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还特意在江颂年面前添油加醋,说孟秋意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嫁了个富二代,就是想断了他对孟秋意的念想。”“你看这五年,江颂年有给孟秋意一个好脸色吗?”孟母的声音不大,却句句敲在江颂年的心里。他脸色一白,身体险些站不住脚,手死死地抠在墙上,原本平整的白墙上硬生生地抠出了五个洞。一直以来,他都是把柳轻姗看做是自己的恩人,从而想过,孟母竟然是对他撒谎。
可他的内心莫名的烦躁,思绪也不由得飘远。如果是孟秋意穿上这套婚纱,一定比柳轻姗更好看。接着,他忍不住甩了甩头,自嘲着想,为什么孟秋意这样玩弄他的感情,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她。想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江颂年眸色一暗,突然意识到这几天他都没有看到过孟秋意。“姗姗,你这几天有见到孟秋意吗?”柳轻姗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孟母的嘱咐。她黯然泣下:“颂年哥,姐姐这两天不知道躲在哪儿去了,她不去关心看望妈妈就算了,连医院费都断了。”
这次是怎么回事?但只是一瞬,他就把内心的不安压了下去。孟秋意这个人心机重重、惯会撒谎,当初他差点就被孟秋意说的话所蒙骗,误以为当年在医院细心照顾他的真是她。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下定决心,孟秋意以后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不会相信!正想着,一旁传来了柳轻姗的声音。“颂年哥,你别怪姐姐了,虽然今天她还去医院对着母亲发了好大的火,但是我知道,她是因为伤心才这样的。”
回到别墅,她将自己的最后一点私有物品扔掉。从此以后,她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同时,手机上收到铁路12306的通知提醒。“尊敬的孟秋意女士,您购买的G7844次列车将于今天下午七点发车,请注意安排行程!”她关闭了通知,直接离开了别墅。在日落前,孟秋意抵达了火车站。火车站对面是一条长长的情人河。太阳刚落下西边,江颂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柳轻姗发来消息。“姐姐,你看清楚了吧?江颂年早就不爱你了,在我和你之间,他只会选择我。”“你知道他有多迷恋我吗?我们在这座别墅里到处都留下了爱的痕迹。”“刚才颂年哥帮我上药之后,又在病房弄的我险些下不了床。”“他有像爱我这样爱过你吗?我知道,没有,否则他不会将所有能用的姿势,都用在了我的身上。”“……”听着这一切,孟秋意慢慢侧身蜷起抱住了自己。
“算了时夜,大概是清影想着我是你前女友,心里有气吧,我不怪她,我们走吧。”一番话直接把阮清影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看着他慢慢沉下去的脸色,她知道此时不管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这沉默落在周时夜眼里,无异于默认。他失望地移开了眼,抱着人离开了。再没有,看她一眼。
几个兄弟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只要和苏琦瑶沾边的事,夜哥就跟疯了一样!以前就为了她和人打架伤了腿,在病房里住了三个月,出院还要去教训人家!”“谁说不是呢?高中那会儿他为了给她抢到喜欢的项链,和人打赌从5千米高空跳伞,半路设备出了故障命都差点交代了,现在又不顾自己性命要救她,亏我之前还想着他心里还有瑶瑶,所以才帮忙撮合,结果,哎,作孽啊!”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完全忘记了阮清影还在旁边。
苏琦瑶红着眼拂开他的手,冲上车疾驰而去。被落下的周时夜只愣了十几秒,就开着车跟了上去。看着重归寂静尘土飞扬的路畔,阮清影默然转身进了更衣间。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就被几个急得跺脚的兄弟拉住了。“嫂子,出事了!夜哥他们出车祸了!”
没想到阮清影居然注意到了。他看着她拿着棉签消毒的专注模样,想起那封信。“清影,今天那封信……”“等下洗澡擦擦就好,不然会感染。以后要打架注意点,不要再受伤了,因为没有人帮你上药了。”阮清影并没有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被打断思绪的周时夜没听清她末了一句说了什么,闻声抬头。“你说什么?”阮清影摇了摇头,将纱布系好,转身进了卧室。等她吹干头发后,周时夜也洗完澡出来了。
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时夜,却只看到了他护着苏琦瑶离开的身影。方才下手狠厉果决的人,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轻言细语哄着。这是阮清影从未拥有过的在意。她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自嘲的笑了笑。而后自己默默转身回了家。直到凌晨,周时夜才回来。看到她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他这才想起要解释两句。“清影,今天……都是同学,苏琦瑶的事,我不能视而不见。”阮清影无心拆穿,轻轻嗯了一声,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十五六岁时,奶奶去世,她没有人管,也没有再过过生日了。可嫁给周时夜这三年,他年年都记得,再忙也会赶回来陪她一起过生日。她出了远门回来,他担心她的安全,也会特意去机场接她。碰到雷雨天气,他知道她怕,也会温柔地拥她入怀……阮清影以为,这些无意间的在意和示好,就算是喜欢了。直到一个月的结婚纪念日,周时夜以公司有事为由头,推掉了提前订好的烛光晚餐。她失落之余,被圆圆叫去酒吧送外套,却意外撞见了苏琦瑶。
可他来了。如果说,他是因为自己没有跟他告别不满意,那昨天也告别了。他又来干什么?难道……昨天晚上,李知渊的话又回荡耳边——“可我觉得,他那个眼神,是喜欢你哎,你跟他拉开距离的时候,他看起来可伤心了,我们还以为,是你不喜欢他,不想跟他纠缠呢。”想到这些,许诗韵猛地摇了摇脑袋,驱散了那些声音。不可能的。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孟慧雪,他们以后是要生儿育女的。
黑暗里,宁夏眉头一皱。“那不是讨厌一个人的眼神。”她的声音平静,语气里却满是笃定。许诗韵闭了闭眼睛,将堵在胸口的浊气挤了出去,继续说:“他原本对我很好,在我成了孤儿以后,对我照顾有加。”“可我却喜欢上了他,十七岁时,我跟他告白了,之后他就开始讨厌我了。”“哇……”斜对面的李知渊感叹一声:“你跟他告白哎,太勇敢了吧!”许诗韵心中一滞,错愕开口:“你们不会觉得我跟自己的小叔告白,很荒唐吗?”
