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在卫生间听到电话铃声响了,可她肚子不舒服,也就没有立即出来接听。赵生斌面色带着一丝愠怒的盯着孟离:“你是一叶知秋,你就是秋哥,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孟离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看见赵生斌打来的两个语音通话,再一看赵生斌手里的手机,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孟离眼角轻轻一挑:“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你是不会想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相信不是么?”
“马上就要参加奥运会的人了,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谢朗赫眷念她为他擦去眼泪的指尖,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她,生怕这又是他的梦,醒来迟婉甜又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谢朗赫。”迟婉甜一脸认真。“我在。”迟婉甜一步步走近他,泛红的眼眶还是暴露她的情绪。“我离开学校后就去当了练习生,一百个人只有十个成团位,我成了队长,厉害吧。”“超厉害,是不是每天偷偷练习到深夜?还是身体最重要。”
“奶奶,我现在找不到她……”“我马上要去京都了,我万一找不到她,她不喜欢我了不来找我怎么办?”从前什么都不在意的谢朗赫,如今有了牵挂和羁绊,少年愁心事无人可诉,只能讲给无法回答的风,希望能送到心里那个人耳畔。谢朗赫絮絮叨叨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多,从前不爱讲废话的人遇到心里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成为了小话痨。无人可应他,只有树叶沙沙作响。“少爷,该出发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他终于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谢朗赫不是废物!谢祁北站起身,第一次看向他的眼里流露出了欣赏。所有人都在欢呼,教练和其他队员围着他一起庆祝。谢朗赫回到休息室后,看着手机壁纸上笑得灿烂的迟婉甜,轻声开口。“我做到了。”可惜……你没看见。
谢朗赫将本子都妥帖的收好,然后将抽屉里所有的漫画书都给了她。“以后我认真学习,这些孤本和典藏本丢了怪可惜的,你可以找个老板卖二手,那些钱就当是你给我笔记的报酬。”说完还不等她反应,将口袋里的所有烟和打火机都塞给她。“以后我也不会再抽烟了,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认真练习。”迟婉甜认真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谢朗赫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又没微信没QQ的,甚至电话号码都没有,我怎么联系你?要不我给你买个手机吧!”
他清晰的面部线条,此刻不悦的绷紧。迟婉甜浅笑着,语气格外温柔,似乎是在释怀。“谢朗赫,我承认我也是喜欢你的,包括此时此刻我不可否认的,对你心动。”一句话,少年的耳根逐渐泛红,谢朗赫眼里迸发出惊喜,可迟婉甜紧接着的话又让他心情如过山车一般down了下来。“可是谢朗赫,我不会这个时候跟你在一起。”
但她的冷漠仿佛一把刀,生生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他无法逾越的沟壑。谢朗赫满脑子都是迟婉甜面色苍白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从小衣食无缺的他根本体会不到迟婉甜的艰辛,所以除了心疼,他更多的是后悔。曾经那些自己说过的伤人的话,哪怕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却对她造成了真真实实的伤害。……雨停的那天,迟婉甜也出了院。谢朗赫刚刚来到学校,于明航就一脸八卦的坐在他的身边。“赫哥,听说迟婉甜要退学了?”
迟婉甜都替谢朗赫紧张,身边突然落座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直到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请问你叫迟婉甜吗?”迟婉甜下意识以为是被粉丝认了出来,将口罩拉得更紧,摇摇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祁北,是谢朗赫的哥哥,不是粉丝。”这时候她才转头,看着对方和谢朗赫七八分相似的脸,可是身上沉稳的气息和少年感的谢朗赫却又完全不一样。迅速反应过来,礼貌伸手,“我以为,你好哥哥,我是迟婉甜,是谢朗赫的女朋友。”
她真的变了好多……直到坐在了包厢,谢朗赫都感觉这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他的手一直紧紧牵着迟婉甜,生怕一个松手,梦又再次醒来。吃饭时,谢朗赫一直照顾着迟婉甜,为她布菜剥虾,自然得似乎他们从未分开过。迟婉甜看着身边认真剥虾的人,心底居然涌起许久未曾感觉到过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谢朗赫,你还在我身边……真好。”人群吵闹,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什么?听不清。”
“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现在的我配得上你了,你还……还……”谢朗赫抖着手拉过她的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坚定不移的开口。“迟婉甜,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爱你。”曾经脆弱、敏感、执拗、独立的小姑娘,如今终于成长为了不起的自己,她终于也敢大声回应心悦的人,“我也爱你。”很庆幸,年少时彼此喜欢的人此时依旧两情相悦。也很庆幸,墙角的海棠花终于开满阳光下,树根的苔藓依旧,只是参天的大树已不再在意这一些潮湿的曾经。
于明航欢呼着跑向考室。……高考成绩出来那一天,谢朗赫去了趟迟婉甜奶奶的坟墓。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迟婉甜,但是这里她一定会来。上次他放下的白色雏菊早就枯萎,他伸手准备换下来,里面却掉落一张纸条。再次看见迟婉甜熟悉的字体,谢朗赫红了眼眶。“谢谢你来看奶奶,我算了一下,你下次来大概是高考后吧?考的怎么样?”谢朗赫翻遍全身,没有笔,他小跑着来到附近小区的传达室,找门卫大爷借了一支笔。
教练笑嘻嘻地抱着谢朗赫的环数,“不是天天跟在谢朗赫身后,你看看人家的成绩,国家队肯定是没问题了,文化课成绩也越来越好,你看看你!文化课不好我们也不强求,你这训练得跟上啊,万一我祖坟冒青烟,一下进俩……”教练说到后面嘴角越咧越大,直接笑出了声。于明航看着变了个人似的谢朗赫,叹了一口气,一边继续训练一边碎碎念,“小嫂子还真厉害哈,给我们赫哥调教成什么了……”“于明航!跑起来!”
