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快,眼睛里满是担忧,不像是在作假。可就是这样一个爱了她几十年的男人,却背着她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苏夏努力控制着情绪,稳了稳心神,“我没事,迷眼睛了。”顾青城扶着她做好,轻轻帮她揉捏着太阳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去休息。……回家的路上,顾青城生怕苏夏睡着了,不停的找话题。可苏夏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趣。她身体紧紧贴着椅背,目光呆愣地看向窗外。忽然有一种很想逃离的感觉。并且,那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我没什么好说的,升了档军衔,家里人身体也还好,不需要我操心。”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和池霆序是离异家庭的小孩,两地生活,之前再有感情,四年没见也生分了很多。只是,她的心里一直有一处地方,紧得发疼。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问了:“你和温晴苒……”池霆序一愣,平静地回道:“她是我爸的徒弟,大概是因为这层关系,她一向很照顾我。”梁梦颜直觉告诉她,温晴苒心里可不这么想。
老友重逢,池霆序还以为梁梦颜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她第一眼看的、搭话的人,却是一旁沉默的温晴苒。“温晴苒,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两个在彼此世界可以称得上行业顶梁柱的人,此刻握上了手,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锋芒感。温晴苒好似也知道梁梦颜是为何而来,便先一步走上前,给她指引方向。“来会议室。”池霆序刚想跟上去,便见温晴苒不冷不淡地回了头:“你去重写报告,今天下班之前交上来。”
池霆序眼睛一瞪,嘴也张得巨开。“什么?重写?我觉得我写得还不错啊?为什么要重写?是不是你在背后弄了什么小手脚?”他不甘示弱地凑过去,没大没小的揉了揉她的头。温晴苒笑了声,她反手便将池霆序的手抓住,温热的掌心温度似乎此刻有些烫得惊人。“阿序,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池霆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连着他的手一起,好像浑身上下都被禁锢住了一般。走廊尽头忽地出现了一阵脚步声。
池霆序这才品到今早温晴苒见他时的不对劲。也许她早就在哪见过他了,只是他还没曾注意到。“池霆序,你腿怎么了?”温晴苒终于在他身边站定,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膝盖上。那破了个洞,朦胧夜色,大家都没注意到,但她看见了。池霆序莫名有些酸涩。不知是为何,匆匆敷衍了一句:“不小心摔了。”便希冀地看着她,然后伸出了手。“温晴苒,你不是说见了我,要给我一个大红包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顿时也有些失望。黄昏一到,电话便响了起来。池霆序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才知是温晴苒的电话。“还不回局里?怎么,来局里第一天就要蹲现场啊?”池霆序哼了一声,四周又再看了看,确实没什么进展,便低落道:“没呢,我现在就回。”他垂头丧气地往电动车那走,却看见趁着黄昏没人,一个身形与监控拍到的小偷差不多的口罩男正蹲在电动车边。池霆序立即不说话了,果断将温晴苒的电话挂了。
也因为小区外面的监控布置有缺口,小偷出了小区后,绕去巷子里,便失去了踪迹。有警员去现场勘察过,十七辆电瓶车的车身都没有清晰的指纹。这件案子便一直堆积下来,一个星期了,也没人再去碰。池霆序看完卷宗后,又去看拷下来的监控,果然如卷宗上讲的一样棘手。除非抓住现行,又或者等着小偷自己犯错,比如在监控里留下清晰的脸,又或者知道他最后的去向。但很明显这是一个老手,不可能会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
“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池霆序死了心,以后你和他还是姐弟,我……”他眨了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能接受你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我只求你,别取消婚约好吗?”梁梦颜心猛地一颤。终于,她的手似是认命一般地松开了。“对不起。”最后,她只能这么说。……云南青山墓园。0今天下了点雨,天上的云团在一起,阴得视线都只能看清十几米之内。池霆序没带伞,稀碎的飘雨将他的短发打湿,也拦不住他上山的脚步。
沈彦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坚决的背影,心中那抹荒唐的心思怎么也控制不住,直往外面冒。“梁梦颜!你喜欢池霆序对不对?”他声音透着一抹绝望,却成功地将梁梦颜的脚步阻拦了下来。可这却像是另一种的默认,他一下便崩溃了。“如果你敢取消订婚,我一定会把你们的事告诉所有人!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梁梦颜是个觊觎自己弟弟的人!”梁梦颜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也破碎了。她当即怒着脸,反过身来:“你!”
除了这个可能,他也找不出梁梦颜态度转变的原因了。他咬牙,将心中的惶恐压下,装作平静地问道:“我承认,我确实对池霆序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所以呢?你现在要怎样?”他笃定梁梦颜不会和自己分手。至少,至少梁梦颜不会此时给他难看。可梁梦颜却瞬间闭上了眼,她紧紧抿着唇,似乎死死压着什么。气氛瞬间凝滞下去。沈彦的心也被提了起来。一秒,两秒,他焦急地等待着最后宣判。梁梦颜再睁开眼,眼底一片血丝。
与其让沈彦看得不爽找借口都毁了,还不如他自己来收拾。这天晚上,梁梦颜没有回家。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天5点就亮了。池霆序都做好自己一个人去火车站的准备了,没想到走出门却看见梁梦颜正等在家门口。她单手插兜,微一点头:“上车,别浪费时间。”池霆序默默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坐上了后座。以前,梁梦颜的副驾才是他的专属座椅。6除了池霆序,无论什么人上她的车,副驾都是不给坐的。
因为是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池霆序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行李。他将通知书放在书桌上,便出门买东西。可买完东西回来,桌上的通知书却不见了!池霆序脑子一嗡,立即找到保姆阿姨问道:“您刚刚是打扫我屋里的卫生了吗?我桌上的文件您是不是当垃圾丢了?”保姆阿姨摇头:“没有啊,倒是刚刚沈先生从你房间出来。”池霆序一愣,立即下楼,便看见沈彦正笑眯眯地打电话。他走过去,克制地询问道:“姐夫,你是不是把我的通知书拿走了?”
