次看到祝汐谣笑,脸瞬间垮了下来。那双明显带着不悦的眼,时不时就会落在她身上,因此错了好几个节拍。察觉到他的分心,乔宜宁侧眼看过去,眼神微微闪烁。
他毫无头绪,只能问祝汐谣,“你刚刚是在骗我?”祝汐谣扫了他一眼,坐到角落里,“你有事?”见她岔开了话题,陆舟南知道是激将法,松了口气,转而问起正事。“我生日,你为什么不来?”“忙,没空。”看到她这冷冰冰的模样,陆舟南气不打一出来,声量又不自觉提高了。“你忙些什么?有什么事能比我生日重要?往年你不是比谁都盼着替我庆祝吗?”祝汐谣喝了口水,声音依然无波无澜,“今非昔比,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这话你该和乔宜宁说,而不是和我这个外人。”
可又过了一阵子,祝汐谣依然杳无讯息,最后连消息都不回了。等到陆舟南生日前一天,他也按耐不住了,发了封电子邀请函过去。这一次,祝汐谣终于回了一句话。只有两个字。“不去。”
“公司业务调整,其实半年前就在准备了,只是最近才确定下来,我爸妈特意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多年老友离开,陆父陆母心里感伤,语气里满是不舍,“那以后还会回来吗?”祝汐谣笑了笑,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正好回来的陆舟南推开门,皱眉望过来。“谁不回来了?”
府内枯枝凝霜,白玉般的冰晶挂在枝头,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人们看到凤莘回来,皆面露喜色。“恭迎侯爷回府!”总管上前,弯着腰向凤莘禀报这两个月里,府中发生的事。“您走之后,烟侍妾接过了掌家大权,在老奴们的辅佐下,侯府打理得还算妥当。”凤莘无心听这些无关紧要的汇报。他大步往里走,身后的下人便小跑着追上。凤莘直奔进烟儿的院子,把她从床榻上拖了下来。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我还是忍不住爱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像是在倾诉自己的紧张。“我……”江菱妤的思绪有些乱。霎时间,她竟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澹台景鼓起勇气,再次拉起了她细白的手。他仰头,用江菱妤的手轻轻滑过自己的眼睫、微微上挑的眼尾。最后,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锁骨上。他眼眸通红,直勾勾地望着江菱妤,“菱妤,我此生从未有过旁的女人,就连平日照顾的下人都是男的。”
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朝澹台景抡了一拳。“谁让你招惹阿菱的?”毫无防备的澹台景遭此一击,瞬间弯了脊梁,他无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江菱妤惊呼一声,怒视着凤莘:“你做什么!他可是北翼国的王爷,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凤莘愣在原地,双手无助地悬在半空:“我……我是怕他对你有非分之想。”“这世上除了你,无人再会害我!”江菱妤低吼出这句话,随即满眼忧心地扶着澹台景坐下。
她把这些食物端了下去,正好看到大堂里的照安。“拿好。”江菱妤冷漠地吩咐,“转告你主子,下次别再做了。”“夫人!”照安急得立马屈膝跪下。“为了找您,侯爷吃了很多苦,这些属下都看在眼里,求夫人看在往日情分,再给侯爷一个机会吧!”江菱妤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与凤莘已经和离,你勿再唤我夫人,至于机会更是没有。”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角落,无关紧要道。
江菱妤轻轻垂下眼睑,再抬起时,双眼仅剩坚定。“我还是和船上的决定一样,我与凤莘,再无可能。”从凤莘褴褛的外袍、萎靡的脸色来看,江菱妤就知道他一路赶来受了不少苦。放在从前,她会感动,会怜惜。可今日她看到凤莘,只有嫌恶。昭阳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我正在命人相看江南的宅子,等寻到合适的,我们就搬出驿站。”江菱妤回握了她的手,感激地点了点头:“好。”
在那里,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依旧不敢闭眼。因为猛兽的叫声无处不在。就像她十岁那年,因为不小心打烂了父亲买的花瓶,被关进满是虫蛇的柴房一样痛苦。“凤莘,我从前与你讲过的,我最怕黑,最怕被关禁闭,可你还是要这样伤害我。”凤莘无助地摇头:“不是的,我失忆了……是发现你走的那日才恢复了记忆,我不知道你害怕……”她呵了一声,无情地打断:“你还在装。”
这是何等的心机,何等的疯狂?而自己,竟成了这个疯子的帮凶。毫无底线地包容她、满足她,最终放任她赶走林素清。沈烈刚想抬脚把门踹开,林母却先他一步撞开了房门。“宋瑶,你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骗我们!”林母扑到病床上,对着宋瑶劈头盖脸地打去。那是她一直当亲生女儿宠的宋瑶,居然骗了她这么多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三人,宋瑶惊呆了。她一边躲避着林母的巴掌,一边慌乱地喊道:“你们……都听见了?”
