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捧着他的脸,一脸心痛。“从前你是多么活泼开朗,现在眉头一蹙,跟个林黛玉似的,我见犹怜。”“如果不是十天时间太短,我真的怀疑你受了什么情伤,难以恢复!”宋墨川扯出一抹笑。“怎么可能,谁能伤我。”洗漱完,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躺在单人房的单人床上,宋墨川将头埋进被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他没想到自己的变化,李雄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七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十年,那就是3650天,的确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个性。
爱上一个人,不难。难的是爱下去。宋墨川将这句话也告诉了安栀梦,安栀梦听后表示理解。“爱情最有魅力的时候,叫一见钟情。”“但一见钟情之后,还有一年之鲜,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十年之殇……”“怎样携手渡过这样漫长的一生,才是爱人之间永久的课题。”她顺着他的话,侃侃而谈。那从容自信样子,以及话语中的透彻令宋墨川感到诧异。宋墨川的确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安栀梦,居然懂得他这十年的感情体悟。
眺望远处的景色,眉眼里似有无限轻愁。画得真好。宋墨川仔细端详了一番,在心里默默评价。只是,这画上的男孩居然是自己,他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背着画板朝自己走来。她的头发微微卷起,戴着细细的黑框眼镜,镜片下的双眸似繁星点点。宋墨川也算是见过无数美女的人,但是眼前这人朝他走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当她靠近,宋墨川扬了扬手中的画纸。“你在画我?”
“淦!”无数人同时发出了相同的怒骂声。于是他们急忙打开某淘、某东、某当等其他购书渠道,纷纷输入“苏东坡传”。商品显示界面上,同样也都是已售完的状态。网友们人都麻了。我从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心生如此强烈的购书念头,你却告诉我无书可购?于是疯了的网友们又纷纷涌入到直播间里。“我不管,都怪你勾起了我读书的念头,你要负责到底!”“书呢?书呢?书呢?刚上架就被抢空了?”“海宝啊海宝,你怎么不提醒姐姐一声,我真是哇地哭出声来!”
明明是一篇人人都会背上几句的经典佳作。却在直播间里引起了几十万人的疯狂追问——主播主播,你说的这位朋友,到底是谁呀?回想起来,简直是让人羞愧得无地自容!也是此时,清北大学会议室里的诸多教授们,才明白过来,为何沈老刚才会如此激动。沈老今年已经七十有一了。他几乎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投入到了对古文化的推广之上。古诗、古词、圣贤文章!多么丰富精彩的文化瑰宝啊!如果不能让国内更多的年轻人欣赏到它的美,又如何能够对得起先人们的良苦用心呢?
难道你那朋友还是个外国人不行?不然哪里需要翻译?不过,也有少部分心思细腻的网友,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神情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接下来,我就完整地读一遍我那位朋友的文章,我也希望所有直播间里面的朋友,特别是学生和孩子们,也能去认真地读一遍。”林海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直视着摄像头,缓缓开口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沈老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哈哈哈哈”地慨然大笑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欣慰!“就算是见了面,你可能也不认识我了吧?”“看我现在脸上这折子,这白发,真害怕吓着了你。”梓潼用纸巾擦去眼泪,不断地摇头。怎么会不认识呢?你是她最爱的人啊!即便是看见了鬓角的白发,她也只会心疼地埋怨上一句:你看你呀,我不在身边,就怎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了呢?“每次有假期的时候,我总对自己说要回家看一看,但每次好像都能找到借口推辞。”
有人默默地抽出了纸巾,手也在微微颤抖。前面臆想的画面有多美好,在此刻就有多痛心。认识那年,她才十六岁,豆蔻年华。二十七岁,还未来得及享受人生,就撒手人寰。明明有着这么爱她的丈夫,明明有着这么美满的家庭。而他,此时此刻,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十年之后,突然有一天,睡梦中想起了你……”“其实啊,我并没有特意地去想你,但我好像就是忘不了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屏幕前陆续响起了一阵阵的啜泣声。
第二次讲故事,还说不用准备纸巾,只是个温馨的小故事。但紧接着就用一首“酒干倘卖无”,把人骗哭。所以男人的话就是骗人的鬼!现在终于是准备讲第三个故事了……“姐妹们该准备好纸巾的就赶紧准备去了,乖,信我准没错!!“对对,我以十年老粉的信誉在此保证!”“林海的小故事就跟那啥似的,沾上了就甩不掉,后劲贼大。”“我怎么突然觉得刚才的独白墙,好像都杀伤力没那么大了,隐约有点害怕?”
