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晴撞了撞简玫的手臂,简玫假笑着,回撞了撞于晴的手臂。两个人“呵呵”尬笑几声,最后还是于晴先开口,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江贺同学,你是来给莺莺送饭的吗?”江贺也呵呵一声:“不,我是来给她送葬的!”于晴:“……呵呵。”简玫:“……哈哈。”两人异口同声:“你真幽默。”“我不幽默,我冷漠。”臭着脸越过两人,江贺大步走进病房,手里的盒饭往桌上重重一放,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破案了,昨晚她脑子里出现的娇笑声音片段,是简玫。“公狗腰是什么意思?”她问。“就是说他腰力强劲,器大活好,那方面很厉害。”“不会吧?”虞莺莺脑海中闪过江贺一脸倦怠,拼命咳嗽,咳得脸都红了的样子,摇头道,“我感觉他挺虚的,好像身体很不好。”挺虚的?喜欢他就是失了智?病房外,去而复返的江贺无意中听到这几句,真的气笑了,恨不得把手里打包的盒饭都丢垃圾桶里去!好,很好!
“哦。”江贺敷衍应了声。“谢谢你。”虞莺莺杏眸中沁出笑意,学着他晃了晃奶茶,“这是奶茶吧?很好喝。”对上她干净明澈的视线,江贺嗓子莫名有些发痒,没好气反问道:“是不是奶茶你不知道,你以前没喝过?”“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喝过吗?”虞莺莺好奇问,“我看订单上奶茶很贵,一杯要二十多块,我应该不舍得喝才对。”“不喝奶茶,你喝什么?”“喝水呀。”虞莺莺笑着道,“白开水。”
她忍了忍,继续低头摆弄手机。江贺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之前给过你一台手机,你怎么不用?”虞莺莺惊讶:“你送过我手机,我收了?”江贺又想“呵呵”了。大一的时候,这人用的是一个比这更差的蓝屏手机,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桶里找出来的老古董,他从她桌边经过,衣角把她手机带到地上摔坏了。正好他背包里装着一只最新款手机,是他托关系给姐姐买的生日礼物,他便直接拿出来赔偿给她。
苏玥算是发现了,这个陈婶子的屁股就是歪的。她冷笑一声。“好心没好报是吧?我这就去写一个稿子,把这事宣扬出去,题目就叫好心救人被讹上,妇联主任带头拉偏架!”陈燕萍猛的站起来。“苏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敢做,我为什么不敢写出来?”她是广播站的,休息时间夹带一下私货,这事就能宣扬出去。陈燕萍知道苏玥一旦真这么做,她这妇联主任算是做到头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气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程萧那孩子不错,可老程家除了你程伯伯,都是一群拎不清的啊!”苏玥知道程家的情况,但她不可能嫁给他。“好了,你们也别说什么必须嫁给他这话了,我不……”“你闭嘴!”苏国峰最怕的不是村里的流言,而是怕程母。那就是个不要脸的。几人正说这事呢,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是刚知道事情的程母。她知道苏玥工资有四十块,如果把苏玥娶到手了,程萧人不在村里,苏玥不就任她拿捏?只要没分家,公中就得她来拿。
“幸好有爷。”程秋云突然问,“你说玥玥姐能嫁给小叔吗?”程俊一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程秋云不开心的低垂着头。“今天妈骂我,说幸亏我还小,不然浑身湿透的模样被人看去了,就得嫁给别人。玥玥姐救了你,玥玥姐身上湿透的模样被小叔看到了,她就要嫁给小叔。”小姑娘眼底突然带出了亮光。“我觉得玥玥姐很好,她如果能嫁给小叔,小叔就有人疼了。”程俊摸了摸程秋云的脑袋。“小叔说不能说出去,我们就不能说出来知道吗?”
黄梅芳没好气敲了他额头一个暴栗子。“合着我手艺不好,之前让你饿着了?”苏明宇连连讨饶。“奶,我可没这么说,奶做的饭也就比小姑差那么一丢丢吧。”黄梅芳:“……”徐敏笑着把苏明诚放进苏明宇怀中。“照顾弟弟,我去洗碗。”苏明宇抱着苏明诚,嘴巴也没个停止。“弟弟你说是不是,小姑做的饭是不是最好吃的?”苏明诚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嘴角流出了几丝口水,还把手往嘴里塞。
没走两步,“咚”的一声,苏玥撞上了程萧的后背。“对不住。”程萧赶紧转身,将即将往后仰倒的苏玥一把拉了起来。如同钢臂铁钳的力道将苏玥稳稳固定住,她没有靠近他,也没有摔倒。他的分寸拿捏的很好。稳住身形,苏玥退开两步。“不怪你,是我没看路。”苏玥笑着看他,明明笑容明媚,程萧却感觉到彻骨的疏离。“也谢谢你。”苏玥脚下有一颗石子,她将石子踢了出去。“但是,你不要喜欢我,没有结果。”
宋支书笑着看向他们。“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周婶子的事,人是你们打的,一切等卫生所的检查结果为准。”冯湘湘不服气,心里憋屈的浑身颤抖。“是她们先打我的!”宋志刚指着自己的头。“宋支书,你看看我的身上我的头上,到处都是青紫,这又怎么算?”宋支书皮笑肉不笑。“我们都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解决事情的方式就是打架骂人。那么多年闹得再厉害也没人对老人下这么重的手,所以,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她回到自己的宫中,又找出当初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穿的红衣。镜中的她,眼角已经有些岁月侵蚀的细纹。她展颜一笑,如一朵即将衰败的花,早已没有当初的风华。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陆君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璃,不好了,父皇病重,陆宸拓起兵逼宫,正带着大队人马往宫中而来……”突然,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阿璃,你……你怎么突然打扮成这样?”姜梦璃眼中没有丝毫惊慌。陆宸拓正是原书男主三皇子,他有气运护身,又是陛下最喜爱的儿子。
