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括还特别好心给她指了方向:“对了,你三叔还有你继父他们都在池塘那边,别走错了耽误时间,我在这等你哦。”喻浅脸绷紧。昨晚厉闻舟说她不是商品,不会把她卖给周家,她因此安心了不少,但现在周括的话以及态度又让她隐隐有些不安。她没再说什么,提步朝着周括指的那个方向过去。别墅后院有一个人造池塘,喻浅昨天从那路过,瞥了两眼,里面水不太清澈,应该是养了鱼的缘故,不过她没有看见里面的鱼。
厉闻舟把玩着手里的口红,嘴角难得洇开笑:“想要名分了?”梁愉音面带喜色:“闻舟,我都跟你三年了,这三年是我全部的青春。”厉闻舟问:“你的意思是我耗了你三年青春?”“不不不。”梁愉音连忙摇头解释:“我的意思是……”她话还没说完,厉闻舟忽然抬起手来给她捋了耳鬓的发丝,梁愉音心跳加快,眼神一眨也不眨望着他。厉闻舟垂眸,眼底有着似假半真的怜惜:“等把香港的事情办完再说。”
“不是羞辱。”他压低的声音落在她耳畔:“是调情,乖乖……”说完,他亲在她耳垂上。喻浅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腰窝酥酥麻麻的,像一滩水软在他身下。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还是忍不住沉溺在他施舍的那点温柔里。空气中传来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喻浅瞬间清醒,提醒男人:“你忘了,我现在是生理期。”这趟来香港他身边不是还有梁愉音吗,明知道她生理期还来找她,憋坏的还不是自己。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散席后她就没见到三叔跟大哥,周老太爷虽然没周老太太那么恨厉家人,但今晚闭丧,老太爷许是想体面给老太太一个清净。回到住处。佣人就此止步:“喻小姐,你的房间是这间。”“麻烦了。”喻浅道谢,目送佣人离开后准备开门,可就在这时,远处拐角忽然探出一颗脑袋盯着她。喻浅吓了一跳,满脸惊魂未定:“周括……?”对方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
喻浅问道:“三叔是不是应下今晚在周家留宿?”厉闻舟神色淡淡:“是应下了,你想说什么?”喻浅直接表明:“我今晚想回酒店住。”“不行。”厉闻舟直接驳了回来。喻浅不解,但她没有立即质问原因,而是就此提出:“厉叔叔的状态很不好,我不建议他今晚在周家住下。”厉闻舟微抬下颌,声腔凝着冷意:“不想住也得住。”喻浅急躁:“我是说厉叔叔他……”厉闻舟打断,一字一音:“我说的是你。”
楚怀寒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她:“是啊,缺钱,所以先知能不能预知未来的彩票号码呢?”见他不愿意说,桑枝意便也收起了好奇心。追根究底的事,没必要做。“彩票号码都是人为的,你不知道吗?”桑枝意说完,突然眼神一亮:“不过可以买球啊!”球赛的结局是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的。她虽然不看球,但那几场爆冷的,她不止记得输赢,还记得比分!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何况,今年是2018年,世界杯就在今年!
楚怀寒这才转过身来:“以后记得随身带防狼喷雾,狗咬人挺疼的。”桑枝意勾了勾唇,看着陆程阳的背影,眸光微暗。“放心吧,他不会再有机会了。”“嗯?”楚怀寒看向她:“什么意思?”桑枝意笑道:“他最后一笔资金全部投进股市了,艾蒿的股票虽然涨得很快,也一直在涨,看起来似乎还有很久才到最高点,但过两天一定会跌破底盘。”楚怀寒不解:“为什么?艾蒿的股票一直稳定向上,似乎没有要跌的趋势啊。”
“看你表现……”旖旎的气氛蔓延,陆程阳呼吸沉了下去,俯身刚想吻她。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尖叫声。“林乔!你个小贱蹄子给我滚出来!”陆程阳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就清醒了。林乔皱起眉:“谁啊!敢骂我!”起身穿好衣服的时间,傅母带着傅星雨已经闯了进来。陆程阳暗叫不好,下一瞬,就见傅母指着林乔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人,赶紧把我儿子的钱还给他!”“你儿子?”林乔看了眼眼前莫名的老太,和她身后与陆程阳三分相似的傅星雨。
可她却迷迷糊糊的,抬头吻了上去。……桑枝意猛然惊醒,窗外阳光刺目,鸟鸣声嘈杂。她呆坐在床上吗,浑身的冷汗。昨晚陆程阳什么也没说,被林乔的一通电话叫走了。晚上,却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她很少喝酒,唯一醉过的一次,就是在三年前。被她吻的那个人是谁?楚怀寒吗……他的离开,和陆程阳的介意,都跟这个有关?桑枝意闭上了眼睛,毫无头绪。沉默了很久后,才缓缓下床,准备去画室。刚到楼下,就见一少女和一老太太正在不远处,往酒店内看。
良久,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勾唇道。“我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今天是来给你找桑真的,可不是回忆沉痛过往的。”这话题转换地太生硬了。桑枝意看着他故作轻松的侧脸,攥紧了手,却也没再多问。她知道楚怀寒的性格,只要他不想说的,无论怎么逼都没用。她叹了一声,看了眼周围破败的景色,眼中竟是释然。“已经,找到了。”楚怀寒挑眉:“这么快?”“嗯。”桑枝意抬眸直直地望向他的眼底:“已经找到了。”
每翻出来一次,都是血淋淋的。她紧紧咬着牙,紧紧压抑着,紧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为什么……为什么我拼命离开了这里,你却还是要把我带回来……”楚怀寒静静看着她,眼中泛起缕缕心疼。“因为你从来没离开过这里。”桑枝意一顿。“你的心,一直被困在了这里,只有心走出去了,你才会真正从这里离开。”“桑枝意,我想告诉你,这里不止有那些痛苦的回忆。”“你曾经在这里笑过很多次不是吗?你说过那是你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不是吗?”
