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琛看着面前病弱美人模样的人,有火发不出。镇国寺山路虽不算颠簸,到底不适合重伤未愈的人。再者,带着岑清舒,他如何单独去找镇国寺住持问话。段淮琛上了马车,一脸悻悻地道:“去近月楼喝茶!”岑清舒又若有所思道:“殿下当真是把盛京这吃喝玩乐之所打听得清楚。”
顺着他的手喝完水,岑清舒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五个月前,我潜入羌国王庭,用计杀了羌王的所有皇子。”段淮琛动作一顿,握着杯子手指泛白:“为什么?”岑清舒看着段淮琛那张脸,又有些恍惚起来。半晌后,她往后一靠,云淡风轻道:“不为什么,想杀就杀了。”段淮琛神情一滞,作出评价:“疯女人。”之前云鹫城那一战几乎把羌国打残,羌国无力再掀起战争,羌王再想报复便只能用这种方法。
岑清舒已经因为脱力倒在了地上,她抬手捂住他眼睛,微弱的嗓音轻而又轻。“别怕!也别跟任何人说!不关你的事!”下一秒,她带着段淮琛的手,将那匕首猛地拔出。她强忍痛苦的喘息声让得段淮琛脑袋有些发晕。外面的院子喧闹明亮起来。“公主,公主……”岑清舒看见暗卫冲进来,终于放下心,眼眸一闭,脑袋重重垂在了段淮琛肩上。段淮琛手足无措扶住她,又立时急促地扬声道:“快去将我小叔叫醒!快!”
远离人群后,两人站在桥边树下。段淮琛看了眼面色苍白,满头薄汗的岑清舒,奇怪道:“我说,公主身体这么差,真的不考虑让我小叔顺便帮你看看?”岑清舒只感觉背后被黏腻濡湿浸透。她眸色一暗,嘴角却带上一丝笑意:“殿下在关心我?”段淮琛磨了下牙,皮笑肉不笑道:“少自作多情!”说到底,段淮琛是不恨岑清舒的,当初那样,都是他一意孤行。大梦一场清醒过后,他再看她也与陌生人无异,最多是一个有点讨厌的人。
顾初宁声音微颤,满脸紧张。闻修烨回抱她,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那我们别离婚好不……”“好。”闻修烨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顾初宁瞬间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她高兴的拉着身边的人,准备出门。不料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楚萧站在门外。他一脸悲伤的看着顾初宁,眼里满是难以相信。顾初宁拉着闻修烨,径直绕过他离开。擦肩而过的瞬间,楚萧一把抓住顾初宁的手。“他不是闻修烨,他是——”
三人相携去看顾初宁,见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顾初宁确实睡着了。但半小时后,她又梦见闻修烨在自己眼前被大火吞噬。顾初宁立即惊醒,坐在床上,不停喘息。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快要压得她快要窒息。顾初宁看着眼前的骨灰盒,哽声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不料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推门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顾初宁闻声望去,闻修烨竟然缓步走到了她的眼前。
顾初宁慢慢松开手,她转身抱住闻修烨的骨灰盒,蹲在身埋头痛哭。那哭声隐忍又绝望,路过人纷纷侧目,为之动容。两人就这样守在病房门口,一直到急救室的灯光灭掉。医生疲惫的出来通知:“送来的很及时,病人已经抢救了过来,渡过危险期后转到普通病房静养就好了。”顾初宁颓败的表情微松,她枉顾众人各异的眼光,抱着盒子去缴了费用。接下来闻母住院的这几天里,顾初宁一直守在医院里。顾父顾母来探望了几次,看着她这样心疼不已。
他们就这样在店里睡了过去,店员也没来催过,反而关上灯让他们休息。闻修烨一觉睡醒过来,当即就决定就是这个了。他笑着结账,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好。每一件顾初宁都有参与,但她并没有做什么,每次都是静静的在边上看着。到了决定的时候,只需要说:“好”或者“不好”。可她的沉默寡言从没让闻修烨的热情退却。家里的所有事情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顾初宁想着,侧身埋进枕头里。她的思绪四处飞散,一夜未眠。
顾初宁难以置信的走到沈漾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沈漾别过视线,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他哽了又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无力的说了一句:“对不起。”顾初宁握着沈漾衣领的手不断收紧。她脸色铁青,猛的将沈漾推倒在地,怒声呵斥:“对不起有什么用?!告诉我他在哪!”队员们从没见顾初宁发过这么大的火,面面相觑后快速上前将人拉住。沈漾仰面躺在地上,用手肘遮住脸,小声呜咽。
她看着通讯记录最上方“无应答”的电话,心里蓦然升起强烈的不安。以往她出队,闻修烨总会给自己发一条“平安归来”的短信,为什么这次自己打去电话,却被直接挂断。顾初宁越想越烦躁。楚萧看住她的异样,伸手去握她的手:“没事的。”下一秒,顾初宁径直抽回手,眉心紧皱,明显不悦。楚萧眸色一黯,敛好情绪后轻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闻修烨离婚?我能看出来你不爱他,这样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一种……”束缚。
然而南越王城其实并不比盛京差。跟在后面的岑清舒恍惚一阵,有时她会觉得是几年前的段淮琛回来了,但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太过荒谬。段淮琛走到一个极热闹的茶楼前,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住脚步。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在说骁勇侯的故事,说的却不是征战沙场,而是他死后的风花雪月。他颇感兴趣地上二楼坐下。“骁勇侯莫说在我楚国,就是在整个九州大陆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奇男子,据说这骁勇侯逝去后,公主几乎自尽于其灵前……”
