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曝光后,来看他的人就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这么一个从入队就跟着他的老王。老王看着病床上满脸消沉的人,忍不住叹气。“你说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当初虞晚意住院时,就是老王带着众战友去看望她,也是他说漏嘴说是顾言承要给虞晚意烟花惊喜。当时惊喜说出后,顾言承的脸色猛然一白,老王以为他是觉得他们说出来后就没有惊喜,才会那么慌乱。如今得知他和江思思的事情后,才知道当初那些惊喜是给江思思准备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言承的心就想被藤蔓紧紧缠绕,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直到上了车,他才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泪流满面。看着手上的泪水,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时,虞晚意的眼里满满都是他,会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舍弃自己的一切,全心全意的支持他。可江思思回来后,他因为所谓为她好一次次去照顾江思思后,她眼里对自己的爱意渐渐散去。
可江思思出现不到半年,他就全然忘了当时的誓言,爱上了江思思。她花粉严重过敏快要死的时候,他却为了陪江思思挂断了她的电话。最后还为江思思找借口,说江思思只是想跟她开个小玩笑。商场发生爆炸时,他也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奔向离爆炸点更远的江思思,才因为愧疚照顾了她半个月。当时他说“临烟,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先救思思是有原因的,等这段时间过来,我会全部跟你解释清楚的……”在她出国的那天,他又打来电话说要跟她解释,可后来她的同事告诉他,他那天根本就没有回来,一直在照顾江思思。
他熟练的跟主人打着招呼。“陆姨,还是那几样,加个排骨汤。”陆姨热情的招呼他们往里面坐,一推开窗就能看见蜿蜒而去的江河,谢怀瑾贴心的替虞晚意拉开椅子邀她坐下,这才坐在了她的对面。“陆姨曾经是我家的阿姨,她做的菜堪称一绝,只是因为儿子要娶媳妇,这才辞职回了家,不过因为和我们家关系好,所以我们想吃什么的时候,也会提前来跟陆姨说一下。”虞晚意点点头,想起刚进门时他递给陆姨的那两袋礼物,虽然只是吃个饭,但该有的礼还是不能少。
他几乎缺席了她全部的青春。可她却把他当作她整个青春旅途中的唯一慰藉。江彻的心有一瞬间抽痛,但江培蓝却无所察觉,疑惑抬头问:“怎么了?吃不惯吗?你不喜欢的话就不吃了。”“没有,挺好吃的。”“......蓝蓝。”“嗯?”江彻迎面对上江培蓝的眼睛,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口:“你还会因为我之前忙工作疏忽你而怨我吗?”“不会啊,可以理解,赚钱要紧嘛。”
“慢点跑,它又不会在你眼前化掉,这么着急。”“真好看啊......可惜只能用眼睛和相机记录了,要是能画下来多好。”江彻一挑眉,掀开后备箱搬出江培蓝的画架,在对方迸发光亮的眼神中成就感得到极大满足。“你想要的、喜欢的,我都会为你准备好。”江培蓝惊喜欢呼,在对方的协助下支起画架安静起稿。江彻守在一旁也没觉得无聊,搭帐篷、生暖炉,时不时给他的小画家添点热茶。
江彻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确实没有想到。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与江彻划清界限。可他没有考虑任何后果就为自己挡下一枪,是不是自己前些年受的冷淡与委屈,也该被这一枪尽数化解?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江培蓝把自己的故事抹去姓名关系,换了个说法给同学又讲了一次,盼着能寻求到一些有用的建议。没想到几人叽叽喳喳,愣是没讨论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
要不是她来的路上偶遇了一位有资质的护工,对方告诉她她早就来应聘过,却被拒之门外,她可能还在傻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江彻的手笔。江彻从做出这种事情开始,就知道一定会有被知道真相的这一天。但他就是在不断贪恋这仅存的一点点相处时光,只盼着能拖一天,再拖一天。“蓝蓝,骗你是我不对,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我,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段时间。”
他真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面对真心,非要等这种时刻才追悔莫及。大概是江彻的眼神太过炙热,江培蓝神色一动,缓缓抬眼:“你醒了。要吃点东西吗,我炖了汤给你带了一些,或者你想吃点水果?”江彻点头:“都想要。”江培蓝应了声,取出保暖杯倒出补汤。她举着碗与江彻大眼瞪小眼,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才无奈道:“医生说了,你的四肢正常,没有被伤到,所以不需要我喂。”
但现在......江培蓝看了眼桌子上自己买来的一堆即食营养品沉默了。是不是显得有些白眼狼?可现在,她除了很感激对方救了自己的命以外,没有任何想表达的情绪。江培蓝捧着画册一边看一边等江彻转醒。进程过半时,床上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她第一句就是问“你怎么样,受伤没有”。见江培蓝摇头,他才放心舒了口气。“医生说你来的时候情况很危急,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安心养伤就好。”
回过神来,见汪玥看着自己,一副等待着自己回答的模样。沈妘淡然地说:“他是军政委,我只是个新入伍的女兵,我们之间不可能。”见她这样说,汪玥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尔后,汪玥和沈妘寒暄几句就离开了,临走时还叮嘱她要好好养伤,自己有空再来看她。汪玥走后,沈妘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沉思了许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关于自己的未来,或许是关于褚煜,又或许是李晏清……
