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他关上了车门,看着车里的姜慕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去不了婚礼现场,你过去和两边长辈说一声,婚礼取消。”他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姜慕情怕是会难过又难堪,眼泪也会掉出来,可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我说过,这场婚礼,你来不来,都可以。”因为新郎,不是你。看到她这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驰南奕心中骤然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沉声道:“我说了取消婚礼!我这个新郎不出场,难道你真想沦为全城的笑柄吗!”
她忍不住摸上脖子,那里挂着一条项链,是驰南奕在她成人礼那天送给她的。驰南奕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知道这条项链对姜慕情而言很重要,微微沉了沉眸,“思思,我之后回去再给你定制一条……”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姜慕情直接扯下项链丢了过去,然后强撑着起来,把前段时间收拾出来的箱子,一并拿到了驰南奕的面前。看着她冷漠的动作,驰南奕心中骤然一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慕情忍不住想反驳,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反正很快他就会知道新郎不是他了,没必要多费口舌。过了几分钟,大厅的门终于打开。所有人齐齐回头,翘首以盼。可出现的,确定不是驰砚舟,而是驰老爷子。他颤颤巍巍走上舞台,当众宣布。“砚舟出发前碰到了一场小型车祸。没有赶上飞机,目前人还在国外,今天的宴会就不来参加了。”听到这个消息,姜慕情猛地站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紧张。
下一秒,她听见了驰南奕有些迟疑的声音。“昨天的事,思思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找她麻烦。”原来还是为了谢思思。姜慕情再次睁开眼,竟笑出泪来,“驰南奕,她就是蓄意伤害,我一定会报警,让她接受应有的惩罚!”驰南奕脸上的表情一下凝住了,有些气急败坏。“我东西买给你了,也替她道歉了,姜慕情,你不要得寸进尺!”看到他这么快就装不了了,姜慕情再次笑了笑,红着眼眶看着她,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看着两个人眉眼传情的样子,姜慕情眼睛都没眨一下,快步进了门。听见脚步声,驰南奕回头见到她,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你拿走的那枚婚戒,还给我。”看着姜慕情伸手的动作,驰南奕挑了挑眉。“没了。”姜慕情目光一凝,语气都重了几分,“没了是什么意思?”驰南奕还在想理由,坐在地上的谢思思一脸怯懦地开口了。“姜小姐,我在网上看见婚戒拆快递最容易,所以就用它拆了几百个快递,现在戒指已经被划破了,你还要吗?”
虽然不知道面试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间段,地点也这么奇怪,但是岑染还是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对方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在这种地方更显得不安全。岑染被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和劲爆的音乐吵得头痛,她努力听着对面人的介绍,忍不住插嘴道:“可我面试的不是翻译吗?为什么工作地点会是这里?”平心而论岑染是十分漂亮的,毕业好几年了,她身上依然有一股不经世事雕琢的纯稚,中年男人大抵是觉得她看上去就十分好骗,眯起眼睛笑着说:“酒吧也会有很多外国客人哪!你这个长相在这儿可以赚很多钱!真的不考虑考虑?”
“但是周知寻会娶我,”她擦干净嘴边挂着的焦糖,“你不要乱说话,他要生气的。”仿佛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白若汐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她的眼神中有些咬牙切齿的恶意:“别想的太好了!周知寻的身份地位你知道吗?他甚至比陆家有钱得多。”“我查过你,你根本没有一点资格当周家的少奶奶,周知寻只是玩玩你而已。”岑染不想理她,吃完最后一个虾饺:“嗯哼,谢谢你的饭菜,我吃饱了,到时候会给你发喜帖的。”
只是周知寻再怎么想守着她也有不得不工作的一天,岑染摸了摸他略带不满的脸颊,哄道:“等你回来我还是在家里啊,没关系的。”当周知寻不情不愿地刚离开,她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现在的手机是周知寻新买的,连电话卡都是新办理的,知道的人很少。对方没有署名,只说今天中午云集见。云集是个价格高昂的茶餐厅,岑染倒不是很担心对方是什么坏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赴约了。而坐在餐厅中央那张漂亮的脸蛋,正是从前和她不对付已久的白若汐。
等宾利发动时,窗外一切美景都被抛之脑后,周知寻才叹了口气,伸手拥住了坐在身旁的岑染。岑染不明所以,但这三周她的身体本能已经习惯了周知寻。她将手放在对方打了些发胶的头顶,才知道为什么那样纵马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发型,忍不住笑了起来。周知寻闷闷不乐道:“你还笑。”岑染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地说:“怎么不开心了?下次我们再出来玩嘛……”“本来想带你散散心,没想到又遇见那个人。”周知寻说,“他还扬言要带走你。”
岑染掰开他的手,奇怪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呀?从前你都只会赶我走的,等我走了,又来拽着我。”她话说得坦坦荡荡,一点也不见难过,似乎打心底觉得陆淮是个形式很奇怪的人。陆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心中闷闷地发疼,就好像曾经扎在了岑染身上的刀,又扎进了自己心脏那样。他不死心地说:“你生气了是不是?我不会和白若汐在一起,你回来吧,我向你道歉。”岑染却说:“我没有生气,我还要谢谢你。”