岑清舒不知何时,已经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放在了这个满是谜团的小太子身上。她不动声色道:“是的,殿下有什么问题吗?”段淮琛定了定神,语气疑惑:“我记得,楚国只有一个王爷?”岑清舒瞥过那道牌匾,神色自若:“这是我朝大将军段靖的府邸,亦是楚国唯一的异姓王!”段淮琛心尖一颤。真好,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哥哥了!岑清舒看着他将目光移开,又淡淡道:“从未听过。”很快,几人到了入住之所。
看着岑清舒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南农凝眸看段淮琛:“公主紧张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紧张什么?”段淮琛在楚国生长,又为楚国而死,自然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再者说,岑清舒这人虽混蛋,岑玄对他们段家却还是不错的。于是他顿了顿,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响小叔你的药圣之名啊!”南农笑了笑,一甩雪白锦袍,不置可否。而门外,岑清舒亦是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最终还是岑清舒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殿下撑不住便跟我说,本公主可以安排马车。”南农还没说话,段淮琛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公主心这么大,楚皇陛下撑得住?”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岑清舒从未在段淮琛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对着这张脸,岑清舒心忍不住软下来:“殿下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段淮琛一挑眉,半年时日,岑清舒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除了有个王室头衔,一家人相处起来其实与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虽然只相处短短时日,但段淮琛十分喜欢这种氛围。内心里,他更感觉仿佛他生来就与他们是亲人。若非段靖的原因,他也不想离开这里。南农缓下口吻:“治好楚皇最多三五月,届时我们便会回来。”南晟和南蕴听见这数字越发难受,连饭都吃不下了。段淮琛亦是难受:“父王,姐姐……”最后还是南晟长长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留不住的,去吧!只是你要记得你家里还有个老父亲,别一去不回……”
再看那些震惊的朝臣和年轻的世家子,他神色得意,今日之后,谁还敢说他的辞儿不好。行完礼的段淮琛落落大方在南越皇太女南蕴旁边落座,全程再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坐下后,他笑着唤了声阿姐,南蕴手都抬起来想揉揉自己弟弟的头,又思及场合硬生生忍下去。对面,岑清舒看着那张温和笑着的脸,心却再不能平静。世间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但仔细观察之后,她却又眉头微蹙。不一样,这位南辞更像是五年前的段淮琛。
“没事的,爸爸很快就把我救出来了。但是也就差一点,我可能就……”林妍心苦笑一声,“所以我很害怕。”“我知道。”白棠都明白的,那些刻入骨髓的记忆,一旦发生过,就再也忘不掉了。“我很想克服,我知道这样一直在给别人添麻烦,但是身体就是会止不住的发抖……”前面就是路口,白棠已经能看到拎着医务箱和担架狂奔上山的医生。累死她了,终于可以解脱了。可身上的人好像在抖……
好家伙,原来这就是自己所没有的女德!手只能自己男朋友碰!真他爹的高尚啊!你俩爱得昏天黑地,合着最后受伤的是我的胳膊呗。这狗屁好人谁爱当谁当。白棠一个用力就把身上的林妍心推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尘土,她嫌弃地吸了吸鼻子。本来她可以自己起身,但看了一眼旁边还保持着弯腰伸手的林奕楠,她果断牵了上去。刚才林妍心倒在白棠身上一直没动,林奕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伸出的手掌上甚至开始暴起不正常的青筋。
但也仅此而已。专业的茶艺师讲完内容后,节目组给各组嘉宾都分配了采茶的区域,每一队还跟着一个专业的采茶师傅。“师傅您好。”林奕楠和白棠两人面容带笑,一脸认真听话的表情。再加上他们早起仓促,集合前白棠忙着抽空打盹,林奕楠忙着照看白棠走神,两个人都是随意穿了两件衣服就出门了导致现在两个人的打扮还真是嘉宾里最适合干活的。采茶师傅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不免在心中一阵赞叹:这俩小孩又俊又认真,不错不错。
说完白棠立马就后悔了,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跟林奕楠说这些干什么。可话说出口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往山上走。一个根本不懂感情的人居然要教另一个人,听得白棠都想发笑。这句话白棠本来只是想说给林奕楠一个人听的,但却被同样偷懒在后面摸鱼的摄像拍了进去。于是她偶尔的真诚引起了一波好感。【这是什么暖心大姐姐啊!】【不会有人不爱白棠!】
有人临时加入本来就影响节目前期的运作,但还好播出第一天口碑算是稳住了。作为一档休闲综艺,观看人数也很可观,但如果再出现一次嘉宾临时退出的情况,那可就不一定了。但是这关白棠什么事?她又没签合同,那就证明她不用赔钱。看着白棠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tຊ情,林奕楠不确定地说道:“姐姐,你应该和你弟弟,关系还挺好的吧。”据他调查,虽然白棠十年前才回到白家,但白岚瑄从来没在人前让白棠难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