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楚宸,不要让我恨你!”苏烟哽咽着开口,眼泪落下,打湿了楚宸的掌心。楚宸动作一顿,松开了遮住苏烟眼睛的手。苏烟眼底毫不遮掩的厌恶刺痛了楚宸,他声音一沉:“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吗?”“是,我讨厌你。”楚宸眼底发红,却笑了出来,他凑近苏烟:“可阿烟,你这辈子只能和我这个讨厌的人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至死不渝。”苏烟这才看到他眼底的癫狂。3楚宸,犯病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离开对他影响这么大。
屋外安静了一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楚宸!?他怎么会来?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国内那个公寓。“烟烟,是我。”楚宸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放下扫帚,打开了门。真看到楚宸站在自己面前,苏烟还是有瞬间的出神。“你怎么会来?”楚宸的视线几乎黏在她脸上:“为什么分手?”“没感情了,自然就分手了。”苏烟淡淡说。‘没感情’楚宸低声重复了下这几个字,低低的笑出声。
他刚检票进入候机室,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顿了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赵思婉。他眯了眯眼睛,接通了电话。电话刚被接通,赵思婉急切的声音传来。“楚宸,你报警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是青梅竹马,你怎么可以一点都不顾念以往的情分!”楚宸冷笑:“我和你那点情分早就在三年前你抛弃我的时候消磨殆尽了。”“你!”赵思婉气的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宸的冷漠。半晌,她才开口,声音不由的软了下来:“阿宸,是我错了,我不该抛弃你,不该毁你画,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就没有深究,如果……如果当时他细心一点,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的情况。他抬手遮住眼睛,蜷缩着身体,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他几乎呜咽着喃喃:“烟烟,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还能找回你吗?可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赵思婉那对父母只记得她弟弟,哪里会出钱保释她。“听说是她的前男友。”“嗯。”楚宸动作顿了顿,又道,“让律师动作快些,尽快开庭。”“好。”李胜涛点点头,又说,“另外这边工作室的选址我看了一些,有两间不错的,就在苏烟姐学校附近,回头我把详情发你。”楚宸微微点头,见他踌躇着还不走,他微微挑眉:“还有什么事?”李胜涛犹豫着开口:“宸哥,你真的决定要把工作室搬到这里来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绝不负你。”他哽咽的开口。苏烟面色平静:“问题就在这楚宸,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就像你当初不相信我一样,我不敢相信你了。”楚宸浑身一颤,再说不出话来。苏烟抽回手,侧过身躺在床上,不再看他。楚宸看着她的背影,在地上坐下,鼻腔里都是苏烟的气息,即便不能靠近,可只要看着她,他心情就慢慢平静下来。屋外风雨还在继续,可他不再畏惧。“睡吧,烟烟,我在。”
苏烟猛地睁开眼,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有些苍白的脸。‘砰’又是一道雷声,‘噼里啪啦’的雨倾泻而下。她倏地掀开被子,拖鞋都来不及穿,快步来到客厅,打开门。楼道的灯应声而亮。她一眼就到看蹲在她门口的楚宸,他正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生气,无奈,又愤懑。“烟烟。”楚宸看到她,眼睛一瞬亮了。紧接着,他视线落在她赤着的脚上,他面上一变。
谢钰唯听到动静站起身,帮她去厨房端菜。几个菜一一被端上餐桌。辣子鸡,酸菜鱼,麻婆豆腐,回锅肉,清炒素菜……看起来竟像模像样。苏烟盛好饭,递给谢钰唯一碗,然后端着自己的饭碗在餐桌前坐下。“谢老师,快尝尝有没有你家乡的味道。”谢钰唯是有些惊讶的,苏烟看起来像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姑娘,居然真能做出一桌好菜。他夹起一块辣子鸡。红色的辣椒段搭配炸的焦焦的鸡块,再放入葱段增色,看起来卖相非常不错。
“谢老师应该知道微笑抑郁症。”“没人能一直积极乐观,如果有,那一定是在隐藏。毕竟人都是带着面具的不是吗。”谢钰唯一愣。这次,他看到了她笑意背后的痛苦。“抱歉。”谢钰唯再次道歉。“没事,谢老师,菜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苏烟随意的笑笑,便当先朝外走去。谢钰唯看着她的背影默了默,才跟了上去。回到公寓,苏烟已经恢复了过来。“谢老师,你随意坐,我去做饭。”她声音活泼,透着朝气。
“谢老师是哪里人?”她问道。“四川。”“正好,我也喜欢吃辣,那就做个辣子鸡,酸菜鱼和麻婆豆腐吧。”苏烟一遍说着,一遍开始挑菜品。谢钰唯有些惊讶:“你看起来像是北方人,居然会做川菜?”“我是海市人,但妈妈是湖南人,所以我对川菜湘菜都是很感兴趣的。”苏烟捞起一条鱼笑着回道。谢钰唯看着亮晶晶的眼睛,心底微微一动。初见是跳车的决绝,她眼底的绝望让他烂好心了一次,今日再见,她就已经明亮如太阳,这样顽强坚韧的生命力,像一株肆意生长的杂草,虽不起眼,却自有风骨。
陆鸿心里这样想着,抬头看了铜镜中薛嫣的脸,为了避免与妻主薛嫣陷入僵局,便强忍着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幽幽道:“学业有长进跟请封世女有什么关系?我们府上又不是靠她考科举谋前程的人家。若是安儿能够顺顺当当的娶夫纳侍,为国公府绵延子嗣,将来国公府承继有望,学业长不长进又有什么要紧的。”薛嫣听陆鸿这样说,笑斥道:“鸿儿,你这话就说差了,要成为这国公府世女做将来的国公府夫人,总不能不学无术吧!将来承继国府香火,祭祀家庙,管家理事,若是目不识丁,岂不惹人笑话。
