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缺点是乔诗茉的唱段太少,只上场舞了舞水袖。因为她自知嗓子坏了,唱出来只会让人倒喝彩。不过短暂的出场也足以惊艳,她身着素衣,顾盼惊流年,水袖舞翩迁。最后颁奖时,段瑾霖没有食言,果然给了她冠军。得知消息时,梅妙棠落下眼泪。她今日也参加了比赛,费大力气唱了台牡丹亭,出演的杜丽娘扮相娇媚,唱腔甜润,是比赛中最出色的旦角。乔诗茉经过她身边时,她抬起含泪的眼眸,眼神委屈至极。
只需乔诗茉这一句话,蒋承勋感觉命都能掏给她。他砸下几百万扶持乔诗茉濒临倒闭的戏班子「梨沅」。「梨沅」是乔诗茉大学毕业后组建的,乔诗茉担纲大青衣,里面的小生、小旦、老旦、乐师等人都是她的至交好友。得知乔诗茉的嗓子坏了后,大家都为她掉泪。同时也面临极为现实的问题——乔诗茉是他们中的灵魂人物,乔诗茉现在不能唱了,他们的戏班子「梨沅」也快倒台了。蒋承勋大手一挥,给所有人涨工资,还给他们介绍商演。
蒋娇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来,焦急地给他做冰敷,嘴上骂骂咧咧:「这辈子还没人敢打你呢,乔诗茉真是贱得没边儿了,成心想让我心疼……」乔诗茉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段瑾霖家。她满心愤怒,暂时丧失理智,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拿古籍。这时一辆银黑迈巴赫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蒋承勋俊美的脸。他冷声道:「上车,我带你回家。」乔诗茉看他面沉如水,像是有些生气。因为怕自己惹怒了他,导致他不与自己结婚,进而让自己被系统从世界上抹杀……她急忙对他解释起来。
此刻他眼神燃烧疯狂,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蒋承勋带走乔诗茉,不能。人们目睹段瑾霖的疯狂行径,眼睁睁看着布威迪加龙的车尾和劳斯莱斯的车头报废,惊呼声此起彼伏。乔诗茉安静地站在原地,内心毫无波澜。她越发觉得自己离开段瑾霖是对的,这人就是个疯子。此刻段瑾霖爆发出对自己的超强占有欲,不过是因为看到自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伤及了他的男人自尊而已。她牵住蒋承勋的袖子,小声说:「没关系,我们打车去。」
可是转念一想,系统给出的惩罚只是嫁给次生最讨厌的男人,没有说要与他白头到老。那么结婚后不久就办离婚,正好可以钻了系统的空子。于是乔诗茉主动握住蒋承勋的手,用沙哑但清晰的声音坚定道:「我听你的。」「我不准!」蒋娇娇尖利的嗓音响起:「乔诗茉不过是个破了嗓子的下九流!蒋承勋你要是敢娶她进门,我跟爸妈从此不认你!」蒋承勋从小就爱护蒋娇娇这个姐姐,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可蒋承勋视线匆匆偏移,似是故意躲着她。徐沫沫发现他们之间的嫌隙,立刻如蛇般缠着蒋承勋不放,姿态柔弱而妖娆。「蒋承勋哥哥,昨晚我们聊创业聊到半夜,你教会我好多,今天我还有问题要请教你呢。」听着徐沫沫的茶言茶语,乔诗茉的胃又开始绞痛,焦灼地等待蒋承勋的回答。他曾经跟她说过徐沫沫是绿茶,既然早已识破徐沫沫的真面目,现在应该远离徐沫沫才对。然而蒋承勋说:「好。」霎时间乔诗茉的胃痛牵连到心尖,痛到她连筷子都握不住。
蒋承勋眼眸黑沉沉的:「你是我的妻子,有责任跟我上床,这么玩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乔诗茉又急又气,泪水糊了满脸,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我都要跟你离婚了!凭什么这样对我?」「就凭我爱你。」蒋承勋一把掐住她后脖颈,目光里浸满侵略意味。「我从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我把我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你,可你竟敢不领情。」「离婚!我要跟你离婚!」乔诗茉瞪着不屈的泪眼大吼。蒋承勋爱煞她这双眼,咬紧下颚,硬净的脸部线条隐忍而禁欲。