便见沈彦捂着小腿,吃痛地叫了一声:“梦颜,我这腿好像又有点疼了。”梁梦颜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彻底地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池霆序沉默下去,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又过了几天,日子很快到了7月10号。池霆序收到了邮政的物流信息,通知书马上要到了!他立即开始打包行李,寄到学校去。可出门时,他又担心丢件。于是将方父送他的围巾拿了出来,用袋子装着顺手放在了客厅。然而等他从外面回来,却看见沈彦拿着他的围巾,正往桌上打翻的咖啡渍擦去!
让梁奕冉心中又酸又暖,看着夏吾伤心脆弱的模样,只觉心疼。她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开口。第二天一早,夏吾和雍珍正要出门去祭扫时,却被梁奕冉叫住。她从身后拿出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递给夏吾。“不知阿姨喜欢什么花,只自作主张买了百合,帮我带去吧,算是一份心意。”梁奕冉话语诚恳,温柔看向夏吾。夏吾神色一顿,看着那株百合花,心中一颤。拉萨不比南方,要想在这个时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的到一束鲜花,可想而知花费了多少力气。
看过去才发现是夏吾的姐姐雍珍。她见两人这暧昧的姿态,眉头轻挑,抬手示意手中袍子:“担心你们冷,特意带来的……”雍珍扫了眼两人,将袍子收起:“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说着便要将袍子收起来。梁奕冉没想到雍珍看着这么稳重的阿姐,竟然也同夏吾一样喜欢玩笑。便赶紧拦住,将外套还给夏吾,自己接过袍子穿上。“要要要,我来穿。”雍珍见状轻笑着瞥了眼夏吾,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声音悲怆,透着无限悲伤。梁奕冉怔了片刻,直到走进火车站大厅时才堪堪回神。她感受着手中天珠的温润触感,突然感受到什么一般,回头望去。拥挤的人潮中,桑吉嘉措一身赭红藏袍,跨坐马上。正午耀眼的阳光从他身后倾泻,红墙黄瓦,人声鼎沸的城邦中,他孤寂得仿佛一座雪山。
她与夏吾吃了碗云吞,出了巷子,逛到了火车站附近,便看见散落的几个小摊。多是卖些藏区特色的手串,明信片或唐卡等小物件。闲逛着走近扫了一眼,便被一只珊瑚珠的手串吸引了目光。摊贩的阿姐立刻笑着迎上去,热情招呼客人:“姑娘喜欢就戴上试试。”梁奕冉愣了下,下意识挥手拒绝:“谢谢,不用了。”那串珊瑚手串虽然确实很漂亮,她一眼就看中,可是她工作特殊,不能一直佩戴。就算买回去了,也是明珠蒙尘,不如留在这等下一个有缘人。
梁奕冉愣了下,看着他轻车熟路地开灯,进屋。还体贴地将她的行李放在客房门口,将她按在沙发上。“你休息一下,我来做饭。”这样的熟稔,这样的温柔,好像两人已经这样相处很久。像亲人,也像爱人。
一时间有些失落,眉头轻皱,问道:“你还是没想起来吗?”“想起什么?”梁奕冉歪了歪头,眸中困惑。“那年在阿里,我们见过的……”夏吾的声音低沉悠远,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委屈,让梁奕冉心头一颤,思绪飘回那年。她中学毕业,父母特意抽出时间陪她旅行。阿里便是第一站。三人做好了攻略和准备,却还是在到达冈仁波齐雪山脚下时,被高反打败。她依稀记得,那时她开心得不得了,被眼前美景震惊得久久未曾回神,下一秒,便觉呼吸困难,脑袋眩晕。
今天还有患者要看,可不能耽误了。刚下楼,就看见夏吾一身冲锋衣,手里拿着车钥匙,似乎正要出门。她含笑打了声招呼:“早!”夏吾也回以一笑,只是目光落在梁奕冉脸上时,眉头顿时皱起。“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梁奕冉一愣,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虽然今早确实脑袋有点痛,但是……”她不在意地笑着挥挥手:“可能是没睡好,没事的。”托桑吉嘉措的福,昨晚,她一夜辗转未能安眠。
桑吉嘉措那张冰山面具再维持不下去,他急切地想要和梁奕冉解释,想要一个机会。希望她能原谅,能——“算了吧。”桑吉嘉措的急切挽回只收到了梁奕冉冷漠的回复。“桑吉嘉措,我们就这样,做回朋友吧。”梁奕冉静静看向他,将他的手拽下来,眼眸决绝:“我们就这样就好。”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桑吉嘉措再挽留不住,只能听着关门声响起。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