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倔强又执着:“我不要,我只要这一个。重新买的,也不一样了。”看中了一个,就只喜欢那一个。可已经坏了呀,许母怎么哄都哄不好。现在的她,就是这样,看得她心疼得不行。许母绞尽脑汁安慰着她:“我以后不撮合你跟夏博城了好吗?到底怎么了呀?”“是不是舍不得小乔?妈妈把他找回来?”听到乔若晨,许雅菲倒是有了反应。她低声喃喃道:“找回来吗?”“对,他还没走远呢,妈妈把他请回来。”
其实当时他的父母说的是气话,可是乔若晨深陷被父母厌弃的绝望之中,也不敢回去。再后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在动用人脉找乔若晨。可每次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踪迹,都已经人去楼空,他再一次搬走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频繁地搬家。在许雅菲人近中年,三十九岁时,终于找到了乔若晨。他被冻死在了出租屋里。而看似一直在陪她找人的夏博城,一直在阻拦她找到乔若晨。她醒来后,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可许雅菲依旧是紧闭着双眼。乔若晨半睁着眼靠在病床前,许雅菲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萦绕着一抹愁绪,挥之不去。像是被梦境困住了,突然开始叫乔若晨的名字。“若晨,若晨……”他脑袋里混混沌沌的,听到呼唤瞬间清醒过来。乔若晨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怎么了?我在。”许雅菲却没有醒。一声比一声绝望、悲痛,随后又化成了低低的呜咽,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乔若晨听得心也随之狠狠揪起,她梦到了什么?
乔若晨喉咙发紧,他没忘,正是因为没忘,才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路成松却清醒得很,立刻跳出来:“喂,你不要道德绑架若晨啊!你害他还少吗!”“现在又来讲什么情分了,你但凡念着点你们之前的情分,就不会做出这些事!”夏博城打感情牌被戳破,他看向路成松,目露凶光:“关你什么事!”路成松根本不带怕他的:“你管我呢,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乔若晨也冷静了下来:“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如有违背,就让外面的天雷直接将我劈死!”他紧紧地把人抱进怀里,像是要融进骨血,永不分开。“宝宝,梦是相反的,我爱你,永远永远都只爱你一个……”叶南笙心中刺痛,像是有无数针尖在扎。陆随安啊,陆随安。我怎么早没发现,你的演技是如此的好呢?明明早就出轨了,明明早就背叛了我,却能这么笃定的不承认。没关系——再等几天,你就不用演下去了。叶南笙满心悲凉,却也没戳穿他。陆随安以为叶南笙还沉浸在噩梦的情绪,连忙把她抱回卧室的床上,拥着她躺下。
众人哄笑,陆随安却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警告他们。“玩归玩,但这件事你们谁要是让笙笙知道了,往后就别怪我不客气。”有兄弟举手发誓:“放心,我们几个绝对会维护你,让你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这下,陆随安才满意地松了口气。大家都对身边的女伴上下其手,包厢里一片萎靡。陆随安将手从林见溪裙底拿出,解开了自己的裤链——“乖,坐上来。”
这个男人颈脖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抓痕,他是怎么做到毫不心虚地跟自己单膝下跪?她不懂,陆随安的演技怎么那么好?可是,她已经不需要这个男人给自己家了。他们的感情,早在她发现被出轨和欺骗的那一刻,就彻底的走向了灭亡。陆随安看着叶南笙泛红的双眼,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到了。他轻轻一笑,满目柔情:“笙笙,你愿意嫁给我吗?”看着他充满爱意和乞求的眼神。叶南笙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落。
叶南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离开玫瑰海岸回了家。既然陆随安的身体和心里都已经不干净,那她便要遵守两人在一起之初的约定。将家里所有关于自己的东西都清理掉,不留下一丝痕迹。回到家,叶南笙清理很久才只是冰山一角。这里有他们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第一次。陆随安第一次给她送了999朵‘蓝色之恋’的超大花束。陆随安第一次给她买了满柜的奢侈品包包。陆随安第一次虔诚地吻遍她的全身……
男人眼底的爱意与曾经相比不减半分,甚至更甚。但叶南笙知道,他的心里装着的,再不止自己一人。“我没生气,只是等的有些累了。”说完,她转身扶着楼梯扶手准备上楼。陆随安立刻将她打横抱起。“那我抱你去休息,都怪我让你等这么久。”听着男人健硕有力的心跳,叶南笙的苦涩泛滥成海。他怎么会这么有精力呢?在外面要应付别人,回来还要应付自己。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陆随安一如既往给了叶南笙一个早安吻,又悉心地准备好了早饭。
在一起后,陆随安对叶南笙的爱不减反增,愈加浓烈。每年生日,他都会买下全球最大的广告屏让全世界的人为她庆生。她生病时,陆随安为了照顾她,眼睛不眨地推掉几千万的单子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叶南笙心底的石头融化成水,彻底接纳了他,答应了和他同居。那天晚上,陆随安像是对待珍宝一般,虔诚地将她从头吻到脚。“我的笙笙,我终于完完整整地拥有你了……”情到浓时,叶南笙红着眼睛再次对他重申:“陆随安,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你,但你以后如果再去碰别的女人,我就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李知渊和廖严异口同声,满脸不解。就连贺临舟本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上前接过牛振明手里的东西,扶着气喘吁吁的他坐下,安抚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振明你慢慢说,别着急。”李知渊适时递上一茶缸水,牛振明“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平复了心情,语气却依旧焦急。“临舟,就是上次,我说后爹要把我卖了,你说你也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我刚才回来,看到一个穿着军装,脸色很难看的女人在打听你。”
