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的话慢慢浮现在脑海。“这是给夫人的……”住持不是听风是雨之人,难道周珈宜真怀孕了?这个想法一出,便被傅隽庭打消。周珈宜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结婚五年,周珈宜每天恪守成规。傅母嫌弃她的工作,她便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嫌她生不出孩子,她便五年如一日的喝苦汤药……这样的事太多,仔细想来,周珈宜在这五年里确实放弃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
丁妍离开后不久,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傅总,我查到太太定了今天下午两点的航班,飞纽约,因为是在飞机上,所以联系不到。”傅隽庭听到助理的回答后,面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挂断电话后,傅隽庭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心口烦躁的烦躁慢慢消散。周珈宜以往闹脾气,都是在国内,这次倒是硬气了。傅隽庭也不急着把人带回来,只等她气消了,玩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傅隽庭这才注意到,原本充满生活气息的卧室,现在像个样板间。衣帽间里,周珈宜那侧的衣服都不见了。主卧洗手台上,她的洗漱用品也没了。傅隽庭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阴沉。他猛然想起今早,周珈宜扔中药的画面。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周珈宜在闹脾气。因为早上的事,她生气,所以联合媒体搞了这么一出。之前她也因为一直没孩子,和他闹过,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带着丁妍离开别墅,傅隽庭看到了玄关的行李箱,也没在意。他笃定周珈宜不敢离开,周珈宜一直以来想要怀自己的孩子,不就是舍不得傅太太的位置吗?可是他不知道,他和丁妍刚走没多久,周珈宜就拖着两个行李箱出了门。佣人见状,不由得询问。“太太,您要去哪?”“旅游,散心。”佣人还想说什么,周珈宜已经从她面前走过了。下午两点的航班,现在是十点。周珈宜拖着行李箱,打车直奔京市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
周珈宜除了每天看着丁妍和傅隽庭撒娇,日子和以前也发生了改变。首先,她真的不再每月15号,去照鸣寺礼佛。其次,她真的不再每周五,去老宅讨好公婆。最后,她不用再收拾东西,因为该收拾的已经收拾完了,她就等着做完检查,给傅隽庭一个惊喜后,离开。时间很快过去,在离开的最后两天。傅隽庭终于发现衣帽间里,周珈宜一件衣服也没有了。“你的衣服呢?”周珈宜平静回:“都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我再买新的。”
在医生给丁妍检查的时候。他走到了周珈宜的面前,周身都是冷意。“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照顾好丁妍的吗?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门,你知不知道她前夫家暴,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周珈宜听着傅隽庭说的话,才明白丁妍发生了什么。她一个人出去,撞见了前夫。被她的前夫给打了。周珈宜可能是太疲惫了,懒得和他争执,反问他:“那你答应给我的礼物呢?”傅隽庭一愣。
我有时候会故意激怒他,“舒悦呢?你天天看着我,她没跟你闹?贺景年,你看得了我一时,又看不了一世。”可贺景年像是毫无情绪一般,浅浅的注视着我,“她能有什么意见?”贺景年连晚上都要从背后抱着我睡。有一天晚上,我婚婚欲睡,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凌锦出现后吧。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三个月。
当天晚上,他包机把我押回国。安静的机舱里,他沉默的看向我,那张仍然俊朗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疲惫。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明白既然双方都已经厌倦了,我也出国了,他非要把我找回来干什么?我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没有联系过祝遇,祝遇也不会出卖我,贺景年这么快又这么精准得找到了我……“阮茉,为了找到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贺景年嗤笑了声,仿佛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了找我费尽心思。
他说,“你吃一口,祝遇才能吃一口。不然他就陪你饿着。”贺景年真是个魔鬼,也的确很管用。我不可能看着祝遇陪着我饿上个两三天,所以我吃了一口又一口,但又全部都吐出来了。祝遇心疼我,拍了拍我的背,“阮茉,你慢点吃,不要着急。”可他的手刚碰到我,贺景年就冷着脸,“我允许你碰她?”“贺景年,你闹够了没?”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贺景年似是没想到我会吼他,他愣在了原地。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你别拿着私有的情绪影响工作!”“阮茉,你还以为自己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公主吗?”“阮茉,你说话啊,你在听吗!”在听啊。我嗤笑了一声,随即开口,“我不干了,有违约金找我经纪人赔付。还有闭上你的嘴。”“舒悦,没有人比你更不敬业。”舒悦在电话那头尖叫一声,“啊!阮茉,谁给你的胆子骂我!我要告诉阿年!让他来好好教训你——”
贺景年匆匆赶来。看到了我给他准备的惊喜。可他一点也不高兴,甚至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阮茉,你有意思吗?我以为阿姨真的受伤了!我都没管凌锦!”那天凌锦发烧了,她独自去的医院却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车祸,脚骨折。贺景年认为是我骗了他,又对凌锦心怀愧疚。后来我跟他道歉,他却说,“拿你妈妈当借口,阮茉,你真是好样的。”我闭了闭眼,看着贺景年,“这次是真的,我给你翻通话记录,医院说我妈快不行了,你让我出去吧。”
前期剧本她是苦巴巴的隐忍女主,她找不到借口,可后期剧本女主变强,我的角色是被她虐的。属于找了各种借口来打我的脸。特别是巴掌戏,她一遍又一遍压根就过不去。我的脸都被打肿了,可导演也不喊卡,因为贺景年坐在他旁边。“真是不好意思啊,影后,我这手没重没轻的,打起人来总是演不好呢。”舒悦挑眉,笑起来的声音刺耳,“不过你真也太敬业了,不愧是影后,这么多遍你都——”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得酒味,把我堵在了卧室的门口。“怎么?”我抬头看他。只见他扯了扯领带,眉头紧皱,“我允许你走了?”“那你还有事吗?”我嗤笑了声,“我只是拿了我该拿的,其他的我都没拿。”“火灾是事实,没有结果之前,你不能走……”“为什么?”我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贺景年,“我没有伤害过凌锦,直到现在我都想不起那天发生过什么。”“但即便是我伤害了她,她那一身的伤疤我也已经拿我全家换了,我付出了代价,我凭什么不能走?”
