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贵妃看了方才出声的宫女一眼,刚想开口训斥,耳边就再度传来熟悉的心声。【真的吗?】晴贵妃一顿。这道心声带着明显的欣喜。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她有些好奇。【因为她是柔贵妃派来的人,所以才不高兴我把这些东西都拿走的吗?】【真的不是因为我拿得太多,惹她们不高兴了吗?】小家伙的心声还在跟对面的人孜孜不倦地确认她到底有没有惹人厌烦,晴贵妃却是再也无暇理会。
“姨姨你不舒服吗?”晴贵妃的视线因这一句关切而短暂恢复清明。小家伙目光里满是疑惑和真切的关心,让晴贵妃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明,能够听到她的心声这样荒诞的事。而且......她私心里,还想从对方的心声里获取更多消息......晴贵妃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虚弱地说:“没事,老毛病了,有时候会闻不得太刺鼻的味道。”她转头就欲吩咐宫女帮她将腰间的香囊取下,却见小家伙的眼神里猛然乍起明亮的光。
小家伙的心声还在跟对面的人孜孜不倦地确认她到底有没有惹人厌烦,晴贵妃却是再也无暇理会。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雪青,牙关咬得死紧。雪青是自她进宫起就跟在她的身边的,她念旧情,一直都待雪青十分宽厚,到头来,她最信任的人,却也都是柔贵妃派来的探子吗?!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安逸平和,都只是因为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吗?!晴贵妃颤抖的手微微抬起,当即便想赏雪青一个耳光——
【嘻嘻嘻,等下我们到柔贵妃的殿里,就把这个香囊藏到她的屋子里!】晴贵妃霎时便来了精神,动作飞快地将香囊解下,塞到了小家伙的手中:“给你。”这些都是些需长期佩戴才会中毒的物件,她倒也不怕只接触这么一会儿的小家伙有什么危险。见小家伙动作小心地将香囊仔细收好,她也真心实意地想要给小家伙送上一些谢礼。晴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蹲了下去,目光直视小家伙清澈的双眼,柔声道:“澄澄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姨姨可以送给你。”
妙兮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奴婢也是上个月才刚到宫中伺候的。”对她在哪个殿中当值的事,却是半分都未敢提及。但不妨碍有个专门想要和她作对的。江映澄左右手各拽着一个靠山,安全感爆棚,从两人中间的缝隙里探出头,一脸好奇地说:“哇,那姨姨一定才能十分出众。”妙兮虽只接触了江映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已然摸清了她恶魔的本性,只一听就知她没憋好屁,只低着头,颤抖的幅度却是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大。
小家伙的心声忽的响起,程云梦猛然抬头。长顺公公正带着几人从一处隐秘的树丛内钻出,笑呵呵地向她们的方向走来。程云梦的眼底泛起热泪。竟然......竟然真的能够得救!她低头看向那个正不停对着长顺公公挥手的粉嫩团子,恨不得直接就将她抱在怀里。上天一定是看她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苦,这才派下这样一个小仙子来拯救她......长顺公公走到几人跟前,先是向着程云梦和江星燃行了礼,随后才满脸慈祥地对着江星燃笑道:“小殿下不是说要捉人吗,怎么还自己躲进了娘娘的院子里。”
说完,她就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刚才蹬得太用力,整条腿都有些抽筋了。这样的场景属实超出了江星燃的预料,他满脸愕然,愣愣地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越跑越远。“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上去看看呀!”小公主身后都没人跟着,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二人日后的处境会越来越难不说,就连她自己,恐怕也不会安心。江星燃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僵硬,像是生了锈的部件,迟缓而不自然。
可她也知道父皇这是有政事要处理了,便乖乖对着长顺公公伸出了手,和他一起走出了院子。陆遥连忙进殿,声音艰涩地向明泽帝汇报查到的消息。“陛下,臣查到柳正清柳大人......”条条罪证自陆遥口中娓娓道出,这人竟是胆大到,就连卖官鬻爵都只是其中一个不算显眼的错处。陆遥胆颤抬头,以为会见到天子震怒的画面,却不成想,榻上那人正以手撑头,姿态堪称放松地倚在桌案之上,唇角甚至还微微勾起,扯出一道不甚显眼的笑意。
也不知道这个南乔给霍北城下了什么药,能让这个高高在上的霍家七爷放下身段为她端茶递水。但眼下,任何事也没自己儿子的前途重要。她拿手戳了戳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霍庭轻咳了一声,拿出家中长子的气势,“北城,砚安这次回来是真的知道悔改了,副总的位置就还让他来坐吧,毕竟这么重的职位还是要用自己人才放心。”温韵兰紧接着附和,“是啊小叔子,不管怎么说,砚安才是你唯一的亲侄子,他就算是有错在身,你也要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霍北城周身气压骤然沉了几分,眯着黑眸质问,“这药你吃了几次?”南乔身子一僵,以为他是担心会有意外出现。眸色微颤着回答,“两次。”“很好!”霍北城咬牙吐出两个字,隐匿在暗处的脸色看不清情绪。他们结婚这几天,加上这次也不过才两次。新婚那晚她都没放过,偷偷去买了药服下。这么怕怀上他的孩子,她是有多不想跟他产生交集。还是说,她就没打算真正留在他身边。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样的画面。可霍北城待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哪怕她在他面前各种暗示,他看她的神情也从来没变过。她以为他只是想要快一点掌控霍氏,才把重心都放在事业上。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六年没见过面的女人动了情……那她陪他的六年,又算什么。顾惜鸢五官浸透出狠辣的冷意。南乔,这个贱人,她之前小看她了。*霍北城到底是没忍到去酒店,或者他就是有意想要惩罚南乔。