几年前孤儿院入不敷出,彻底倒闭了。已经好几年不曾有人住过了。她转头看向楚怀寒:“这就是你说想要找桑真的地方?”“是啊,桑真不就该在桑年的地方找吗?”楚怀寒握住她的手腕,往里走去。桑枝意跟在他身后,心情始终有些沉。这里的装潢与格局一点也没变,她低着头,每路过一处,过去的一幕幕仿佛都浮现在眼前。前院。“她爸爸是杀人犯!听说还有精神病,你说她会不会被遗传啊?”“天呐,太可怕了,我才不要跟她玩。”
“嗯。”楚怀寒伸手,修长的指尖轻拂过画面中物体的轮廓。金色的阳光中,他的眉眼低垂,仿佛看进了画中。目光沉静柔情地,像是在拂过爱人的脸。桑枝意心骤然一顿,随即便听见他说道。“这次的主题是桑真,可是在你的画中,我只看见了沉重。”沉重……桑枝意指尖微动:“可我……”她从未有过桑真,又怎么能感受到呢?楚怀寒收回手,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勾唇道:“人都是会有桑真的,只不过快乐的事总容易被忘记,而沉痛记得更深。”
GANAM上一世办的这个画展,获得了所有一流艺术家的认可。所有被选中的画师,名气都上涨了不止一个层次。第二次画展,更是所有人挤破头都想要将自己的画挂进去。上一世国内巡展,她无比羡慕地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也会暗自期望,如果自己的画能挂在上面,那该多好。却不曾想,原来她竟然和这样的机会擦肩而过。桑枝意蓦地哽住了,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忍住鼻尖酸涩道。“我一定,会把我最好的画,挂在画展上。”
“放心吧,我可不像某些人渣一样,骗人又骗钱。”陆程阳脸色顿时沉如黑水。桑枝意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哦,对了,那五百万你哥会有办法的。”她看了眼陆程阳,双眸弯弯:“就看你哥他,愿不愿意为你们付出了。”那五百万的债,陆程阳挖空了所有公司后,又投资欠下的。上一世他用这笔钱投资的产业赚得盆满钵满,收购了蔚蓝。但那也是半年后的事了,现在取出一定亏得底裤都不剩。陆程阳脸色一沉,这笔投资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就算是林乔也不曾知道。
桑枝意早就习以为常,淡淡道:“我如果说是,你会被气死吗?”楚怀寒呼吸一窒,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桑枝意道:“所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抬眸,深深地望向楚怀寒的眼底。“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意义很特殊,我永远不会不想见到你。”她的身世很特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妈妈死后,只能去孤儿院。那时她性格孤僻,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只有楚怀寒,会看见待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的她。
桑枝意深吸一口气,故作坚强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也不用再碍你的眼了。”“家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们想扔就扔了吧。”说罢,捂着脸抽泣着跑出门。“桑枝意!”陆程阳抿唇想要去追。傅星雨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哥,乔姐姐还在等着你呢。”陆程阳脚步一顿,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桑枝意的背影。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我知道了。”……楼下,桑枝意看着没有追上来的陆程阳,松了一口气。
刚出门,顾湄从工位上站了起来,“苏总,我跟您一起去。”等她们到医院时,手术室门口乱作一团。沈允儿哭得歇斯底里,一见苏墨菀过来,直接冲了过去。本以为她会求着自己救人,却没想到沈允儿扬起手就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抽了几个巴掌。一边抽,一边咬着牙关,“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着阿珩回来,不该带着曜曜回到温家。不该奢望霸占阿珩,更不该今天来找你……”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苏墨菀不以为意,倒是很好奇后续,“之后呢?”顾湄翻了个白眼,冷嘁道,“还能怎么办,咱们那位温大少爷当然是又哄又亲。一口一个信誓旦旦,说什么早晚得跟你离婚,把你赶出温家。讲道理,我进温氏这么多年,就没见温大少对谁笑过,现如今为了个乡下土包子,急得一脸的汗,真爱无疑啊。”难得听到顾湄这么个冷清冷意的女人吐槽别人,苏墨菀起先还笑了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缺了点什么。
“曜曜,你没事吧!让妈妈看看!”沈允儿赶紧给曜曜检查起了伤口,同时扯下了衣服给他包扎。看着小家伙的血越流越多,沈允儿彻底呆愣在了原地。苏墨菀简直快被她蠢哭了。顾不上沈允儿是不是回过神,赶紧拉着她上车,同时打了电话给顾湄,让她把公司医务室的医生带下来。至少先做一下急救。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温珩挤进了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受伤流血的曜曜,还有呆若木鸡的沈允儿。
暗沉的光线上,即便是她睁大了眼睛,也只能一觑男人英俊的侧脸。一道分外精致的轮廓线。“DIPTYQUE谭道……原来温大少爷喜欢这款香水。”戏谑的笑声自苏墨菀耳畔一掠而过,等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进了休息室。黑暗中,苏墨菀一双杏眸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背影。紧贴着玻璃门的后背,沁满了薄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对方对她很熟悉。甚至连自己用得什么香水,都能一下子就报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