三日后,天气渐渐凉下来。原本萧轻雨以为,京城的冬日已经足够难捱,可直到她来了这漠北的极寒之地,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严寒。燕国人送进来一张虎皮大氅,说是给太子妃取暖。说是大氅,其实就是张清洗过后的虎皮。萧轻雨冷的厉害,裹着粗苯的虎皮,感受着腥臭和似有若无血腥气传来。轿子一晃一晃,从帘子下透过的一道光也跟着晃。萧轻雨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腾空而已,忽地有些怅然。北漠条件艰苦,燕国的人也粗犷许多,怕是要受些磋磨。
等了许久,萧轻雨才盖着盖头被搀扶着出来。霍庭昀负手而立,半晌,被再三催促,才拿剑挑掉了盖头。见到萧轻雨的瞬间,霍庭昀有瞬间的失神。那双美眸动魄惊心,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可那眼底的期盼和欢喜却不加掩饰。霍庭昀的心蓦地软了。可只有一秒,他便整理好表情,对她冷冷一瞥。“公主是圣上赐婚的侯府主母,本侯不指望公主如何当家,只希望公主莫要难为霜儿。”一句话出口,他清晰的看见,萧轻雨眼底的光灭了。
可整整四年,无数个漫漫长夜,她对霍庭昀心死,那个深爱着霍庭昀的萧轻雨也已经死了。她只想完成她从前的愿望。“霍庭昀,就算在燕国举步维艰,我也不愿回去。”一只金簪落在地上,萧轻雨背后墨色的长发披散。她红着眼看他,紧握住一缕发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霍庭昀,从前你我婚约在身,如今我便斩了这牵挂,也斩了这孽缘。”话落,不等霍庭昀开口,只见寒光一闪,一缕青丝随风落地。
就在要和燕国的使臣仪仗交接前一座山,轿子忽然猛地摇晃起来。“不许动!”几声呵斥后,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轿子被彻底逼停。疑惑之际,面前的轿帘被人拉开,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进来。萧轻雨抬起头,却蓦地对上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霍庭昀腰中别着剑,却穿着三年前娶她的那件婚服。他朝她伸出手。“轻儿,跟我走吧,我来娶你了。”
刚叫小桃去休息,右手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道钻心的刺痛。那痛感如刀割般,又有些发烫,萧轻雨骤然变了脸,撩开袖子看去,却见是那道祥云印记。那个蒙面的异国人,在她腕上留下的印记,萧轻雨想了无数办法都去不掉。这些天来不痛不痒,她也渐渐忘了,却不料今日又痛起来。印记火辣辣疼着,萧轻雨刚想拿些创药,却见那道印记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而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看着洁白无瑕的手腕,萧轻雨有一瞬间的晃神。2
可铺开纸张,却忽然想起前日瞧见的小团子。是萧轻雨,那个被关在冷宫的五公主,他被圣上赐婚的妻。霍庭昀还记得,那天他亲自为萧轻雨擦去脸上的灰尘,透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来。心,蓦地软了一块。就这样,霍庭昀将那样子画下来,当天便拿给了萧轻雨。一晃而过这么些年,他早已将此事忘却,却没想到萧轻雨将它保存至今。看着那幅画,他顷刻间什么都想了起来。当年萧轻雨被指婚霍家,父亲母亲唉声叹气了许多日。
“没见过,不过都来抢婚了,肯定是有首尾。”苏在野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撩起盖头,“我不认识她。”苏父苏母作证,“我们阿野一直在专心备婚,都没有见过这么个人。”“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个破坏婚礼的人赶走!”珠落一眼不错地盯着苏在野,喉结滑动,声音艰涩:“你也要我走吗?”他牵起了碧楠的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珠落看向虎视眈眈的府兵,又看向紧紧相依的一对爱侣,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
这里的男子十四岁就相看人家,最晚十六岁结婚,超过十六岁的,大家默认为身体有毛病、晦气。苏父苏母将他留到到了十七岁已经是极为不易,苏家的族老几乎每过几日就要上门来催。苏在野也不舍得让他们为难,答应他们见了几个人。第一位是一名镖局女头,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见面时双眼死死的瞪着他,苏在野寻思他们有仇呢。后来更是要求他必须一夜四次才能娶她,谁让他是个老小子,就得付出多一点。
“你已经伤害过了。”珠落有些激动,“我不是有心的!”“不对,我是故意的,可那也是为你好,我只是想维护我们的关系。我是你的长辈,看得比你远,我们做彼此永远的亲人不好吗?”苏在野点头应是,“我当然会认你这个小姨,您放心,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小姨。”珠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明明苏在野说的话都对,也都是她曾经想要的,为什么现在听到了却这么刺耳。“阿野,你还没想清楚,我下次来看你。”
苏在野还在思索着历劫的事情睡不着,窗外传来响动。是碧楠的声音。苏在野屏气凝神,没有动作,只听得窗外一声声的喊着他的名字。直到他听到,“历劫。”苏在野打开窗,碧楠裹挟着窗外的秋雨轻巧地跳了进来。
碧楠脸色微冷,“这位公子,恕我直言,买的时候难道你没看过吗?这画是今天才变成这样的吗?”“我的钱,你要不起。”周围人群一阵阵嬉笑,纷纷数落着带着小弟来打砸的人。“这王赖子,每天就想着怎么欺压老百姓,这条街,但凡没有背景的人都被他勒索了个遍,骗不到就要,要不到就抢,真是不知廉耻。”“这是看这个女公子是外地人,长得又白嫩,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靠山,好欺负着呢。”“呸,真不要脸,和这种人在一个地方,我出去说我是靖城的人,我都丢脸。”
苏在野烦不胜烦,珠落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他修炼了。偏偏这里他们都没有灵力,他想在自己的山洞中布一个阵法隔绝她都不行。珠落每天过来热脸贴冷屁股也不生气,被苏在野冷言嘲讽了就默默地受着,然后该怎么来还是就怎么来。苏在野实在是气到她了,她就独自一人跑远一点,气消了再来。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一个月,离魔神彻底的打开同悲道只剩下三个月。苏在野在领略到自己的道之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界限,他能隔着那层边界触碰到对面强大的力量,却始终无法真正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