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铭笑着一一答应。喻芳漓默默听着,忽然就笑了,有些释然的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还要再喝,忽然顾清铭抓住了她的手,提醒:“少喝点。”喻芳漓看着他,半晌,将他的手推开。她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杯中酒摇晃,她向顾清铭举杯:“清铭哥,到时我可能不在,提前祝贺你新婚之喜。”话落,她一饮而尽。这杯酒,她敬的不是顾清铭,敬的是自己七年的感情。
全国各地都有烈士园林,战场上牺牲的战士更是数不胜数。如同歌里唱的那样,正是他们用血肉筑成了新中国的安定。喻芳漓的父母放弃了北京的繁华和安定驻守边疆,现在,她也要追随先辈和父母的脚步往前走了。默哀完,喻芳漓留下来扫墓。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要离开了。这时,喻芳漓看到了顾清铭,他也在为人扫墓。喻芳漓看到墓碑上是一张年轻硬朗的照片,男人咧嘴笑着。上面写着:战斗团第八团副团长,林忠义,记一等功。
顾母关心地问:“这几天你都住哪,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喻芳漓还没回答,就听顾清铭冷声问:“你这几天都没回来?”“医院忙,我住在医院了。”喻芳漓解释,不等顾清铭反应就低下头说:“我先上楼了。”喻芳漓上楼就开始收拾东西。这时,顾母敲门进来了,看到她收东西,连忙把她拉起来:“芳漓,你收拾东西干嘛?”“刚才我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要赶你的意思,等清铭的孩子能单独住的时候,还得好几年后呢。”
他的话犹如一盆冰水,从喻芳漓的头淋到脚。喻芳漓整个人僵在原地。妻子,蓝采薇吗?他在提醒她,他很快会结婚。然后很快,这个屋檐下,会住进来别的女人。不等喻芳漓反应过来,顾清铭已经越过她,进了房间。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喻芳漓才回过神来,心底一片凉意。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房间,喻芳漓睁着眼看黑暗的屋顶,睡不着了……顾清铭说得对,如果他结婚了,自己再住在这里,也不合适。
顾清铭却径直打断她:“不用麻烦了,我会和采薇在外面吃,然后去看电影。”话落,顾清铭冷峻的眉眼突然柔和,他随即迈步离开走向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子。喻芳漓眼底闪过一抹伤感。她喜欢顾清铭,人尽皆知。喻家和顾家同在一个大院,只是喻芳漓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父母工作原因,被带去了新疆驻守。她18岁那年才回首都上大学,父母不放心,拜托故交顾家照顾她。那一天,她对顾清铭一见钟情。
她吃力地抬起眼眸,闻声望去。一身白色锦衣的桑祈年踏光而来,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哥哥接你回家。”桑祈年温柔的擦拭着她嘴角的血,再将她扶起。桑时鸢将手搭在兄长的掌中,恍若置身温暖云端。“真好,可以回家了……”她闭上眼,靠在桑祈年的怀里,阖上的双眸再也没有睁开。……9另一边。刚登忙完登基大典的裴晏行却一直心神不宁。他的心突突直跳,一种难以言明的空荡感不时涌上心头。“行哥哥,你怎么在悦儿的身边还魂不守舍……”
种了十年的情人蛊,她要一刀一刀要剜心取出来。彻底和裴晏行断了关系!子时三刻,夜深人静。桑时鸢点燃了香炉内的引蛊香,随着烟雾缭绕冉冉升起,她体内的蛊虫也开始激烈的蛄蛹,似要不顾一切破体而出。这最后一次的情人蛊毒发作,她亲自催动。痛!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和蚊虫在叮咬啃噬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一口一撕扯,痛得痉挛。冷汗从桑时鸢脸上簌簌而落,她惨白着脸忍着剧痛,颤抖地拿起锋利的银刀对准自己心口,用力一剖——
裴晏行温柔的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时鸢,不要管其他人,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桑时鸢张了张嘴,却浑身无力到一个字都发不出。他不是“其他人”,他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煞王府。裴晏行将桑时鸢安置在清风院中,又命人严加看守。桑时鸢像行尸走肉一般枯坐在房中。直到翌日午时。她才起身下榻,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裙,朝着故国的方向慢慢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桑时鸢喃呢大喊,缓缓睁开眼。却发现守在床边的人,是裴晏行。“时鸢,你总算醒了!”裴晏行紧紧握住桑时鸢的手,死寂一般的眼神终于恢复了神光。桂苑里的一切,全都烧没了。庭院的桂树花圃,秋千木椅,还有房间里的一切尽数化作焦土。唯有那一堆冷兵器,虽烧痕斑驳却依旧伫立。“我已命人彻查放火之人,一旦抓到,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裴晏行让桑时鸢住进了清风院,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
一如她的心,七零八碎,碾落成泥。噬心的疼意细密连绵传来,宛若抽筋剥骨一寸一寸蔓延。情人蛊,第五次发作了!桑时鸢捂着胸口,眼底的光彻底变得黯淡。眼前的一幕和画卷上如出一辙。那卷画册上的种种,全都是那个男人和姜欣悦所做之事。什么二人四季,什么游遍万水千山,统统都是假的!桑时鸢心如死灰的回了桂苑。她将那卷画册拿出来,一张张撕碎。随后,她又翻找出床边暗格内,珍藏多年的纸笺。
