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鸢,你闹够了没,跟本神回去?”当这道跨越两百年的声音传来,曲鸢一阵恍惚,一时忘了自己是谁。而玉夫人吓了一跳,却不忘将曲鸢护在身后。“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玉府!”她声音凌厉地斥道。花神冷笑:“区区蝼蚁,也配质问本神,找死!”她一挥手,便有万千花瓣朝玉夫人袭去。“娘——”曲鸢情急之下,挡到了玉夫人身前,她身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幽绿色的光芒,挡住了花神的袭击。一时间,花瓣洒得洛阳城到处都是。
神魔在人间不能随便动用术法,可她是凡人,换言之说,她的力量现在必宫徵更厉害。她再也不用害怕宫徵伤害她的家人了。接下来,一连半月,宫徵都没有出现在在她面前过。就像是不住在玉府了一样,她这才稍微松懈了一些。这日,她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着书,侍女拿着信进来了。“小姐,这是宁远侯世子送来的信。”曲鸢连忙接过:“你先下去吧。”“是。”侍女下去后,她赶忙拆开信,写了满满三大页。
他只能带着深深的懊悔开口:“安若,都是我误会了你,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对你的伤害。”“我可以用军衔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伤心。”覃安若却并没有被他打动。她已经有过一次机会,不会再傻傻的重蹈覆辙。“晚了。”她摇了摇头,看向眸光突然黯淡了下去的男人,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陆瑾朝,你已经耗尽了我对你所有的感情,我不爱你了。”“而且我早已经申请了离婚报告,我们已经不再是夫妻了。”
陆瑾朝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像是tຊ意识到了她究竟要说什么。覃安若心中却没有一丝不忍,锋利的语言如刀般句句吐出。这都是她前世今生从未向人发泄过的愤懑与不甘。“和你结婚五年,我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理想与自信。”“我像个村妇一样,整天麻木于你母亲的刁难和鸡毛蒜皮的小事里。”“陆瑾朝,我可以告诉你,过去那五年是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记忆。”男人瞬间捏紧了券,眼眶微红的看着她。
“不是这样的,她是……是我父母朋友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父母才想着知根知底,彼此撮合。”“但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又怕伤了她的心,只能尽量避开她了。”两人这才恍然。知道了缘由,她们也不好再让许墨离开,因此便一同乘车回了园区。男人将两人送到了宿舍前,淡淡说道:“今天还是谢谢你们帮忙了。”覃安若不由心中腹诽。她可不是帮忙,而是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男人是什么意思。
“可别说你要弄什么科研,我都问过了,教授这几天分明就给你们放假了!”覃安若和楚快乐望着男人焦头烂额的样子不由莞尔。楚快乐小声说道:“没想到许助教一副冷淡的样子,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然而人最不经念叨,她刚说完,男人的视线就落到了她们身上。他微微一怔,随即马上向两人走来。卷发姑娘跟上来立刻喊道:“许墨,许墨!你要去哪啊,你还没回答我呢!”许墨快步走到二人身边,他飞快递了一个眼神给覃安若。
楚快乐也被她的认真所感染,自发和她一起夜读。然而成绩拔尖带来的却不仅是内心的充实,还有随之而来的眼红。来到首都一个月后,覃安若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同批进修的研究员中,有一部分人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欢迎。这种鄙夷和轻视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一次午休结束,覃安若正和楚快乐结伴回到教室。走到半途,却有人恶意地绊了一脚,让她险些摔倒在地。她皱了皱眉,本不想理会。然而背后却稀稀落落地传出几声讥笑的声音。
“下次可以试一试打开肩膀,双臂微微抬高,会更轻松也更有效果。”覃安若一怔,没想到男人会观察的这么仔细。许墨似是把她的怔愣视作了不悦,立刻低声开口。“抱歉,是我冒犯了,覃同志。”她连忙开了口:“不是!许同志,我只是在思考你说的话,一时分神了。”“总之还是谢谢你了。”她笑了笑,为免尴尬直接转身跑开。这一次,却是用上了许墨指导的姿势。男人看着那抹有些别扭的背影,不由得失落地刮了刮鼻尖。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觉得两人说什么都多余了。良久,叶木夕擦掉眼泪,转头朝满手东西的两个小厮道:“你们先把东西送回府里,我一会儿就回去。”小厮早就累了,听到这话忙应了声:“是。”等小厮走了,叶木夕才穿过人群上了马车。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马车疾驰出门。叶木夕掀开车帘,望着盛开在城中上空的烟花绚烂璀璨,解脱的目光一片澄澈。谢暮云,你我缘已尽,情已了。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闻言,叶木夕心蓦然一紧。十数年前,这是谢暮云第一次用折辱自己来取悦别的女人。而沈心语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因为夫人的出现,我可是一点都不高兴,不过……”说着,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不过要是夫人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四目相对,叶木夕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挑衅。想到提督府外跪着的老老少少,她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谢暮云真是疯了!他身为九门提督,位高权重,远离京城独享一方势力。但这样滥用私权,目无王法,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皇上那儿,可是杀头的重罪。要是谢暮云一念之差真的杀了他们,那就真的罪孽深重了!叶木夕面向佛祖神像,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后问:“大人呢?”“听小厮说,大人一大早就去统营了。”叶木夕皱了皱眉,转身离开。可小翠见她出了府后朝和统营相反的方向去,急忙问:“夫人,您怎么往西街那边去?”
