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她又躺在了医院。医生不住地数落。“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又心理波动那么大。”乔堇棠的脸色苍白,眼底却一片清明。她突然明白了,外婆所有的愿望都是希望她能幸福。秦让提着鸡汤进门,眼神中都是心疼。“堇棠,吃点东西吧。”乔堇棠抬眼,眼神中无喜无悲。“秦让,曾经我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但我失去了一切。”“也许我曾经非常爱你,甚至爱到失去自己,可现在看来,都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秦让拿出画想递给她,试图唤醒她的记忆。一瞬间,过往和女儿相处的温馨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乔堇棠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接过画,动作中流露出的自然与熟悉,让秦让瞬间捕捉到了异样。“堇棠,你……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秦让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安。乔堇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懊悔不已,却也明白再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她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没有说话。秦让见乔堇棠默认,眼眶也红了,他急切又诚恳地道歉。
最让人绝望的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外婆和圆圆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叶栩有些心疼的递上纸巾。他想给她一个拥抱,想给她一点安慰,可他知道,她心底的伤口他不能触碰。乔堇棠整理好心情,恳求叶栩。“哥,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现在还不想秦让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我想再静一静。”叶栩点了点头。他会永远尊重她,也永远站在她这边。
药碗“啪”一声掉在地上,药汁四溅。又抓住乔堇棠的手。“堇棠,和我回去!”乔堇棠的心中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痛楚,她疯一般想要甩开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只会带给她灾祸。叶栩见她崩溃的样子,撑着病体起身将她护在身后。他的声音坚定。“秦先生,你给孩子们捐款,我感激也敬重你。”“但阿柔是我的妹妹,她并不想见到你,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秦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在他看来,叶栩不过是趁乔堇棠失忆,乘虚而入的外人。
当她看到秦让时,眼中只有陌生和警惕。秦让一下子愣住了,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拉住乔堇棠“堇棠,我是秦让,是你丈夫啊。”乔堇棠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不悦和抗拒的神情,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什么丈夫,请你不要随便碰我。”本来乔堇棠的性格是很柔和的,可见到眼前的男人,她只觉得无比抗拒和反感。她眼中的厌恶狠狠刺痛了秦让。他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
“可怜,真是受苦了,丫头,我是邻居李大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乔堇棠点点头,点头道谢。大娘又急匆匆的离开了,乔堇棠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和环境,都让自己感觉到无比的陌生。摊开手掌,手心细嫩,也不像是一个农村孩子的样子。她有些迷茫的开口。“哥哥,为什么我的手上没有茧子?”叶栩见李大娘走远了,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这位……姑娘,当时的事只是权宜,你后面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找你的家人?”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曾经他有着美满的家庭,有深爱的妻子和女儿。秦家没有的温暖,是堇棠给了他,可这一切,也是被他亲手摧毁的。他低下头不再说话,掩去眼底的后悔和绝望。秦父脸上的怒意已经无法抑制。“好啊,那这个总裁你也别做了,你就这样烂下去吧。”秦母小幅度的拉了拉秦父的袖子,小声劝慰。“儿子就是一时想不开,这几年公司的效益翻了几番……”后面的声音逐渐隐去,秦让却自嘲笑出了声。
“至于你和这个孩子,我会给你们一笔钱,足够你们生活。”许玲珑顺从的点点头,心中却满是恶意。她可不是为了那蝇头小利回来的,秦夫人这个身份能给她的,也不仅仅是钱而已。出国?她才不会出国。乔堇棠那个女人尸体估计都冲到太平洋了,只要自己装装可怜,以后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钱,全都是她囊中之物。只是这个孩子……她有些忧虑的摸了摸肚子,这孩子不能生下来,若是因为秦让滑胎,处于愧疚他也会娶自己。
他本以为许玲珑无辜柔弱,又对自己有恩,这才不断迁就。酒后的那次,也确实是他的过失,可她竟然狠毒至此,害死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许玲珑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让……让哥,你怎么来了?。”
可现在……我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下雪了。我望着,给沈冰颖打去电话,想问问她在哪儿,却无人接通。之后一段时间,我也都没能联系上沈冰颖。我只好自己跟着秦瑶,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我照常去律所找秦瑶。不料秦瑶的秘书看见我,一脸诧异:“林先生?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说完后,我起身离去。皇冠酒店。我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之前父亲就是担心我大大咧咧,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没想到即使这样,它还是摔碎了。我鼻尖发酸,心如刀绞。是我错信了人,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沈冰颖挂断和秦瑶的通话回来,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我。她走到我面前蹲下:“浩楠,秦瑶说你明天可以和她一起去警局。”我湿润的眼睫一颤:“真的?”
