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宝咬牙:“他们对战败一事没有亲身体会过,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晏九黎不发一语地看着他。须臾,她笑了笑:“你一个小太监,倒是比那些权贵懂得多。”不管他说的是tຊ真心还是假意。哪怕只是为了保命才这么一说,晏九黎也不想深究。她转身进殿:“前殿弹劾本宫的很多?”“是。”庆宝起身跟了进去。“都有谁?”“为首的就是武阳侯的叔叔,督察院都御史顾大人,副都御史于大人,户部尚书钱大人,还有金吾卫萧统领,以及端王爷父子。”
顾贵妃这几年颇得圣宠,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挨了打而咽下这tຊ口气。于是安抚好她的母亲之后,她就亲自带着宫人来了凤阳宫。晏九黎睡醒之后,起身洗漱更衣,命宫女备膳。宫女战战兢兢回道:“御膳房总管说太后下了旨,非用膳时间,不许……不许给凤阳宫备膳。”晏九黎望了望外面天色。时至傍晚,正好是宫中主子们陆续传膳的时间。不许给凤阳宫备膳?
七年前哭着说舍不得她,苦苦哀求她好好活着的母妃,如今坐上太后之位,就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晏九黎昨夜就心死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天下最尊贵的太后如此漠视厌恶自己的女儿。或许是她的经历和名声让他们感到耻辱,觉得她的归来给皇族抹黑?或许是她安然回来,让他们想起七年前齐国是如此无能?他们应该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的。经历一夜之后,晏九黎想通了。
“皇上息怒!”方怀安扑通跪了下来,“七公主这是有气在身,对皇上有误会啊!等她冷静下来,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良苦用心?晏玄景想到方才被喂下去的药,心头生出一阵阵恐惧不安。难道他要一直被晏九黎威胁?他不想再次经历一次那种痛苦折磨,更不想被晏九黎拿捏在掌心。他是一国之君,掌天下生杀大权。他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晏九黎凭什么想拿捏他?
昭烈帝震怒:“来人!把七公主拿下!”晏九黎神色从容,丝毫没有惊惶之色。御前侍卫正要上前,忽然一声惨叫响起:“啊!”众人大惊,急急转头看去。昭烈帝痛苦地从龙椅上滑了下去,身体很快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惨叫。晏九黎挑眉:“皇兄惨叫的声音真好听,原来一国之君也会疼啊。”方怀安惊慌失措:“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晏九黎好心告诉他:“皇兄这是被毒虫咬的。”
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往后退去。晏九黎跨出门槛。屋外院子里、花树后、长廊下,到处站着嬷嬷侍女,眼神不自觉地闪躲。昨晚回来时一个都不曾出现,反而躲在偏僻处,正大光明地议论着她这个失了宠不受欢迎的公主。今日听到动静,倒是全过来看了热闹。晏九黎收回视线,没理会身后晏宝瑜的叫嚣,举步往外走去。凤阳宫是晏九黎去西陵之前的住所,七年未曾有人居住,守卫松散,摆设陈旧,入目所及,花草凌乱,毫无景致可言。
不言不语,却已是表明了态度。顾云琰懂了,没再多问:“长公主现在在哪儿?”“东华门巡逻并监督换防。”顾云琰点头,抬脚往东华门方向而去。他一边走,一边思忖,晏九黎为何突然会想到跟唐萧然比试?她是想夺金吾卫大权,还是单纯报复唐萧然弹劾过她?从西陵归来,虽为公主却无权无势,太后不喜,皇上不亲,只有一身骂名和漫天流言,想在宫中有个立足之地,难如登天。
登基五年的一国之君,竟奈何不了一个没有根基的公主?顾云琰沉默片刻,只能退而求其次:“长公主若要选面首,应该先与臣把婚约解除,否则是对先帝的不敬。”如果他无法阻止晏九黎的荒唐行为,那么利用这次机会解除婚约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只要跟她解除婚约,从此他就是自由身,跟晏九黎再无任何关系。她风流好色也好,荒淫无度也罢,都跟他无关。可现在她顶着他未婚妻的身份胡作非为,他忍不了。
顾云琰冷着脸,沉默不语。他也看不懂晏九黎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失去清白并流言蜚语缠身的公主,待在宫里韬光养晦不好吗?此事若放在别人身上,只怕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胆小脸薄之人早一死了之了。晏九黎却不管不顾,发这么大的疯,荒唐之事一桩接着一桩。她到底想干什么?“我进宫去问问她。”顾云琰压着火气,起身更衣,“她亲口说婚约尚未取消,我没资格成亲,她倒好,尚未有驸马,就开始选面首……”
可不管百官如何弹劾,对晏九黎都产生不了一点影响,她依旧我行我素,除了已经开始张罗迁府事宜,还特地命人去查朝中所有官员之子——尤其是相貌出众的年轻公子,严令不许漏掉一个。一些身份较低的官员谨慎胆小,不敢招惹,只能暗戳戳联系媒婆替自家儿子说亲,力求在三月十八把婚嫁大事办完。但朝中一些重臣跟晏九黎已经势同水火,且难得遇到这种齐心协力的状况,恨不得所有人就此联合起来,以逼宫的方式逼迫皇上处置晏九黎。
但因为有唐萧然在,裴祁阳就算进去也会受到打压,所以皇后以前没想过金吾卫。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晏九黎成了金吾卫新统领,哪怕金吾卫不可能立即听她的,但只要她想,保裴祁阳安然待在金吾卫没问题。晏九黎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若是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皇后说道:“只要我跟长公主能成为合作的关系,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宫自然事事以长公主为先。”晏九黎神色冷漠:“你不担心沾上本宫之后,给人留下话柄?”