叶木夕压着声音推搡:“松手!”但谢暮云反而抱的更紧:“夕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次沈心语有难,我顺手帮了一把,之后她就以报恩的名义跟着我罢了。”“我只是……看她一片诚意才同意她待在我身边,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听到这些,叶木夕悲从中来。要不是亲眼看见过他和沈心语缠绵,自己可能真信了这些话。叶木夕不再挣扎,话锋却一转。
次日。谢暮云去统营处理公事,叶木夕便准备出门找人商议开设粥厂救济流民的事。没想到小厮来报:“夫人,有客人来了。”叶木夕眉心一跳。平时来拜访提督府的人并不多,今天怎么会突然有人过来?等叶木夕等来到前厅,才发现客人是沈心语。这样近距离敲着,她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风华绝代,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韵。果真,世上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这么美的女人。可她来做什么?
谢暮云皱起了眉,心里泛起丝不悦。以往叶木夕即便不说一句‘等你回来’,也会露出不舍的眼神。但此刻,他全然看不到她的一丝情绪。不过谢暮云也只当她累了,揉了揉她的头便匆匆离开。目送谢暮云离开,叶木夕让小翠叫人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搬了出去。而后又去府衙交了辞呈。离开府衙时,天已经见黑。叶木夕独自走在喧闹的街头,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可心境似乎回不去了。
“安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话音刚落,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痛苦之色更浓。“所以……你当时在菜市场要说的,是这件事吗?”原来他都听到了。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朝苏心怡转身走去。覃安若直接抽出手,面色惨白地闭上tຊ眼,眼泪顺着眼角流入鬓发。她的指甲几乎都掐紧了掌心肉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一些心里的痛苦。陆瑾朝看出她对自己无声的抗拒和怨恨,心里满是懊恼和愧疚。
话音刚落,他一抬头,一眼就撞见覃安若正站在不远处的厨房门边,怔怔看着他。陆瑾朝面上一慌,立刻松开了牵着小胖的手,想要张口解释。“安若,我们……”话刚开口,覃安若就转开了视线,面色平静地进了厨房。陆瑾朝为了别人的孩子,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这声爸爸,他实至名归。覃安若前脚进了厨房,陆瑾朝却跟着挤了进来。他从大衣中拿出一个饭盒,关切地放进覃安若手中。“这么晚了就别开伙了,我从饭店里打包了些菜回来,你趁热吃了吧。”
陆瑾朝微微一怔,总觉得覃安若这话别有深意。但他没多想,只走过去将大衣收起,说:“那我回头拿到镇上去找裁缝给你改改。”“这次太匆忙了,下次再去出差,我一定给你好好挑一件。”要是前世听到这话,覃安若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她却下意识想:下次送她的,还会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吗?她摇摇头,将这样的想法撇开。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走了,哪还有下次。……接下来两天,覃安若对陆瑾朝始终不冷不热。
然而当晚。覃安若路过苏心怡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来陆瑾朝带着歉意的声音。“抱歉了苏同志,那件大衣是我买错了尺寸,下次再托人帮你带件新的回来。”“我记得小胖也喜欢吃川城的点心,正好我带回来很多,等会儿让安若多分些给你们。”覃安若脚步一顿,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衣服是苏心怡穿不上,陆瑾朝才退而求其次送给自己的。就连哄自己的点心,都被他这样大方的拱手让人。
她第一次没有忍让,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母,直接回道。“您就别倒打一耙了,就算再怎么给我扣屎盆子,也改变不了你故意往粥里加鱼肉的事。”“至于孩子……”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陆瑾朝,扯了扯唇角。“您自己说的,生了儿子也没用,所以我不打算生了。”覃安若话没说全。她依旧很喜欢孩子,只是这辈子,她不打算跟陆瑾朝生了。陆瑾朝神情骤然一变,看着覃安若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会好好教训他,让他别这么嘴馋了。”每次听了这些话,陆瑾朝就会默不作声地带回来小胖想吃的食材交给覃安若。这样的包容和迁就,覃安若在上辈子就已经见惯了。但陆母却看不过眼了:“这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以后我来做饭,非得把这孩子挑嘴的毛病掰正过来!”覃安若乐得清闲,也就没管了。这天,陆瑾朝难得提着一条鱼回了家。苏心怡还不知道做饭的人变成了陆母。依旧一副女主人的语气交代覃安若:“覃同志,我们家小胖吃不了鱼。”
林静疏一看菜色,竟然无一例外,全是她爱吃的。她心头微微诧异,没想到和原主的兴趣爱好这么高度重合吗?林静疏心底渐渐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感受。这算是又拿了替身剧本吗?只不过这个替身,替的是灵魂……就这样,这顿饭林静疏吃得并不尽兴。方应臣一眼就看了出来:“今天没什么胃口吗?”林静疏摇摇头,撑起一丝笑,只是看起来实在苦涩。但她转念想的是,只要不让方应臣发现,他真正的爱人已经换了芯子,过好现在平静的生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