薛嫣被夺了梳子,又听了陆鸿这么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一时有些尴尬,只能强笑讨好道:“你看你,这点小事,生哪门子气啊!莫画本来是亲自来向你说的,只是我看他身子重,我又刚好有事找你,所以替他说了。就算不替他说这事儿,我今天也一定是要来的。再说,怎么是走过场啊!你是这府里的主夫,男主人,府里侧夫的男眷要进来,还不得你首肯啊!”陆鸿听了薛嫣讨好的话,口气虽缓和了些,但是脸色仍然冷冷的,道:“我说了你自去派人接去,若是要派车派人,跟陶管家说一声就行。你也说了,我是这府上的主夫,主夫该干什么我没忘。”
顾爹爹说完后留下床单,向陆卿再次行礼后然后带着喜气退出了正房。陆卿心下更奇怪了,于是笑着对陆鸿道:“是发生什么好事儿不成,哥哥今日怎么看着尤为高兴?”陆鸿还是笑着,但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看篮子里的床单。原来是玉溪玉清把薛岁安换下的床单不经意的让顾爹爹看到了,那顾爹爹果然很快就欢喜的告知了陆鸿。陆鸿听了顾爹爹的话,又看了这床单上的痕迹,也顾不上想其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立马欢喜起来。
陆卿看兄长着急,笑着低声道:“我今日瞧见那安姐偷偷瞧了林泉好几眼,看来我们安姐长大了,也知道欣赏美男子了。”被弟弟陆卿这么一说,陆鸿似乎也想起薛岁安今天早上确实偷偷看了那林泉好几眼,虽然知道薛岁安未必对林泉有什么心思,脸上也笑了,只是嘴上却道:“那孩子,偷偷瞧自己的庶父可不太妥当”陆卿听后笑道:“哥哥你这就冤枉安姐了,安姐瞧林泉未必有别的意思,不过就是看着好看的男子多看两眼罢了?”
两人行礼后就开始上课了。薛岁安端坐在下手,看着上座的祝夫子正跟她解释一个字的来源。那祝夫子,六十来岁,穿着一身大景朝读书女子常穿的深绿色儒服,头上还戴了一顶跟衣服同时深绿色的绿帽子,两鬓花白,皮肤黝黑,额头上有几道深刻抬头纹,大概是由于曾为官多年,看着倒是比别的老妪多了几分严正威严。薛岁安眼睛盯着祝夫子那张张张合合的嘴,又看了看她头上的绿帽子,不由的嗤笑的想还挺应景的,难不成这祝夫子知道她那年轻侧夫给她带了绿帽子不成,居然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
不但如此,他还喜欢把自己身上弄的香喷喷的,简直十几米开外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粉味。这祝周郞因为每日要来学堂为祝夫子准备茶水点心,所以薛岁安又不得不常常见到他。薛岁安闻着从祝周郞身上传来的浓烈香粉味,强忍着不适向他行礼道:“给祝周郞问安,今日在有事耽误了一刻,因而迟了”那祝周郞听了,捂嘴笑道:“小姐您太客气了,哪儿用得着向奴家说什么,奴家是见您今日似乎比平日晚了一刻才问一句”
其实,作为府里主夫,他哪能不知道昨天夜里薛岁安去了玉溪房里并且待到半夜才出来。而且作为过来人,陆鸿知道自己女儿跟玉溪这对小儿女肯定是自诉衷肠了好一番。他女儿啊,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呗!虽然玉溪和薛岁安孤男孤女的共处一室到半夜不大合规矩,但是只要玉溪能帮他把他女儿薛岁安笼络住,他可巴不得他们两人越亲密越好,哪里还讲什么规矩不规矩。所以,昨夜他一听说薛岁安去了玉溪的房里并且待到半夜才出来,陆鸿心里早就松了一口气,就等着薛岁安来向他妥协了。
她凑近他的红唇,边轻吻边道:“好,我纳了你。玉溪,相信我,我此生定不会负你。”听到薛岁安的承诺,玉溪泪中带笑。半明半暗的烛光下,他白皙的俊颜被红色层层晕染,半张的黑眸透着点点迷离碎光,微张的红唇被吻的不自觉的发出低吟。薛岁安看了这番美景,赶忙在擦枪走火前打住了。她在他耳畔轻声道“我会让父亲尽快给我们举办初夜礼的,到时候你做了我的夫郎,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她当然知道她虽然已经尽力的装作大景的土著了,但是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观念想法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当然肯定会露出很多跟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的地方。她还奇怪为何魏国公府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她,原来,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这身体里换了魂啊!还有那个护国寺的慧能法师,她,她怎么知道她前世是二十八岁,难不成,难不成是那慧能法师把她弄到这个世界来的?薛岁安被这突然出现的想法弄得心头一震,她越想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想见那慧能法师的心情越发迫切了。
但自从那个家庭脱离后,再经历这次的谣言,其实感触并不多,不在乎,就不会感到伤心,只是……“这不怪你,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是……有些想你。”这是温眠书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对他表露出自己的内心。季钰呼吸骤然一重,抱住温眠书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温眠书肩头,轻声回应:“我也想你。”“阿妈,我回来……了……”温停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然后骤然顿住。温眠书赶忙从季钰怀里退了出来,季钰也不自然地偏过头,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她似乎,有一点想季钰了。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工作得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睡的够不够?这么一想,她就越发有些归心似箭,现在每天回到家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心里都莫名期待着季钰已经在家等她了。只是每一次,都有些落空。时间辗转而过,半个月过去,季钰还是没有回来。但好在,几乎每隔几天,他都会寄来一封手写的信,告诉温眠书他的近况,让她安心,结尾又总会问起,她最近是否有按时吃饭,温停的学业是否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