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小跑到了代星宇的面前,双臂搭在了代星宇的后颈上。“夫君……”声音有些嗲嗲的,媚眼如丝都掩盖不住她的疯狂。配上脸上那狰狞恐怖的伤疤,更是让人心中胆寒。她慢慢地将唇凑向了代星宇的唇瓣,若是从前代星宇一定会快速地主动吻上去。可是这一次,就在即将吻上的时候,代星宇突然将手中的药瓶丢掉。又迅速的将琉璃真君给推开,手上力度没有掌握好,竟是将琉璃真君推了一个踉跄,光脚踩在了碎片上鲜血直流。
算是能为方老庄主一个全尸了。虽然庆幸,但两人的心情依旧沉重。找不到尸体,或许还能抱有一丝侥幸,觉得或许方老庄主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密室更深处全是一些古籍,器物,各类天材地宝,各种的珍贵材料和药等,这应该算是炼器山庄最后的藏宝密室了。凶手或许是没有找到这处密室,又或许知道方老庄主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活不下去。此刻的魏青禾和方不为哪有心情去管那么多。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要寻找到关于炼器山庄灭门的线索。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惨遭灭门,连全尸都不能留下呢?“我能打开看看吗?打开之后这个法器的保存效果会不会消失?”看出中毒,不知道是什么毒。方不为似乎很了解这个法器,他也相信魏青禾,“打开不会有影响,拿出来只要时间不长也没事儿。”就见他立马打开了冰盒子,魏青禾抬手轻轻的覆在了冰盒子的上方,神识快速地移动。不过瞬间,她的神色变得更为凝重。看着魏青禾神色的变化,方不为知道魏青禾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会好好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今日除夕,宫门口的花灯早早挂上,璀璨耀眼的灯火,照亮了宫墙内一左一右并肩停着的两顶轿撵。苏璟屹径直走向其中一顶轿子,却被宫人拦住询问。“三皇子,您不等等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向她们拜别吗?”苏璟屹脚步一顿。曾经谈及成婚,皇祖母说要十里相送,苏虞更是允诺要像民间嫁娶哥哥送妹妹那样,亲自送他出门,给他无上的尊荣体面。可是现在,她们恐怕都陪着苏逸怀,没空理会他。
没人在乎苏璟屹的意见。在苏逸怀的要求下,他们二人并肩骑马离开。刚走出两个女人的视线,苏逸怀就变了脸:“苏璟屹,你别以为慕瑶给你送伤药就是心疼你,你信不信,她会为了我毫不犹豫要你的命?”苏璟屹心头咯噔一下,接着就见苏逸怀握着绣花针,狠狠扎上他的马头!“嘶!”马吃痛嘶叫,苏璟屹浑身颠簸,差点握不住缰绳。没等他反应过来,苏逸怀翻身滚下了马,惊呼:“慕瑶,长公主姐姐——救命!”
