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里面的门,凤夜看到她站在床边,纹丝未动。而乔姑娘,还在床上静静地躺着,安静无虞。幸好,凤夜送了一口气。“幸亏你没有犯下大错,不然我都救不了你。”毓秀没有回答,沉默了半晌。她突然开口道:“我本来是想杀了她的,就像我曾经说的,千刀万剐。”“可为什么,我还是没办法下手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了,凤夜便想让毓秀放下自己的心结:“既然不能下手,不如就放过她吧,你明知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毓秀神情微妙的看向凤夜,轻笑了一声。“你可以在这里久住。”毓秀转而对乔姑娘道。“啊?”乔姑娘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难道这处地方你用不上吗?”凤夜:“……”还真用不上。“我明日准备动身离开京城,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没有找到位置的话,就先住着吧。”乔姑娘感激地点头:“谢谢你们。”阿倩的视线在毓秀和乔姑娘之间来回往返。因为怕他们三个吓到乔姑娘,因此还是决定回到最开始的住处,休息一晚,准备明天启程。
视线再偏一点,突然看到一张满目疮痍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寸的距离!他瞪大了眼睛,连叫都叫不出来。“鬼,鬼啊!!!”他在原地站定了好几秒后才丢下那姑娘,转身尖叫着离开。那姑娘被摔痛,反撑在地上,美眸瞪大,磕巴道:“我,我什么都没做过,别来索我的命……”凤夜拍拍阿倩的肩膀,把衣服递给她,“好了,人已经走了,把披风穿上吧。”阿倩立刻收回一张鬼脸,乖巧地把披风穿上,隐匿在黑夜里。
“刚才一个纨绔路过,喝醉了酒,我随手拿来的。”毓秀无所谓道。凤夜:“……”好一个“拿”。既然如此,总归是还不回去了,凤夜便笑意盈盈地收下了。到酒馆,让小厮上了几道硬菜,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还招呼阿倩和毓秀,“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啊?”毓秀对口腹之欲没什么欲望,阿倩则是单纯地吃不下,便都拒绝了。凤夜只好寂寞地享受这一桌美食。正吃着,一旁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凤夜抬眼望过去,看到旁边一桌坐着的,正是昨晚躺在床上的姑娘。
秦楚走进包厢的时候,付安然已经恢复成之前那副活泼开朗的模样。她端着酒杯看向了秦楚:“这位是我们部门的同事吗?吃饭都来得这么晚,可见做事也很慢,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可不行啊,要罚酒!”周围人知道付安然背景不一般,本来就生了想要巴结的心思,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秦楚。“小楚,付经理说得对啊,要罚酒!”秦楚长得很漂亮,但总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气息,公司里垂涎她美色的人并不在少数,她刚来公司那几年收到不少人或明或暗的示爱。
任筱洁立刻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秦楚,“看来我的消息是对的,我听说她是小季总的未婚妻。”付家的实力虽然不如季家,但也算是名门。虽然季景珩已经算是老爷子内定的继承人了,但是老太爷一天没有把全部权利下放,陆曼心就一天不会放下戒心。付家的千金小姐,能够大幅度提升季景珩的家族地位,确实像是陆曼心能选择的联姻对象。秦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知道这些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秦楚的背脊发凉,冷汗从额间落下,她蓦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是一场梦吗?却这么的真实。真实到即使清醒过来,她还觉得置身在梦中。尤其是季景珩看着自己的眼神,她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看着自己死去。秦楚环顾四周,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刺眼。她坐起身来,这里很是熟悉,是季景珩用来安置她的屋子。房门被打开,季景珩走tຊ了进来:“醒了?”
