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被拉完了,司马府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份平静,透露着些许压抑,丫鬟和小厮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慕容墨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麻木的处理着府里的一切。现在,慕容义被发配就,老夫人瘫了,还有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云舒。才短短数日,司马府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想刚回到京城时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现在的衰败萧条,慕容墨感觉恍如隔世。生活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了?”我感觉到一丝不安。郭少没有回答,只是接通电话,语气低沉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看向我们,眼神复杂:“计划有变,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郭少的神情严肃,语气急促,我的心也不禁跟着悬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忍不住追问。“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必须马上走。”郭少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快步向外走去。林雨和苏瑶也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轰!”一声巨响,整个基地剧烈地震动起来。“不好!他要炸毁基地!”我脸色大变,惊呼道。“快!阻止他!”郭少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赵先生……“郭少,别管我,快阻止他!”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心却如同坠入了冰窖。如果基地被炸毁,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郭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加凌厉,他身形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赵先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遥控器。赵先生显然没想到郭少的速度如此之快,愣了一瞬,随即恼羞成怒,挥拳攻向郭少。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郭少,“这里面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郭少接过信,没有打开,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先生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想要揭露真相,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付出代价。”李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封信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利用它。”郭少没有再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离开了李先生的住处,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郭少身上散发出的凝重气息。
“是谁?”我追问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他们势力遍布各行各业,就连政府部门也有他们的眼线。”郭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我一直在暗中收集他们的罪证,希望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没想到……”他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向门外,“有人来了!”我们屏住呼吸,只见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借着月光,我认出那是郭家老宅的管家,王伯!
我激动地接过信纸,仔细地阅读起来,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仿佛郭老爷就在我面前,亲口诉说着他的遗愿。“太好了,有了这封信,我们就能证明遗嘱的真实性,二老爷的阴谋也就彻底破产了!”我欣喜地说道。“没错,明天就是家族会议,我们就把这份信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知道真相!”林雨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我抬头看向郭少,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悦悦,你在担心郭少吗?”苏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我转头看向她,点了点头,“这场火来得太蹊跷了,我担心……”“你是担心二老爷会对郭少不利?”苏瑶接过我的话,眉头紧锁,“郭家内部的斗争一向激烈,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握紧苏瑶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郭少他……还好吗?”这时,林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放心吧,郭少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哪知道,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汪婧婷跑回和平饭店,一把推开门。看着这个和傅时聿一起住了五年的套房,再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愤怒和绝望。酒柜前,他们曾品尝同一杯红酒;博古架上,傅时聿为她点天灯,拍卖得来的花瓶;留声机里,她最爱的《卡农》,无数个夜晚,他们起舞相拥……这些承载了他们回忆的一切,被汪婧婷发了疯似的亲手砸碎。一地狼藉里,她颓然坐地。脑海中,傅时聿的声音魔咒般响起——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寒意,汪婧婷无比清醒。她此刻只觉得讽刺。刚从蒋雪漫身上下来,澡都不洗,风尘仆仆赶回来说爱她,说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他把她当什么了?凭什么认为他娶了蒋雪漫,自己还会留在他身边?口口声声说着爱,难道是良心不安?是觉得说一个‘爱’字,就可以减轻他的罪恶感吗?汪婧婷不知道。她手脚并用挣脱他,起身来到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翻开比利时外贸的资料看。