听了这话,牛振明号啕一声。“剪吧,俺娘看不见了,她死了,她知道自己活着我跑不了,夜里一根绳子吊死了……”贺临舟手上的剪子倏地一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他胡乱擦了一把,转头抹掉了眼角的眼泪。李知渊的镜片上糊了泪水,廖严的眼眶也红了。贺临舟深吸一口气,稳住拿剪刀的手。稳了心神开口道:“振明,你剪去的不只是头发,更是束缚与过往,大山困不住你,野火烧不尽你,人世间的苦难……打不倒你。”
一句没头没脑的质问,让三人都愣在了原地,牛振明更是有些无措地挪到了贺临舟身边,不知道如何应对。贺临舟没急着说话。视线扫过廖严攥紧的双拳,静脉凸显,肌肉轮廓清晰,拳峰上一层厚茧。这是常年训练积累下来的痕迹。但他虎口光滑,没摸过枪。贺临舟心里有了计较,看似询问,实则陈述:“你原本想去前线参军,没想读大学。”廖严抿着唇,算是默认了。“嘶……”李知渊推了推眼镜,“你不会是被家里人改了志愿,强行送来的吧?毕竟在国大念书,可比在前线当兵安全多了。”
“临舟,我跑出来了!”贺临舟也没想到,那么内向的牛振明能一次说出这么多话。他的脸红扑扑的,胸膛鼓动,一双眼却亮得发光。他主动握住贺临舟的手,感激道:“谢谢你临舟,除了牛棚先生,还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这么多话呢!”……经此一遭,贺临舟和牛振明彻底熟络起来。当两个人手拉手提着热水壶回到宿舍的时候,恰巧在楼梯上遇到了一个提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气喘吁吁的男孩。
两个人一边打听,一边找友谊商店。走了很多弯路,也慢慢熟悉了起来。“临舟,你的头发好短,我、我舍不得剪。”他声音不大,却也不会再回避贺临舟的目光。贺临舟闻言,抬手在自己脑袋上随便扒拉了两把,细软的发丝很快就又恢复成原样。他笑着说:“夏天太热,我随便剪的。”牛振明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他垂着眼,语气落寞:“俺娘……我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让我剪。”
贺母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姜青妤把贺母带到了医院,因为没有事先通知过,所以抵达病房时,朱启晖安安静静的。0站在病房外,姜青妤注意到朱启晖正在写一本日记。她推门走进去,朱启晖立刻慌张把日记本藏起来,然后露出已经疼了很久的表情:“小姨,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姜青妤拧了拧眉,本来是想来拆穿他的。但是,她现在觉得那个日记本记载了更多的东西。
叶南笙看了看宋湛川身边的小企鹅:“时间久了,这里无论再美似乎都有些无聊,这只落单的小企鹅怎么办?”企鹅迁徙时,偶尔也会遇到大风天气。风卷起地上的雪粒,形成了一场降雪,有的企鹅很傻,很容易就脱离了队伍,找不到路了。宋湛川有些没好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当做没看见。”他们的身体全是虚空,又不能做什么。看着软软小小的小企鹅,叶南笙忍不住唏嘘:“可是这样这只小企鹅会冻死的,晚上这里的气温很低。”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他的心也更湿润了,他再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向叶南笙忏悔,和她再见。倏地,他想到了张教授。陆随安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教授的号码。“嘟——”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张教授,报名南极‘睡美人’有什么要求吗?我也想报名。”见不到叶南笙一面,和她一起躺在百米之下的冰层也是好的。电话那边怔了:“陆总……您刚说什么?”
因为身体长时间处于低温状态下,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已经趋近于零,已经被连夜送到岛外的医院救治。叶南笙的情绪没什么波动。“无所谓。”他们也许会见面,也许不会,这都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并不是所有的人死亡之后都会变成灵魂形态,不然她为什么没有看到妈妈?可这个世界上说不清的事情又有很多,比如现在她和宋湛川。陆随安并不知她想,此刻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发着高烧,整个人浑身烫的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我妈说过,对着流行许愿,愿望就一定会成真的!”说完,她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流星许愿。看着她的模样,宋湛川也不由得跟着做出许愿的动作。可是当他想要许愿时,才惊诧的发现,自己不知该许什么愿望。物理意义上,他已经死了。而且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亲人,这个世界甚至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他还能许什么愿望?一睁眼,他就看到叶南笙还在在诚挚的对着流星许愿。等她睁开眼后,他忍不住问。
归根结底,不过是自己的离开他一时难以接受罢了。长久以来养在身边的小金雀突然脱离掌控而带来的失控感,让他不舒服罢了。宋湛川眼神微眯,没再多说话。他和叶南笙确实好像是一类人。叶南笙从沉睡仓上起身,拍了拍虚空的身子,看向宋湛川:“夜晚就要来了,最近几天有极光要不要去看看?”来南极之前,她就对南极做了考察。南极是一个荒凉而浪漫的地方,到处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宋湛川没说话,但已经起身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