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大概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也有可能是让姜倾苒回到自己身边的代价。脑海里闪过那天在南极那个奇怪的声音。不过他不后悔,只要姜倾苒能回到他身边,哪怕一天。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床边,看向姜倾苒的眼神里是数不尽的哀求。“老婆,你之前说想要去看极光,我们一起去吧。”姜倾苒把自己整个人都关在被子里。“萧闻屿,去极光要和相爱的人一起去,你觉得我们现在合适吗?”
姜倾苒拼命挣脱他的束缚。“我不在乎这些。”姜倾苒的确不在乎萧泽川是否有真情。但是这句话在萧闻屿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哪怕他根本不会真心对你吗?”萧闻屿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姜倾苒偏过头去:“放开我!”话音刚落,她感受胸前一凉,只看见自己的上衣被撕开,白皙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下。萧闻屿俯身下去,稍微一用力就在上面留下暧昧的吻痕。
【这次真去不了了。】萧泽川秒回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片钥匙。【我猜这片钥匙可以打开你脚上的链子。】萧泽川不出半个小时就到了萧闻屿的家,花大价钱找了个开锁匠把大门打开了。他弯腰给姜倾苒开锁的时候,姜倾苒看着他手里的钥匙。“哪里来的?”“偷的。”脚上的锁‘啪嗒’一声开了。没等姜倾苒反应过来,萧泽川拉着她的手往外跑。等到摩托车冲刺出去的时候,姜倾苒才后知后觉的搂住假装成的腰。
上面是萧母发来的消息。【你哥听说你留在家里着急忙慌赶回去了,你快走吧。】萧泽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一直到家,萧闻屿将门反锁上才松开了姜倾苒的手。随后喉咙一紧,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姜倾苒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就这微小的两步刺痛了萧闻屿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和他走?他不喜欢你,他只是想报复我,倾苒,你别信他!”姜倾苒怎么会不知道萧泽川的靠近是别有用途呢?
“我回来了吗?”系统的声音响起。【当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压抑太久了,居然昏迷了整整三天。】姜倾苒有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似乎年轻了几岁,就连肚子上的那道疤都消失不见了。一时间,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系统,这些……”【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干这种蠢事。】姜倾苒摇摇头:“不会了。”她的父母早逝,自己又没有什么朋友,早些年一直是系统在陪着自己,自从自己决定留在萧闻屿身边之后,系统赌气的一连好几年没出现。
大概是不想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自己入水前看到佣人把他带了回来。萧念安献礼似的将手上的杯子举到他面前:“爸爸!你看,这是许老师给我的,我一个她一个,这是母子款!”萧闻屿大手一挥,杯子摔落在地上,一瞬间四分五裂。萧念安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爸爸,你这是干什么……”萧闻屿冷着脸打断他:“你的妈妈只能是姜倾苒。”萧念安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却不敢弯下腰去捡。
可姜倾苒看着他,突然笑了,然后,她一步步往更深的海里退去。“萧闻屿,其实十天前,我就能听见声音了。”这一刻,萧闻屿瞳孔骤缩,他看着姜倾苒,眼底的无措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绝望。“老婆,我……”海水淹没了姜倾苒的胸口,窒息感传来的时候,姜倾苒却只觉得解脱。她声音很轻,却如惊雷般炸响在萧闻屿耳边。“既然你不忠,我就不要了。”这一刻,失去姜倾苒的惶然胜过萧闻屿对海水的恐惧,他毫不犹豫的朝几乎被海水淹没的姜倾苒冲了过去,溅起大片浪花。
【许老师主动承担了厨师的工作,我们都在楼下等你呢。】姜倾苒扯了下唇,随口道:“可能是手机静音了没听到。”萧闻屿也没多想,牵着她往楼下走。餐厅里,许桃琳正将最后一道红烧鲫鱼端上桌。姜倾苒看着萧念安一脸欢快的朝着许桃琳笑:“许老师,你做的菜好香啊,我妈妈连面条都做的很难吃,跟你比起来,她一点用都没有!”许桃琳看了姜倾苒一眼,轻笑道:“真的吗?可你妈妈看上去是个很能干的人。”
萧闻屿随手将西装外套丢在一边:“没事,下面电梯坏了,我爬楼上来的。”说完,他径直走向姜倾苒,眼角眉梢都是忐忑,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什么。姜母适时开口:“那你们小两口先聊,我跟你爸出去走走。”门开了又关,房间里顿时安静。萧闻屿坐在姜倾苒身边,拿着手机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老婆,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好不好?】【是上个月我送的项链不好看?还是上次纪念日给你放的烟花颜色不喜欢?】
冷的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喊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头看向窗外,却看见玻璃上倒映出来一双通红的眼眶。她忽的笑了声,低声自语道:“原来,你们也不是真心爱我的……”这时,系统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宿主,我跟你说过的,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没有人会爱你,他们爱的,也只会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人。】【宿主,这就是规则。】姜倾苒听着系统的声音,许久都没有说话。
