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看了看女儿,有看了看在座的人,微叹了口气说,“你们有所不知,这第一才女的名头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是个束缚呢。知秋莫名其妙被推到这么个位置,许多事情都变了味。就拿那日宴会来说,她拔得头筹是理所当然,若是被人比了下去,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呢,况且又是在未来夫婿家,若是昨日落了下风,以后在婆母和小姑子面前都要掉价的。”这么一说陆冉冉就明白了,难怪唐夫人把她当恩人,唐知秋才名远播,魏尚书的儿子实在是高攀了,以魏家的做派,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魏知秋的机会。
“拙荆素来胆小,不曾见过世面,都督威仪无双,只怕冲撞了都督。”说完低头对着怀里的人儿柔声说,“一个人瞎跑什么,差点冲撞了贵人,走,我带你回家!”说完搂着陆冉冉,朝夜刃微微颔首,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魏府。紧随其后的陆冉冉被莫名其妙的塞了满嘴狗粮,本就难看的脸变得越发扭曲。这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江景珩吗,为了陆冉冉他宁愿得罪夜刃,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是怕别人将陆冉冉抢了去似的。
眼前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继续酣睡,江景珩却吓了一跳,仿佛做贼时被人逮了个正着。心跳如擂鼓。他赶紧收回手,却发现手指滚烫,怕那人发现端倪,赶紧闭眼假寐。却是一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等他醒来的时候,地铺上的人已经不知所踪了,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昨夜屋里根本不曾多出一个人来。江景珩叫丫鬟进来更衣,随口问,“夫人呢?”听雨轩的大丫鬟琉璃一边熟练的替江景珩整理衣衫,一边说,“四夫人一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敬茶去了,她特意交代过,四爷昨晚睡得晚,不让奴婢们吵醒你。”
陆月柔压住心头的不甘,呵斥道:“丁香,母亲让你们跟着妹妹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她,扶妹妹拜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做不好,一会儿去领罚!”丁香自知自己办事不力,只得把过错都揽下来,“奴婢知错了,小姐息怒。”江景珩抿唇浅笑了一下,看来母亲派人打探来的消息也不全对.这陆冉冉哪里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明明是藏起利爪的小猫咪。江太师跟江夫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这大喜的日子,竟然有人公然作妖。
可人群从她身旁掠过,甚至撞了她的一下,却没有做任何停留,都往身后去了。“四弟妹,抬脚,要跨火盆了。”“当心,前面是门槛。”陆月柔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断了,江家人是瞎吗?她是正室嫡出,陆冉冉只是个庶女!纵然心有不甘,陆月柔还是忍下了。横竖以后日子还长,江家人迟早会发现陆冉冉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己才是实至名归的当家主母。
父母和兄长因为自己失节一事,在外头受了不少闲话。见陆夫人气急败坏的回屋,陆月柔双手捧了茶乖巧的递了上去,一脸愧疚的说:“娘,都是女儿的错,害得娘亲被人戳脊梁骨,还要鞍前马后给陆冉冉准备婚事,女儿干脆一死了之,这样就没人戳爹娘和兄长们的脊梁骨了。”陆月柔说着,作势就要往柱子上撞。陆夫人纵然心里有气,可这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见她丢了婚事还被人诟病,心疼还来不及,哪里忍心责怪她。
大儿媳妇小齐氏是江夫人娘家侄女,她是个明白人,便问:“母亲,您是想起萱儿了吗?”萱儿是江家四郎的双胞胎妹妹,幼时丢了之后便没了踪影,江夫人一想到萱儿,心里就心疼得紧。江夫人点点头,交代说,“我们江家不分嫡庶,那孩子是个可怜人,以后你们可不许欺负了她。”说着,江夫人又想着她无依无靠,陆家肯定随随便便就把她打发,交代两个儿媳妇往陆府去了一趟。到了陆家,陆夫人一看到江家两个夫人过来,也不敢怠慢,好言好语出来陪着。
江景珩长身玉立,面如玉冠,眉眼修长舒朗,一身月牙白锦袍,腰间一块美玉,犹如天上谪仙。他在马车前负手而立,见了母亲和三哥出来,踱步上前迎接。看见江四郎如此,江夫人越发心疼,她眉头紧皱,使劲儿拧了一下江景睿的耳朵,生气的说:“四郎,你三哥这个畜生,做下如此下作之事,真是让你丢脸为难了。”江景睿疼得不停哀嚎,被江夫人一个眼刀制止了。江景珩神色如常,扶齐氏上了马车:“母亲不要动气,当心身子,咱们回去再商议。”
大战将至,他真是有些紧绷过头了。这五年来有着林暖暖的物资供应,他率领军队所到之处,就没有打不赢的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去想若是失败了会怎样?看来自己还是被林暖暖最近的状态给影响了,都开始变得不自信了。等送走静柔后,他必须去超市一趟了。他要告诉林暖暖这次战争的重要程度,让她收起自己的那些小脾气,拿出全部的精力来为他筹集全物资,帮助他赢得最后的战争。这么想着,楚修远在和沈静柔的对话中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强忍着悲痛处理完爸妈的丧事后,她又要忙着去继承郊区的超市,免得爸妈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后来超市开启了时空隧道,为了能随时帮楚修远筹集物资,林暖暖算是彻底定身在超市里了。五年里,她除了要出手一些古董时来过市区,其他时间基本没出过超市。她把最好的青春都留在了超市里,留给了楚修远。这让她险些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明媚鲜活的女孩。离开超市后的这几天,林暖暖沉寂的心一点点的活了过来。