看着这薄凉的夜色,桑时鸢心中怅然。国破家亡,父皇母后血洗皇宫。皇兄失踪,她这个亡国公主也不该苟活于世。但裴晏行不顾一切将她救了下来,带回了昭国。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的救赎,她的光。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进了另一个深渊……一夜无眠。翌日。裴晏行如往常一般清早出门,并交代让桑时鸢等他回来。桑时鸢没有应声。她想了一夜已经想通,自己真的该离开了。桑时鸢归置了一些暗器、毒药,又将兵书策论整理进书柜。
她下意识回头,飞鸟已经挣脱了队友,举着匕首向她刺来。她瞪大了眼睛。明耀直接伸手,徒手接白刃。鲜血就在她眼前低落,染红了白色的地面。明耀面不改色的吩咐:“带下去。”明耀部下将飞鸟带进去。喻芳漓立刻反应过来,撕开自己的里衣,给明耀包扎。明耀忽然笑了。喻芳漓不明所以:“你笑什么?”明耀看着她:“你在担心我?”喻芳漓转移话题:“那个小孩应该是吃错药了,要催吐,但物理降温也有必要。”
喻芳漓没有犹豫,就上前去看孩子。望闻问切,手摸着他的额头的时候,喻芳漓就感觉很烫。她问那个陌生女人:“你的孩子这样多久了?”女人回答:“从今天早上开始,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就发烧了,他好烫,本来他的身体就比较弱,现在一直叫不醒,之前还吐了。”喻芳漓摸着他的额头,对明耀说:“一直高烧不退,很危险,先降温。”“怎么降?”“你去收集些雪进来,给他擦身体。”本来应该用酒精的,可刚才明耀拉着她来得着急,什么都没带。
“砰!”车门打开,明耀从里面下来。他身上还穿着野战军的军服,身上背着各种作战工具。喻芳漓不由想,原来明耀这几天不在,是出任务去了。不经意间,明耀一转头,她就和他对上了视线。明耀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拉起喻芳漓:“跟我走。”不等顾清铭和喻芳漓反应,就把喻芳漓塞进车里。顾清铭反应过来,追上去:“你要把她带去哪?”“有任务。”明耀一句话就打发了顾清铭,然后驱车离开。
朋友又说:“不过现在人家已经放弃了。”“对了,你也是当兵的,现在在哪高就呢?”明耀隶属于特种作战部队,也就意味着身份保密,比顾清铭的身份还要保密。别人不知道。明耀随口糊弄:“行了,很晚了,兄弟,早点睡,等回去,请你吃饭。”说完,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明耀摸着下巴,目光极具压迫感。没想到他这表弟,看着冷清的样子,还挺风流。……第二天,喻芳漓,于彩玲和另外一个老军医照在轮岗,其他军医休息。
喻芳漓释然一笑:“没关系。”顾清铭看着她释然的笑,却总觉得心底更空了。他唇腔内一片苦涩,缓缓向她靠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她。他暗哑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无论如何,我还欠你一句,生日快乐。”打开锦盒,顾清铭看到了一条金手链。喻芳漓盯着它,不由失神:“这是?”顾清铭看着她:“本来打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喻芳漓收回视线,没接:“这不适合,你带回去,送给蓝采薇吧。”
两人对视一眼。顾清铭也没有强行要进去的,就在那等着。半晌,他似笑非笑地问:“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不怎么熟,她讨厌我。”明耀取笑自己,说起来还真是嫉妒啊。顾清铭愣了愣说:“芳漓她很少讨厌一个人。”明耀笑了笑。就在这时,喻芳漓端着盆出来,就看到两个人在那。“顾团长?”顾清铭看向她:“我想和你聊聊,有时间吗?”喻芳漓低声说:“如果是私事的话,没什么好聊的,我们之间也没有公事。”
但那双睿智的眼眸,却好似能看透一切。“吾闭关参悟星象,终有所得。”“不过如今昭国却是你执掌大任,真是天意呐。”裴晏行初登宝座,在大祭司面前却不敢托大。这位老者,是有大能之人,能掐会算,手眼通天。“敢问大祭司,星象显示如何,对昭国是吉是凶?”裴晏行亲自同副祭司安世黎一起,扶着大祭司下了天衍台。而大祭司却只告诉众人,星象扑朔迷离,既有危险,也有机遇。“所谓天命,皆有变数。福祸相生,没有绝对。”
“今儿个杂家便让你知道知道,如何好好当一个奴婢。”说罢便吩咐等在屋外的一群太监一起进来,七手八脚的按住了姜欣悦。推搡间,姜欣悦身上单薄的衣服尽数被扯破,婀娜的身姿让这群阉人看了个遍,也摸了个遍。等众人闹够了,管事的才将今日的吃食丢到姜欣悦面前。“今日你第一回当奴婢,本公公好心赏你吃口包饭。”“从明日鸡鸣起,你就得起来当差了。”“活也不重,就是将你最看不起的,咱们这些阉人的恭桶,刷干净即可。”
“这个毒妇!”他恨恨的说道。太医令闻得此言,更是将头埋在胸口,低的不能再低。生怕裴晏行一个不顺心,就砍了他的头,以免他将这桩丑闻传扬出去。“陛下切勿过于动怒,否则很容易引起毒发。”“为了龙体考虑,还请陛下收用一两个女子。适当的纾解有利于排出毒素。”裴晏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虽然如此,但他的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姜欣悦的在床上婀娜婉转的画面。可越是这样,他对她的恨意就越是强烈。
“陛下本就是重情之人,如今后位空悬,后宫又独皇贵妃一人。”“皇贵妃升皇后之位,指日可待。”裴晏行听了这话后皱眉问李德全。“后宫竟有这样的传言?”黄德全压低了身子,躬身领罪。这日,裴晏行又在浮华宫中纵享欢愉。虽然白日里宫人的流言蜚语令他有一些不愉快,但肺腑间的异香还是令他心智渐迷。红烛翻被浪,软语留君王。今夜的姜欣悦似乎格外吸引人,裴晏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有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