谁知话落,老师一脸古怪睨向他:“你烧糊涂了吗?沈平安一个月前就死了,头七那天都烧成灰了!你怎么还来我们这要人?”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让沈非寒整个人如坠冰窟。“怎么可能?”一时间,冯秋婷绝望破碎模样涌上脑海——【沈非寒,平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你儿子死了。】【沈非寒!平安临死都还在等着你去看他!可你呢?你帮着外人害死了你的儿子,午夜梦回你就不会亏心吗?】
昏暗中,冯秋婷好像又走了一遍自己糟糕的一生。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被喜欢过。爸爸妈妈只会抱冯兰兰,只会给冯兰兰笑脸,给冯兰兰买好吃的,买洋娃娃。而她呢,是讨债鬼,只能吃冯兰兰吃剩的东西,穿冯兰兰不要的衣服。从前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可后来,她考试考了第一,兴冲冲回家告诉爸妈,却被狠狠打了一顿。她至今依旧记得冯母那刻薄的嘴脸——
说完,他就把家里仅剩的煤油带走了。冯秋依旧做着自己的事,等着时间。快了,只剩6天,她就能带着儿子离开了。日子是要过的。不过她往后余生,再也不需要沈非寒。最后几天,也最好和沈非寒不见面。可谁知,她刚起这个想法,意外就来了。半夜。冯秋婷被一阵浓烟熏醒,四周已经燃起了浓浓大火。冯秋婷抱紧骨灰坛就往外逃。“呼——嘭!”火焰窜得比人还高,不断有断裂的焦木砸下,浓烟呛喉又模糊视线,她只走了几步,手脚已经被烫得发抖。
缓了很久,冯秋婷把屋子里儿子的遗物都收起来,包括那个已经坏掉了的录音玩具,一起带到了墓地,尽数烧掉。期间,沈非寒一直没有露面。冯秋婷也没再想他一次。就当他死了。……转眼二十几天过去,沈非寒也一直没回家。距离冯秋婷离开漠河,只剩7天。下午两点,她从供销社买了东西回家,在门口迎面遇上沈非寒。沈非寒正扭头笑着和冯兰兰说话,看见她,笑意一僵:“这个点,你没去学校上班?”
“秋婷回来了,快来,爸妈给咱俩寄了东西。”冯兰兰小跑过来挽住了冯秋婷的胳膊,把信封塞到她手里:“爸妈都很惦记你,专门给你写了信,我猜里面肯定也放了不少钱票。”说完,冯兰兰根本不等冯秋婷同意,自顾自拆开信封,展开。信上只有寥寥两行——“冯秋婷,当初你抢了你姐姐的丈夫,现在就照顾好你姐姐,这是你欠她的!否则冯家绝不会认你这个女儿!”周围有不少人看见了信,各个往冯秋婷身上瞟。
冯秋婷压着心口刺痛,没理会沈非寒的指责。她走过去,把兜里的安葬同意单递过去。深呼吸一口说:“今儿是平安头七,按漠河习俗要今天下葬。”“你是军区团长,得由你在安葬同意单上签了字,我才能去给平安领墓地,让他入土为安。”沈非寒脚步猛顿,哐当一下手中的脸盆都摔在地上。他刚僵着手要接过安葬同意单,对面就传来冯兰兰的指责。“思寒早上还跟我说,见到平安在军区门口和人打架了,妹妹,你就算跟非寒闹脾气拌嘴,也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
“你厉害,但是你是怎么知道她抄袭的事的?”那头忽然诡异地顿了下,然后传来几声轻咳。“那个,我,我正好撞见,而且姐,就是......”“我我有个人想介绍给你。”敏锐地猜测到什么,尹清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打开摄像头。屏幕上出现青年的脸,脖子上泛着紧张的红。他的视线往旁边瞥了眼,招了招手,带着鼓励的表情。尹清雅静静地看着,而后从屏幕旁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脸。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还未关掉的新闻界面。
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尹安阳往旁边躲了躲。烦躁的嘀咕声路过又变远:“烦死了本来最近就烦又来一个找事的......”尹安阳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走出来。方眇垂着头无声地掉眼泪。“喂。”一个有些散漫的男声出现。方眇呆了呆,抬起头看过去。青年插着兜站在她面前,歪了歪头:“需要帮助吗这位小艺术家?”还在冒的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掉落滑下来,青年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接住。“你是,谁?”
“我们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关系。你和谁在一起,女朋友是谁都和我无关,我也不在意。”“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了。到此为止好吗?”她抬起自己右手,那枚漂亮夺目的蓝钻戒指好端端地戴在手上。而那原本是带着另一枚戒指的,蒋旭恍惚地想到。倏尔,他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戒指。这是,他当时没拍下的,被截胡的礼物。原来姓许的就是许君延,女伴是尹清雅。
蒋旭的脸凑近,滚烫的呼吸扑到她的脸上。明明不久之间这样的距离还是耳鬓厮磨,如今却是在冰冷的质问。眼眶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热,她不甘露出脆弱的神情,用力挺直了背。“是,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男人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更加愤怒,白薇又紧接着说:“但是不是我告诉的。”“她自己,”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亲眼看到的。”“什......”瞳孔震惊得放大,手下的力气也下意识松了松。
沉寂,破碎,变成废墟、死灰。他眦目欲裂,瞳孔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干涩得生疼。身边还不断地传来有些着急的唤声,他却什么也听不进。似乎是目光的情感太过强烈,台上的人遥遥所感看了过来。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到男人苍白的脸稍稍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蒋旭看到女人平静地冲他颔首示意。然后无波无澜地移开视线。再也没看过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