就在她卸下疲惫,快要在浴缸里睡着时,外面的摇铃接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遍一遍,催命似的。她不得不穿上浴袍,接起电话,对面声音焦急:“您好,请问是汪小姐吗?傅总在‘念旧’歌舞厅喝多了,请您来接一下。”不等她答复,对面就急匆匆挂断了。接醉酒的傅时聿回来,汪婧婷在过去的五年做过无数次。通常,只要这个电话能打来,傅时聿一定喝得很凶,不要命的那种。她顾不上其他,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门。
汪婧婷得体笑笑:“好。”站在门口,她目送傅时聿离开。男人背影消失后,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彻底。她和傅时聿知道,刚刚的问题根本不是珠宝更好不更好的事,而是跟她在一起时,他竟然送其他人礼物。还是大半夜去送。他没给交代,转身就走,是觉得她蠢到不在意,还是她伤心也不重要?这个傅时聿,和上辈子为她殉情的那个傅时聿,越来越不像了。……进了屋,汪婧婷打开保险柜,将傅时聿这五年送给她的礼物统统装进一个箱子。
外滩大楼上闪着农历过年的倒计时。腊月二十九是除夕,现在已经到了腊月二十。距离除夕,只剩9天。距离她离开,也只剩9天。汪婧婷一直没再说话,傅时聿也默默陪着,一路把人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饭店。到门口,他却停下,摸了摸汪婧婷的头:“乖,你先进去休息,我还有事。”汪婧婷抿着唇,一言不发。她知道傅时聿要去见蒋雪漫,可她没有阻止,也没有阻止的资格和身份。上辈子,她没和他在一起,留了遗憾。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汪婧婷带到了兰心大剧院。演员在舞台上载歌载舞,致谢观众,《第十二夜》落幕。汪婧婷心里装着事,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看完戏出剧院,已经深夜。两人刚走到剧院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时聿?拿了我的票看剧,也不跟我说句谢,你这可不够体面呐。”汪婧婷闻声回头,瞧见一位穿旗袍的风情万种的女人,笑着朝他们走来。“雪漫,我带了人呢。”傅时聿的无奈语调,听得汪婧婷眉心一跳。
他焦急地解释着像是要证明什么。听了这些话,汪婧婷忽然笑了。多么熟悉的场景啊。曾经,他留一个女人在身边5年,却成了他朋友口中的谈资,向另一个女人证明他长情的工具。现在,他又使出一样的伎俩,却是为了让那个可怜的工具回头。真可笑。汪婧婷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直愣愣地看向傅时聿的双眼。红唇轻启:“你结不结婚,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愿意或者我哥哥愿意,你永远都是他的好兄弟,我是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的。”
傅时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藏起来,还是仰头与她对视。三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思念迫使他抬起头,却直撞上她眼中的怜悯。汪婧婷的头微低着,眼睛还像从前一样明亮,只是看着他时再也没有那样炽热的感情。而她的身边,也站着另一个男人。她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像是分离前做过无数次的预警。“你怎么弄成这样?”傅时聿以为汪婧婷在关心自己,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地拨弄着头发,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身边的陈嘉树却拉住她,冲她轻轻摇头,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果不其然,傅时聿才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几名身着黑色唐装的保镖团团围住。陈嘉树淡淡地往门外瞥了一眼。保镖们立即会意,一左一右,架起傅时聿就要往外走。纵然他奋力反抗,也比不上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们。情急之下,他赤红着眼,脖颈上青筋暴起,朝着舞台方向声嘶力竭地呼喊:“婧婷!不要嫁!不要嫁给他!求……”话没喊完,他就被保镖堵住了嘴。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高傲、冷酷,就像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即,可相处下来,却发现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而且,是只对我一个人体贴,他很宠我,有求必应,包容我的一切小脾气,我更爱他了,每天都期盼着,他能带我回来见你,堂堂正正在一起。”“可他没有,我们在一起五年,每一次,他都会回避这个问题。”“后来我发现,他和我想的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好,甚至称得上烂。”“可我做不到说不爱就不爱,于是我磨呀、磨呀,磨到最后一点感情都没了,就离开了。”
“哥,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尺寸竟然分毫不差!”汪煜明看着美若天仙的妹妹,也是笑得合不拢嘴,颇有些骄傲地说:“怎么样,咱给你安排这人不错吧。”“每次我给你打完电话,他都得问问你是胖了还是瘦了,听说这婚服连做带改,六七年了。”“六七年?”汪婧婷惊讶回头,“那真是给我准备的吗?”汪煜明知道她想歪了,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人家这是早早给儿媳妇儿准备好的,想什么呢。”说完,他往沙发上一坐,语气难得严肃。
临走时,汪爸汪妈本想留他在家里住下,他却礼貌地推辞了。“伯父伯母,这于理不合,等我和婧婷完婚,一定天天在家陪你们。”说完,他的视线越过汪爸汪妈,落在汪婧婷身上。“如果你愿意,明天早上我可以来接你吗?京市这几年变化很大,我带你逛逛。”众人的视线落回汪婧婷身上,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好。”日子一天天过去。汪婧婷和陈嘉树相处起来,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生疏和别扭。婚礼前的这几天,陈嘉树带着她好好玩了一遍北京城,说起来,她已经十一年没有好好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了。
林简汐躺在病床上,神色并没有割腕者的痛苦狰狞,平静得就就只像是睡着了,唯一不同的,只是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而已……但晏临渊却看到了她的伤口,那是一条堪称恐怖的刀口,深刻的竟是隐隐能看到森森白骨,足以见得这一刀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叶如林在旁竭力救治,用了无数种手段,但那双紧闭的眼眸却始终不曾睁开。晏临渊却只觉得心中一悸,怒声咆哮道:“她不能死,给我救活她!不惜一切代价!”
晏临渊抱着人就往外跑,晏淮苓完全被忘记。她盯着晏临渊又恨又慌,不行,自己一定要把这个慌圆回来。林简汐可千万要死透了才好!一个小时后。江城第一医院。整个江城最顶尖的医生都在焦急地进行着手术,而在门外,高大的晏临渊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凝望着亮起的抢救灯,一句话也没说,整个人冷得出奇。而在他身边,目睹了男人亲自抱起林简汐并将其送入手术室全程的晏淮苓心中愈发忐忑不安。“临渊,你是不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