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这些,已是深夜。陆家二老年事已高,自己再待下去只会引得二人不快,万一因为他生病,那婉婉更不会原谅他了。秦时谦左右衡量,只能先回别墅。还好,婉婉的东西还在,只要东西在,她一定会回来的......秦时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紧紧握着那枚婚戒,彻夜未眠。接下来的几天,秦时谦过得十分混乱。他没心思去公司,更没心思出门。整日在别墅里醉生梦死,这里还有陆云婉的东西,只有在这儿他才能稍微得到一些安全感。
“以后我不在家,就让它陪你咯!”“啊,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阿谦亲自陪我。”“婉婉,我将永远只爱你一个人,请你嫁给我,可以吗?”“我愿意。”两人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昨日,秦时谦腿脚发软,不敢上前。他跌坐在地板上,手忙脚乱地拨打陆云婉的号码。“喂!婉婉是我,你现在在哪?我,我去找你好不好?”所幸,婉婉还没有把他拉黑,电话一通,秦时谦紧张得满头大汗。可说话的人不是陆云婉,小莉冷冷地转达她的话。
林浅浅拿着一件露骨的睡衣,媚眼如丝。秦时谦知道她又在诱惑自己,昨晚两人说好,今天秦时谦必须走了。“这么冷的天,你不怕感冒啊?”林浅浅爬上床,意有所指。“所以需要你来暖我呀......”秦时谦用食指抬起林浅浅的下巴,这是个很轻挑的动作,他从未对陆云婉做过。婉婉是不可亵渎的白月光,他怎么可能这么对她,这几年在床事方面,他一直敛着性子,直到遇到林浅浅,才彻底放飞自我。
林浅浅被毫不留情地甩到地上,她怔怔地看着秦时谦,泪水滚了下来。“你不爱我?那我们在一起的这半年算什么?我们相处的日日夜夜算什么!”秦时谦无措地抓着头发,蹲在墙边。“要不是因为喝醉了,我才不会不和你搞在一起,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这半年......这半年就是我一时糊涂......”秦时谦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宿醉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躺着个赤裸的陌生女人有多绝望。
秦母心疼不已,护在秦时谦身前。脸颊火辣辣的,秦时谦清醒了几分。“秦时谦!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了一个不能下蛋的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给谁看!”“不准你这么说婉婉!”秦时谦目露凶光,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我爱她,我爱她!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是你们,都是你们......如果你们不催我,我就不会喝那么多酒,我和林浅浅也不会......上次回家,婉婉肯定被你们骂了很久,我,我还扔下她一个人......”
陆云婉已经把他拉黑,小莉的电话打不通,唯三知道她行踪的陆家二老不肯透露半分。秦时谦只能自己想办法。“李助理,查一下婉婉在哪,火车高铁飞机都查一遍!”“另外再派几个人守在陆家,一旦见到婉婉立马给我打电话!”吩咐完这些,已是深夜。陆家二老年事已高,自己再待下去只会引得二人不快,万一因为他生病,那婉婉更不会原谅他了。秦时谦左右衡量,只能先回别墅。还好,婉婉的东西还在,只要东西在,她一定会回来的......
秦时谦和林浅浅的亲密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虽然脸部打了码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他们两个。秦时谦起先还安慰自己这只是八卦媒体的捕风捉影,一会和陆云婉好好解释一番就好,下一刻,记者会的视频击溃了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综上,秦时谦先生的确背着我出轨了林浅浅小姐,出于对双方利益的考虑,我已经向法院起诉了离婚......”不,离婚?陆云婉这么爱我,她绝不可能......
对此一无所知的秦时谦,还窝在温柔乡里。他本想在林浅浅这只住一晚的,只住一晚,他就去医院看婉婉,可林浅浅每次撒娇,都让他的腿生了根。就像这半年的每一次一样,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下次依旧没抵制住诱惑,最后干脆不骗自己了,遵循本能。只要不闹到婉婉面前,一切都好说。“时谦,人家穿这个怎么样?”林浅浅拿着一件露骨的睡衣,媚眼如丝。秦时谦知道她又在诱惑自己,昨晚两人说好,今天秦时谦必须走了。
她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另一边,秦时谦正在安全通道拉着林浅浅往楼下走。“时谦......你弄疼我了,放手!”“你到底要干什么!”秦时谦甩开林浅浅的手,危险地盯着她,眼里再无半点之前的浓情蜜意。“我,我就是来看看师姐嘛,她是界内的大前辈,我关心关心还不行吗?”“你最好是,婉婉对她的工作一直很敬业,你不要给她找麻烦。”秦时谦一把捏紧林浅浅的下巴,将她抵在墙上。“白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听懂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沈清明白。你是不是为了我,牺牲了自己?“不是。”沈清平静地扇了他一耳光,“你闯的窟窿,卖了我也赔不起。”沈清说了她为裴确的牺牲。这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裴确抱住沈清,两颗跳动的滚烫心脏疯狂跳动。他哭个没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自己的自大草率,也为再一次因他付出全部的沈清。沈清重复:“我说了以后我们就是家人,我绝不会放弃你。要是有一天你想放弃我也不会怪你,只是你要告诉我,我绝不纠缠。”
“嗯。”沈清淡淡道。然后她如往常般想要上楼,好像并不是失踪了一整天,只不过是上了一个长白班刚刚回来。裴确猛地站起来,甚至有些脚步酿跄,一把将沈清拉进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我。”英俊的脸上胡子混着泪水,看着不再体面得体,只是眼神恳切地期望回应。沈清被他拦住,无奈地拍拍他的手,裴确就立马绕到她的正面,湿润泪珠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狭长的眼尾也染上绯色,看起来委屈极了。
裴确咬紧后槽牙,“我对你不好吗?我安排你进青雀实习,你受伤我亲手送去医院,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他把所有责任都归结到地上的沈怀,“你妈害死了阿清的妈妈,你就要这样来毁掉阿清的幸福是不是?”沈清想,原来他还记得。沈怀目眦欲裂,“你叫我躲着沈清,我没听吗?”“那我昨晚叫你打胎,你为什么不打!”此言一出,四座皆静。裴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回过头去,仓皇道:“阿清......”