「是真的害羞吗?」蒋承勋眉眼阴骘:「在段瑾霖面前你也这样吗?恐怕你们早就吻过不知道多少次……」「别提那些行不行?」乔诗茉怒而站起,却被蒋承勋掐着腰按回怀里。「连接吻都不愿意?那还怎么上床?嗯?」蒋承勋沉声质问。乔诗茉慌了,连忙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算了吧。」蒋承勋冷笑出声:「结婚快一个月了,你用各种理由推辞,就是不让我碰你。」他眼中弥漫浓浓占有欲,胸膛沁出的磅礴热力让乔诗茉面红耳赤。
没想到段瑾霖居然把古籍弄丢了。情急之下,乔诗茉对他说了出事以来第一句话:「扔到哪里了?」良久,段瑾霖那平淡,又压抑激动的声音传来:「准确地说,是跟她收藏的纸壳子一起,卖给收破烂的了。」乔诗茉心急如焚,飞快赶往沈家别墅。段瑾霖站在门口等她。许久未见,段瑾霖依旧清俊优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衬得眼眸更黑更深。「保洁在哪?」乔诗茉问。「她已经被我辞退了,我追查了古籍的下落,确定它现在被一个识货的收藏家买走。」
她盘算着找什么理由和蒋承勋提离婚。想过和蒋娇娇撕逼,想过和他父亲吵架,想过对他冷暴力。没想到一个强大的第三者从天而降,直接给她省事了。此人是富豪徐家的独生女徐沫沫,花容月貌,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透着无辜。她不请自来,趁蒋承勋不在时到病房里看望乔诗茉。「原本蒋叔叔和爸爸谈好了联姻,等我从国外毕业后就立刻和蒋承勋结婚。没想到蒋承勋哥哥突然娶了你,我想姐姐一定有过人之处,特地飞回国见识见识,结果这一看……好失望哦。」
天空划下摧枯拉朽的闪电,照亮乔诗茉凄艳带泪的苍白面孔。雷声轰然一震,不及蒋承勋内心的怦然震颤。他说:「能,明天天一亮,我立刻娶你。」此时蒋娇娇正春风得意。她趁着网上这波流量开直播,画了个纯欲妆,假装哭泣,继续卖惨。无数人给她刷礼物,支持她手撕绿茶。蒋娇娇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装可怜道:「我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不允许我丢失教养,我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乔诗茉必定会遭受惩罚。」
“耗尽厉家的耐心,如果不能回国,找一个美丽的小国家定居也不错。”乔召漪没考虑别的,她只想当下喻浅能立即脱离厉家这座牢笼。喻浅轻轻掰开乔召漪的手:“召漪,你不是我,可能不会理解我的顾虑,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更别说她要是走了,柳晚敏多半会被老爷子迁怒,那毕竟是她生母,不能不管。“算了。”知道再说也没意义,乔召漪后背靠着墙:“你不要我的帮忙,那我就只能祝你这趟香港之行,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
乔召漪:“那厉老爷子消气了吗?往后医院不会再针对折磨你了吧?”“不会了。”她说。“那就好,暂时服软也是不得已,今后再想办法。”绿灯亮起,乔召漪说完,启动车子。喻浅沉默了半晌说:“其实这次爷爷能突然消气,是有条件的。”乔召漪闻言,脸色变得凝重:“难怪你脸色一直不见好,厉老爷子提出了什么条件让你这么难受?”
趁着这短短几秒,喻浅毫不犹豫冲过去开门。厉世锦许是没想到喻浅骗他,反应迟钝这一会儿,喻浅已经顺利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屋里的光线其实不暗。但冲出来的那一刻,喻浅觉得外面特别特别明亮,连冰凉的手脚也回温了。不过她没敢停下来,也不管身后厉世锦怎么喊她,她一句也不应,闷头往一个方向跑去。她跑得又急又快,没注意到迎面有人走过来,快离近了才听到有人喊了声——“小心!”
