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得知元宝被田丁香卖去狗肉馆的时候,我去狗肉馆找了,老板记得那条狗,说元宝身上没有几两肉,太瘦了,连塞牙缝都不够,所以就卖给一位好心人了。”顿了顿:“想来那位好心人最后没有吃元宝就把它给放了吧。”明音听完,突然道:“如果可以,你愿意让你的父亲活的久一点吗?”鐯“什么?”谢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明音:“我说你愿意让你父亲陪你久一点吗?比如还能活个十来年。”
谢晓脸上浮现诧异的表情。她愣愣tຊ的望着小黑狗,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元宝?”小黑狗轻轻的摇起了尾巴,就像每次她一回来,一叫他的名字,他就会摇着尾巴凑过来一样。他真的是元宝。谢晓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往下流,她抱着元宝崩溃大哭。愈“元宝,你终于回来了!”她擦了擦眼泪:“要是爸醒过来,看到你一定很高兴。”这时候,老人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有要醒的迹象。
【好不容易重逢,很快又要别离吗?】王超见此:“元宝说,他是被喂了迷药,然后被你们扔去另外一座城市了。就是因为他主人生病了的原因吗?”谢安基疑惑:“狗跟你说的?”王超摇头:“是之前养元宝的一位宠物主播说的。”田丁香故作叹气:“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他爸生病,留下狗在家里也没有人照顾,所以我们最后不得已就把元宝送走了。”【他们只是弃掉,没有把狗吃掉就算好的了。】
她语调平静:“哦,是吗?”白雪妍一瞬间面容扭曲:“得了吧,小丫头,你装什么装?你以为你几招欲擒故纵,就能让阿蛰放下我来看你演出?”谢薇看着镜中这女人猩红的眼睛,心中油然升起危险来临的警觉,才想起身闪避,白雪妍却显然早有准备,一把扯住了她的长发。谢薇惊呼一声,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而下一秒,白雪妍已经高高抬起右脚,尖锐的鞋跟正对着谢薇的右手腕。“啊——”
“姓白的那把小提琴能卖到这个数?把她和她那些破琴打包往外卖,也卖不出一个零头!”陆遇蛰震惊地看着手机,再看看目瞪口呆的白雪妍。生平第一次,他突然觉得,他好像,从来没了解过谢薇。更遑论,她所热爱的事业。更准确地说,他痛恨谢薇所热爱的一切,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叮叮咚咚的琵琶,剪裁合体的旗袍,乌黑柔顺的长发。因为,这些不像白雪妍。夜幕降临,陆妈妈赶走了白雪妍,又上楼安慰了谢薇几句,暂时离去。
她不需要红糖姜水,喝了反而可能更严重。于是,她冷着声音说:“放在那里,我一会儿喝吧。”“别呀。”白雪妍笑眯眯地将一勺糖水送到她嘴边,“是阿蛰的心意,快喝吧。”阿蛰,阿蛰。她叫的亲密而自然。谢薇抬手推拒:“我自己——”可她话音还没落,手也没碰到汤匙。白雪妍突然惨叫一声,手一抖,将红糖姜水撒了一身。“啊呀,好烫!”她立刻眼泪汪汪地哭出声来,捂着手满脸委屈,“薇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故意烫我啊,我明天还有演出呢……”
她一柄螺钿琵琶,能买下白雪妍整个乐团的小提琴。可她知道,陆遇蛰不会相信的。他和白雪妍一样,从来都看不起民乐。“薇薇,给雪妍道歉。”陆遇蛰叹口气,又轻声道,“你还小,她不会给你计较的。”谢薇不理他,只是忍着腹痛在地上摸索,想要将那柄饱受折磨的琵琶捡起来。“薇薇,给雪妍道歉!”陆遇蛰见她不为所动,声音陡然强硬起来。谢薇的手触碰到了螺钿琵琶的细颈,颤抖着,轻轻拂过断弦。
他身形高大,但单薄瘦弱,根本是四个彪形大汉的对手,却还是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咬牙任由那些人的拳脚落在身上。后来,谢薇就跟着陆遇蛰回了家。他疼她,如珠似宝,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送她出国留学,还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彻底将她占有。陆遇蛰的妈妈得知儿子的兽行后大发雷霆,要陆遇蛰答应娶谢薇为妻,陆遇蛰默许。谢薇也很高兴,那一夜不是陆遇蛰的错误,是她主动勾引。
见她如此,陆妈妈似有不忍,再次劝道。谢薇却轻轻摇了摇头,抬手在捐肾告知单上签了字。陆遇蛰或许还能等。可是她已经等不及要离开了。“阿姨,千万别告诉阿蛰这件事,他不知道我有孕。”陆妈妈送她回家时,她祈求,“给我一个报答他救命之恩的机会,好不好?”陆遇蛰的妈妈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头。毕竟,陆遇蛰患有罕见的先天性肾病,虽然暂时还不太影响生活,但发病越来越频繁,肾功能也每况愈下。
“那年在阿里,我们见过的……”钟吾的声音低沉悠远,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委屈,让颜昭棠心头一颤,思绪飘回那年。她中学毕业,父母特意抽出时间陪她旅行。阿里便是第一站。三人做好了攻略和准备,却还是在到达冈仁波齐雪山脚下时,被高反打败。她依稀记得,那时她开心得不得了,被眼前美景震惊得久久未曾回神,下一秒,便觉呼吸困难,脑袋眩晕。只记得天地一阵颠倒,便失去了意识。后来再醒来,便是在一户藏民的帐篷中。
钟吾闻言眉头一挑,飞快瞥了她一眼,低声嘟囔了句:“转就转了,本来就是你的。”颜昭棠没听懂,看过来:“你说什么?”钟吾摇了摇头,漂亮的眼睛一眯,勾唇浅笑:“那我以后没钱了就找你。”“找我?”他笑意更深:“我只把密码告诉过你,不找你找谁呢?”颜昭棠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不愿再与他拌嘴,只输入密码打开了手机。只是刚解锁手机,看着弹出来的壁纸,就愣了下。那壁纸,是她。
