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你当时说要给我一个名分那些话,现在还做数吗?”沈聿风微微怔住,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很认真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下一秒,程青柠收回手,然后往后推了两步,突然拿出了一束花。现场观众们看见她这个动作,尖叫声愈发激烈,几乎要掀翻屋顶了。看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那一枚纯净闪耀的钻戒时,沈聿风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他这才隐隐约约明白,她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准备这么一场惊喜,问他那句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正在桥边给孟染洲做人工呼吸的女人,沈聿风握紧了手里的怀表,一步步往路边走去。两个人即将擦肩而过时,纪青语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口叫住了他,“阿风,你会游泳,我就先救了染洲,你有没有事?”沈聿风脚步顿了一瞬,“没事。”看着孟染洲慢慢睁开了眼,纪青语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攥住沈聿风的手:“阿风,我送你回去……”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孟染洲带着哭腔的声音。“青语,我头好疼……”
她想起最近他做出的种种反常举动,都是在孟染洲出现后才发生的,突然有了眉目。她看着在二楼指指点点的人,终于站了起来。“阿风,这是我们家,我的承诺不会变,孟染洲不适合留在这,我今天就送他回去。”说完,她步履匆匆地上了楼,也不知在孟染洲耳边说了什么,片刻后,孟染洲才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拿着行李箱,跟她离开了。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接下来几天,纪青语都没有回来。沈聿风也不在意,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十一点,孟染洲终于下来了。没了人,他也懒得再演了,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地摔门离开了。他刚走,沈聿风的手机铃声就响了。看到程青柠几个字,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早上不是刚打过电话吗?”电话那头传来程青柠有些闷闷的声音。“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你都不愿意过来看看我,我还不能打电话说句生日快乐吗?”想起早上她知道他不过去后那委屈巴巴的表情,沈聿风的心也软了几分,轻声哄了起来。
被这么多人凝视着,他脸一下就红了,说话都磕巴了起来。“打,打扰大家了,我送纪总回来。”今天是沈聿风的生日,纪青语怎么在外面喝醉了?这个问题萦绕在了所有来宾的心头。沈聿风倒很淡然,他放下酒杯走到门口,正想把纪青语扶进来。她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孟染洲的手,还抱着他,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孟染洲的脸蹭地一下就变得通红。在场的人看见这一幕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哄你玩玩罢了,你还当真了?孟染洲,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之前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心里唯一喜欢的,从始至终就只有聿风!”一句话直接把孟染洲满心的希望打碎了个彻彻底底。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再伪装不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嘶吼起来。“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青语,你搞清楚,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你要是真喜欢沈聿风,为什么我打他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什么你无数次抛下他留在我身边?”
说完,他再没看孟染洲一眼,施施然起身。一转头,沈聿风就看到了趴在窗前,一脸不高兴的程青柠。两个人一对视上,她立刻跑到门边打开门,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揉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心疼。“打人怎么不叫我来,手痛不痛啊?”一看到她,沈聿风的心就软了三分。“不痛啊,下次有机会你帮我打好不好?”听见他这么温柔地哄自己,程青柠的脸色总算了好了些。她扶着他走到餐桌旁坐下,然后拿了几个鸡蛋进厨房煮着。
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满眼绝望地看向沈聿风,却只看到了他坦然的笑。这解脱了一般的笑,比这些话还让纪青语难受百倍。她愧于面对他,又害怕再听到一些让她更难以接受的话。她只能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踉踉跄跄地逃离。逃离这让她无法承受的痛苦之地。
“你未婚夫是?”程青柠正等着这个问题。她收回那把匕首,轻轻吹去上面的扬尘,斜着眼看向纪青语。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愉悦。“就是……”“你怎么在这?”听到沈聿风的声音,两个人双双回头。程青柠瞬间收起了刚刚嚣张的气焰,整个人像剪了利爪的猫一样,变得温驯无比。“阿风,这个人突然闯进家里,我看八成是个行窃的小偷,要不我直接报警吧。”她这比翻书还快的变脸速度,直接让纪青语看呆了。
这种情绪让她彻底失控。沈家人说,沈聿风并没有回来。一句话就把纪青语那颗抱着一丝奢望的心打入了深渊。她又给沈聿风打了电话,发了消息,询问他现在在哪里,结果都杳无音讯。纪青语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像疯了一样开着车,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跑了一遍。这些年两个人恋爱约会时的各个场所,他生气时买的别墅,老宅,他的几个朋友家……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依然是一无所获。而她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整个人疲惫至极。