苏璟屹被拖到西殿。宫人跪了一地,苏逸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啪!”苏虞冲上前,又是一巴掌打来:“苏璟屹!你三番五次害逸怀,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弟弟?”苏璟屹偏着头,脸迅速肿起。没让他辩解什么,就有宫人把他押跪下,用利刃狠狠划开皮肉。“唔——”苏璟屹痛呼出声,脸色迅速苍白下来,却没有任何人心疼。放完血后,苏璟屹又被押跪在殿外抄佛经。时值腊月,风雪冷得刺骨。苏逸怀一夜没醒,苏璟屹就抄了一夜。
苏璟屹捂住红肿的脸,疼的已经麻木。他甚至没开口辩解一个字。他的亲人,对他用起手段来,比人人厌恶的蛮夷北狄还要狠。苏璟屹数着和亲的时间。还剩四天,他就再也不用看见这群所谓的亲人了。他慢慢走回庭云殿,手疼的发颤。可他进屋后,还没来得及上药,萧慕瑶就急急冲了进来,抓住他的手往西殿拖——“逸怀昏迷咳血了,都是你害的!方士说只有你割肉放血才能救他,你现在就跟我进去赎罪。”
苏璟屹没等她说完,就打断:“我知道,你只是想让苏逸怀不留遗憾,和他做一次夫妻,我理解。”萧慕瑶一僵,清冷美丽的一张脸上满是诧异:“你不生气?”苏璟屹淡淡嗯了一声,把刚刚拿的许愿红绸绑在树枝上。萧慕瑶盯着脸色平静的苏璟屹,他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但以前她和苏逸怀多说一句话,他不是都吃醋吗?心头升腾一股莫名的异样,她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问:“璟屹,你想许什么愿?”苏璟屹把刚刚拿的许愿红绸绑在树枝上:“已经许过愿望了。”
冷笑嘲讽:“你为什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你不是一直心疼苏逸怀体弱,我去和亲,你不该高兴吗?”他永远记得,上辈子萧慕瑶给他灌下毒酒的狰狞模样。“苏璟屹,为什么不是你和亲?逸怀死了,他最怕孤单了,你下去陪他,给他道歉,好好赎罪!”现在,萧慕瑶做出这幅模样又是给谁看?不等苏璟屹继续说,就被苏虞慌张打断:“苏璟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慕瑶,你别听苏璟屹胡说八道!逸怀是替婚,文书上当然不能写逸怀的名字。”
短暂的交流后,在一片恭喜声中,陆钧赫带着秦柔走向红毯。沈蜜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宾客们的恭喜声,记忆中那些筱笑期盼……一切的一切仿佛也随着陆钧赫的远去而消散。最后,只剩下一句。陆钧赫,再见。不久,音响中传来司仪宣布开场的话语。“女士们,先生们!很荣幸和大家齐聚一堂,参加陆钧赫先生和秦柔小姐的订婚宴!下面请大家欣赏新郎新娘的浪漫一幕!”接着,大银幕亮起。众人望去,下一秒却纷纷哗然。
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沈蜜扶着树干,感觉心脏深处藏的光,正一点点死寂。陆钧赫,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了。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她再也没有资格继续守在陆钧赫身边。明明痛到不能呼吸了,可她竟然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颤,可沈蜜缓和了良久,还是拨出了熟悉的号码。她要听到他亲口承认。也让自己彻底死心……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沈蜜站在树后,凝着不远处的陆钧赫,目光眷恋伤痛。
电话一直在响,对面却无人接听。沈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还记得以前淋雨的时候,陆钧赫不管多忙都会守在她身边,就担心她会感冒。但是现在,他却连电话都不接。眼眶又漫上热意,沈蜜忙深呼吸一口,压下鼻尖酸涩。电话自动挂断之后,沈蜜缓了会儿,便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发烧39度8,吊完两瓶药水之后,人才渐渐有了气色。一旁陪床的大妈好心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关切询问。“小姑娘,烧的这么严重,怎么也不让家人过来陪陪?”
