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坐在傅淮野的婚礼现场。而这一次,苏琦瑶没有逃婚,嫁给了他。她亲眼见证了他们交换戒指,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她在万人祝福的拥吻时刻离场,回到了无声寂静的校园里,埋头苦读三年。毕业后她飞到了美国开启新的人生,再没有回去过。而这短暂的一生里,她和傅淮野唯一的交集,也就是那四年同窗。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她始终都是那个没能让他记住名字的,陌生女同学。许是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第二天醒来后,宋颜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离婚?听到这两个字,傅淮野只觉得一阵地转天旋。他从没有听到宋颜提起过这件事,为什么大家都认定是他要离婚呢?他在脑海里拼命回想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咖啡厅里圆圆那奇怪的举动,没来得及细看的机票,今早她说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他要的东西,早就给他了?想起这句没来得及问明白的话,傅淮野越来越慌。他一边让秘书去查宋颜的去向,一边开车亲自去找。
旁人想象中的那些愤怒、失望、痛苦、难堪的情绪,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有的,只是千帆过尽后的释然,和大幕落下的平静。隔着浩瀚人潮,他看着舞台上那个脸色变得惨白的人。那个他爱了很多年,却始终求而不得的女人。那个将他一个人抛在婚礼现场的新娘。在此刻,突然变得陌生无比。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可他明明认识了她十八年了。“我一字不漏的听完了,谢谢你没有继续骗我,终于和我说了句实话,苏琦瑶。”
这一刻,陆景辞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眼角泛红的模样。她不哭不闹,只求他对她好一点点。陆景辞有一瞬间的失神,被烟烫到指尖才思绪回神,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打给了宋烨。“今年给岑柚买的生日礼物,送到我家里。”想起夏意欢曾经说过喜欢那枚翡翠戒指,陆景辞想了想又改口:“算了,拿去年的吧,顺便买一个蛋糕。”提着东西回了别墅,陆景辞还打包了几道菜,他不知道岑柚的口味,似乎偏重口一点?
她以为是爱,仔细想想,似乎是愧疚更多?夏意欢面色苍白,反握着闺蜜高欣雅的手:“阿雅,我该怎么做才能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终于清醒了?听我的,我们要做的第一件,就是处理掉那个叫岑柚的女人……”阿嚏!岑柚打了个喷嚏,下一秒,陆景辞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身边。“谁让你穿这么少,感冒了也是活该。”对上陆景辞嫌弃的目光,岑柚咬了咬唇,脸上挂着一副活见鬼的神色。今晚的陆景辞,很怪。
半分钟后,他才开口:“你想找合作伙伴?”岑柚点头。顾时夜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傅家的生意,我并无兴趣。”“顾先生说笑了。”岑柚还没开口,细腰就被陆景辞捏了捏,然后被他搂在怀里。“傅家在全球的影响力或许不如顾家,但在A市,我傅家还没沦落到靠顾先生施舍那一步,今晚我来也不是为了合作,只是带我太太来解解闷而已。”岑柚皱起眉,侧着身子看了眼陆景辞,他莫名其妙对顾时夜哪来的敌意?
商界深似海,岑柚却是一条鱼,这里是她如鱼得水的地方,她是天生的经商天才,谈起生意,岑柚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楼上的总统套房。有人敲响了房门,输入密码走了进去。屋内的男人正盯着电脑处理公事。“跟你说个有趣的事情,昨天傅家的独子还公然欺辱自己的妻子,今天两个人就手牵手,如胶似漆了,豪门婚姻,真像儿戏。”男人走过去,却见对方目光如炬一般盯着电脑。“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说话间,伺候着老爷子的管家带着人进了屋,往餐桌上端着菜。傅老爷子也往里面走,这才注意到家里有其他人。夏意欢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对上傅老爷子的目光时略显惶恐,低下了头。傅老爷子微微蹙眉,声音却和蔼亲切:“家里什么时候换了保姆?”岑柚扫了一眼陆景辞的脸,黑的都能掐出水来一样,不等她开口,他已经抢先解释。“爷爷,意欢不是保姆!她是……”“不是就好,太年轻的不稳重,不适合留在这里照顾你们。”老爷子只是轻咳一声,陆景辞就改了口:“她是我的秘书。”
等她死后,谁还会记得沈家存在过?她要自己创办公司,为沈家证名,如何在短时间飞速发展,她需要顾时夜的帮助,也不能说是利用,她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和顾时夜合作,是共赢。胃里疼痛难忍,岑柚连吞了几片止痛药后,车窗就被人砰砰的敲响,她看着外面的人,手机很快收到他发来的短信。“岑柚,你发什么疯!”陆景辞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爱他十年,岑柚终于明白,有些人的心,是永远都不会捂热的。
女人红唇挺鼻,五官分明,蓝黑色的双眸宛如星辰湛亮。她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手里的杂志,一双修长美腿随意交叠,简单的衬裙却勾勒出她完美诱人的身形。薄时珩定了定神,缓缓开口。“您好,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女人闻言,放下手里的杂志,抬眸看向薄时珩,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你好,我叫钟心雅,是蒋阿姨叫我来的,他说我们兴趣爱好相同,想让我们互相了解一下,以后有机会再合作一下。”