“阿清?”裴确不解侧头,“你不用勉强,只要我们两个长长久久,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的。”沈清但笑不语。裴确的确马上就会有一个孩子了,但她没说这个孩子是她生的。裴家那些老家伙本来也不是真心催孕,只不过想在餐桌上摆点长辈架子,叫裴确好好意识到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不能赶尽杀绝。此时闻言,也没有什么再说的了。沈清拎起自己的外套,起身离开。动作不紧不慢,脊背挺得很直,信步离开,没再分给身后的人一个眼神。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血缘还能有假吗?我们还能害你吗?”“你们想逼迫我的此生挚爱,还想怎么害我,像小时候一样等着我分我的财产吗?”裴确冷笑。一桌子心怀鬼胎的人不说话了。裴确回头看,沈清已经尝到第四道菜了。明明是刚刚话题中心的人,宠辱不惊得却像是一个普通客人。某个表妹不满地嘀咕,“真是没教养,长辈还没动筷子呢就吃上了。”裴确快被气笑了,“为老不尊的人也配称长辈?我心里唯一的长辈在我十七岁那年就已经全部去世了。”
李之意,裴确母亲的名字。“当年你还答应我妈给我做童养媳呢。”裴确打趣道。沈清纠正他,“是答应阿姨,以后把你当成一家人。”车载香水幽香深沉,沈清一向不喜欢太浓厚的香水味。裴确想起小时候,怀恋那时的幸福日子,“当年......”他追忆往昔还没起个头,忽然,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跳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裴确猛踩刹车,这才堪堪在距女人仅仅几公分的位置停下车。他惊魂未定,低声问了沈清一句“没事儿”吧。
裴确收回视线,难免将不耐的情绪带给沈怀,“你当时在想什么?平地都能摔成这样。”沈怀撒娇,嘴角刻意下弯,可怜巴巴地说:“我有点笨嘛,要是沈清姐肯定不会让你担心。”裴确点点头,“是的,阿清很聪明,不会让我担心。”“沈怀,我是你姐夫,希望你适可而止,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尽管嘴上在放狠话,裴确还是动作轻柔地将沈怀打横抱起,嘴上却心虚般地补了一句:“看在阿清的面子上我才这么照顾你的。”
副驾驶的沈怀早就松开了捂着脚踝的手,她在后视镜里找到沈清地身影,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凌厉,全然没有刚刚的脆弱模样。沈清若有所感,抬头与她对视。半晌,她轻笑出声,“我能得什么病,只不过朋友在医院,我去看看而已。”然后顿了一下才说,“我要送你的礼物在他那,我去拿回来。”虽然这话并不算说谎,但中间隐瞒了她给裴确的真实惊喜。沈清在心里,忍不住嗤笑起来。她从不屑于欺骗隐瞒什么,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还会有说话这么隐晦的时候。
她身前,是穿行不息的车流,随时都有可能有某辆车冲出,将她撞倒。“小怀!”刚刚还从容的裴确瞬间变得慌张,将手里沈清的包扔在地上,自己冲到沈怀身侧,“你没事儿吧?”沈怀被拉到安全区域,“嘶嘶”地捂着脚腕喊痛。“我没事儿的裴哥。”沈怀明显吃痛,却咬着牙冲裴确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真没什么大事儿。”裴确不信,“你说没事儿就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说完,把人打横抱起,放到自己副驾驶上。
一队人稀稀拉拉问好。“院长好。”“张老师好。”看到沈清,张攻眼神软了下来,问道:“怎么还真来了?我都说了这几天你在家待着就行。”他没提研究的事儿,这项目保密系数极高,极其重要,不是这一群小孩儿能听的。沈清此时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我没什么事儿。”沈怀是这一届的班长,自认是张攻很亲近的学生,此时自然地插嘴:“我也可以帮学姐分担些。”谁知张攻闻言却并没有她意想中的欣慰,反而皱起了眉毛,“你怎么帮?我记得你大一那年还挂过高数。”
而沈清,向来是做不出大吵大闹捉奸这种事的。沈怀在积攒,在等着厚积薄发,像当年她母亲逼死沈清母亲一样,等一个时机挑明所有隐秘的真相,一击毙命。所以此刻,她不置可否,“哪有。”但沈清亲手把那女人送进了监狱,现在也并不在乎沈怀的手段。她抓不住的,本来也不再是想要的那个了。沈清纤细葱白的手指微微曲起,用指骨推了一下眼镜,“抱歉,我是独生子女。”
沈清是最珍贵的,要每天印上一吻才能确定她属于他。研究所新来了几个实习的师妹,此时没什么事做,聚在一起刷手机,时不时一起惊呼什么。“裴总也太完美了吧!长得帅身材好,最重要的是又年轻又有钱!要是我能嫁给他,我愿意以后都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你不知道吗?裴总已婚了。”“而且和夫人特别恩爱,我到现在还记得裴总特宠溺地对镜头说「我有家室了」。”那女生撇撇嘴,似有不服,“那怎么了?我这么年轻,长得又美,还挤不走一个没滋没味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