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多想,只是陪她一起进去食堂,一边解释。“思慕,昨晚秀娜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我是怕她又发病才着急去看……”乔思慕听着他十句话里有八句都在提温秀娜,心里像堵了团湿水的棉花。她只觉得连装出一个笑模样的气力都没有,淡声打断。“那刚才她就这样跑了,你不怕她又发病?”韩纪言神情一僵,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看着乔思慕的脸色说:“没事,她那么大的人了,也不能回回都看着。”
重生回到葬礼结束的那天,乔思慕在外婆坟前磕了三个头,发誓这辈子绝不和韩纪言再有瓜葛。……1987年,榆树村。天上下起细密的小雨,乔思慕跪在外婆的墓碑前,流着泪磕了三个响头。“外婆,我发誓,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跟韩纪言在一起了……”上辈子,韩纪言就为了战友的女儿、他名义上的侄女温秀娜,一遍遍推迟领证。甚至她外婆病重去世,她无数次打电话过去哀求韩纪言来看一眼。
应当是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太过失礼,冒犯到大长公主了。她立刻赔礼道歉,说:“臣女对花生过敏,不巧昨夜误tຊ食了含有花生的点心,今早便发现生了一脸的红疹。”“因是早先应便了殿下送来的帖子,臣女不敢贸然反悔,所以这才以轻纱覆面来参加宴会了,恐有失礼数,还望殿下赎罪。”徐尽欢只是想让大长公主嫌弃自己,从而退掉和太子的婚事,但她可不想把命留在大长公主府,所以说话态度该软还是要软的。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故意的。随随便便装傻充愣几句,就解决了一场争端,还吓跑了萧宝珠。之所以说是争端,是因为萧宝珠那一巴掌若是真的打下来了,徐尽欢可是真的会还手的,所以到时候肯定会起争端。非必要,她其实也不想动手打人,一个原因是,汝阳王府她确实得罪不起。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今日主要想传出相貌丑陋、行为粗鄙的名声,并不想传出一个她像个疯子一样,天天打人的名声。
而且,听说熙和长公主与先皇后似乎关系不错,那她应该会真心为太子着想,希望太子娶一个不错的太子妃。若是徐尽欢在宴会上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大长公主看见她这么个荒唐的样子,必定会劝陛下和太子另择太子妃人选。那她和太子这桩婚事不就退掉了嘛!徐尽欢心中一喜。到了宴会这日,她大清早起来就先吃了几颗花生米。不一会儿,脸上就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崔湄成为汝阳王妃,徐老夫人得罪不起崔湄以后,更是将心里对崔湄的那一份恨意转嫁到了徐尽欢身上。可是,说到底,徐尽欢又有什么错呢?被生下来不是她能选择的,崔湄提出与徐屹山和离,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徐屹山生危及性命的重伤,不是她造成的;崔湄和汝阳王好上,不是她促成的;徐老太爷也不是她气死的。她只不过是恰好在这一年被生了出来而已。只不过是恰好生在了徐家,生在了崔湄肚子里而已。
整个将军府,要说起最大最好的院子,其实是老夫人住的院子。老夫人都被徐尽欢骂楞了。老夫人最容忍不了别人说她大孙子不好,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徐尽欢道:“好啊!你、你到江州去几年,回来便愈发无法无天!””你别以为你要当太子妃了,我就收拾不了你了!”她厉声下令:“来人,给我掌嘴这个目无尊长、出言不逊的丫头!”***徐尽欢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出去跑。
“凭什么?”徐尽欢实在忍不了了,语气冲了些,“我的院子我住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让给徐尽烁?”“若不是你最先出生,最大的那个院子也轮不到你一个女儿住!”老夫人喝道。她见徐尽欢竟敢如此对她说话,顿时恼怒极了。她脸色黑沉沉的,愤愤说:“当年你父亲要把你安排在那个院子我就不同意,搞得后来烁儿出生以后,只能住你和二丫头挑剩下的院子,他可是我们将军府唯一的男丁,日后是要挑起将军府大梁的!”