“你说结束就结束了?我绝对不会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原来还没看内容啊。沈聿风踩着拖鞋走到桌前,端起早早准备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我建议你不要把话说太满,还是先看看协议内容比较好。”他这无比从容的语气让纪青语那颗坚定的心突然慌了起来。她手上的力气蓦然加大,将平整的纸张揉的满是褶皱。犹豫了片刻,她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对呛,翻开了协议。协议上写明,离婚原因是因为一方对感情不忠,婚后财产按照法律平分。
“喂,你就不能低调点啊。”她走到谢世安面前同他抱怨道。“这还不低调?”谢世安皱眉道。这已经算他最低调的一次了好吧。“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人,我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啊!”“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快上车。”谢世安冷冷的道。“不上!”沈子妍来脾气了,凭什么都听他的,她偏不。“你确定?”谢世安挑了挑眉。“非常确定,我不去了!”沈子妍说到做到,转身就要走。可她太低估谢世安的脾气了,刚迈出一步就让他给拽了回来。
小悦抿着唇,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谢大总裁的未婚妻是谁。也许就像她们说的,是哪一家的名门闺秀吧。那是……谢世安。沈子妍跑到校门口,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女生们几乎围成了墙,而站在墙中的男人仍旧浑然不觉。他靠在车身流畅,华贵不凡的莲花跑车上。高挺优雅的身姿,有几分随意的慵懒。他微低着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的敲击着,应该是处理着什么事务。精致的轮廓,矜贵而冷傲,却又带着难以抗拒的魅惑。
“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么?”男人蹙着眉头,有些生气。“明天中午来接你,去领证。”谢世安转身打来车门,肩膀生风,吹的沈子妍更冷了。“我明天没时间,一天都是课。”沈子妍嘟着嘴,不满意他的霸道。“不管你有什么事,中午都把时间给我空出来,否则,别怪我扛着你去民政局。”谢世安坐上了车,烟雾缭绕着他冷冷的脸。“你!”沈子妍气结。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话语把怒气发泄出来,谢世安已经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年轻人别太较真,不好。”“……”厨房里。沈子妍将切好的的萝卜放进汤里,扑鼻的香气让她满意的笑了。“不错,很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子妍差点将手中的盖子扔了。“我就那么可怕么?”谢世安有些不高兴了。沈子妍没有回答,只是嘟着嘴翻了个白眼,自己体会去。“你干嘛?”谢世安上前了几步,吓得她忙后退。“在这么?原来你喜欢厨房啊。”谢世安将沈子妍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流氓!”
她跟云城的每一个女人一样,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就成了她的妹夫,成了她最讨厌的沈子妍的男人!“这不是真的!”她大吼道,疯了一般。“雨柔?”陈倩看着像是受了刺激的女儿,有些发蒙。“雨柔!你怎么说话呢!给我回房间呆着去,别在这丢人现眼!”沈老爷子怒气冲冲道。沈子妍皱着眉头,一脸不知所以。她怎么了?“这不是真的!他不是谢世安,他是个骗子,是沈子妍花钱雇来帮她演戏的!一定是的,沈子妍,你说啊,你告诉大家啊,告诉大家这不是真的啊!”
这个男人是真好看,但也真可怕!“还有,别让我从你口中再听到‘子妍’这两个字,你不配!”袁致远在男人强大而凌厉的气场下,恨恨不甘的垂下眼帘。等着吧,他早晚会把子妍抢过来,让他难堪!“走吧,别让爷爷等急了。”谢世安搂着沈子妍进了院门,扫都没扫他们二人一眼。赤裸裸的不屑啊。“嗯。”沈子妍点了点头,瞄了一眼他俊美的侧脸,心里有些小得意。当初受得那口恶气今天出的很好,非常好!
到底怎么回事?不等祁书羡想通。盛知婉看向几位老者,道:“为了防止有人认定本宫随意指认,劳烦几位告诉方大人,本宫的嫁妆,是在哪间库房中。”几位老者闻言一点头。其中一个走出来道:“大人,老朽是文墨居的掌柜,公主请老朽来,是来看字画的,公主嫁妆中的部分书画和古籍,大部分在这间书房和库房中。”老者一指两个房间。这时另外一位老者也站出来:“老朽是鼎珍楼的二掌柜,对首饰物件有些了解,公主嫁妆中的首饰,均在这处库房……”
阿忠僵住了,他怎么知道库房在哪?虽然他的确为小少爷倒卖东西,可那些东西都是小少爷带回去的,他一个下人,怎么可能随意进出世子夫人的院子?阿忠急得额头冒汗,下意识看向祁书羡。祁书羡倒是想给他提示。可他刚要说话,盛知婉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祁书羡顿时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崔氏和祁非嫣也很想告诉阿忠,但她们实在不知盛知婉是将嫁妆放在东西哪个库房。
“呵呵,”盛知婉讽刺一笑:“我只是想查清谁换了我的嫁妆,世子不必上升到这种地步,你去看谁我更不在意。也罢!”她道:“那就去报官吧!无论是谁,换了御赐之物总归是要查出来的,汀兰。”“慢着!”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外头传来。盛知婉一挑眉,来了。崔氏在祁非嫣的搀扶下一边咳嗽一边走进来。她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祁非嫣眼神怨毒地看了眼盛知婉。盛知婉全当她不存在,只看向崔氏:“母亲怎么来了?”
他酒量不好,虽然没喝多,但迷迷糊糊也只听到了盛世堂几个字。谁让这几个字实在太耳熟了,而且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这种为了家人活下去才参军的人,实在理解不了“达则兼济天下”的抱负,只是心里觉得这富户还挺傻……“居然是真的。”下头的人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再看祁书羡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显然,这是庆宁公主自己的决定,跟祁世子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