“这铃铛……”颜昭棠困惑看向白玛。白玛只当她不懂,便解释道:“这是藏区的传统,男子喜爱谁就会给谁自己马鞍上的铃铛。”“那次去山谷,阿吾骑次仁的马送我回来,我从马鞍上拽下的,阿吾说可以留着,我就没还给他……”“现在看阿吾果然是对的,次仁看到铃铛在我这,笑开了花呢。”颜昭棠听着她的解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天的误会。原来那天的马,是次仁平措的,不是索朗扎西的。
她勾了勾唇角,点头夸赞:“唱得很好,这首歌叫什么名字?”钟吾闻言眼眸一深,却并没回答,只轻声问:“这首歌你听懂了吗?”颜昭棠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藏语水平有限,这种歌曲实在是听不懂。钟吾笑了一下,轻轻开口:“讲的是一位藏民与外乡人一见钟情,却还没来得及互通姓名,便分散天涯,从此抱憾终身的故事。”颜昭棠心头一颤,怔怔望向钟吾。这是他与自己爱人的故事吗?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啊……
耳边响起篝火旁的悠扬歌声,引得她心头痒痒:“你教我吗?”钟吾笑着点头,飞快跑到篝火旁拿了把闲置的吉他过来。“我唱一遍,你跟着我学就好。”说完便抱着吉他坐在颜tຊ昭棠身边,轻轻滑动琴弦,一阵琴音便从指尖倾泻而出。颜昭棠眼眸赞叹:“你还会弹吉他?”钟吾勾唇轻笑,露出颊上的酒窝。“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说完便收敛了神色,认真地滑动了琴弦,唱出第一个音。
他措不及防与颜昭棠对视,话顿了下,才补上后半句。颜昭棠却没管他的停顿,只抚着白玛起身,在众人指引下,将她送出帐篷。看着白玛笑着一步步向前,与次仁平措对视一眼,笑得甜蜜,不由得心间慰藉。她笑着举起相机,记录下两人的笑脸。在林芝的最后一件事,也做完了。
她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将铃铛递给索朗扎西:“对不起阿吾……”索朗扎西却只说:“既然掉了,就拿着吧。”这话像是冰水,兜头浇下,让颜昭棠的心冷到了冰点。她知道,在藏区,男子马鞍上的铃铛只会送给心上人。曾经自己也试探着问索朗扎西,能不能把铃铛送给自己,却被他回以沉默。当时以为是他害羞,现在才彻底明白,他只是不愿罢了。
白玛回了神,见颜昭棠要走,立刻拉住她。“昭棠姐姐别走!我说错话了,跟你道歉,你别生气!”颜昭棠见她急切的模样,温柔地安抚道:“我没生气,只是明天要义诊,我得早点回去准备。”白玛这才点头:“好吧……”她有些遗憾,看向索朗扎西:“阿吾,你帮我送昭棠姐姐回去好不好?”颜昭棠看着他冷漠的模样,下意识想拒绝,索朗扎西便先开了口。“你腿上有伤,我得照顾你。”声音如常,仿佛颜昭棠刚才的话并未影响他分毫,而他在意的,只有白玛。
颜昭棠本以为他会直接离开镜头范围,再冷冷丢下一句“别拍我”。却没想到,他却直直迎着镜头,一步步朝这边走近了。而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就在手机屏幕里蓦地放大。“颜昭棠?”颜昭棠的心顿时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嗯,我、我有东西想给你。”山上风大,索朗扎西本来偏着头在听她说话,闻言掀起眼睫,深邃的眸子直直看过来。下一瞬,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那你过来吧,我在这等你。”
索朗扎西朝她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上马。”颜昭棠看着深沉的夜色,想想自己单独回去的确不安全,就没再拒绝。她没有去牵索朗扎西的手,而是隔着衣料攥住了他的手腕。索朗扎西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多看了颜昭棠一眼,眸中神情莫名。他没多说,一把将颜昭棠拉了上来。颜昭棠刚上马,索朗扎西身上浓郁的藏香就涌入了鼻腔。她瞬间僵滞,竭力控制自己躲开身后男人坚实温热的胸膛。可索朗扎西却毫无感觉,一夹马肚,跑了起来。
诊室内,索朗扎西小心地将白玛放在床上,皱着眉头语速飞快地向值班医生说明情况。“是篝火烫伤,已经用冷水冲过,需要上药。”说着,他将镇痛的冰袋移开,露出白玛腿上的伤口。颜昭棠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离开。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就不该再被这些事触动情绪了。第二天。颜昭棠刚上班,昨日值班的医生就递给她一个手绳。“这是昨天那位烧伤患者落下的东西,我记得你们认识,你转交给她吧。”
下乡义诊的时候,他们在一个藏族村庄远远见到了一场天葬仪式。那天索朗扎西穿戴庄重繁复,握着佛珠的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念诵佛经。日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颜昭棠一眼就被他吸引了,从他身上看到了近乎神性的悲悯。就此沦陷。可那时的她只顾着自己心动,却忘了神不会动心……山脚下,颜昭棠又看见了索朗扎西。他站在他的白马边,似乎正要离开。颜昭棠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他:“索朗扎西,我有件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