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偷偷去求过父皇,想要入椒房殿去看一眼母妃,可父皇却以避免感染上恶疾为由拒绝了他。后来他又从宫人的嘴里听到,说自己的母妃其实不是病重,而是被父皇贬到了冷宫,马上就要死了,萧煜之情急之下,请求那宫人带他去看望母妃一眼,结果那宫人便将他带到了一处宫殿,说母妃就在里面。萧煜之不明情况,当真就一脸焦急的闯入了宫殿,嘴里大喊着‘母妃’。结果发现父皇脱光了衣服在床上正在和一个娘娘打架,而那位娘娘在看到萧煜之闯进来之后,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还躲进了父皇的怀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紧接着,月牙便将熬好的药,还有饭菜吃食,以及一床崭新的棉被拿了出来,道:“这些吃食可都是我家小姐省下来的,还有这被子,也是我家小姐花了银子刚做的,还是新的呢,你拿好。”月牙的语气有些不大好,似乎是替秋宁感到不值。青叶见状,朝着秋宁看过去,这才发现,秋宁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脸颊有些发红,她不由地问道:“姑娘这是?”“还不是为了给你家主子熬药,为了掩人耳目,我家小姐昨晚可是在冷水里泡了足足半个时辰呢,到现在还在发着热,却坚持要亲自过来送药……”
“姑娘,你走吧,就当今日你没来过这里。”万溶月说完,就转身出了院子,四十五度抬头看着头顶那一小片天空,阳光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秋宁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原来她竟生的这么美,即便是粉黛未施,满脸病容,可她眉若翠羽,目似秋水,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亦透着一股傲然与妩媚。任谁瞧见了抖不得不感叹一句,好一个病弱西子,真真是我见犹怜。秋宁活了两世,这一刻,她仿佛在万溶月的身上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也是这般,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在心里幻想着来世。
掖庭宫是冷宫,常年人迹罕至,住在里面的一般都是犯了过错的后妃。秋宁提着食盒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落叶和荒草,斑驳的墙壁,褪色的朱漆,破旧的门窗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到处都散发着腐朽与落寞的气息。秋宁忍不住一阵胆寒,抱着胳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想不到,这皇宫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处荒芜之地,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可门头上‘掖庭宫’三个大字她却认得的。
只见她义无反顾的只身挡在秋瑶前面,迎着厉嬷嬷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和秋瑶一起跪在地上,道:“我承认,宋莲的玉佩就是我偷的,请嬷嬷不要为难我家小姐,有什么惩罚冲着我来就是。”厉嬷嬷眼神一凛,朝她确认道:“香荷,你可知偷盗财物,会被杖责三十,上棍刑,并且还要被关禁闭。”香荷单薄的身子微微颤了颤,想到什么,仍紧咬牙关。“香荷知罪。”厉嬷嬷又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去偷宋莲的玉佩?又是怎样转移到秋瑶的床榻上。”
秋瑶见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大理寺查案定罪也还要讲究证据,你们怎可如此?”“住口!”厉嬷嬷突然呵斥道。“秋瑶,罪坊司乃属皇后娘娘管辖,此规定亦是皇后娘娘亲自制定,至今已沿用多年,你此番言语,可是对皇后娘娘有所不满?”秋瑶:“……”她自然不敢说对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满,又不是嫌命长。厉嬷嬷:“宋莲在你的床榻下当场搜出赃物,你既无法自证清白,又无切实证据能证明宋莲监守自盗,那我便只能依照宫规将你处置。”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提她拉裤兜子的事情。生气!谁这么缺德?抓住别人的小辫子没完没了的揪!她就不小心拉了个裤兜子,被人隔三差五拿出来提一提!都怪这个老六媳妇!说她是个搅屎棍子,一点都没有冤枉她!“真的拉了裤兜子啊!”有人问。“可不就是!我就挨着她家呢!她拉裤兜子的事情我一清二楚!”许老太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愣是一声都没敢吭。生怕自己一出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她。
“完美。”宁嘉一笑,“走,回家!”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饭都已经上桌了。梁兰兰见她们两个人回来了,赶忙问她们:“你们两个捡了多少树枝?”安叶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一根没捡到。”“啊?怎么会?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偷懒了?”宁嘉指了指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和身上的土:“三嫂你没有看见吗?安叶和我打了一架!树枝全弄丢了,我人都差点回不来!山上难道不应该先关心关心我吗?怎么反而先关心树枝?”
“行,既然这样就麻烦嫂子了。明天我来给你送糖!”“你真是客气了。”宁嘉办完了事儿,就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扰嫂子休息了,明天见吧。”“行行行。我就不送了,你们慢走。”从陈寡妇家里出来,安叶当即就给宁嘉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一招真是绝了!”