乔召漪撇嘴。“这个专业很好,之前学术交流我去过她们学校,也听说过她,非常优秀。”陆怀清不疾不徐接了这句话。乔召漪看陆怀清的眼神变得奇怪又纳闷:“我一直以为小舅舅今天是第一次见浅浅,谁知你们早就在小区见过了,现在小舅舅你又说早就在学校听说过她……”说着,乔召漪突然指着陆怀清:“小舅舅你还有多少心思是我不知道的?”“别没大没小。”陆怀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斯文:“你不知道的就多了,往后说给你听。”
她又仔细找了一遍,没找着,索性不找了,把床单整理好转身出去。“不出三爷所料,二夫人一听说那个人出现,立马就赶了过去。”喻浅倏地止步。怎么听着像陈明修的声音?她探头往客厅看了眼,还真看见了陈明修的身影,喻浅疑惑,陈明修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他刚才说的话……那个人是谁?“她妈妈难道就是因‘那个人’才匆匆离开?既然猜不出,那就当面印证。喻浅没继续偷听,光明正大走了过来:“陈助。”
她当即看向喻浅质问道:“屋里什么声音?”喻浅心里一咯噔,不知不觉她跟柳晚敏聊了许久,早就超过五分钟。厉闻舟弄出声音肯定是在提醒她。“我问你话,屋里什么声音?”柳晚敏沉着脸问。喻浅回头朝卧室房门看了眼,故作轻松寻常的语气:“大概是经常来我窗口那只鸟儿,这不开春了吗,我窗外空调那本来就有个鸟窝,估计是来占窝弄出的动静。”柳晚敏明显不信:“鸟筑巢?你能编得再扯一点吗?”
萧恒将她凌乱的发丝轻拨到耳后,脸上漾起明媚温暖的笑意。“嗯!”明昭雪努力地朝着他笑了笑,重重点头。“我府中还有些东西没处理,你先进去休息,等我回来。”萧恒说完这句话,便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等到明昭雪进入小院后,她忽然发现,这院落中种满了她最爱的腊梅。在这盛冬时节,宛如星辰般的明黄色点缀着这雪白的世界。阵阵淡雅的芳香让明昭雪心中的烦闷与忧愁散去不少。
萧恒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明昭雪放下,出声叮嘱道。他们站在王府对面一座院落墙边,有旁边石狮遮挡,不易被发现。满目的红色刺痛了明昭雪的双眸。身着喜服的顾璟煜笑意温柔,与新娘一同接受着来客的恭贺。一向喜深色锦袍的顾璟煜,如今穿上这身大红喜服,竟也如此相配……直到新人都进了府,明昭雪还愣愣地望着刚才新人踏过的红色门槛。“一拜天地——!”礼官喜气高昂的声音仿佛穿透了荣王府一堵堵厚墙,传入明昭雪的耳朵里。
好半天,她才缓缓别过头来,嘴边却扯起一抹自嘲的笑。顾璟煜还是不信她,也是,毕竟他在乎的只有苏婉柔……“皇叔,你真的要取我的心头血,给苏婉柔做药引么?”明昭雪强压心中苦涩,望向他的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泪光。她早就知道答案,却依旧不甘心。眼前神色冰冷的男人并无半分犹豫:“是。”“即便……我会死?”明昭雪喉头哽咽,费尽全力挤出来这句话。像是一个等待最终宣告的将死之人。
“你们给我看好她,这几日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这是顾璟煜走出屋门时,沉声对门外侍卫的吩咐。明昭雪躺在床榻上,眼神涣散地瞧着窗外,任白发老者将冰凉的草药敷在身体的多处伤口上。“如花般的年纪,身上就这么多伤,唉,真是可怜哪!”白发老者上完药后怜悯地看向明昭雪,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月凉如水,透过窗照在明昭雪的病榻上。她绝望地闭上双眼,自己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