万一她生出支持其他皇兄造反的想法——即便这个想法有多荒谬,会遭到多少人反对,即便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只要她冲动之下失去理智,依然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晏玄景吃过亏之后,已经不敢去赌晏九黎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太后绷着脸,像是看废物一样看着皇帝。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他就是天生的帝王人选,可是她今日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他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司启明冲着她使了一个眼神,随后扭过头来。听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明白了。宋钱将女儿嫁给瘸子的原因无非就是一个,瘸子家有钱。若是能够有一个,比他还有钱之人,那宋卿清自然就不用嫁了。果不其然……“你刚才说什么?”宋钱用指头掏了掏耳朵。“我说,我喜欢宋卿清,我出五十万彩礼,我要娶你女儿。”司启明走到他们面前,再次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江梅的眼睛亮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人家父母都已经说好了,这婚姻之事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呢!”宋钱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家女儿。眼看着这钱即将要到手了,他绝不允许在这紧要关头出任何事情。“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老一辈的思想了,如今都是恋爱自由。”宋卿清无奈的将手抽回来。“在宋家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就他了!”宋钱再次伸出手,想要将钱给接过来。
“还不都是因为昨晚的事儿!”宋卿清默默的咽了口吐沫:“咱哥将司启明昨日吓唬他的事儿,告诉了咱爸咱妈。”此时的宋卿清已经将头发整理好了。她将梳子放在桌子上,随后径直转身离开了。宋杰宇是这个家里的宝,宋钱知道了,定然是火冒三丈的。宋卿清出来之时,司启明同江梅她们正在院子里。“父老乡亲们快来看看啊,就是这个男人,又是来我们家挑唆我女儿同我们之间得关系,又是大半夜的,要殴打我儿子。”
折腾了一天了,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此时的她疲惫至极,完全不知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姐姐!姐姐!”还在睡梦中的宋卿清被门外敲门声给吵醒了。宋卿清翻了个身,连眼睛都没有睁。没有听到回应的宋杰程继续敲打着门。直到……“哎呀,这大早上的,怎么了?”宋卿清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从床上坐起来,起身来到了房间门口。将门打开后,她再次躺到了床上。
既然他想要自取其辱,那自己就成全他!“我不孝顺?自从我出去后,每个月我都会给爸妈寄钱,直至今日没有一百万,也有几十万了。”“可今日爸妈想要将我嫁给一个瘸子,我就是不服气!”宋卿清走上前去,将宋杰程护在自己的怀里,而后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从前为了宋杰程,很多话她都藏在了心里,如此别人便以为自己好欺负。如今她再也不用委屈自己了。此时的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们欺负的宋卿清来到,
宋卿清斩钉截铁道。一直以来他就像是光一般,照亮着自己。见自己没有给姐姐添麻烦,宋杰程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微笑来。从一进门,宋杰程的脸上就只有愧疚、难过的神情,看到如今这个微笑,宋卿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这样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直接令她当场愣住了。“姐姐……我不想上学了。”“什么!”宋卿清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原本一切关于她完成研究的成就视频下面,全部都是对她的谩骂。“这种人居然还能搞研究,怎么配进实验室。”“都和礼少分手了,居然还带着男人去找现任的麻烦,这种女人也太过分了吧。”“分手了各玩各的呗,宋卿清这个舔狗居然还当真了,他身边的男人还是司教授,让司教授参活她这套浑水,真不要脸。”“能不能和你的礼元尚锁死啊,别来祸害我们教授。”司启鸣在业内的粉丝可是很多的,大学时候就是全校公认校草的存在,更何况他的这张脸又清秀好看,一瞬间吸引了大批粉丝。
“以及曾经为爱痴狂到即使难过也要忍气吞声的宋卿清。”宋卿清重新坐了下来,她眼眶湿润的微微看向司启鸣,“师哥我们继续。”司启鸣心中不是滋味,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礼元尚,眼神中也全是淡漠之死。他幽深的眸中仿佛暗藏凶光。礼元尚被他看的有些后怕,却又不想让宋卿清在这里待着。“你跟我走!”他猛地拽起宋卿清的手,就想要将她拉离那个男人。“啪!”
“元尚哥哥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你也不能将气全部撒在我身上吧。”她越说越委屈,甚至都开始擦起了眼泪,动作幅度之大生怕礼元尚那边看不见。宋卿清撇了一眼匆匆赶来的礼元尚,他眼神中带着一抹不耐烦,就连动作都有些散漫。“有病?”礼元尚一上来便将杜若瑶护在怀中,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如同当初他对她这般。一时间讽刺的情绪在心头涌出,也许刚分手没多久时,看到这一幕,心中还会有些许的难过和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