陆之濯脸色微变,看她半晌,冷漠转身:“真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母亲,还不如温雨瓷的手段。”姜梦璃扯了扯唇,笑意带着无尽苦涩:“是啊!”当初她执意留下,系统说她六亲缘薄,她不信。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她错了。其后两日,各种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入温雨瓷所住的偏殿,陆君澜父子也是一有空就往那边跑。明翠也被送出宫,衬得姜梦璃身边越发冷清。不过她没有在意,她在忙着清除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痕迹。
陆君澜笑道:“不必如此小心,待你当上皇后,这天底下的奇珍异宝,孤都给你搜罗过来。”然而他心里又是另一番说辞:“到时候阿璃即便知道雨瓷有孕也无妨,又有那个女人能放弃皇后之位的诱惑。”姜梦璃将他那些话一字不落听入耳中,麻木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当初那个少年终究还是忘却了真心,以为权利能换来一切。又聊了几句,陆君澜起身离开。姜梦璃将他送到门口,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轻声呢喃。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画燃成灰烬。再看向姜梦璃,他神色懊恼心疼又有些不悦:“你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烧这些,那都是属于我们俩的回忆。”“回忆?”姜梦璃心头苦涩不已,嘴角却勾起,“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当然记得。”陆君澜上前拥住她。姜梦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你一身红衣,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在雪中朝孤走来,就如神女一般出现在孤的生命里。”
古代的医疗技术不好,她生陆之濯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最后凭着意志的才挺了过来。可这个自己耗尽血肉才生出的人,却毫不犹豫将尖刀刺向自己。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你留在这里等我醒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陆之濯道:“雨瓷姑姑昨日见血,被吓得做了一夜噩梦,父亲陪她去了,我当儿子的,自然是要尽孝。”姜梦璃神色嘲讽,明明是温雨瓷害她受伤,如今却成了她的不是。她以往怎么没看出,这个柔弱的表妹还有这种心机手段。
温雨瓷起身行礼:“雨瓷见过太子妃。”她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咳嗽了两声,姜梦璃便看见陆君澜皱了皱眉,眼神露出心疼。那眼神像是刀子,刺得姜梦璃心尖一疼:“你身体不好便无需行礼,坐下吧!”她这话一出,陆君澜瞬间缓和了神色:“雨瓷,孤说过太子妃不喜欢这些虚礼,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客套。”姜梦璃闻言,心里有一瞬的讽刺。他们是哪门子的一家人呢?这想法刚落下,她又看见自己的儿子陆之濯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温雨瓷:“姑姑,这是我亲手雕刻的,用的是暖玉,对姑姑你的身体好。”
好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楚辞,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可眼前的人却搂着她的腰,已经呼吸平缓地沉睡了过去。死寂一般的卧室里,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苏颜回过神,拿过手机,是赵思婉发来的信息。【你看到阿辞脖子上的痕迹了吧?三年过去了,我们在床上还是一样契合。】上辈子的这一天,楚辞没有回来,赵思婉也没有主动挑衅她。此刻,这行露骨又刺眼的字像针狠狠刺穿苏颜的心脏,她几乎是抖着手回复。
苏颜自嘲一笑,刚准备说话,却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赵思婉!原来他们这个时候就已经一起接触了,上一世楚辞却瞒了她整整两年!苏颜僵在原地,一时失了声音。赵思婉走到楚辞面前,看了一眼苏颜,语气亲昵的看向楚辞:“怎么了?阿辞。”见到她,楚辞下意识缓和了语气:“没事。”“颜颜还小,你别同她生气。”赵思婉笑着同楚辞说,又看向苏颜,“颜颜,好久不见。”以前楚辞在苏家住的那两年,苏颜和赵思婉见过几次,也算相识。
一时间,苏颜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她忍不住地想,当时画室里的场景……越想越一发不可收拾,她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退后一步。身后的一本画册被撞倒,里面的画纸如雪片般散开,铺在地板上。一页页的全是赵思婉!苏颜颤着手一张张捡起,呢喃着右下角的日期。“2024年7月……2023年10月……2022年8月……”最后一张是——2021年7月11日。是楚辞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地承诺会好好爱她的第二天……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手链,苏颜毫不意外看到上面坠着的兰花吊坠。她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们在一起三年,楚辞每一次送她的礼物,都是兰花。兰花手链,兰花项链,兰花发簪……苏颜曾经打趣过楚辞:“都说君子爱竹菊,你怎么独独喜欢兰花?”楚辞回答:“只是觉得颜颜气质像兰花,很称你。”因为这句话,苏颜也喜欢上了兰花,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社交媒体里面都是各种兰花的照片。直到她无意看到楚辞的日记,才知道,爱兰花的人是赵思婉。
他坐回椅子上,继续那副未完成的画像。时针一圈圈的转动着,直到第一抹晨曦划破黑暗,楚辞才终于停笔。画纸上,少时的苏颜笑得灿烂,宛若朝阳。他想了想,在画的一角写下——MySunshine。他的,阳光。他满意的放下画笔,活动了下脖子和肩膀,随即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床上,苏颜睡得正香,许是因为热,脸蛋有些红扑扑的。楚辞赤脚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声响。他站在床边,定定的看了她片刻,认真到像是要将这张脸刻进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