陆钧赫根本不搭理陆留,眸光始终定在沈蜜身上。沈蜜站在那,明明得救了,可心头却莫名不安。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冷酷的陆钧赫,他冰寒的目光就像带着杀气。下一秒,却见陆钧赫向她走来,拉着她径直离开包厢。两人一路走到会所外。陆钧赫依旧没有止步,但握着沈蜜的力道越来越大。沈蜜一开始还忍着,知道实在受不住了,才小声讨饶:“小叔,我疼。”闻言,陆钧赫终于停下脚步,松了手。“不解释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陆钧赫之间已经越来越远……沈蜜回到雅苑,想了许久,要完成沈漫漫的心愿,她只能去找陆留。入夜后,夜总会。沈蜜闯进包厢,里面的喧闹声瞬间一寂。她径直走向坐在中央的陆留,开门见山:“陆留,你和沈漫漫之间,你打算怎么解决?”陆留抬起腿搭在茶几上,讥讽说:“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的事要你管?”听着这粗鲁的话,沈蜜不禁皱眉。可想到沈漫漫扣留的情书,她只好憋下怒气,继续谈判。
沈蜜沉下脸,刚要说话,却见沈漫漫右手一扬,拿出一封粉色信笺。沈蜜脸色骤变。那分明是她曾写给陆钧赫,但没送出去的情书!她当即上前:“还给我!”沈漫漫立刻将情书藏在身后:“你现在抢走也没用,这东西我早就拍好了照片!”沈蜜心中一紧,却又听是沈漫漫说了句。“不过嘛,只要你帮我个小忙,你喜筱陆钧赫这件事,就只有你知我知了。”沈蜜忍着怒意,冷问:“你又想作什么妖?”沈漫漫没提要求,却威胁——
不过这一刻,比起探究,他的脑海却更多浮现出两年前那一幕。强拉着他陪同骑马的苏逸怀,得意地问,相不相信萧慕瑶会为了苏逸怀杀了自己。那时他没出口的回答是,相信。因为前世萧慕瑶就是这么做的,那杯毒酒,造就了他的死亡,也造就了他今生的重来。而现在,萧慕瑶竟然说,要为了他杀了苏逸怀。不知苏逸怀得知,会是个什么心情。他的情绪波动了一瞬,又重新恢复平静。凝着萧慕瑶,他道:“不用你为我做任何事。”
再加上,如今被占领大燕城池自己举兵叛变,和大燕的军队汇合。收复失地就再也容易不过了。苏璟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从未有过的明媚。他本就是那般清冷的面容,这样一笑,一扫重生以来的阴霾,美貌直灼人眼。大公主到嘴边的污秽痛骂都卡住了。她盯着苏璟屹,半晌才骂骂咧咧嘀咕:“这辈子算栽你手里了。”……大公主被俘虏,老汗王的死讯传到了二三公主耳朵里。二公主叹气:“想要那些大燕城池回到燕国,本以为他至少也得慢慢图谋几十年,没想到这么快,汉人果然狡猾。”
在大公主疑惑的目光里,弯弓搭箭。与此同时,城墙上传来兵戈之声,还有北狄将领的惊呼:“大燕人,你们干什么!”城墙之下,兢兢业业为北狄杀同胞的安北城将领,忽然身形一顿,嘴角流血。背后,他们忠心耿耿的下属一刀捅进他们的身躯,对他们露出一个狞笑。“杀大燕人杀得很爽是不是?该死的投降北狄的畜生!”他们瞪大双眼,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咽了气。正和他们厮杀的大燕军队,至少一半人顿住了动作,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璟屹便不再说话。大燕的边城原本都是高耸入云的,就是为了抵御北狄的入侵。可是这座安北城自从被北狄人占领后,城墙被毁,任由骑兵践踏,已经没有多少保卫的能力。尤其是,守城的将领兵卒,和攻城的军队同是大燕人,这场仗打得实在悲壮。他的目光掠过安北城那些卖力的将领,见他们在北狄人的注视下铆足了劲的喊“杀敌”,眼里没有同胞,没有大义,只有自己的小命。他不由得冷下脸。这些人,今日必死!
营帐中如今都是大公主的私产,金银珠宝,奇珍古玩,硬是让苏璟屹比两年前还要风光。碧珠为苏璟屹更衣,一边低声叹气:“殿下,大公主体谅您,特意嘱咐要随汉人礼仪,在大燕的城门上与您拜堂成亲,还强压着北狄所有将领学汉礼,勒令所有人对您恭恭敬敬,又将所有私产都送到了您这里,十分用心。”“若是您安安心心娶她,或许也能安稳一生。”苏璟屹笑了笑,只说:“大燕的子民更重要。”碧珠眼露敬佩和骄傲,不再多说。
她似乎听过很多遍了,可却只有这一次,心里疯狂涌上一个念头:不对,没有人害苏逸怀,那都是假的!但是没等她否认这句话,意识就陷入昏沉。浑浑噩噩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前世。梦见苏璟屹惨死的那天,是她亲手给他灌了毒酒牵机。灌完酒,她没有再看苏璟屹一眼,转身离开了那破败的房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是一封苏逸怀的血书:“慕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明明如了苏璟屹的意和亲了北狄,他却还想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