“与其我背负着浓浓的愧疚感和欠款终日不得安寝,不如现在就靠自己养活自己。”谢朗赫心疼的看着眼前明明还是个小姑娘的迟婉甜。“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的后盾。”迟婉甜眼眶里带着泪花,转头朝他笑着,谢朗赫从未看见过她如此灿烂的笑。“谢朗赫,一生太长了,我……我希望我以后的安全感和目标,是我自己。”他明白她的想法,所以选择尊重,“好。”迟婉甜站了起来,踱步往前走,看着楼下明明已经过了季,依旧还是有不少盛开着的玉兰花。
这个回答就很有意思,仿佛他真的只是宋烟芷的朋友。周亦紊果然松了一半的警惕,还有一半没松是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对劲。就在这时,电子锁“嘀”了两声,门从外推进。宋烟芷拎着刚买的早餐走进来,先是诧然地看着一大清早出现在自家沙发上的男人,接着转头看了看一旁吹头发的周亦紊。三个人各自心怀暗涌的片刻后,宋烟芷率先朝周亦紊启声。“我男朋友,周亦紊。”她指了指周亦紊,“他之前在澳大利亚,最近才回。”
中午没怎么吃,这会儿看着这碗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面宋烟芷也觉得饥肠辘辘。一筷子搅开面条,呲溜了两口,睐向一旁盯着自己的周亦紊,“你没去睡觉吗?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周亦紊说:“眯了会,足够了。”宋烟芷确实是太饿了,忙着吃,分不出精力跟周亦紊说话。满桌菜肴都没怎么碰,宋烟芷倒是把面吃了个干净,吃完饭很快感到困了,她这几天没有睡好过。“我先眯会,好困。”“好。”周亦紊体贴的帮她从卧室里拿了枕头和薄毯出来,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好休息。”
宋烟芷没接话,姜池温柔地看着她:“我明天要去伦敦出差一周,你要按时吃饭,少喝点冰的,照顾好自己。”宋烟芷想呛他,想说你别用我爸我妈的口气跟我说话,但吃人嘴短,默默把要怼的话咽进肚子。盯着她吃完饭,姜池收回保温盒,自然而然的说:“我走了,你也早点完事,回家。”太自然了,就好像姜池本该这么跟她说。时间正是一个没法形容又公平公正的东西。她和姜池前十多二十年的相处,早就让两人彼此习惯对方的存在和照顾。
“来了。”“烟芷,今天是姜总请大家喝咖啡,这杯是单独点给你的。”“嗯。”宋烟芷抿了抿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偏偏领导把姜池视为潜力股,和姜氏达成了长期深度的合作,还专门在研究院给姜池的团队预留出一间办公室。事实上他们那边的人并不常来,毕竟他们在这就有自己的办公大楼。姜池也是个大忙人,偶尔在宋烟芷的部门闪现一下,请大家喝下午茶,要么就是公事公办地来开会。每个周三下午,大家都会格外兴奋且干劲十足,一个个精神面貌好得像刚进职场的大学生。
入夏,早晨八点多的太阳已经开始晃眼睛,姜池回到别墅冲个澡,把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去工作。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家里的公司,成为公司里最具权威的说话人。中午陪几位资深的同行用餐,打探了点业内消息,下午要到研究院开会。就是宋烟芷就职的研究院。双方合作的是个两年起步的大研究,作为至高无上的甲方,姜池拥有随时到公司视察项目进度的权利,每周三还要跟宋烟芷在的小组开一次固定例会。
他一边看着宋烟芷待了两年的地方,一边想象着,宋烟芷在这是如何生活的,是高兴,是活跃还是安静,又或者她会因为思念家里感到难过。这么想着,姜池已经围绕昆士兰大学逛了一圈,黄昏落下时,他终于在不知名的湖边,看到宋烟芷,以及她身边的周亦紊。黄昏的照耀下,湖面染上金黄,树叶在摇晃。男孩低着头吻上了他深爱的女孩。画面美得不像话。姜池死死攥紧手,终究没忍心上前去打扰。他转身的一瞬间,被迎面而来的自行车撞到,腕表就是这时被磕碰坏了的。
然而,宋烟芷没有告诉任何人,仅知道的宋父宋母连见他都不愿。后来还是姜池多次拜见带宋烟芷的那位教授,无意看到他桌上宋烟芷寄来的特长,才知道的。整个路途中姜池都处在一种昂扬的状态中,他戴着宋烟芷送他的腕表,在脑子里反复排练要怎么认错,怎么哄宋烟芷。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宋烟芷跟自己重归于好。下了飞机直奔昆士兰大学生物科学学院,遇到人就问,好不容易问到一个,被告知,“烟芷说她肚子疼,去看校医了。”
亲昵的问候,让宋烟芷这几天对他放警惕的心一愣。“你什么时候来的?”“十分钟前,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不好意思。”宋烟芷拿起手机看了眼,“我把你设成免打扰了,所以没看到。”姜池额前的筋抽了抽,“没事儿”,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今晚有空吗。”宋烟芷脱口而出,“没空。”“据我所知你的领导今晚没给你安排任何应酬,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如果你要自愿无偿工作,不如跟我去吃顿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