岑染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她对陆淮无爱无恨,三年来,这个男人带给了她无数伤害,可实际上每一次都是她甘之如饴的。陆淮其实只是个被她借来复活周知寻的工具。她现在才知道之前和陆淮打得那一架,原来周知寻把对方的腿骨都打断了。周知寻声音很低的笑了笑。因为当时他借题发挥,让岑染哄了他很久。岑染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周知寻说:“我要下去。”
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位看上去十分和善的青年才俊,但陆淮内心很清楚,他曾经对自己轻蔑、冷淡,不屑一顾。他强忍着怒气,露出一个带着些冷意的笑容,走过去朝周知寻轻轻举杯。“周公子,没想到还有再见一面的机会。”周知寻表现得滴水不漏,他笑了笑:“陆少爷,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周家明明给陆家发了邀请函,此刻又在这儿装什么外宾?陆淮的腮边紧了紧,牙关咬得很死,依旧没克制住自己的冷笑。
他的表情怔怔地。原来自己一直有注意岑染长什么样,甚至穿什么衣服吗?陆淮一直觉得自己是十分看不上这个女人的,可现在他才迟钝地发现,自己不尽如此。知道周知寻把岑染带回了周宅后,陆淮一时没了办法。周家是京市中相当特殊的存在,他们前身是作为港圈那边致富的生意人,直到他父亲那辈才默不作声地迁了祖宅过来。南派和北派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处事上都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周家一直都游离在京市圈层之外,也没有要主动交好的打算。
心念电转间,大少爷又开始烦躁起来,他心烦意乱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年轻男人连连点头,擦着汗转身离开了。陆淮从烟盒中磕出最后一根,皱着眉点上了。他当时误以为那个男人会带着岑染去了明安,没想到询问前台时根本没有找到符合描述的人。白若汐看着他为岑染忙前忙后,心中有些不舒服拽着他的衣角说:“阿淮,你送我回家好不好?”陆淮还想找到人确认岑染的行踪,只好哄着她:“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周知寻失笑。他的染染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小姑娘。她的心永远纯稚,温暖,带着满腔的热爱。“放心吧宝宝,”周知寻侧过脸亲了亲她的手,“不会成为黑户的,我们以后还要结婚呢?”“主程序当然有想过死而复生的人怎么生存的事情,我活过来后,这个世界关于我的资料会改写,何况我只死了三年时间。这三年很容易安排,我只是出国留学、去哪儿进修、甚至是关在家里当个宅男,都是可以解释的。
那是岑染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也是周知寻最痛苦的一段时光。直到看见岑染一头磕在了棺材上,血液溅到了他阻拦不了的灵体,他耳边叮的出现了一个声音。“你好,我是有情之人足以逆转生死的相爱程序,检测到您和您的爱人相爱契合程度达到了百分之百,请问您是否愿意成为您爱人的系统,与她携手度过难关,换得复活机会?”现在想来,周知寻无比痛恨当初选择了愿意的自己。他就这样成为了岑染脑海中的一个只会发布命令的系统。
厂房大门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顿时暗了几分,她似有所感地用尽全身力气偏过头,看向那儿。陆淮一身尘土,狼狈不堪,已经被这满身血迹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岑染那濒死的眸子突然散发出光芒,目光怔怔地朝一个地方望去。他跟着将视线投向那里,看见了一个清俊而贵气的男人。男人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楚和悲伤,快步走了过来,而他怀里的岑染也露出一丝微笑,发着抖的手掌伸向男人。“周知寻,”她的声音那么低弱,细如蚊呐,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喜意,“周知寻……”
“日后,我定会补偿。”“哈哈哈哈哈哈,木言,你的报恩不过如此,连灵兽都拿不下的废物,这就是你的报答?!”被钉在树上的佩依似乎是彻底放弃了,嘲讽出声。木言低下头,一言不发。她恶毒的视线复又移到云柔身上。“你拿到了赤宗鸟又怎么样,你抢的是我的东西,是踩在我的尸体上得到的!”“你分明没中毒......”木言嗫嚅着反驳,面对这个师妹,他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君止摇了摇头,但下巴却被少女紧紧扣住,灵丹被强硬的喂进嘴里。“你没事吧?”阮欣的眼中带了丝小心翼翼,这还是君止第一次见这种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往日里,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实在不行就摆烂的模样。原来她担心的时候是这副模样。君止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刚想出声安慰,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君止:……自从上次将她额头撞疼之后,他就把身体硬度降低到他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
可下一瞬,身旁的云柔便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增幅!”法阵套在了云柔的身上,她冲到了容单两人面前。阮欣:……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想抽她的心也是。云柔已经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和流淌的鲜血,但她还是咬牙,想替两人接下这一击风刃。有人在耳边低叹一声,下一刻,无奈的嗓音响起。“一则:御。”云柔看着眼前出现的身影,鹅黄色的广袖裙在风中摇曳,少女眉目柔和,眼神坚韧,云柔的第一个感慨就是—
看着百年灵木上那深深的抓痕,阮欣咽了咽口水。云柔也看见了,她轻轻的扯了扯阮欣的袖角,担忧地小声说道。“师姐,算......”“吼!”属于灵兽的吼叫声打断了云柔的话,阮欣足尖轻点,立马朝着声音的来源而去,众人见状,连忙跟上。“木师兄,它又过来了!”“容单,快护着师妹!”阮欣的身影隐在角落里,看见跟上来的众人,轻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