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谷,一轮银月高悬。妖族一行人聚在谷口,望着那迷雾重重的谷口。“是这吧。”“是。据那位魔族的幽罗王透露,就是此地生长的那种醉梦奇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要没有魂飞魄散,总能救回来。可……”陆知远不容置喙打断:“那就入谷吧。”众妖族面面相觑,都对着涂山丹臣和陆知远劝道:“据妖族,通幽谷内危机重重,更何况,那魔族的话也能信吗?”“就算能信,可是连若萱帝姬的魂魄都不见了踪影,殿下如何将她复生?”
算了?这是他们的罪,怎么能算?就像是溺水的人,往往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的罪责,也只要有阿萱复活才能赎!就这样,妖界不惜财宝放出巨额悬赏。一开始,妖界许多人还颇有微词。“若萱殿下在世时,狐王和太子殿下没见得珍惜,如今,做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是啊,不过是狐王为弑父、太子殿下为逐妻找的借口罢了。”可渐渐地,这悬赏吸引了源源不绝的仙、魔、术士。为这两人带来了纷繁复杂、或真或假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总之就是不想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直到在公园里,有一家人在一旁带着小孩玩,明语夕猝不及防地和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对视一眼,女人率先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随后用粤语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明语夕来广东半年,会的粤语不多,但这句“新年快乐”她听懂了,这几天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这个词。说不明白心里是种什么感觉,总之就像是一阵热流在心里涌动一般,就像是暖阳照射在身上的感觉,太阳总是平等地对待每个人。
就连金金这种天天泡图书馆的也待在宿舍和她们一起。她们寝室算是学习比较认真的,金金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态度比较起来更加认真。考试当天,小麦和金金考完立刻提着准备好的行李回去了,陈雨慧因为家在本地,所以不着急。她看明语夕只是浅浅收拾了一下,最后只收拾出一个背包,有些疑惑,“语夕,你回家只带这么点东西吗?”“嗯……其实我不回家。”即使陈雨慧再怎么神经大条,钝感力十足,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放长假的时候学校不让住人,否则东西丢了上哪里说理去。天上不会掉馅饼,但明语夕看着池云舒的脸都觉得在发光,就觉得天上也不是不能掉房子。明语夕去外省竞赛的时候曾经住过学校租的酒店,被单大概是什么劣质被单,第二天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她感激地看着池云舒,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顺便还把池云舒的备注设置成了活菩萨。池云舒轻瞥一眼,嘴角不自觉勾了勾。明语夕连带着一顿饭都殷勤了不少,池云舒让她点菜,明语夕说一个名字就要眼巴巴问池云舒一句行不行。
全程,池云舒一句话都没和女孩说过。明语夕看着她的背影,好像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在她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要不你去找她吃饭?”明语夕收回目光,落在池云舒的脸上,和他四目相对。“我先回去了。”“着什么急,我请你吃饭。”池云舒懒散地跟在明语夕身后,又加了一句,“顺便问你点我妹的情况。”既然都这么说了,明语夕只好答应。两人没走两步,明语夕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池云舒的黑眸凝视着明语夕,“你觉得要是他们想要找凶手还不简单吗?把进过狗舍的人喊来一个一个问,总能缩小范围。”“但他们这种要评职称的老师,自然是想着什么意外状况都不要发生才好,至于辅导员,更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这种事你想找他们,只有两个字,免谈。”明语夕沉默了一瞬:“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没有办法了吗?我去找院长,他也会不管吗?”“你是不是傻?”池云舒正色道,“几条狗而已,实验犬要多少有多少,你直接越过辅导员他们去找院长,不是摆明了说他们不作为吗?”
她们进实验室的这一路一直在骂那个变态,到现场见到小狗的情况才发现比她们想象中坏多了。因为缝合用的是连续打结的方式,罪魁祸首大概是直接用手生拉硬拽,导致小狗的伤口呈现锯齿形,一道一道的十分渗人。教室里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件事,陈雨慧骂得更厉害了,心疼地抱着她们这组的小狗,几乎要落下泪来:“这是哪个变态啊?老师查监控了吗?”小梅问了一下同学,回来说道:“老师查了监控,但只有走廊上一个监控,每天进进出出狗笼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查得到。”
路招摇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华丽的公主房里,宋砚声听着身边人清浅的呼吸,目光直白地落在她精致的小脸,水润潋滟的唇上。他喉结滚了滚,又将她搂紧了几分。这么多年,他的月亮终于属于她了。第二天,清晨。路招摇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旁边有个大火炉。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看过去,入目的就是宋砚声那张放大的俊脸。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垂,衬衫最上端的衣扣解开了几分,隐隐可见精壮的胸膛。
本就甜腻的声音加上喝了酒,此刻更是带着一股难以描摹的媚色。无端能让人酥掉半边骨头。宋砚声瑞凤眼暗沉如渊。一向清冷沉稳的声音暗哑了几分:“你说什么?”路招摇拉着他的手一用力,将男人拉在床上,抱着他:“你不准走,陪我睡觉。”宋砚声的嗓音哑的更厉害了:“招摇,我是谁?”路招摇抱着他,觉得没那么冷了,像抱着一个火炉,有些昏昏欲睡。可头顶的声音还在继续:“路招摇,我是谁?”
