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言没有再问,随手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余光瞥见桌上的蛋糕,眼神又凝住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昨天,你许的那个生日愿望,是……”看着他眼底那些试探,阮相宜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了他。“看大家都不知道是我生日,有些尴尬,就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大家都没理解到,抱歉。”听到这,陆凛言才终于松了口气。“那真正许的,是什么愿望?”“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希望他们的心愿都能成真。”
一夜未见,他似是还没消气,脸色并不好看。可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他立刻挤出了一抹有些勉强的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钻石手链。“生日快乐,这是生日礼物,昨天喝多了,忘记给你了。”阮相宜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条项链和徐梦榆昨晚戴的那条项链是配套的。她不喜欢,就废物利用转送给自己,刚好省下了挑礼物的麻烦。可以这样理解吧?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陆凛言还以为她不喜欢,连忙补充了几句。
“相宜,祝你生日快乐,马上就要过十二点了,有没有吃蛋糕啊?”原先聚集在徐梦榆身上的视线,一瞬间就转移到了阮相宜身上,都带上了震惊。陆凛言也愣了几秒,回头看向她,眉头微皱。“相宜,你生日是今天吗?”阮相宜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点了点头。以往陆凛言还会提前问一问日期,准备一份礼物。可今年撞上徐梦榆的生日,他忘了个干净,好像也正常。所有人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巧的事,一时都面面相觑起来。
她刚站稳,宋寒骞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晚柚,我……”宋晚柚也悄然屏住了呼吸,因为她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该说的早就在那晚全部都说清楚了。“宋寒骞,如果没什么可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我挂了。”“等等!”他慌乱的声音从那头响起,接着又带了好几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我从我妈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我,我们原来是可以在一起的。”不再是兄妹,而是情侣,甚至是夫妻。
宋母看着女儿埋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忽然轻笑了一声。“怎么,有胆子喜欢宋寒骞,就没胆子看我了吗?”长长的苹果皮突然被削端,宋晚柚小心翼翼的看向宋母,一眼撞见宋母带笑的眼睛里,眼睛里没有一丝怒气。“妈,我……”宋母笑道。“其实一开始把你接回家时,我有想过把你当童养媳养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你和他的意见,若你们互相喜欢,我也不干扰,若你不是,我也不强行撮合,现在看来,是你们没这个缘分。”
所以宋晚柚在看到江绾绾被偏爱弟弟的父母追来学校殴打要钱时,才忍不住出手帮她,给她送各种必须用品,送各个节日的生日礼物,甚至带她回家吃饭,把她介绍给宋寒骞。宋晚柚本以为的善良会得到江绾绾的感激和感恩,可她只得到了江绾绾的背叛。在宋寒骞发现宋晚柚的心意后,她曾无意听到江绾绾洋洋得意的在和父母打电话,炫耀自己是如何发现她的心意,又如何和宋寒骞告密,最后还胸有成竹的说宋太太这个位置自己一定会稳坐。
宋晚柚点点头,眉头依旧紧蹙着。谁也没想到江绾绾会再次发疯,挣脱医护人员的控制,从怀里掏出刀朝宋寒骞刺去。如果再刺得深一点,宋寒骞直接当场没命。这时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傅太太,犯罪嫌疑人江绾绾想要见您一面。”
等宋晚柚和傅洲白到天台上时,就看见一群搜救员站在天台旁,而他们的前面,宋寒骞和江绾绾正在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松口。一旁的管家见宋晚柚他们来后,连忙把他们请到一旁,简单说着现在的情况。得知江绾绾闹自杀后,宋寒骞和宋母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本来宋母就不喜欢江绾绾,如今被她这么一闹,宋母直接就骂了江绾绾几句,可江绾绾根本不给宋母脸面,直接骂了回去。直接把宋母气得进了医院。
他知道江绾绾对她做的那些事,所以才会在事后偷偷弥补她。在江绾绾自导自演掉进蛋糕里时,他事后也是狠狠扇了江绾绾一巴掌,在江绾绾把宋晚柚的玉佩摔碎时,他直接让人踩断了江绾绾的手,在江绾绾推宋晚柚坠海时,他直接让人把宋雪再次丢进了海里,泡了整整一夜。他无数次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他和江绾绾只是演戏,他心里还爱的是宋晚柚。但在宋晚柚的面前,他还是那副不喜欢她的模样。
冰冷的雨水落在陆凛言的脸上,混合着温热的泪一路滚下去,打湿了他的衣服和伤口。血又滴落下来。这场雨下了一整夜都没停。阮相宜睡了一觉起来,本以为要取消今天的行程了,天突然放晴了。她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林逸浔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在路上了。她连忙起床收拾,紧赶慢赶,终于在他停车时下了楼。雨后的空气很是清新,早起晨练的大爷们聚在一起,议论着昨天半夜楼下晕倒了一个人。赶着出门的阮相宜没听到这些。