薄时珩回抱住母亲,努力压制声音里的哽咽。“妈,当初你也不容易,带着我只会更难,我不怪你,要是你把我也带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母子,放心吧,我没吃什么亏。”爱是常常觉得亏欠。蒋文娜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些年亏欠儿子的全部补回来。母子俩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晚。身上残留母亲身上温柔熟悉的味道。回了房间,身上残留母亲身上温柔熟悉的味道。薄时珩闻着,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颜茉得知薄时珩的下落了,顿时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他去米兰可能是去散心了,等她找到他,好好解释清楚,再哄哄,薄时珩一定会原谅他的。上一世,她确实让薄时珩受了很多委屈,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她却一直陪在易扬驰身边。这一世,她发誓会好好弥补薄时珩,好好爱他。颜茉将书签小心放好,余光又看到盒子里的离婚证。证上的三个字,她越看脸色越沉。她知道薄时珩肯定申请了强制离婚,只有这样,才能这么快速的申请到离婚证。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为了上一世心底的那份执念,和一个谎言,伤害了她真正要找的人和真正爱的人。颜茉再次甩开易扬驰,站起身冷声道:“你骗了我这么久,还想让我和你举办婚礼,做梦!”话落,颜茉大步走出酒店,任凭易扬驰在身后怎么喊她的名字,都没停下脚步。易父和易扬驰的母亲听到声音赶忙追了出来。“若涵,婚礼马上要开始了,你这是要去哪啊?”颜茉现在只想快点找到薄时珩,和他解释清楚,根本没心思应付易父。
两人离开不久。薄时珩收到寄来的离婚证。他将离婚证和书签放在一起。又写了封信,放进木盒里。当晚,颜茉又是一夜未归。薄时珩也没问她在哪,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洗漱完就睡下了。第二天。颜茉和易扬驰的婚礼当天。薄时珩提着行李箱下楼,将装着离婚证,书签和信的盒子交给别墅管家。“帮我送去颜茉的结婚现场,一定要交到她手里。”管家满脸惊诧。“先生,您要去哪?”薄时珩指着别墅中央婚纱照上易扬驰的脸说:“以后别叫我先生了,那位才是。”
之后的五天,颜茉一直在陪易扬驰。他们去游乐园时,薄时珩在米兰,给杂志社选好了新的办公地点。他们去滑雪时,薄时珩卖掉了现在的公司。他们去爬山时,薄时珩包机,将杂志社的员工都送去了米兰公司。……这天,薄时珩下班回家。上楼准备回卧室时,路过颜茉的书房,听到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林姐,叫你去酒吧也不去,非要在家照顾易扬驰,你真就这么喜欢易扬驰?明明薄时珩比他好帅,比他有才华,也更配得上你。”
“老公,你怎么来了?”她将易扬驰扶到床上后,开口解释,“扬驰要上厕所,他不太方便,我就帮了他一下,你别多想。”难道医院没护工吗?薄时珩没有问,无视病床上对他挑衅一笑的易扬驰,对颜茉道。“我有话和你说。”两人走出病房。到达VIP会客室。“情况紧急,所以没来得及叫护工,我保证下次不会了。”颜茉拉住薄时珩的手,再次解释。薄时珩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他将手抽开,拿出协议递给颜茉。
颜茉沉默不语。薄时珩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转身毅然决然离开。颜茉站在原地看着薄时珩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适,但还是没有追出去。……薄时珩离开医院,回到公司,找来自己的专属律师。“陆律师,我要申请单方面离婚。”陆律师了解情况后,点头应下。“易总,单方离婚需要对方签一下协议,协议签好后,剩下的交给我,我会安排人尽快帮您办理离婚。”“好,没问题。”第二天。薄时珩拿着协议来到医院。
谁会重生了,还一直想着爱情?爱情只是人生的调剂品。接下的几天,颜茉每天都会陪易扬驰来装修他们的新公司。薄时珩按部就上下班。三天后。易扬驰的公司装修完成。公司开业时的阵仗很大。颜茉找了不少新闻媒体给易扬驰的新公司造势。她特意去杂志社找到薄时珩。“老公,扬驰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教他,别的无所谓,只要他开心就好。”薄时珩忙着看手里新出的杂志,头也没抬,敷衍道。“知道了。”
等自己走后,一定让他们上杂志头条。薄时珩转身上楼,回到书房,开始处理杂志社的工作。上一世。薄时珩以为颜茉对易扬驰好,是因为易扬驰是他弟弟,所以爱屋及乌。但后来他看到颜茉微博小号才知道,原来颜茉一直都暗恋易扬驰。2853条微博,全是颜茉对易扬驰的爱。易扬驰随口一句喜欢蝴蝶洋牡丹,颜茉就在名下所有别墅院里种满牡丹花。两世加起来,他都想不通,颜茉那么在乎易扬驰,喜欢易扬驰,为什么不和易扬驰结婚。
“我兄弟乔锐想去环球旅行,他想把杂志社交给我管理。”颜茉皱起眉头。“环球旅行?之前怎么没这回事?”薄时珩淡淡道:“可能是心血来潮。”上一世,乔锐和他提过,想让他全权接手杂志社,可那时他因为颜茉和易扬驰的事,无心工作,就拒绝了。这一世,他不光要接手杂志社,还要把杂志社做大做好。回忆间,颜茉搂住薄时珩。薄时珩转头看向她,疑惑问。“你怎么回来了?不陪易扬驰?”颜茉搭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收紧。
这时,颜茉似有所感,抬眸和站在厨房外的薄时珩对视。视线交汇的瞬间,颜茉轻轻推开易扬驰,走到薄时珩身边,握住他的手。“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薄时珩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伤好了就出院了。”颜茉轻咳一声:“扬驰想吃我做的清汤面,你要不要也吃一碗?”说话间,易扬驰跑到薄时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哥,这几天都是嫂子照顾我,她还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嫂子下面可好吃了,你还没吃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