有了身份地位的加持,林暖暖这次购房十分顺利。只用了两个小时,销售们就带林暖暖看完了所有合适的房子。最后林暖暖敲定了一套带花园的小洋房。正好这套房子是精装修过的,她买完后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拎包入住就好了。一顿操作下来,林暖暖花出去一千万。销售们也眉开眼笑的拿到了十几万的提成,纷纷笑着鞠躬送林暖暖离去。不愧是高档别墅区,小区的物业也十分尽职尽责。林暖暖刚在沙发上躺下,物业就在外面敲门了。
不是送给沈静柔了么,怎么会摔坏呢。看,他又和自己说谎了。原本想,马上时空隧道关闭。自己不喜欢他了,送出去的定情信物要收回来。可他既然找这种摔坏的借口,看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录音笔已经被他送给了沈静柔。也罢,既然要不回来,那就留给他吧,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距离拆迁倒计时还有一天。楚修远一改常态,以前他几天才来会超市一次,但是今天他每隔两小时就来一趟。
开发商有些忐忑地走到店里,还没说话,就看到林暖暖空空如也的店面。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挂上了笑容。“林小姐,店里都收拾完了?”“拆迁队已经联系好了,就等着两天后的动工了。”像是生怕林暖暖反悔,开发商掏出手机,一定要提前给林暖暖转钱。“既然林小姐收拾的这么快,那我们也不是墨迹的人,说好的五千万拆迁款,现在就打到林小姐账户上。”这次林暖暖没有拒绝,笑着收下钱后,跟开发商约好了两天后来拆迁。
他脸上挂着担心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暖暖,观察着她的反应。楚修远心中紧张极了,在他得知公主居然来了超市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大事不好,生怕公主露了馅,把他要娶她为妻的事告诉了林暖暖。相处五年,他是了解林暖暖的脾性的,知道她绝不会做妾。不过林暖暖的反应让他松了一口气。林暖暖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回道,“是来了,但很快又走了。”“怎么,公主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突然拾起了大学时的念头。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这个念头一出现,林暖暖便觉得特别好。她越想越觉得可以实行。如今超市关闭了,她也没有出去打工的想法,手头里有钱有闲,简直就是出去旅游最好的时机。想到这里,她决定说做就做。定好机票后,林暖暖叫来管家,交代了家里的一些事情。“我准备出去旅游,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你帮我多看着点家里,等回来后我给你们都发奖金。”
销售们也眉开眼笑的拿到了十几万的提成,纷纷笑着鞠躬送林暖暖离去。不愧是高档别墅区,小区的物业也十分尽职尽责。林暖暖刚在沙发上躺下,物业就在外面敲门了。走过去一看,物业身后还跟了几个厨娘和保安。物业满脸堆笑的说道,“林小姐您好,我是负责您这栋房子的物业管家,以后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联系,我会第一时间为您解决。”“这几个人是物业常驻的厨娘和保安,您可以先用着,如果用的顺手,以后他们会专门为您服务。”
“好啊,我等你打赢胜仗来娶我。”收下婚书,林暖暖仰头对着楚修远淡淡道。林暖暖的眼底没有想象中的喜悦,这让楚修远有些诧异。不过大军马上开拔,他要提前整顿军队,想不了那么多。楚修远只好按捺下心头的思绪,匆匆抬腿跨入时空隧道。临走时,他也没忘了催促一句,“暖暖,别忘了尽快筹集齐物资,明日我带人来取。”说完他没有再停留,身形隐没在时空隧道中。看到楚修远彻底消失的身影,林暖暖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
林暖暖低头沉思的模样,落在沈静柔眼里则成了心生恐惧不敢言语。这下子,她心中堵着的那口气才算顺了。她满意地眯起眼睛,高傲地说道,“贱人,本宫还是喜欢你这幅识趣的样子。”“喜欢修远,想嫁给修远,就把你的头低下来,把你的背弯下来,把你的膝盖软下来。”“这样,你才能在我手里活得久一点,知道吗?”“不然,你也不想嫁给楚修远做妾后,年纪轻轻的就香消玉殒吧?”沈静柔充满恶意地说完一番话后,连看都没看林暖暖一眼,便一脸讥讽的转身离开了。
可只有林暖暖知道,楚修远在撒谎。“是吗?”林暖暖语气淡淡。“是的暖暖,我从未跟你撒过谎。”楚修远表情真挚且诚恳,从表面看来,他好像真的没有撒谎。然而他越是这样,越让林暖暖觉得可笑。林暖暖没有再追问,楚修远见此放下心来。不过他放心之余,欲言又止道:“暖暖,公主来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跟她起争执了?”怎么?沈静柔还向楚修远告状了?林暖暖轻嗯一声,“没错,她在我面前耍了古人尊卑有别那一套,我看不惯,所以和她起了争执。”
沈静柔还想挣扎,却被林暖暖用力推了出去。离开前,沈静柔恶狠很地瞪向林暖暖,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狠话。“贱人,你给我等着……”不等沈静柔说完,林暖暖便关上了连接着时空隧道的超市后门,彻底隔绝了她那张狰狞的脸。沈静柔离开后。林暖暖找了个冷水袋冰敷有些肿痛的脸,敷完,她点了个外卖,准备躺在沙发上休息会。结果休息休息着,她就睡着了。再睁眼时,外边的天已经黑了……林暖暖正要起身准备关闭超市,被她关起来的超市后门却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萧闻屿拿起桌上的纸默默的擦着脸上的水,直视刚刚一瞬间的窒息让他现在的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就像一柄重锤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击打,尽管如此痛苦,他抬起头再看向姜倾苒时也叫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他默默站起身,弯腰将姜倾苒脚上的脚链解开,心跳的看着伤口处。伸出手指刚要触碰就被躲开。萧闻屿抬头看着她:“记得擦药。”姜倾苒看着萧闻屿,眼底是看不懂的情绪。“我不会管萧念安,你的儿子,你自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