“相宜,你在生日那天,不是说想结婚吗?我知道你是说给我听的,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现在我想清楚了,我想娶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组建一个家庭吗?”这些,曾是阮相宜梦寐以求想要听到的话。在得知真相之前,她无数次幻想过陆凛言求婚的场景,想过他们结婚时要挑什么款式的婚纱,想过婚后生活会是如何。可这一切,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哪怕亲耳从陆凛言嘴里听到“娶你”两个字,阮相宜心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那些压抑了几天的痛苦情绪,在一刻濒临崩溃。而打击接连而至。刚好散步回来的阮父阮母看到两个人,笑着迎了上去。四个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家四口。阮父拍了拍林逸浔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赏。“逸浔,听你爸爸说,你象棋下得很好,哪天有空来家里和叔叔切磋几盘啊?”“叔叔既然邀请了,不如就明天晚上?我白天要和阮小姐去花卉市场逛逛,晚上送她回来,正好和叔叔下下棋。”
她小心地将蛋糕吃完,才笑着和林逸浔聊起口感。“还是以前的味道,很好吃。”“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给你带。”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阮相宜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她的耳根一下就红了,正想说不好意思麻烦他,就到了目的地。车停了下来,她打开车门下来,看着硕大的招牌,翻出了座位号。“98号,现在到96了,很快就到我们了。”林逸浔点了点头,侧过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唇角蹭上了一点奶油。
可他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眼里泛起无尽的哀伤。困得只差晕过去的谢遥看到他的伤口,一下就醒了过来,慌慌张张从身上拿出药。“老陆,你伤口又崩开了,快跟我去医院看看吧。”陆凛言置若罔闻,拂开了他要解绷带的手,快步追上阮相宜。看着他那听不进话的样子,谢遥仰天长叹了一声作孽,只得跟了上去。第一场面试结束,三点半。阮相宜下楼正要打车,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陆凛言。
失眠肯定是会失眠的,但阮相宜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打发时间了。她拿出昨天在书店买的那本书,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前两天听你说的那些种花小技巧很有意思,我正想买几盆多肉放家里,就买了书回来学习,刚好可以解乏了。”“多肉吗?你打算线上买还是线下?”“线下吧,我打算后天去花卉市场看看。”阮相宜打下字,刚发送出去,对面就秒回了,似是早已准备好了回应一样。“后天周六,需要我陪你去看看吗?正好下午一起去喝茶。”
姜颜。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吕曼暗暗发誓,紧握成拳的手都要掐出血指甲印。……排雷一事后,姜颜将自己所知道的排雷办法知无不言的分享给了兵团的人。南山沿边被发现的一些雷也都顺利拆除。就是没有探雷的工具,还是不敢贸然前进,谁也不知道雷是否排完了。姜颜知道现在外省粮食也减产,南山里面资源丰厚,若是能排出来,就不用担心会不会再发生饥荒事件。她得想办法赶紧做出来一个排雷的东西。
是哭成泪人的吕曼。“我不该让弘慎哥替我的……”罗阳天连宽慰的话都不想说。知道不该还是做了,现在到底是在哭自己的死后余生还是陆团长,谁又知道呢?“林顾问是陆团长的妻子对吧?”罗阳天问道。吕曼的哭声一顿,表情僵在脸上半晌,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睁大了眼。“啥!她姜颜就是团长夫人?!”合着,林顾问就是陆团长等了三年的媳妇啊!怪不得,怪不得!
这是姜颜目前,当下,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甚至,她连眼前这颗地雷是否能成功排除都没有把握,却能确定他的爱。可她丝毫无惧。顾时野下命令道:“罗阳天,疏散人群,退至安全区,如果排雷失败……不用派人收尸。”南山雷区众多,收尸危险性太高。若是和秋书在一块,被蚁虫啃咬死无全尸他都认了。罗阳天盯着两人紧紧牵在一处的手,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中涌现。不会……团长那个找了三年的媳妇……就是林顾问吧……
她就是最好的排雷员。没有人比她更懂武器内部构造。只是,对她的担忧,这次是真的对吧?顾时野深深的看了眼姜颜,先开始疏散人群。而僵着一条腿踩在地雷上一动不敢动的吕曼已经完全吓傻,无声的淌着泪。吕曼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祈求的看向姜颜:“我,我腿软了,我站不住了怎么办,我会不会被炸死,我还不想死,秋书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弘慎哥,你让秋书姐救我好不好?”吕曼说着已经要伸手来抓姜颜的衣服。
罗阳天怎么没说?顾时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另一道凌厉干脆的声音传来。“不想死就闭嘴!”是姜颜。姜颜正蹲在吕曼踩着地雷的脚边,已经把掩埋地雷四周的土都清理了出来,将地雷整个暴露了出来。姜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吕曼。她知道南山有爆炸过的地雷,可以用作教材,刚找到两个对称的地雷壳准备离开回去上课就跟吕曼打了个照面。吕曼看见姜颜的那一刻,声音都尖锐了好几分:“是你!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三年前你不是走了吗?你是知道弘慎哥在这故意来的!”
“请吧,吕军医。”罗阳天及时出声,吕曼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罗阳天走了。旁边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着:“吕军医?陆团长咋这么叫,况且他们不是夫妻吗?咋还分开睡啦?”“分开睡咋了,都分开睡才好,我男人都半个月没碰我了,天天下了工就去上课上课,我看他准是让那个姜颜给迷了心窍了,狐狸精,谁不知道她刚来两天就勾引团长,我看这回她怎么收场!”“你可别瞎说,前两天传瞎话就传了,这回正主可来了,小心人听到撕了你的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