贺景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怔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凌锦挣扎着,垂头丧气的,竟然没有喜悦感。我以为他见到凌锦会很高兴呢。“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叙旧了,我就不打扰二位。贺景年,离婚协议书我会发到邮箱里。”我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哦,对了,记得给我准备好一笔巨额的赔偿金,这是你欠我的,即便是给了也还不清。”我的家庭。我的事业。全部都毁在了贺景年手里。
贺景年接到我的电话,几乎是在暴怒。“阮茉!你在哪里?你砸破玻璃,从二楼跳下去,你不要命了吗?”他遏制不住情绪的失控。从我出国回来后,贺景年就成了这样,他以前总是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可自从我不在乎他的情绪后,他总是喜欢暴跳如雷。“贺景年,我在江南花苑6幢1208室,来找我吧。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你。”
我那几个月的孩子……没了?应该高兴的,我原本就不想怀贺景年的孩子,也知道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背负了太多。可这几个月我们血脉融合。忽然告诉我孩子没了……我下意识的去摸肚子,全身仍然乏力,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说不痛苦是假的。但同时也有些庆幸,至少不用受罪。“为什么?”贺景年双手握着拳头,太阳穴泛起青筋,他难以控制情绪的朝我发泄,“阮茉,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大概是留不住了。随后眼前一黑,我晕倒过去。再次醒来,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我身边,我轻轻呼吸,下身传来刺痛的拉扯感。疼。好疼。贺景年站在我身边,他阴沉着一张脸,身后是贴着绷带的舒悦。舒悦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淡淡得妆容。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凌锦,她也是喜欢站在贺景年的身后。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可怜又无辜。“为什么这么做。”
“嗯。”我看着肚子,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已经看不到脚了。“你不质问我吗?”贺景年的语气扬起,眉眼间有些掩不住的情绪,“不怀疑?”我怀疑过好几次了。以前凌锦会经常把贺景年约出去,有一次是在二十岁生日那年,原本答应陪我过生日的贺景年怎么都联系不上。结果我的同学拍到他跟凌锦去了酒店。第二天贺景年匆匆赶来跟我道歉,“昨天临时有点事,今天给你补双倍的生日礼物。”
那人又道:“那给我吧,我们家正好缺个奴婢。这姑娘长得也不错。”那少女脸色瞬间惨白,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却并没有与秦苏争执,而是看向楚君衍:“公子,奴家只愿向您报恩。”楚君衍勉强将目光从身侧少女身上移开,声线依旧温柔,说话却十分冷酷:“我的事,她说了算。”少女的脸越发惨白了,似乎明白了什么。秦苏在边上听到了,瞪他:“不许污我名声。”最后,“卖身葬父反缠上恩人”的闹剧在少女自己退缩下结束了。
她催促着车夫快跑,好像身后有鬼在追。等到楚疆第二天回来时,正好撞到客栈伙计拿着熟悉的东西往外走。他将人叫住:“站住!这是什么?”伙计认出是他,忙笑道:“客官你回来了。那位苏小姐退房了,这些都不要了,让小的拿去处理掉。”“退房?”楚疆问出口的瞬间,身子已经先脑子有了动作,飞快往少女住过的房间奔去。看到已经恢复整洁,空空荡荡的客房,一股无以言语的愤怒涌上来,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在胸腔横冲直撞,强烈的情绪几乎烧尽他的理智,:“秦、苏!”
他没有磨蹭,接过少女递来的药碗喝下。只是仰头的瞬间,忽然有种错觉:这一幕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慢一点,尽量找平路走,不要太颠簸了。”楚疆安静看着少女探出半边身子去指挥车夫,说完又回头对他温柔地笑,柔声安抚:“你再忍耐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进城了。”车夫机警,昨日遇到危险时躲了起来,刺客不针对他,所以勉强逃过一劫。原以为这人会和以前一样不理她的,谁知他竟然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