敲门声清脆轻柔,不是赵石成。沈妘忽地眼神里冒出几分希冀,会是李晏清吗?她连忙道:“请进。”可等打开门,门口出现的人却不是李晏清。而是沈妘的老乡兼战友汪玥。“汪玥!你怎么来了?”沈妘惊喜道。汪玥上前一把抱住她:“那天晚上你没有回营地宿舍,我很担心。后来听说你受伤了,我就来看看你。”说着,她连忙松开沈妘,仔细地打量着她哪里受了伤。最后目光落在了她打着石膏和绷带的腿上。
沈妘忙坐起身来。赵石成听到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他一进门便看见了僵站在沈妘床边的褚煜,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怎么又是你?昨天还没闹够吗?快出去吧,别打扰沈同志休息。”褚煜佁然不动,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赵石成早在昨天就看到了他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团长军衔,今天李晏清不在,他也不敢拿褚煜怎么样。见褚煜沉默不语,他索性就算了,心想沈妘自己的私事,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以免惹火上身。
沈妘难为情地岔开话题:“对了,天色不早了,李政委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李晏清点了点头:“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部队那边不用担心,我给你请假了。你就在军区医院好好养病吧。”“嗯,谢谢李政委。”待李晏清离开之后,沈妘望着重新变得空寂的病房,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一时之间褚煜不会轻易放弃,而杨幼薇也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
“沈妘同志,你还好吗?”他儒雅俊秀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沈妘忙说:“我没事,我很好。”紧接着,她静默片刻,有些懊恼地开口:“抱歉,李政委。是我没有处理好我的私事,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李晏清无所谓地轻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如果你还有放不下的,不要憋在心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沈妘闻言微怔,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晏清。
“只要我没有答应,我们就不算离婚。你的离婚申请,我并没有同意。”褚煜嘶哑着嗓子说道。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打开了。“沈妘,你都已经和丛樟离婚了,你为什么还缠着他不放,真贱啊!”“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爱的人始终只有我吗?要不是你,他早就和我在一起了。”杨幼薇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情绪激动地对着沈妘咒骂道。而她身侧的李晏清正用自己的身体拦住她。杨幼薇泫然若泣地对着褚煜说:“丛樟,只有我才是你的真爱。你明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最快乐,你都忘了吗?”
刚出站,姜霖就嚷嚷着好饿。无奈只能先找个早餐店,哄着他将早餐吃下去,这才拿起了军医家属楼的地址。姜砚之此行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妻子离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有着身为男人的自尊。初到沪市,毕竟是人生地不熟,姜砚之做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便是打出租车。路边驶过一辆轿牌车,姜砚之连忙招了招手。司机下车来,替姜砚之和姜霖开了车门,紧接着姜砚之递给司机一张纸条。“我想到这里去。”
顾修京点了点头,接着看着唐书悦,目光专注。他一个“谢”字刚说出口,就被唐书悦打断。“不是说好了不用说谢嘛,你怎么给忘了?”听着唐书悦狡黠的语气,顾修京也不禁莞尔。“好,我以后不会忘记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走进了卧室。唐书悦走了之后,房间莫名的冷清了许多。从前这个时候,她已经站在床边整理被褥了。可是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姜砚之心里一阵怅然,走到书桌前,本想要找一本书来解解乏。没想到拉开抽屉,里面竟然装着一本食谱。他拿出来,打开,才知道是唐书悦留下来的。里面每一页都详尽的记录了他和姜霖的口味以及爱吃的食物。“今天做了南瓜饼,姜霖很喜欢吃,下个星期还要再做一次。”
一路说着话,就这样回到了研究所。唐书悦刚进门,王院士便匆匆走了过来。“书悦,刚刚有一通从江城过来的电话,是找你的,你有时间的话就回过去吧。”唐书悦愣了一下,抬腿往通讯室的方向走去。她问通讯员:“刚刚有电话找我?”通讯员老大爷点了点头:“是的,唐研究员,是江城的号码。”唐书悦耷拉下眼皮:“拿给我看看。”拿到号码的那一瞬,唐书悦原本是笑着的,脸色阴沉下来。
她低下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小刚的头发。“小刚,妈妈,谢谢你。”唐书悦说着接过了那束鲜花,走进房中,拿出一个花瓶将之灌满了水。接着他将这束鲜花插在了花瓶里。“妈妈要去工作了,小刚乖乖在这里玩,好不好?”小刚点了点头眨眨眼,飞快的跑远了。唐书悦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弯了弯唇。接着她将手提包往肩上提了提,抬腿走下了楼梯。军医院家属楼距离军医院并不远,步行也就10来分钟,很快唐书悦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