厉桃:“……”刚才说让我别一个人进山的,不就是你们吗?怎么一转眼就改口了?“两位嫂子,那我先去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嗯,去吧去吧!”宁嘉摆摆手。送走了厉桃,两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了。“想要收齐五十斤鸡蛋可不容易,咱俩总不能挎着篮子走街串巷吧?”安叶说道。宁嘉赞同:“你说的这话没错。要是这鸡蛋能够自己到咱们这篮筐里来就好了。”“净想好事!”安叶笑话她,“你以前不经常说自己是小仙女吗?那就请小仙女吹口仙气,把鸡蛋都变到咱们自己的篮筐里来。”
梁兰兰抱着迎弟在院子里晒太阳,你双眼睛不住地往宁嘉的屋里瞟。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在宁嘉的房间里肯定藏着不少钱。梁能能在院子里蹲着挖蚯蚓玩,看见小姑一直往宁嘉的屋里看。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来到了梁兰兰的跟前:“姑姑,我的哨子还在那个女人那里!你能帮我要回来吗?”梁兰兰瞟了侄子一眼:“你怎么不去要?”梁能能揪着脑袋上的头发,发起了脾气:“她太讨厌了,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明白!”“吃饭了!都出来吃饭了!”院子里传来了白金凤的吆喝声。宁嘉把钢笔锁在抽屉里:“走,去吃饭吧。”厉尧目光在抽屉上停留了几秒钟后,缓缓问道:“关于那支钢笔,你想起什么来没有?”“什么?”宁嘉一脸茫然,“想起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楚松柏问得。”“莫名其妙。一支钢笔能想起什么来?”宁嘉在脑袋里回忆了半天的剧情,也没有发现这个楚松柏是何方神圣啊。好像……这个人在原文中不存在似的。
她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子,那是在宫外给两个妹妹带的炒栗子,为了防止冷的快,特意放在身上捂着的。“我能力有限,能帮你们的也不多,这是我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你拿去先给你家娘娘垫垫肚子吧。”秋宁朝着青叶说道。青叶接过秋宁手里的栗子,怔了片刻,随后含泪望着秋宁:“多谢姑娘善心,只是青叶还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姑娘能够应承。”秋宁知道她想说什么,想了想,遂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此事我只能尽力一试,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半旧的木桌,一个高几,以及靠墙边的一张矮榻。而那张半旧的榻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从身形来看,应当是个女子,及腰的长发挡住大半张脸,正艰难的支撑着身体,试图起来。秋宁见状,步子一顿,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咳……咳咳……”床上的人大抵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力气,却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咳嗽。而且听声音,似乎已经病了许久。秋宁见状,当即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并伸手在女子的背上拍了拍。
秋瑶托着香荷的手,郑重的嘱咐道。香荷听闻,眼里恰到好处的闪过一抹感动,“是,奴婢都听小姐的。”……与此同时,秋宁这里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厉嬷嬷拿着秋宁给的银子和物件,重金贿赂了内务府的管事公公,替秋宁求得了一个出宫采买的差事。消息传到罪坊司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当然,更多的则是羡慕嫉妒。谁都知道,出宫采买,是个肥差,运作得当的话,能捞不少的油水呢。一时间,对秋宁巴结讨好的有之,躲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也有之。
香荷一脸受伤的望着秋瑶,试图上前两步,可她往前走一步,秋瑶就跟着倒退一步。那模样,分明是对她避之不及。这一刻,香荷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的那种。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厉嬷嬷来了。”紧接着,众人便自动分成两列,中间留出一个通道的位置。香荷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厉嬷嬷正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秋宁,手里还拿着一根藤条。“嬷嬷,你来得正好,秋瑶偷走了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被我当场抓住还拒不承认,恳请嬷嬷明察秋毫,重重地惩罚此贼人!”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彼时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极有可能是秋瑶盗窃的。毕竟前几日,秋瑶和香荷主仆很缺银子。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讨好李德盛。而今为了继续讨好李德盛前来盗窃,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李德盛此人,可不仅仅是好色,他还贪财。秋瑶猝不及防,眼见众人都围观了过来,柳眉皱了皱,朝着宋莲反驳道:“宋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拿走了你的玉佩?”“难道不是吗?整个罪坊司谁不知道,你为了讨好李公公,不惜连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都拿去送人,你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一旁的秋瑶见此,默默的朝着李德盛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细心的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屋里便传来一阵阵女子痛苦的呻吟,夹杂着老太监愉悦的笑声。一阵阵充斥着秋瑶的耳膜。秋瑶站在廊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残月,喃喃道;“香荷,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次日,李德盛便下令,将香荷调到了自己的院子,说是专程伺候自己,可以不用再回浣衣处。至于她每日的浣衣任务,平摊到每个人身上。
“妈,您怎么在这儿?”厉尧皱着眉头,“您该不会在外头偷听吧?”“瞎说什么!”许老太黑着脸,低着头,蹭蹭地往屋里走。冷风一吹,她打了个颤抖:“哈嚏!!”宁嘉这个挨千刀的!洗脚水为什么要从窗口泼出来!!宁嘉在屋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活该!她的耳朵灵着呢,许老太往窗口一站,她就听见动静了。这个老不休的,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听房。大晚上没事干,净关心儿子炕头上的那点事!
厉旭拿着大麻花回到安叶面前请赏。安叶接过麻花,找了个借口把厉旭支走:“明天晚上还得去黑市卖鱼,你去找老六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行。”听说有钱赚,厉旭立刻满口答应。兜里有钱的感觉可太好了,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于是,厉旭起身去敲厉尧的门,把厉尧喊了出去。安叶扒着窗户看见兄弟二人出了大门,这才悄悄地从屋里溜出来去找宁嘉。一进门,她就把大麻花从怀里掏出来:“快,赶紧的,趁着他们不在你赶紧的把这东西吃下去!厉尧这个狗东西,竟然还虐待你!”
到家的时候,家里刚好开饭。“去,把这饭菜给你媳妇儿端到屋里去。”大嫂白金凤给宁嘉盛了一碗稀粥,两个窝头,半碗白萝卜丝,放在了灶火台上。厉尧应了一声,端起饭菜就回了屋。宁嘉在炕头上躺得百无聊赖,脑袋里在琢磨赚钱的道道儿,见厉尧端了饭进来,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开饭了。”厉尧把饭菜放在桌上,便要去抱她下炕。“我自己能行。”宁嘉还有点不习惯。她这人独立惯了,总让人抱来抱去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