南乔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就听到一道嘲讽笑声响起。“真没想到,南秘书喜欢司徒这款的!”“啧啧……坐在轮椅上也能抱在一起,你们口味还真是够特别的,北城哥,你要不要先听听南秘书的解释?”南乔脸色一白。脊背微僵,目光望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霍北城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黑眸清冷的睨着她,双眸如万丈深渊般无底。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路上,她不禁回想。秦老的担心她不是不懂。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唯一的变数,是嫁给了霍北城。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他再有牵连。曾经她那么喜欢他,把他视为生命的一道光。可老天似乎总爱跟她开玩笑。在她决定要用下辈子来为南家正名时,霍北城却回来了。她甚至不敢想,一旦被他得知她对霍家的心思,迎接她会是什么……南乔深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出现在大厅内。
南乔没否认,“是霍家人没错,但不是霍砚安,而是霍北城。”听到这个名字,秦承儒脸上一愣。霍北城这人他还是知道的。霍振霆亲选的继承人。“这……霍家人同意了?”以秦承儒对霍振霆的了解,若是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孙子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会同意南乔嫁给霍北城?南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与霍北城的关系只能藏在他们两人之间。只好表明来意。“秦爷爷,这次来,我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太太,是小小姐!”王妈在一旁笑着哭出声。可谢寒柔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连看这孩子一眼都做不到。“太太,您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看着不断涌出地鲜血浸湿了整个床铺,王妈吓坏了。谢寒柔感受着体内温度的一点点流失,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沈煜容时他曾说,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可是这最后一次的承诺,他又骗她。谢寒柔艰涩地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王妈…我死后…把柜子里的离婚协议给他…然后放一把火…帮我…把这都烧了吧…”
“谢寒柔,我警告你!你既然要骗我,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骗一辈子,少一秒都不行!”沈煜容脸色黑沉,刚刚快要膨发的怒意,此刻却又突然化成惊慌。谢寒柔如今竟然连他们的孩子都要打掉,这让他感觉,她像是随时会离自己而去。沈煜容强迫自己压下情绪,朝身后的人命令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待在这,直到太太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不会放过你们!”佣人们连忙慌乱地低头应是。
沈煜容气笑了:“做梦!既然嫁进我沈家,便是死,你也只能给我死在沈家,一辈子困在这里!”说完,他不在看她,决绝离开,速度快得好像是怕些什么。他刚才突然很怕,不敢留下,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喘不过气。谢寒柔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王妈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太太,地上凉,您要小心身子!”谢寒柔却只顾着心疼地擦拭王妈磕破的额头。“王妈,我和他从年少时相爱,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么对谢家…”
谢寒柔微微点头,又阖上眼翻身睡去。等到再次睁开,顾洲白正脸色难看的坐在自己面前。“怎么了,顾医生,我…是不行了吗?”顾洲白哑声道:“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只不过身体太虚弱,这孩子怕是保不住。月份再大些,可能会一尸两命!”她竟然怀孕了?谢寒柔抚上小腹,还沉浸在她有了孩子的喜悦中未能反应,就被生生打回现实。她如今已经够苦了,好不容易能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连他都留不下来?
房间里只剩两人,沈煜容拿起药,冷声道:“你来还是我来。”谢寒柔转过头,不看他。害死她的妈妈,骗她至此,让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了。却没想到这个动作,瞬间激怒了沈煜容。她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半句软化都不肯说!“谢寒柔,少在我面前装!”他一把攥紧谢寒柔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也不管一旁的水烫不烫就连着药一股脑地灌了进去。
听说,江心弈怀孕后,沈煜容日日小心守着。谢寒柔状态一直不太好,王妈担心便偷偷请了王医生来看。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谢寒柔才想起:“王医生,前段时间我妈妈重病,就住在你们医院,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王医生闻言,脸色瞬间僵硬:“太太,您不知道吗?谢夫人一周前就病逝了,如今…已经送回盛安安葬了。”谢寒柔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发紧:“不可能…沈煜容不是答应了让江北的孙医生去救我妈,她怎么会…”
南乔摇头,示意他不必解释。“抱歉,陈特助,我还有工作。”上班第一天,她的职位身份都不允许她任性的余地。霍北城不在,她更要做好本职工作。陈特助在后面欲言又止。犹豫要不要跟上南乔解释一下,霍总是因为得知她去外面给顾小姐买东西才提前离开。但看这场面,他还是别再给她添堵了。霍北城一直到很晚都没回来。南乔从公司回来就进了浴室,期间有佣人过来敲门,说了什么她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