这也不是纯粹地骗人,她确实有些晕乎乎的。“不舒服更不能吃这个了!我这里有饭,你吃我吧。”“不用了不用了!”秦楚连连摆手,她和他的关系就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而已,怎么能吃他的饭菜呢,她立刻就拒绝了。“没事,你先吃我的,我再点一份好了。”“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了!”“你听我的。”李副经理走过来,伸手就拉住了她,朝着一旁的位置走过去。秦楚立刻挣扎了起来,奈何她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再加上没吃饭更加虚弱,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个成年男性。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下意识放缓,“没有,我只是觉得太晚了,你在……你吃了吗?”、秦楚下意识想问他在哪里,又突然想到那条新闻推送,估计季景珩还在外地,于是中途改了问题。“没有,”季景珩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了一些,“我想吃你做的菜,你什么时候做给我吃呀?”过去的三年,秦楚一直以他为先,衣食住行,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的。季景珩大概是想到了过去自己掏心掏肺付出的时光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重复了一遍:“过来!”秦楚的脸色一白,她的手指轻轻颤动,却还是站在原地开了口:“要是小季总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我还有……”她的话还没说完,季景珩就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伸手捏住了下巴,强迫她踮起脚尖面向自己,他的嘴唇凑到了她的唇边,轻声说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你以为离开了我,还有人会要你?”秦楚脸色苍白,她知道季景珩说的都是真的。
王秀芬说:“他说按规矩就是提前收,以前是他替大家扛着,今年所有人都一样。”“哦,那大家都一样,还有什么可说的,该交就交呗。”冯雪莹语气轻松。“你个死丫头,到底向着谁说话呢?交钱那么容易啊,钱呢?”周桂花一句接一句地怼过来。冯雪莹这才彻底明白了,全家唉声叹气愁的是钱。其实,她虽不太清楚家里具体有多少钱,但知道一定没有多少钱。每年秋收之后,把该交的任务粮交了,水费、种子、肥料钱付完,留够一年的吃粮,剩下的才是一年挣的钱。
钱的事情,她私底下和姐姐说过,可她不以为然,觉得没问题。大家都这样,妈妈也一直没管过钱。问题是钱不在林加善手里,在他妈手里。而他又事事以他妈为重,完全没有男人当家做主的样子。其实,相处了下来,冯雪莹感觉林加善人还可以,他对姐姐不错,虽然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多,但能感觉他的爱意。可他太唯唯诺诺了,尤其是面对他妈的时候,不像个男人,更像个孩子。冯雪莹这才真正明白了姐姐的困境。
“放心吧,雪莹还在呢,我妈不会再来了。”冯雪莹心中大为恼火,可又无计可施。说大了,这是婆婆没有边界感,可跟这个年代的人提边界感,不就是鸡同鸭讲吗?说小了,这是人家的家事,长辈叫小辈起床本来也不是坏事,能说人家不好吗?她只能拿着抹布到处抹抹灰。唐文芳麻利地做好了荷包蛋,拿出烤箱里刚烤好的馍馍,一个劲地让冯雪莹先吃。她自己又去敲隔壁的门。
家里人也都不让雪琴去,她小孩子家不懂事。说话,做事没个分寸,别去给雪芝惹麻烦。其实,他们不知道雪莹才是不受控制的那个。王秀芬拿着大包小包往自行车上挂。蒸的、炸的、烤的,光馍馍就装了一大帆布包。还有一个小布包里装着一些丸子和卤肉,这是雪芝最喜欢吃的两样,王秀芬都没给两个小的留,全部装给了雪芝。雪芝依依不舍地离开父母家,好在有雪莹陪着,心里的难过也少了很多。
她是单纯的替雪芝担心,根本没顾上其他的,雪芝的安危一直让她提心吊胆。“好了,你一个丫头家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周桂花瞥了她一眼。看大家都意味深长的表情,她也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乖乖地闭上了嘴。家里的亲戚们都走了,醉汉们还在睡觉,王秀芬才有机会和雪芝单独说两句。刚才的询问中,她在边上一句话也没说,可脸上淡淡的愁云却一直在。这才得空了,她一定要问雪芝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但她也不能让田广文来扰乱自家生意。她冷着脸说:“你出现在我家,就是最大的恶意。不管什么理由,别再来了。”甩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她寻思着,张月娥估计又有了什么新的计划,田广文可能正在她的计划中。管他呢,回去卖货才是正经事。田广文臊眉耷眼地回到家,张月娥却没事人一样问道:“这是怎么了,东西没买到?”不说还好,一说田广文的火也窜了起来:“以后这种事,要去你自己去,少指挥我去。”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但我也知道,我暂时也不想面对他。所有被留在过去的人,就应该在回忆里闪闪发光就可以了。然而那天白天温度骤降,到了夜里竟然下起了大雪。安安突然惊醒,我跟李阿姨来回抱着哄,转到客厅时,我下意识地朝窗外望过去,那车子竟然还在。车内人影绰约,点点燃起的光亮像是烟云。李阿姨说道:“外面还是太冷了,别把人冻出好歹了,去把他叫到家里来吧。”
我不想经常见到周程深,也不想冷不丁地看见陆叙言。尽管我知道这个城市其实很大,我只是小心的话是完全可以避免碰见。可我不想那么小心翼翼。那一句话说得还是很对: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我是懦夫,我退出。
谁说孩子就是永远单纯的呢?生活在复杂家庭关系里的孩子,就是会比其他孩子早熟一些。叮叮和当当发现爸爸和二叔长得一模一样,一致觉得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大人们都不愿意承认,可小孩子有他们自己的证明方式。一个沾在裤脚上的水彩笔印就足以证明一切。没人能解释,为什么沾在爸爸裤脚上的水彩笔印会跑到二叔脚上呢?祝文月也没有办法解释,于是她只能选择缓兵之计,好让这个谎言尽可能地延长,直到有人演不下去了。
周程深的第一反应是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然后责备道:“不要胡说。”三四岁的小孩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说自己胡说,更是不能接受。当当一边哭一边拍打周程深,嘴里还念念叨叨:“我才没有胡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二叔,你就是我爸爸!我早就发现了,是妈妈不让我说,她说如果我说出来就只有二叔,永远都没有爸爸了。”周程深错愕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轻道了句:“你回来了。”“嗯,回来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来接他们。”“你把地址发给我,明天我送他们过去吧。”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来接。”他的笑容里泛着苦涩,道:“是怕我知道地址骚扰你们吗?你知道我不会的,探视前我都会跟你联系的。”无论他如何开口,我都对住址闭口不言,后来他也放弃了,没有再问,只默默地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这两人长得可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