“嘉舒,你一声不响地走,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是真的要跟我撇清关系吗?”听到这话,许诗韵皱眉看向他,忽地笑了。“小叔,我之前给你留过很多话,你不在家的每一天,我都会写很多,是你让我别再那么做,现在怎么又怪我连一句话都没给你留?”“我感激蒋家收留我,感激你照顾我,感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家,你不想见我,我就离开,你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许诗韵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想着明天的训练,她重新打了个哈欠,缩进被子里。不多时,便陷入沉沉的梦乡。梦中,她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实验室里,只是这一次,实验没有失败,她成功了。熟睡中的许诗韵勾起嘴角,眼角有一滴泪落入枕巾。……一周后,傍晚。训练结束,许诗韵和宿舍另外三个人一起往回走。本打算去食堂吃点东西,奈何排队的人太多。“都累了一天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买完给你们带回去。”
对面立即回应:“蒋营长,你侄女的确在国防大学,已经报到了,读的是武器系统与弹药工程专业。”“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秦慕云攥紧了手。“嘉舒,我终于找到你了。”……湘南。国防大学,女生702宿舍。裹着被子昏昏欲睡的许诗韵,身体猛地一抖,那种失重感,就像被人推下了悬崖。她瞬间正睁眼,睡意全无。身后是岑岑的冷汗。她抓着被子,轻手轻脚地坐起来,靠着身后的墙壁。
“别这么低落啊,你想啊,赤手空拳能消灭几个敌人,火力覆盖才是终极王道,等我们国家的导弹,能打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全世界都要听我们的声音!”“而且我们的战士,也不用再以身体,直面敌人的炮火。”许诗韵补充道。牛青妹站在她身边连连点头:“牛棚先生说过,未来的世界是信息的世界,大国之间的战争不会再局限于人与人的抵抗,所以国家必须要有超尖端武器。”
每每她想试探性问几句,可一对上他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取表那天,程慕回在门口又遇到了朋友,纪青语就一个人先进了店里。他们定了下午回国的机票,所以她没有磨蹭,很快就拿了东西出门。一推开门,却没看到程慕回的身影。倒是几米外的台阶上团团围了不少人。四下看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他人,纪青语只好往人堆那边走。还没走近,她就听到了一道很像沈聿风的声音。“关你什么事?”
他不想再听到林芷烟提起这些旧事,她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喋喋不休吵个不停。“你就算是真的逢场作戏,聿风,你现在也已经入戏了,你喜欢的人肯定不会是纪青语,不然你为什么会答应离婚?不就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吗?”离婚两个词,将沈聿风暂时遗忘的那些残酷事实再次唤醒。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崩塌涣散。他再控制不住,一把扼住林芷烟那消瘦的脖子,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充血爆起。很快,这红沿着脖子传到了她的脸上,慢慢变成了乌紫色。
纪青语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下石梯,走到她面前。她比林芷烟要高个五公分左右,所以微微一垂眸,她就能看到林芷烟眼里的嚣张气焰。想起那块被泡坏的怀表,和前尘种种,纪青语就觉得也是时候该和她算算账了。她活动了活动手指和关节,脸上端起一抹得体的笑,然后在林芷烟那满是不解的眼里,狠狠扬起了巴掌。啪的一声清脆耳光,打得林芷烟那因病而潮红的脸肿了起来,她受不住这重力,更是直接摔到了几米外。
他很想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一想到自己亲手坐下的那些事,又觉得无可辩驳。气氛就这样凝滞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别墅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聿风!”大病未愈的林芷烟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一把挽住了沈聿风。纪青语只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沈聿风顿时如梦方醒,如避蛇蝎一般甩开了她,直接将人推倒在了地上。林芷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纪青语面前出这么大丑。她气急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沈聿风那冷漠的眼神,和纪青语嘴角闪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