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蒋成礼挥开了严颂雨推轮椅的手,“谁准你自作主张?谁让你碰我的画的?”“老公,你怎么了?是担心没人买你的画吗?”严颂雨担忧地上前安慰他,“你放心,你之前就积累了名气,现在不能再画了,物以稀为贵的,你的画肯定会卖上更好的价钱,我办这个画展不会亏本的。”“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不愿意花我的钱,这个画展之后,只要不大手大脚地花钱,你完全可以实现财务自由,再也不需要我养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不是给你钱了吗?疼就去买药,我又不会治病。”周月转身回房换衣服收拾,“回来把屋子收拾干净,我要去上班了。”周暮心里的期待彻底消失,她的妈妈从来不爱她,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最后还是周成龙看不过眼,抱起周月送到了诊所。“又是这小姑娘,你们是怎么做家长的?”依旧是原来的女医生,给周暮越检查脸色越难看,“骨折了,我这儿处理不了,赶紧送医院。”“好。”周成龙是个懦弱利己的假好人,但偏偏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丝良心,抱起周暮就要往回跑,他得赶在他三姐离家之前回去,不然他可没钱送她去医院。
周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还在嘴硬,“你别恐吓我,你想报就报啊,谁家孩子不挨打,小树不修不直溜,我当妈的教女儿怎么了?”“你是在教女儿还是虐待女儿,你自己心里清楚。”严颂雨嘲讽的视线落在周月身上仿若凌迟,她一直把严颂雨当做假想敌。“好啊。”周月狼狈地移开视线,索性开始对医生耍无赖,“我们不出院,我也没钱缴费,你们要治赶紧治,不治的话,我女儿出了任何问题我就找你们医院。”
周暮顾不得疼痛和伤心了,向着刚刚被扔进来的方向爬过去,拍着门哭喊:“妈妈!别把我关在这儿,我害怕!我想出去,我不要待在这儿。”“周暮……”听见周月的声音,周暮一喜,但——“我警告你,别在里面哭闹,要是影响了我的工作,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扔到天桥底下乞讨,讨到了你就吃,讨不到你就饿死吧。”周暮欢喜落空,妈妈不是来放她出去的,是来警告她的……打断腿的事,妈妈也做得出来,她从来就不在乎她。
然而——“不用了,她上学了家务谁做?”周月拒绝了。“妈妈,我不会耽误做家务的。”周暮赶紧保证。“你闭嘴!”周月又狠狠掐了周暮一把,然后笑着看向严颂雨,“我家这个小贱种一看就是个笨的,不浪费你的钱了,你资助别的有需要的孩子吧。”周暮眼里的光熄灭了,她真的上不了学吗?“你别对孩子动手啊!”严颂雨又假意阻止,还道:“你是这女孩亲妈吗?怎么这么对她?”
车辆到达明珠小学时,这里已经很热闹了,门口一排全是豪车,严颂雨想抱霏霏下车时被她拒绝了,一本正经道:“妈妈,我上小学了,是大孩子了,可以不要妈妈抱了,你会累的。”严炳华笑着夸奖道:“果然是小棉袄啊,都知道心疼妈妈了。”严颂雨蹲下身给霏霏理了理衣服,“好,我们霏霏是大孩子了,从今天起就是一个懂事的小大人了!”“嗯!”霏霏很高兴这个肯定,背好了小书包,兴冲冲地跟着人流往学校里走去,“你们不要太想我,我下午就放学了,妈妈再见!爷爷再见!冯叔叔再见!”
“爷爷,我刚跟妈妈说我要去买新衣服呢。”她揪着自己衣服上的两个小兔子耳朵,“我要上小学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穿小兔子耳朵的衣服了,太幼稚了。”霏霏的童言童语逗笑了严炳华,“哈哈,好,我们霏霏是大孩子了,爷爷带你去买不幼稚的新衣服,我们买大兔子耳朵。”冯遇在后面悄悄拉住了严颂雨的小手,眉眼一挑,得意道:“搞定!”严颂雨挠了挠他的手心,“真棒!”