裴知微睁眼,对上表姐淡漠的双眸,尴尬地看过去,一个圆形的拱门上有两个羞答答递香囊的小情人,女孩满脸通红,垂眸不敢看人,只绞着帕子。傅明霜看见这男人不知同姑娘说了什么,逗得那人羞愤地打了几下,厌烦的眼神收回来:“真叫人恶心。”随即,突然起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裴知微有些没反应过来,表姐这是讨厌男人,谁知她刚一转头就看见回廊尽头站着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傅行简,眼神不小心撞上去,吓的她冷汗要冒出来了,当即便想离开。
裴知微还是第一次远远看了一眼,并不是很真切,后面也未去拜访,毕竟只有母亲和舅舅才是一母同胞所出。礼貌问好:“表姐,三表姐。”明镜性子活泼,几句话将在座的人逗得合不拢嘴,就连明华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许念安拿着帕子的手一扬:“表妹这样活泼,也不知能寻个怎样的如意郎君。”几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很快就前往海平王府了,海平王府在街道最中央的位置,郡主娘娘是老王爷的独生女,现在的丈夫只是个右尚书,官职在舅舅之下,傅鹤至刚好是她的顶头上司。
..............卯时的梆子刚敲过,府上各院子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今天是郡主娘娘做东准备的宴会,明面上是宴会,实际上就是方便京城各位适龄的公子小姐相看。是以所有人都早早的起床梳洗了,裴知微也不例外,昨天晚上就和锦月绿屏敲定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有发饰。紫色的珍珠香云纱,再配上浣花锦的腰带,不同的彩色纬线在腰带上形成花纹,为素雅的衣裳增添几分亮点。
王嬷嬷将一套头面放在桌子上,又小心翼翼地站到身后。“行简,你和祖母说实话觉得知微这么样。”“表妹很好,不过她好像很怕我,若是多相处些就好了。”说话间刮了刮茶杯,茶香四溢,最中央是个福身蛇头的熏香。老太太叹气,真是老了,她分明瞧着两人很是相配啊:“算了,你将这头面给知微送过去,过几日是郡主娘娘的宴席,打扮好看点,也能寻个如意郎君。”不知为何,傅行简听到如意郎君这几个字,莫名觉得不爽。
傅明华被丫鬟扶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裴知微一眼:“贱人,别以为父亲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好了,明华快去上药吧,日后教训她的机会多的是。”许念安拉着表妹往屋里走。等所有人都走后,裴知微才起身,差点倒在地上,眼中闪着泪光,若是说原先还抱有期望,可现在是一点念头也没有了。锦月也不是傻的,如何看不清老爷的态度,但还是强撑着笑容:“姑娘,别难过了,至少老爷还是帮着我们的。”
裴知微收拾好之后,就着急忙慌得去了舅母院子,路上还碰见了傅明华和许念安,她微微挪后几步:“表妹,许小姐。”傅明华这几天被父亲管教得颇为严厉,昨天不知发什么疯,不许她出门了,她自然将这记到裴知微头上。冷哼一声,穿着月白浅紫流沙裙得傅明华缓缓靠近,动作嚣张:“别,我可受不起你得礼,不过表姐那珊瑚珠串我怎么找也少了两颗,莫不是你私吞了不成,那可是舅舅送我得。”
她的眼神太过哀戚,充满了控诉,韩纪言竟觉得心口莫名一空。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人伤害你,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但你受了伤,需要先去卫生院……”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拉乔思慕。却被她躲开了。乔思慕面无表情地看着韩纪言,眼里早已没有了丝毫情意,只剩疏离和淡漠。“不用了,韩团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韩纪言顿时愣住:“你叫我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韩纪言,心口一阵涩痛。“我有什么问题?韩纪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相信她,不相信我……是吗?”即便马上就要离开,即便早已决定放下,乔思慕还是不免觉得心寒至极。韩纪言看着她眼里的悲戚和委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然而他沉默了片刻,说出的话却让乔思慕如坠冰窟。“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思慕,你不该这样说她!”
|然后她看见,宋明哲推开冷库门,指着角落的一个冰柜。“楚嫣然,你不是要看彤彤吗?她就在那里!”楚嫣然看着那个角落,冷意从心底腾起。她回过神来,猛地推了一下宋明哲:“宋明哲你是不是疯了!”“你身为父亲,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诅咒彤彤!”宋明哲被她推的一个趔趄,陡然红了眼眶。“我咒彤彤?楚嫣然,她可是我的亲女儿啊!”“她生下来因为营养不够比同龄人瘦小一圈,冬天她还没断奶时我能为她下水抓鱼,夏天她生了痱子
|楚嫣然不耐的揉了揉太阳穴:“彤彤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认错?”宋明哲的心如冰霜覆盖,偏过头不再看她。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沈彦辰一脸焦急的抱着流泪的沈思思过来了。“嫣然,我们家思思的腿又疼了,想借一下你的车……”楚嫣然瞬间变了脸色,从他手里抱过沈思思。“怎么疼的都哭了?快,马上去卫生所!”宋明哲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突然想起原来彤彤生病的时候。她拉着楚嫣然的手,小心翼翼的说:“妈妈,我不舒服,你可以抱抱
|她目光冰冷:“我不管你把彤彤藏在那里,赶紧把她带回家!”说完,她就抱着那堆木头直接走了出去。宋明哲看着她的背影,绝望的闭了闭眼。他看着院子里残留的木屑,想到什么,赶紧拿起扫帚扫着。不大的院子里,只有他的自语声。“彤彤等会回来了,看见她妈妈给别的小朋友准备礼物,肯定会难过的……”可宋明哲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门外,停留在那里的楚嫣然将这句话听了个正着。他眼底浮起浓浓的讽刺和荒唐,这次是真的抬脚离开了。天
|楚嫣然摇头:“我没事。”她环顾四周,突然喃喃:“不过彤彤去哪里了?”宋明哲不是从来不会让彤彤离开他的视线么。这时,她怀中的沈思思瘪瘪嘴,小声道。“楚阿姨,彤彤妹妹应该在外面玩,我有好几次看到她在小溪边抓鱼!”楚嫣然眉头微蹙:“这样吗?那阿姨一定要好好教育彤彤了。”屋内的死寂和屋外的欢声笑语,将不大的院落隔成了两个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明哲才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收拾着房间。他每收一样东西,心脏就痛上
|宋明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将楚嫣然手中的糖葫芦挥到地上。“楚嫣然,彤彤她根本不爱吃这个!”楚嫣然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糖葫芦,面色不悦。“你又发什么疯!彤彤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怎么会不喜欢?”或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沈彦辰走出了病房。他看着这一幕,连忙上前,一脸歉意的看着宋明哲。“不好意思啊宋同志,我和我们家思思又给宋同志添麻烦了。”“我保证,等思思腿好了我就出去找一份工作,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