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婷处理掉的那些照片,有些还有备份,他就打印出来,摆在原来的位置。有些连备份都没有了,就永远的失去了。明明已经努力将家变回原来的样子,却还是和从前不同。没有蒋晓婷,这个家也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单云飞站在窗边,这时才发现,在这个角度能完整地看到小花园里的一切。原来,她离开的那一天,亲眼看到了他和林槿接吻。他的心猛地一痛,手掌死死按住心口处,大口喘息着。这种痛苦却更加让他清醒。
她怯怯地开口,推着装着酒水点心的小车过来。打开门后,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这个女孩还真有点像蒋晓婷。只不过年纪小了一些,青涩了许多。几个人眼神示意女孩去单云飞身边。他们自信地笑了笑,并不认为单云飞会拒绝这个女人。“先生……请问是您要的酒吗?”女孩站在单云飞面前,轻轻喊了他一句。
刹那间,包厢里所有的女孩都如鸟雀一般,逃也似的退散出去了。没有一个敢留下来的。毕竟,在外面被人摸摸手,总好过在这里被打得头破血流,还什么都捞不着要好。单云飞眉宇间尽是躁意,他捏了捏眉心,又打开一瓶酒对着瓶嘴灌着。几个兄弟们面面相觑,接连叹气。
就连问起路边的小孩,他都会说出几句单云飞对蒋晓婷的宠爱事迹。毕竟无数夫妻情侣都曾羡慕过他们的爱情,甚至还对孩子念叨过。人们在看到单云飞和他身后的那群保镖时,就认出来他是谁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他们爱看的甜蜜情侣博主林槿,居然是单云飞的小三!顿时,所有人对单云飞的滤镜都破碎了。然而,更让他们气愤的是,林槿居然还利用他们的同情心,将原配蒋晓婷编造成小三的形象。亏得他们刚才还那么相信林槿,还站在她身前保护她,还想替她说话!
“你好,我是凌清姝,”他们都太过于热情,凌清姝觉得有点可爱,“好,下次一起喝酒。”汪池一挑眉:“谁要跟他一起喝,三杯就趴,比你还菜。”一个酒吧老板却不会喝酒,凌清姝更是觉得可乐,哈哈地笑了出来。汪池说:“别理他们,跟着我就好了,他们都是一群老油条。”“呵呵,妹妹,你可别上他的当,在场谁不晓得汪池是风流债最多的一位,”沈念撇了撇嘴,递给凌清姝一根烤串,“我只谈过一任,有需要可以找我。”
同事全都竖起耳朵,她声音又没有刻意压低,这一下几乎是坐实了凌清姝在被人养着的事情,面面相觑时,表情便格外的兴奋。凌清姝冷笑一声,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凌清姝抬起头,看见君北尧正有些着急地看着她:“你要去哪儿?要离职吗?”“我干嘛要离职,”凌清姝莫名其妙地说,“那不是让污蔑我的贱人称心如意了吗?”她落落大方,挎着包站起身:“东方经理,您让一让。”
配图每一张都是她,在酒吧和汪池挨得很近的、走进君北尧办公室的、售楼中心的。很模糊,甚至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是这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加上照片,让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探究。凌清姝的实习时长确实很短,但这也是她努力工作的结果,和汪池一起喝酒的事情也不算作伪,但她一没男朋友二没对象,谁能制止她去寻找有好感的对象?!她冷着脸扫视回去,毫不畏惧地迎上同事的目光。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倒没有人直接质问她什么,只是一时半会这窃窃私语根本停不下来了。
简直是如芒在背。不只是凌清姝难受,工作间隙旁边的室友也悄悄地探过头来念叨:“葵啊,你觉不觉得这新经理看咱们这块的频率格外频繁啊?”凌清姝心中一咯噔,就怕室友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想起在酒吧门前的那段拉拉扯扯,所以大家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凌清姝抱着一堆文件进了君北尧办公室。君北尧在等她。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那时候君北尧还不是大家口中的“尊上”,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幌子,谁也没有料想到他能够一路爬上去,成为万人之上的尊上。
“没有走错。”汪池容色淡淡的,站起身握住她的手,“你好季小姐,我是汪池,你的设计师。”昨天夜里他们还在一起喝酒玩骰,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为中介赞不绝口的设计师?!凌清姝觉得有些魔幻,呆呆地看了汪池半晌,直到对方噗嗤笑了出来。“还要牵到什么时候?”他晃了晃手,捏着凌清姝温暖的掌心,“季小姐——”凌清姝迅速放开了他,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汪池贴心地递上菜单:“来点甜品,想吃什么?”