沈烈来到军营卫生室,找到主任。“李主任,齐团长医疗事故的事情,我想你错怪宋瑶了。林医生和宋瑶向来不睦,她总觉得父母偏心,所以经常欺负养妹。”“更何况,林医生本就是这场医疗事故的嫌疑人,所以她的举报,你们不应该听信。”“另外,林医生是我的未婚妻,既然你知道她的下落,请如实告知我。”李主任表情奇怪地看向沈烈。“沈营长,谁说这件事是林医生举报的?”
要不要找个士兵,让他回军营看看林素清的情况?沈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私下里将林素清关起来的,要是大张旗鼓地派人回去,不就暴露了?若是林素清趁这个机会告发怎么办?她好歹也是个军人,不过是饿上一天,不会出什么事的。沈烈在心中自我安慰。回去以后再好好弥补一下她,如果她真的想要结婚,大不了答应就是了。沈烈并非不愿和林素清结婚,只是实在放心不下宋瑶。
回来后,部队里要以擅离职守的名义处分他,还要剥夺他的晋升资格。是林素清找到战云骁求情,才免了他的处分。她知道沈烈素来高傲,所以从未在他面前提起。“宋瑶说,这事是她做的?”“当然了,不是她还能是你?”沈烈似乎有些不满林素清的质疑。“你整日往战首长的办公室里跑,却没想过为我求情,林素清,你尽到过未婚妻的责任吗?”“夫妻荣辱本是一体,要是想做我沈营长的夫人,我的恩人自然也是你的恩人。”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地着急把我叫过来?我才刚睡着。”宋瑶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进来。“宋瑶,你居然给齐团长输阿托品,他现在已经中毒昏迷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严重的医疗事故!”宋瑶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你说什么?我……我没有……”主任此时也赶到了病房,他查看齐团长情况后,一脸严肃地盯着宋瑶和林素清。“这是怎么回事?”“宋护士给患者误输了阿托品,还在输液期间擅离职守,没有及时观察患者情况……”
“那些烧掉就烧掉吧,以后买新的就是。这个符意义重大,你要好好收起来。”林素清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忍住摊牌的冲动,只是点点头,收下了姻缘符。看着林素清乖乖收起姻缘符,沈烈满意地点点头。他恢复了威严的神色:“不管怎么说,瑶瑶也是因为你住院的,你现在就去给她道个歉。”“再按照伯母的意思,告诉瑶瑶咱们不会结婚,她的病说不定就能好起来。”
龙行云适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悲愤的情绪中唤醒。他低声道,“杀人,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许芳如闭了闭眼睛,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是的。霍家早有预谋,从让霍锦行向我求亲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秦老二,也不过是这谋划中的一环罢了。龙行云问她,“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送到警察厅?”
到许家大门口,龙行云“吁”了一声勒住缰绳,马人立而起。龙行云一跃而下,见到满身素缟的许芳如先是一愣,随后将马鞭扔给站在门口的管家。“我来了。”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许芳如感觉眼眶湿热,似乎就要有泪水流出。她强自忍住鼻间酸涩,“不知道你回来。少帅,里面请。”“我去上一柱香吧。”许芳如沉默一瞬,点头,“请随我来。”站在许家父母和许芳如兄长的灵位前,龙行云收敛了往日里不羁的做派,郑重地行礼上香。
她捂住了脸。哭声从指缝间渗出。起初还是低低的呜咽。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许芳如拼命压抑着自己,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她从椅子上滚落在地,蜷缩成了一团。失声痛哭。如果,如果不是她爱慕霍锦行,让霍家人看到了算计的可能。或许,或许她的父亲母亲兄长,根本不会有这一劫吧?她哭得不能自已,连呼吸都不能了。“小姐,小姐!”小桃从外面进来打开了灯,看到地上痛哭到抽搐的许芳如,吃了一惊,扑过来抱住许芳如。
见许芳如没有解释,霍老太太只以为自己说中了。拒绝了许芳如请她到家里说话的提议,就在许家的大门口,霍老太太老泪纵横。“好孩子,知道了锦行办的那些糊涂事。他糊涂,我不糊涂!在我心里,只认你这一个孙媳妇!”“我啊,请出了家法,狠狠地教训了锦行一顿。现在他还爬不起来呢!芳如,你是个明晓事理的好孩子。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哪怕就看在老祖母的面子上,再给锦行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行云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许芳如吃惊,她以为胡瑞清会是人过中年的男子。没想到,眼前这位容貌虽不惊艳,但一身浅紫色缎子旗袍,气质出尘绝艳的年轻女子就是胡瑞清。“胡先生,您好。我是许芳如。”做过自我介绍,许芳如将来意说了一遍。“我和少帅有意合作开办皂厂。不过,这方面我们二人都是外行,他空有人,我空有钱。技术上是不大懂的。听说胡先生从国外学习的便是这方面相关,不知可否请您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