对视间,我们不约而同挪开视线,擦肩而过。走了两步之后,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冰颖姐,如果把欠款都还清,是不是就能让我爸减刑?”沈冰颖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显然也不确定。“林氏的欠款不是小数目,根本还不清。”我神色瞬时黯淡下去,她又忙说:“也不一定,要不回去问问?”我点了点头,又转身往回走。不想还没到秦瑶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我看林浩楠长得挺不错的,你老实说,你试过没有。”
照片上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父亲,他穿着狱服,满头白发,脸上带着青紫。我迅速伸手,想要再仔细看看。照片却又被严清晚拿走:“我和你领证那天,林世汉拒捕,受了不少伤。”严清晚的话让我眼眶发酸。我甚至不敢去想那天父亲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你和严清晚出去?那爸爸等你回来吃饭。”我霎时心如刀割,隐忍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见状,严清晚转头,目光沉沉的看向黑色的单面镜。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声音里难掩激动和喜色:“严副队,果然像你说的,林世汉看到他哭后就招供了!”
那我呢?又做错了什么?“为了完成任务,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了吗?”严清晚冷嗤一声:“你觉得你很无辜吗?”她钳住我的手腕走向林氏集团大楼的背面。那里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人,干巴巴的啃着冷硬的馒头。严清晚指着他们:“他们都是拿不到钱的工人,你穿的爱马仕,背的路易威登都是你爸从他们身上剥削来的!”“林浩楠,你知道多少人被你爸的集团逼得家破人亡吗?”严清晚的质问回荡在耳边。
温柔的风如刀,一下下凌迟着我的心。好久之后,严清晚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收起情绪,前往申请探视父亲。刚坐下递出资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严宇博扫了眼我递来的探视申请书:“犯罪嫌疑人未判决之前都不允许探视,这是法律规定。你可以委托律师来见你父亲。”我一顿,神色失望,严宇博又温声告知:“你早一天找到律师,就能早一天知道他的消息。”我强撑着笑:“谢谢你告诉我,我先走了。”
彼时,严宇博还拐着弯的安慰她:“忘了那三年,不就等于忘了你的背叛,你不是正好可以重新开始?”严清晚开始觉得这是嘲讽。后来想想,严宇博说挺有道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光明灿烂。一切都可以从头开过,重新开始。严宇博颇为有节奏的在桌上敲击着,大意是:“姐,我们怎么说?”严清晚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一串手机铃声兀的响起。严宇博和严清晚对视一眼,同时接起电话。
“啪嗒”一声,严清晚手里的镜面魔方正好复原。她站起身,走到林浩楠面前,“你会来我真的好高兴。”林浩楠缓了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心脏在胸腔内一下接着一下的震动,像春天破土的嫩芽,像夏季的荷尖,像秋季的麦浪,像入冬的初雪。唯一一个想着案子的严宇博忍不住开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调情!?”调情两个字过于露骨,林浩楠的脸色瞬间爆红。严清晚挑眉,“这事儿急不得,慢慢讲。”
不料话音还没落下,身后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王则民!你最好给我开门!”王则民脸色微变,还没起身,门就被严宇博一脚踹开!他拉着气喘吁吁的林浩楠:“谁说的没证人,证人就在这!”林浩楠喘着气,和气定神闲坐着的严清晚四目相对。
她当时就按捺不住,直奔林浩楠的病房。没成想却在病房门口听见了他和沈冰颖的对话。两人对未来规划的讨论声不断透过门缝传来,一切都很好,只是没有自己。严清晚顿时没了推门而入的勇气。她站在门口,王则民喊了几次“严队,严队!”,她都没反应。王则民一头雾水,只好伸手去拍严清晚的肩头。不料严清晚却突然回过头来:“走吧。”王则民顿时被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惊到,一边跟上她的步伐,一边小声嘟囔着:“怎么颓废的跟失恋了似的。”
严清晚看着,在心里建造多年的城墙瞬间塌成废墟。她很想冲下车,狠狠将两人分开。可现实是她并没有资格这样做,于是只能坐在车上,默默捏紧方向盘。车外。沈冰颖扫过林浩楠带回来的孩子,吩咐秘书:“这几个孩子就按我交代给你的那样安排,重点是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照看。”秘书应声:“是。”林浩楠回神,蹲下摸了摸赵梅的头:“你的妹妹就跟着这个阿姨走,等严警官把你的事情办完,你就能和她们团圆,好吗?”
沈冰颖温柔的声音传来:“浩楠,怎么了?”林浩楠开门见山:“冰颖姐……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沈冰颖:“林董生前把你托付给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说帮忙。”话落,林浩楠就看见严清晚冷下来的脸色。他莫名有些心虚,欲盖弥彰的捂住听筒,将赵梅的事情说了。沈冰颖了然:“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办个福利机构,将她们姐妹三人接到机构里,安排人照顾,再资助她们上学,你觉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