众人惊恐地望去,只见一脸冷意的宋寒彻,手中紧握着一个破碎的酒瓶。跟路招摇很像的女人,脸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汩汩流出。“劣质品也配用这张脸?”黄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他脸白如纸,连连道歉:“宋哥,我错了。”求饶的话刚说完,就被宋寒彻踹了几米。黄毛被踹倒在地,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继续不停地道歉。包厢内一股凛冽的低气压在蔓延,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开口求情。
无一例外,不是被宋家拦下,就是被路家拦下。两家的态度都很明显,不允许宋寒彻去找路招摇。那一晚,秦川找到宋寒彻的时候,吓了一跳。宋寒彻喝得烂醉,眼角猩红湿润,颓废地问他:“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招摇了?”秦川第一次见他这副姿态,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冷着声开口:“招摇要嫁给别人,除非我死!”之后,宋寒彻仍不放弃的继续找出国的办法。可没有哪一次成功的。秦川叹了一口气,只是拿了一瓶度数高的递到他面前。
管家用眼神示意了几位保镖,宋寒彻身上的桎梏被松开。宋父回到主座上,目光沉沉地看向地上两人,沉浮的眼眸里没什么温度。宋母更是气的甩了宋寒彻一耳光:“寒彻,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啊!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弄丢了路家的婚事,让你大哥钻了空子!”宋寒彻没有任何反应,手握成全,指尖泛白。宋母犹觉不解气,又甩了韩雪儿几巴掌:“下贱的玩意,当初养你回来,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入不了砚声的眼就算了,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
宋寒彻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的暴戾。韩雪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脸色因为缺氧而涨红,泪水涌出,她拼命摇头,用眼神求饶。宋寒彻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猛地甩开了她。“这件事,我回来再给你算账!”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路招摇!宋寒彻套上外套,看都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径直往门外走去。打开门,两排保镖整齐地排列着,为首的是老宅的管家。管家微微躬身:“宋总,夫人在老宅等你。”
当值的水如珞接到了魔尊授意,也是有意要为好友出气,下巴微扬,漫不经心嗤笑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尊上日理万机,忙着处理机要事务,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涂山忆柳攥紧了拳头,可在外流浪数年、朝不保夕的生活让她强压下了怒火,柔声道:“可是我们方才才看见,圣殿中有一辆七宝金根车驶出,车中欢声笑语,那难道不是尊上——”话音未落,就被水如珞打断:“哦~那是尊上陪圣女出游,自然是比你们重要千百倍的,怎么,你不服?”
而他们到来的消息,也被呈上了魔尊的案头。“尊上,要见他们?”苏若萱垂着眼,十指微微有些绞紧。她不想再理会过去的一切,可这不意味着她想看到曾经的敌人过得好。但是,魔尊行事又岂是她能左右的?若是狐王和涂山忆柳也与魔尊做了交易……“有客远道而来,是应当见一见。”魔尊望着她愈发抿紧的唇,笑意愈深,悠悠叹道:“可是——谁叫咱们圣女不喜欢呢?那本尊也只好找别人去打发了他们,替你报复回去了。”
苏若萱吓了一跳,回头才见好友六欲天魔水如珞正笑吟吟望着她。“哈!瞧你这见不得人的样子,去哪儿?这一天都不见你人。——哦~”她一手搭在苏若萱身上,轻轻嗅了嗅:“身上有男人的味道,说!和谁出去了,害我们等你一整日。”“你胡说什么!”苏若萱一把拍掉她不安分的爪子,“哪有什么男人?是尊上!”“哈哈哈,看看,我说什么?”她身后,传来一道粗豪男声,粗壮大汉笑道:“一准是和尊上出去了没错!”
“可是两人的声名啊,在六界提起来,啧啧,那叫一个迎风臭三丈。”“一边是生身父亲和小妹,那另一边呢,是老岳丈和自己的太子妃……”“要说这两人为何会行这样狂悖叛逆之事?”“这故事,还要从数十年前涂山帝姬之死说起——”听到这里,魔族圣女涂山若萱便起身,懒得再听下去了。——叫她涂山若萱或许不恰当,她已经抛弃涂山,如今随母姓,叫做苏若萱了。那些陈年旧事,对苏若萱来说,早就忘了。只是没想到,就是到了人间也能听见这些。
那凌厉如许的剑招露出了破绽。涂山忆柳狂喜,立刻催着狐王趁机而上,她一面用话语讥讽,渐渐地,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狐王倾斜。可是,下一刻,涂山丹臣猛然闯进来。“贱婢!你害死若萱,还敢在她的寝宫胡言乱语!”说着,一柄风雷锥直直朝狐王迫面而来。惹得狐王大骂“逆子”。涂山忆柳冷笑连连:“我胡言乱语,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她刺我那一剑的时候,不是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吗?”“你当年说什么来着?哦,就算再恨我,也不能出手杀我不是?我们涂山再没有这么恶毒的人了!”
直到他手中一柄仙剑,寒气森森地架在了涂山忆柳的心口。涂山忆柳一趔趄,竟跪倒在了陆知远面前,惊恐地望向如同魔神一般的陆知远。她一手攥着剑,手心的鲜血汩汩直流。嘴里辩解的话语一刻也不敢停:“知远哥哥,不是我!萱姐姐她、她有九命啊!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干脆决绝——”“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萱姐姐她刺我那一剑,让我重伤至今,你们也同意她给我换心的不是吗?”“就因为萱姐姐死了,所以你就要将罪责都怪在我身上么?”
不过,他巴不得曲柔柔解除婚约什么的!顿了顿,他说了一句违心的话:“这倒也是啊!”她连忙点头附和,“对嘛对嘛。”什么这倒也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嘛!所以还愣着干嘛呢,快乖乖的放开她呀!殊不知眼里毫不掩饰的期待,把她完全给出卖了。这憨傻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啊!“你说你姐看到我们这样,”说着他还故意往下压了压,“会觉得是我逼迫你,还是你勾引我呢?”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见他还直勾勾的盯着她,曲欣欣不得不装作一副“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的表情,嘴里没好气的说:“当然是你强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