他犹豫片刻,对凌清姝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阿葵,我送你回家吧。”“他不是你就是了?”凌清姝嗤笑一声,她打的车总算来了,“君北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补偿你。”“不需要,离我远点就是最好的补偿了。”汪池帮她把室友塞进了后座,他刚打算离开时,车里的凌清姝却说:“你也上来。”汪池脚步一顿,还是坐进了车里。君北尧看着远去的车灯,心中一阵揪痛。他以为凌清姝会等自己,但忘记了她现在拥有无限的选择。
这些一困,就把她困住好多年。直到三年前,段宜堇在朋友口中得知关时琛的近况,才知道他吃了那么多苦。“对不起,时琛,如果我再查得仔细点,你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害。”理清这一切的段宜堇第一句话是向关时琛道歉。“这怎么可以怪你?”关时琛抱住段宜堇:“没事的,现在一切都回到正轨了。”“正轨?什么是正轨?香港首富的儿子还是知名赛车手?”沈灵微问。“你都知道了。”关时琛站到了段宜堇的前面。
段宜堇沉下脸:“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还觉得时琛就应该被你伤害,傻傻爱你吗?”“我不管!是我先遇到时琛的!我不甘心!”沈灵微情绪激动。“不是的。”段宜堇拧着眉头道。准备说话的关时琛抬头看向她。“是我先遇到时琛,我和时琛是青梅竹马,认识已经19年了。”
“时琛?”“嗯,是我。”关时琛坐在床侧,俯身近距离看着段宜堇。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亲吻,长长的亲吻。这一次又好像不止亲吻。关时琛跨坐在段宜堇的腰腹上,很轻很慢地吻过她的眉眼、嘴唇、锁骨……“时琛,我爱你。”爱欲攀升到最顶峰时,段宜堇对关时琛的爱也全部宣泄而出。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幸好预约的领证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你看看你呀,口是心非,你这不是挺喜欢宜堇的吗?”关母打趣。“她值得!”段宜堇眨了眨眼,将菜放在桌上。“宜堇……”他看向关母,声音不大:“她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关时琛不明白,段宜堇怎么会这么爱自己。如果一段什么都好的感情出现在眼前,不是别有所图就是早有预谋。关时琛抬头看向花园里里的段宜堇,段宜堇会是哪一种呢?饭桌上。关父开了一瓶勃艮第红酒。
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手牵着手,关时琛还拎着在金鱼街买的两条桃花鱼。“时琛,你有什么愿望吗?”段宜堇忽然问。“不过生日,没有流星也可以许愿吗?”关时琛好奇。“当然可以。”段宜堇神情温柔:“你闭上眼睛。”关时琛听话地闭上。“砰!”是烟花绽放的声音。关时琛睁开眼,眼前的维多利亚港绚烂无比。“时琛,我的愿望是我和我的爱人长命百岁,幸福一生。”
段宜堇这才真正放心地微微笑起来。“这位先生,既然我和我先生已经喝完了这三杯酒,您可以高抬贵手,放她一马了?”段宜堇看向花臂男,又看向烂醉如泥的沈灵微。不同于关时琛一直在内地,段宜堇时常出现在香港媒体镜头前,段氏集团的千金,花臂男还是眼熟的。花臂男勉强点了点头:“哼,如果不是你们,我今天非让她长长见识!”这时,一旁的沈灵微才如梦初醒。她看都不看花臂男和段宜堇,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关时琛:“时琛?我好想你……”
沈听晚看向端坐在一旁,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那人,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哥哥,新年快乐。”傅聿京的视线落在她包扎手上:“怎么回事?”说着便伸手,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口。沈听晚下意识的躲开了,连忙说道:“不小心弄到了,已经上药了,没事。”傅聿京的手在半空中停下,片刻后才缓缓放下。“听晚,和哥哥生分了。”
徐晋衍的目光还落在沈听晚包着白纱布的手上:“真的不痛了?”沈听晚为了表示自己没事,伸出手还晃了晃:“真的没事儿了,只是一点而已,又不是一整盆。”见她还在乱晃,徐晋衍连忙捉住了她乱动的手。“怎么了?”沈听晚不解的发问。徐晋衍桃花眼难得的认真,语气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娇气包,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从前你最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指甲破了点皮,都要囔囔着全世界都知道。”
说完还起身,往料理台走去:“我再给你调一个别的口味的。”脸上表情是不耐烦的,身体是比谁都诚实的。沈听晚看着他的背影,明媚的脸上扬着笑。这时,隔壁座位的一个六七岁小女孩跑了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姐姐,你的蘸酱看起来不吃,可以帮我弄一下吗?”“是那个哥哥调的,等他过来,我送给你一份,”小女孩笑着礼貌道谢,一蹦一跳的往回走,正好撞上了正端着一盆滚烫火锅的服务员。
“你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你前些当和尚养的生都白养了!”陆淮南说了一大堆,傅聿京没理他,依旧坐在病床前处理着文件。见状,陆淮南简直气的气血逆流。还是一旁同样沉着内敛的徐允说了一句话,才让傅总停了下来。“傅聿京,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别等晚妹妹还没回来,你身体不行了。”男人最忌讳的就是‘不行’两个字。就这么一句话让傅总停了翻文件的手。
傅总勃然大怒,那家公司的老总,连夜破产,从京圈除名。有一次出差的时候,傅总罕见的喝得酩酊大醉,他扶着傅总回酒店的时候,好似听见了一声低颤的声音,在说:“听晚,哥哥错了……”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赫然看见傅总的眼尾猩红一片。刘特助至今都记得那一幕。除了震惊,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原来像傅总这种沉敛淡漫,冷心冷情的人,竟然也会有这么绝望无助的一幕。