“冯叔叔,我觉得你这里拼得不太对劲儿。”霏霏盯着冯遇拼的城堡的主塔,两条小眉毛皱成了毛毛虫。“哪里有问题?”冯遇没觉得不对劲儿,他这明明就是对的。霏霏也说不出来,但她拼过类似的,看着这里就不对,于是她把图纸翻了出来,撅着小屁股趴在地毯上“找不同”,忽然,霏霏开心地叫了出来,“冯叔叔,这里这里,你这里用错了。”“哪里?”霏霏小手指着图给冯遇解释,“这个主塔最上面一层要用三块的,用两块虽然也能拼出圆形,但这个小烟囱就没了。”
一锤定音,死刑宣判。温凝闭了闭眼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她极力压下眼中的热意,再看向顾庭川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明。“庭川,我……”她抽动嘴角,强扯出一个笑,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偏头抹了把眼角。“我同意离婚,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温凝的眼睛很红,里面尽是温热的湿意。她不停地眨眼,不愿让自己模糊了顾庭川的身影。静静地,她等着他回答。
她企图找寻到一丁点柔软和不忍心。但是没有。顾庭川的表情始终都是一样的平静淡漠。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搅动着眼前的咖啡。温凝熟知他的习惯,他在思考,而且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会太仁慈。“温凝,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疗养院。“我想在疗养院办理入住。”温凝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推到疗养院负责人面前。负责人皱着眉,并没有去看那些信息,而是对着她遗憾摊手。“抱歉,女士,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我们的疗养院没有空余房间能为您提供入住。”“而且,据我所知,您最初并没有在疗养院办理入住的想法,这里是给人提供精神或者身体疗愈的地方,如果要解决问题,建议您采取其她方法。”
天亮时,她回到他身边,手上提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后来,这句话就变成了一声声叮嘱。变成了每一个他等待她回家时的担忧。她回家的次数变得那么少,少到,只有天亮时才能见到。渐渐地,这些话也少了,他不再说给她听。而现在,这句话,却成了永诀的讯号。温凝被一个人留在雨里。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明明分开会痛彻心扉,明明她的爱不是假装,明明不可割舍,可她还是选择了背叛。
“庭川,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我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再给我一次机会?”温凝眉心颤动,破碎的声音中带着祈求。“呵……”顾庭川唇边荡开一丝笑意,却像是宣判了她的死刑。“温凝,我给过你那么多机会,可你却选择一直欺骗我。”“如果你能在不爱时,跟我坦荡分开,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堪。”淡漠的神情,在温凝眼中逐渐模糊。
“这件事我觉得当面跟您说会比较好,如果你们受到了什么威胁,可以随时和我们的工作人员联系,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另外,如果顾先生想要跟她见面,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可以陪同。”艾娃身材高大,一头金发束在脑后,语速平缓,非常能给人安全感。过去一起生活的三年里,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关心着疗养院里的每一个住户。顾庭川朝他露出感激的微笑。“非常感谢您,我们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他喃喃着,修长的指尖捏着那些刺,并没有将其拔出来,反倒是用力扎了一下。此时的他,早就已经理智全无,只有手上的痛意才能让他清醒些许。手心的伤并没有好,反而还再次撕裂了。薄司屿却像是疯了一样,越是疼越是痛快。“楚家是吧?”查到楚家的位置后,他直接开车飞驰而去。楚家别墅被铁栅栏围着,门卫得了指示,薄司屿按了好几下喇叭都没有开门。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薄司屿没有心情继续等下去。
看着这样出众的他,宁月的心不由自主地乱跳着。和他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对视上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紧张和耳畔的嘈杂都瞬间停歇了,只剩下两人的同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宁月,你愿意嫁给我吗?”楚北澜认真地望着她,郑重地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纹路清晰可见。即便没有任何承诺,但宁月还是看到了他眼里诚挚的爱意。这段时间以来,他帮助她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即便没有甜言蜜语,她依旧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花童带着钻戒,不知道是否要送过来,站在原地踟蹰不前。就连司仪都打量了林清雪几眼,小心翼翼地问:“这……林小姐,婚礼还能继续吗?您要不试一试,看能不能将薄总叫回来?”这一番话羞辱至极,如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林清雪脸上。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所有的颜面都在今天一天里丢光了。“继续?怎么继续?”她奋力将头上的头纱一扯,扔在地上,哭着提着裙摆飞奔着离开。经过两个花童的时候,还不忘停下来将结婚戒指抢了带走。
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这是谁编撰出来的虚假新闻。然而,接下来的几张照片,和发文人对这场婚礼的描述,都像是婚礼现场的人所作。底下新出炉的评论更是骗不了人。全文没有点出宁月的姓名,但从那一张张照片里,薄司屿都能在心里拼凑出她身着婚纱的完整形象。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无比清楚,包括她锁骨上那颗无法伪装的小红痣。这十年来,他辛辛苦苦呵护照料的女孩,在今天嫁给别人了!
是啊,不管薄司屿心里多么喜欢宁月,只要今天一过,她就是正牌的薄太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林清雪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是装不出来的高兴。司仪按照流程开始介绍,薄司屿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他已经是第五次往台下看了。以他的身份,无论做出怎样出格的行为,也不会有一个人说三道四。反而是不少人跟着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那个写着宁月的位置是空的。薄司屿脸色越来越凝重,眼底情绪明明灭灭。
两人简单收拾好,走出这个房门的那一刻,又恢复成往日最恩爱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挚爱的夫妻。然而,只有挽着薄司屿手臂的林清雪,才真正明白这个男人的冷漠绝情。伪装的假面几乎焊在了她脸上,让她遇到人就下意识装出幸福甜蜜的笑容。然而,实际的她却心里尽是苦涩。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酒店才对。薄司屿这才回归正题,淡淡道:“清雪说希望你明天当伴娘,让我来接你过去试一下伴娘服。”伴娘?她当不了伴娘了。她马上就要走了。宁月摇了摇头,苦涩的拒绝:“不了,我是晚辈,不适合当伴娘,清雪姐朋友那么多,一定有比我更适合的。”闻言薄司屿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林清雪打来的。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神色微变,也没强硬的让她去当伴娘,起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